大不了,她给贾敏母子们多派遣几个斥候在身边护佑吧。
再者,如今与从前不同,贾赦手里也有几千兵马,护住贾敏母子应该可行。
石梅告辞之后,林家母子相对无言。
林母喃喃自语:“以为你是光宗耀祖,不想要把性命搭上。”
林如海忙道:“这只是最坏的局面,不至于此。”
林母厌厌的摇头:“你岳母那个人眼里无人,傲视一切。
但是,对孩子却是真的很疼爱,尤其是你这个媳妇。
我当时不过替你纳妾,谁家不这么干?
她竟然獠牙毕露,威胁要面君。
媳妇生产,求她多住几日,她都不肯,就怕我说嘴。
如今竟然跑来指手画脚,若非是觉得她女儿外孙凶险,岂能如此?”
林如海忽然就给他母亲跪下了,磕头道:“母亲疼爱儿子之心,天地昭然,儿子尽之,儿子知道,母亲为了儿子在所不辞,就如同当初族人冲击府门,您护着儿子,宁愿自己挨打一样。那时候,儿子就发誓,长大了要护着母亲。可是,如今儿子依然要拖累母亲。
儿子实在不孝!“
林母却道:“这是我们母子的命,也只有认了。”
林如海却道:“不,儿子不认命。为了母亲,为了敏儿母子,儿子要与天争命,盐务新政实在必行,这条陈是儿子所上,儿子再没有撂挑子的道理,但是,儿子希望母亲替儿子守住后方守住家园,等儿子卷了累了,可以回来好好歇息。
母亲,儿子求求您,替儿子守住儿子,守住妻子,守住家园,就像当初您挡在前面,替儿子守住了老宅。
儿子求您!”
林母顿时哭了:“可是,儿啊,母亲不放心你啊……”
如海道:“您也知道,大舅兄可是武举,他是岳母的长子,燕候也是陛下的宠臣,真是毫无生路,这两人如何会出京?
如今官拜三品参将,手里有几千兵马,燕候身为按察使,手里也有亲兵。这两个人跟儿子共同进退,只要不受敌人要挟,儿子可以保证,必定有惊无险。“
林母悲叹:“你是一定要丢下母亲啊?”
如海道:“不是儿子丢下母亲不管,而是此去不太平,您看看舅兄,看看燕候,他们哪一个带了家眷呢?就是陛下,也是暗示儿子,要留下家眷,如此,陛下才能安心呢!母亲,您明白吗?
这是圣命,圣命难为啊!
母亲,我们的靠山是陛下啊!”
林母顿时抱着如海痛哭流涕。
林忠心里悲哀,却是远远的守住门户,不叫人轻易靠近她们母子。
翌日。
如海带着贾敏归宁,却是林母已经同意了,与贾敏一起留在京都。
贾敏不知道母亲个夫君的谈话,更不知道婆婆与夫君子的谈话。
她很高兴的说道:“婆婆已经答应了,等青玉满岁,就陪着女儿下江南。”
石梅颔首:“嗯,知道,这么高兴竟然不是因为距离娘家近便,而是因为一年后要离京,真叫人伤心啊。”
贾敏闻言忙着抱着石梅撒娇:“母亲您真是,明知道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女儿肯定希望留在母亲身边,说实话,女儿很想变成母亲这样,处世不惊,安如泰山。”
石梅颔首笑道:“嗯嗯,一把子岁数了,当然处世不惊了。”
贾敏马上说道:“母亲您也一点也不老,不然咱们出去问问,别人肯定以为咱们是姐妹。”
石梅掩饰的一笑:“又胡说了,当心人家笑话。”
石梅想起另外几位夫人的事情,四十几岁的白头发很少,不过,面颊都有些丰盈,也有些松弛,还有些法令纹。
像是石梅这样面颊紧致如瓷玉一般,的确少见。
石梅想着,以后再出门吃酒坐席,要把肤色擦得暗淡些,免得招人注意。
林如海四月底出京。
石梅送给他几只鸽子。让他将路上的见闻与行程,写信告诉妻儿,也免得贾敏挂怀。
这一日贾敏抱着儿子送别林如海,只送到城外十里长亭,还想往外送。
石梅这才出面给贾敏拦住了。
林如海离开京都之后,林母忽然变得严厉起来,除非荣府有人上门,林家的大门很少打开。
六月中旬,陛下忽然明发谕旨,就地撤换了江南都转盐运使苏谦,命浙江按察使燕候暂代两淮都转盐运使,主持江南地区新政的推行。
同时,罢免两淮盐道同知,副使,命林如海任同知,认命新科进士杜宗元为副使(原杜祭酒,闲人户部尚书族亲。贾珠贾琏的恩师)
协同燕候,推行新政。
如今,隐藏的警卫只剩下贾赦了。
贾赦也没闲着,到了杭州,就跟王子腾铁杆兄弟,闽浙总督府刑名师爷王睿联络上了。
王睿替贾赦斡旋,贾赦送了闽浙总督一块灵玉,外家一把古董折扇。贾赦就得到在闽浙境内练兵的去哪里。
有了这一支任命,贾赦的几千人家就可以在闽浙境内练兵。
且杭州将军也可以调动闽浙境内的卫所。
贾赦这般只是不想给杭州将军添麻烦,杭州将军这股力量要用在关键时刻,好救命。毕竟皇后走将军手底下将近一万兵马。
贾赦说要求的是在京杭运河操练兵马。
如此,贾赦从杭州出发,屯兵在运河,只要得到消息,夜行晓停,不消两日,就能鸦雀不闻的驰援苏州扬州。
然后,贾赦以同样的办法,跟两江总督也搭上关系,送了灵玉古董山子,同样得到在两江境内练兵的权利。
得到了两位总督的手令,贾赦就跟燕候的舅舅打了招呼,借口操练兵马,将两千人马拉出去。
这一操练,从杭州跑到苏州,又从苏州跑到了扬州。
贾赦先把说路走通了。
然后,才上岸,各色的土仪大肆采购。
各色的美食挨着吃了个遍。
然后,等着斥候说,那些眼线都不见了。
贾赦才跟跟王家在扬州的几位商业伙伴联系上了。
贾赦递出王子胜的名刺,在望江楼设宴请客。
宴请这些人干什么,就是摸清盐商的家底。还有这些盐商跟谁谁谁有关系。最好送了哪个官员多少银子都有数目那就最好了。
王子腾一直想染指盐茶,可惜一直被排斥,就连薛家也插不上手。
这一次,乘着朝廷整饬盐务,小额分包,王子腾的这些关系户都拿到不少的好处。尝了甜头,自然想扩大利润。
如何扩大利润,把原本的垄断盐商干掉呗!
总听嘉和帝说盐商偷税漏税,富可敌国。
贾赦就想摸清楚,这些人到底有多少银子。
他们是来跟这些人斗法,要替户部收税,还要替皇帝老儿的内库收回帑息。
盐商一味哭穷。
贾赦要让人还钱,总要知己知彼,才能一蹴而就。
嘉和帝的帑息一旦追回,贾赦的好处就多了。
户部的欠债只怕又能划掉三成。
故而,贾赦得到燕候展示的密旨,那是囧囧有神。
同时,贾赦心里不得不佩服这对黑心肝的父子。
帑息比印子钱还坑人,盐商还给内务府的利钱,已经翻了本金的五倍了。
盐商如今还欠着内务府的本金帑息没还清了。
这些事情,贾赦只跟燕候商议。
贾赦是谨遵母上大人的令御。
石梅告诉贾赦,家里只许通报平安的信息。其余,事关政务,隐秘的事情,除非当事人,不要宣之于口,落之与纸。
谨防隔墙有耳。
是谓,臣不密**!
故而,贾赦的来来往往,就连闽浙总督与两江总督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又是请客,又是吃酒,又是大肆采购。
看了月余,得出结论:这就是个二世祖,纨绔秧子!
贾赦借着纨绔身份,排除斥候,在王家商业伙伴的遮掩下,四处侦探。
林如海到达扬州,证明动手的时机到了。
贾赦的第一首资料便通过燕候八百里加急,飞到了嘉和帝的龙案上。
嘉和帝明发谕旨,燕候与林如海正式走到人前。
燕候是暂代盐运使。并未交出按察使的权利。
燕候与林如海这个新人同知的安全就得了保障,同时,也提高了林如海的办事效率。
再不会出现,林如海发下签令,无人接办差事的事情了。
正因如此,石梅所知道的消息,就是新政推行缓慢。
贾赦干的一系列,喝花酒,大肆采购,带着士兵大吃大喝,游览湖光山色的消息,石梅一概不知。
自从如海到达扬州。
京都这边,石梅贾敏每个十天半月,就能收到驿站送来的信件。
如海还写一点扬州的风土人情给母亲妻儿。
贾赦无论给母亲还是妻子的信件,都是一样的简单粗暴:平安勿念!!
至于张氏派遣给贾赦两个丫头,根本没有半点信息传回。
张氏怀疑这两个丫头生了外心。
石梅猜测,生外心也不会这么快,贾赦总要有个站稳脚跟的时间吧。
若是如今还只是沉迷女色,不知道上进,那也就没法子了。
石梅更愿意相信,这两个丫头手脚被困住了,或者,她们根本摸不到任何有用些消息。
这些分析,石梅就不敢跟张氏说透了,倒不是怕张氏会透露给外人,就怕她无心之说,让有心人听去了。
再者,张氏需要成长,她的自己慢慢悟!
相对于张氏,贾敏很轻松,思念亲人的同时,有些小得意。
因为林如海每次写信都会辞费涛涛,似乎他每天没干什么正事,都在给老婆写信了。
倒不是贾敏没心没肺,因为怕她顶不住,石梅与林母都没有告诉贾敏,林如海辞行的凶险。
贾敏如今已经恢复修炼,年纪又小,身材恢复得很快,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的赘肉。
又有林如海可以营造的江南风光,贾敏活得轻松惬意。
心里暗搓搓算着日子,青玉满岁,就如跟夫君团员。
石梅既羡慕贾敏这份天真,又替她担心,一旦去了江南,不利理解林如海的难处与艰辛,夫妻还能和谐吗?
石梅只是希望,林如海燕候几个能够在一年之内,打开局面。
第102章 调!教!呆二爷
石梅日日仔细查阅朝廷邸报, 看到燕候上阵,林如海忽然三级跳, 官居四品, 就知道, 盐务新政要开始动真格了。
六月, 锦衣卫开始四处抄家抓人。户部与吏部三成官员落马。
锦衣卫上锁拿封门,根本不说缘由。
石梅怀疑此事跟江南盐务有关, 一边让金山去各处茶楼饭庄探听,一边招了贾政前来。
结果, 贾政对朝局一无所知。
他说:“母亲问这些做什么,跟咱们家并无关系呢。”
石梅蹙眉:“做生意也要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工部虽是清水衙门,你也不能埋头一味琢磨土木机, 总要知道一下朝廷动向, 知道什么人不能见,什么宴席不能吃吧?”
贾政脸一红, 拱手:“既然如此, 儿子这就使人去问。”
石梅道:“能够使人去问,我何须通知你?
家里能使唤的人还少吗?
我询问你, 是因为你每日去朝廷点卯,想听听的别的官员怎么议论。
你别忘了, 你兄长与妹夫都在江南,朝局上有关江南的消息,你难道不应该打听打听,还要我这个娘亲自吩咐?“
闻听这话, 贾政心神震动。
是啊,兄长走了几个月了,他竟然从未关心过兄长。
贾政甚是惭愧,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儿子这就去跟敬大哥商议一下。“
石梅泄气,贾敬知道的事情,何须通过贾政。
石梅叹气:“你去王家跟你舅兄打听一下。“
贾赦不敢往家里送信,怕被人拦截,王家应该有渠道。
石梅不知道上个月的圣旨,跟贾赦有没有关系。
燕候现身,说明江南情况紧张,嘉和帝连儿子都祭出来了。
家政去了一趟王家,带回来贾赦在江南纨绔成性,吃酒逛街购物,并把军队当成家生子儿,拉着在京杭运河里四处观景游逛,捞鱼。
贾赦经常做全鱼宴宴客。
石梅反而安心了。
当晚,石梅让贾珠去梦坡斋翻找了贾代善的书墙,果然找到了大月朝疆域图。还有十八省府地域图册。
贾珠就问:“祖母您需要哪一个省府的疆域图?”
贾琏比贾珠还要通透。
一下子把将江南五省的地图划拉出来:“祖母,您是不是想看我爹与姑父在什么地方啊?
孙儿知道,这里,这里是京杭运河的起始杭州,我爹就在这杭州城里做参将。
从杭州坐船到苏州一天一夜足够了,
继续前行,就到扬州,姑父就在扬州任盐道……”
贾琮就趴在桌上找图标:“这是我爹,这是我姑父……”
贾蓉也混着嚷嚷:“我爹,我姑父……”
贾琮就拧贾蓉耳朵:“又胡说,是你大祖父,姑祖父……”
贾珠就问:“您要下江南?”
石梅道:“我下什么江南,就是看看。”
京都的气氛忽然低迷起来。
从前每个月总有三五家请客吃酒,起了七月,整个京都鸦雀不闻。
石梅的心情也跟着低迷,心里总不安神。
七月半,石梅带着张氏几个孩子去祠堂祭祖,仙道三牲供奉祖宗。
石梅婆媳虔诚三跪九叩,祈求列祖列宗,保佑儿孙顺遂。
然后,婆媳积极的投入到准备中秋节的准备活动。
中秋夜,石梅带着荣宁两府,举行了盛大祭祀月神仪式。
为的就是给远在他乡的亲人祈福。
八月十五,帝后照旧没有举办庆典。却给王公大臣人家都赏赐了节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