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郎君的古代养家之路——召徕
时间:2019-12-01 09:22:31

  “苗儿也过来,我给你们分一分。”
  祁佑拧下两个“鸡腿”递给祁父祁母,双手一用力,又拧下两个“鸡翅膀”分别给了林家姐弟。
  “谢谢佑哥。”林苗儿小声道谢。
  “谢谢姐夫。”林家弟弟也学着姐姐的样子乖乖道谢。
  虽然声音因为长期缺水,沙哑难听,但也难掩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就很懂事,祁佑默默想道。
  所以他咬了一口肉,皱着眉头略微嚼了嚼,一口咽下,问林苗儿,“小弟今年也有三岁了,可想过大名。”
  林苗儿不明白他怎么问起这个,还是忙不迭咽下口中的肉,乖乖回道:“爹娘当初只给柱子取了个小名,还没来得及取大名就……”
  原来他叫柱子。
  祁佑扬了扬眉,目光触及少女哀伤的眉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刚刚怕是提起了对方的伤心事。
  祁佑张了张嘴,干巴巴的安慰,“一切都会好的,别难过了。”
  “嗯。”林苗儿吸了吸鼻子,点头应道。
  她这般乖巧,反而让祁佑有些不知所措,“好了,快吃东西吧。”
  乌鸦肉的味道真的不好,但比起观音土,却好了不知多少倍。
  这大概是祁家人这两年来吃的最满足的一顿午饭了。
  祁佑看着他们脸上幸福的神情,眼里也有了些笑意。
  然而目光扫过小柱子时,眼里的笑意淡去不少。
  他对着小孩儿招了招手,“柱子,过来姐……夫这儿。”
  祁佑脸色有点儿别扭,他还是不太适应姐夫这个新身份啊。
  小孩儿颤巍巍地站起来,挺着个大肚子,更衬得四肢细小,一步一步向着祁佑走去。
  两人只剩一步距离时,祁佑伸出双手,虚虚把人揽进了怀里。祁佑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小孩儿的肚子,低头问他,“这里痛吗?”
  小柱子呆呆摇头。
  祁佑又问,“柱子要跟姐夫说实话,姐夫可不喜欢不诚实的孩子。”
  这次小柱子沉默一会儿,才在祁佑鼓励的目光下,微张着小嘴,细细道:“疼,姐夫,小柱子肚子很疼很疼。”
  小孩儿瘪着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口中却并未发出过大的声音,因为放声大哭都是一种极其耗费力气的事。
  林苗儿紧张地凑过来,慌张地伸出手,想要摸摸弟弟过于大的肚子,却在快要触及到的时候,又害怕的收回了手。
  “柱子,你怎么从来都没跟姐姐说过呢?”
  小柱子低着头,靠在祁佑怀里,弱弱道:“因为姐姐已经很辛苦了,而且肚子也不是一直都疼,过一会儿就好了。”
  祁佑却知道哪里是“过一会儿就好了”,分明是小娃娃都痛的麻木了,自然就感觉不到疼了。
  他低眉瞅着地上的碎骨头,眼眸幽深。
  如果他没记错,乌鸦肉是可以入药的,治五劳七伤,吐血咳嗽。
  这一大家子人伤的伤,残的残,病的病,早就该好好调理调理,现在条件苛刻,有乌鸦肉都是谢天谢地了。
  祁佑放轻了力道,擦掉小孩儿脸上的眼泪,不知在对谁承诺,“不要怕,姐夫会治好你的。以后肚子就不会疼了。”
  “嗯嗯。”小孩儿抽抽噎噎的靠在祁佑怀里睡着了。
  林苗儿泪眼婆娑的望着他,“佑哥,我”
  “好了,别想那么多。相信我,我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纵观此地的困境,怕是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为今之计,只有离开这里才是上策。
  但往哪里逃生也是个问题,他得好好想想。
  偏偏这里方圆几里少人烟,他就是想找人都问问都不成。如今他只能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他们是在普安县管辖下的一个村落里,普安县又属于临淮郡管辖,偌大个郡都在东北方向。
  而皇城则坐落在中央,但南方经济发达,文风盛兴。权利中心人物多来于南方。
  祁佑原本就是南方人,习惯了那里的气候饮食,自然愿意前往,而且南方草木多,生态环境比北方好,同时降水多,少有天灾。
  不管怎么看,南去都是一条好出路。但古代交通不发达,一南一北相隔何止千里,想要南去,不提路程遥远,仅仅是途中危险重重就足够让人胆怯。
  若祁佑只是祁佑,或许他会死心,苟延残喘的在此地,静静等待上面的人救援。可穿越大神厚待他,连带着一身神力都让他带了来,他若是不闯出一条生路,岂不浪费了这大好天赋。
  短短半天,祁佑心里有了决断。黄昏时刻,他带着一把石刀出了门。
  林苗儿送他到门边,眨巴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殷切叮嘱,“佑哥,你要小心,我们还等着你回来。”
  祁佑柔和了眉眼,嘴角轻扬,冲她摆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哎。”少女少有欢快的应道。脚却没有移动分毫,执拗的站在原地,看着祁佑远去。
  祁佑奈何她不得,只好加快了步伐,迅速消失在少女的视线里。
  祁佑走后,没有立刻去捕捉乌鸦,反正入夜之后,这些飞禽自己就会飞出来了。
  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寻找水源,他记得这个村落外面是有一条小河的,尽管现在小河的河床都干枯了,取不来半滴水,但祁佑却在其中看到了希望。
  他在河床外弯最低点处用石刀挖掘,渴望能寻找到地下水,可惜结果让他失望了。
  祁佑并不丧气,当他确定真的找不到一丁点地下水时,他立刻改变方向,采用冷凝法获得淡水。
  方法很简单,就是在地上挖一个直径90厘米左右,深45厘米的坑。若说缺点,他可能得等到明日才来看到有没有出水了。
  不过了胜于无,有希望总是好的。
  他选了点干草,把坑稍微遮掩了一番,拿起放在一旁的石刀,转身淹没在了茫茫夜色中。
 
 
第三章 
  “嘎————”凄厉的惨叫声冲破天际,随后一声重物落地声伴随着一种莫名的躁动同时响起。
  祁佑恶狠狠的连吸了三只乌鸦的血,然后才拿出打火石,撞击出火花,把三只乌鸦都烧了。
  春末的夜晚微微凉,风吹走了云层,露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明灭的月光下,男子的身板瘦弱,但一双眼睛却灿如星辰,里面溢满了光芒。
  祁佑靠近家门口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一点儿火星。他心念一动,加快了脚步,果然在门口看到了等在那里的老弱病残。
  今晚的光不太暗,他甚至能清晰看到他们微微颤抖的身体。
  祁佑说不出心里是气还是怎么的,明明他出门之前都已经好好叮嘱过他们了。
  “外头这般冷,”他想说你们为什么一起等在这儿,傻不傻啊。可是话到嘴边,又变了,“春末夜寒,快些进去吧,免得冻坏了。”
  “不妨事不妨事。”祁母眼巴巴拉过祁佑的手,用昏花的眼睛把他从头望到脚,又从脚望到头。
  她望着望着,浑浊的眼里便涌出了泪,干裂的嘴唇微微抖动,张着嘴还想再问些什么,却终究没再多问。
  祁佑离她近些,灰蒙蒙的月光下,他依然能看清女人脸上刀刻般的皱纹,本该乌黑油亮的头发却如寒冬初雪,根根银发,  若隐若现藏在发间。微微下陷的眼窝里 , 没有光亮的右眼,无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磨难。
  明明她才三十一岁,正是一生中的黄金时期,她却活的仿若行将就木的老者。
  尤其对方还顶着一张与他生母同样,却过分苍老的脸。
  祁佑的心蓦地就软了。他试探着伸出手指,轻轻地,轻轻地,为她擦去了眼角的泪,“我平安回来了,娘该高兴才是啊。”
  “是是是,娘高兴,娘这是喜极而泣呢。”祁母又哭又笑,连连应道。
  祁父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好了,外面这么冷,快些让佑儿进屋吧。”
  “嗳。”
  漆黑的房屋有了火星照亮,显露了它原本的面目。
  破败不堪,摇摇欲坠。
  但是却没一个人嫌弃,屋子再破,那也是家。
  祁佑看着那巴掌大的小火堆皱了皱眉,“怎么不把火烧大一些。”
  这鬼地方食物难得,枯枝还不是随便捡。
  坐在他下方的林苗儿,闻言抬头怯生生的看了他一眼。
  “苗儿知道原因吗?”祁佑面对比他原本年龄小一轮的姑娘,实在摆不了威严的面色,尤其林苗儿还如此乖巧懂事,所以每当他面对她时,总是会不自觉的放缓了语气。
  效果是显著的,小姑娘飞速抬头觑了他一眼,立刻把头埋的低低的,拉着弟弟的小手,呐呐:“不,不能把火烧大,否则引来坏人和凶狠的野狼。”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忍不住颤了颤。
  小柱子今年才三岁,虽然早慧,但年龄太小,许多事都忘了,所以他感到姐姐微微抖动的身体,还以为她冷着了,特意更靠近她一些,姐弟两人互相依偎着取暖。
  祁佑看的好笑,他扬了扬手中的石刀,“别怕,有我在,晚上可以把火烧大点儿。”
  “听佑哥的。”小姑娘望着他,黑亮亮的眼睛弯了弯,灿若繁星。
  祁佑垂下眼,又添了一把枯枝,一瞬间跳跃的火光映亮了他嘴边的笑意。
  到底还是个孩子呢。
  祁佑把手边的三只野物都分出去,他是现在的主要壮力,一人吃了一只,林家姐弟一只,祁父祁母一只。
  祁父握着食物,看着儿子,欲言又止。
  “爹,怎么了?”祁佑一口咬掉乌鸦肉,嚼吧嚼吧吞下才道。
  祁父:“佑儿啊,这灾荒年头,食物可贵,难得有了余粮,不如我们留一只再明日吃。”
  祁佑却摇了摇头,“爹此言差矣。就是因为是灾荒年头,我们得了食物才更要赶紧吃掉。这样身上才有力气,若是遇上那些心怀歹意的流民或者野兽,我们才有一拼之力。否则饶是身藏余粮,到时候体力不支,不但食物被人抢走,说不得小命都不保。”
  祁佑把事情说的严重,祁父神情一凛,细细思量一番,苦笑一声。
  “你说的对,是爹想差了。这么简单的道理,爹竟然现在才明白。”祁父很是唏嘘。
  不过若是时光能重来,当初他可能还是会选择把食物带回来给儿子吃,因为他不确定当他把食物吃了,即使有了力气,还能否在短时间内找到另一份。
  祁佑见话题说到这儿了,干脆开门见山,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爹,娘,苗儿,现在距离旱灾到来已经整整两年了,但是官府至今没有作为,两年里不知死伤了多少人,我们也是运气好,得上天垂怜,才能苟延残喘至今,可是纵观眼下,旱灾趋势不减,天上难见半滴云.雨,想要天降甘霖,无异于痴人说梦。”他顿了顿,观察其他人的脸色,见祁父脸现沉思之色,知道他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祁佑才道:“有道是树挪死,人挪活,普安县短时间内是看不到生机的,所以我想带着你们去南方金城。”
  “南方???”祁父猛的抬头,几乎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耳朵失灵了,不然怎么会听到儿子说想去南方呢。
  祁佑严肃点头,打破了他的自欺欺人,“南方草木多,雨水风沛,比北方好过日子多了。”
  “可是南北相隔千山万水,又何止千里,更别提途中危险重重,”祁父急了,拼命想让儿子放弃这个危险的想法,“佑儿,若你真决心离开此地,不如去隔壁的沂水郡,那里”
  “爹。”祁佑直视祁父的目光,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你能想到的事,旁人也能想到。”
  临淮郡遭难,偌大个郡内百姓第一时间自然往相邻的沂水郡赶往,沂水郡突然人口倍增,饱腹的粮食,御寒的衣物,生病的灾民又如何能好好安置。他们此时再赶过去,说不得还混的不如现在呢。
  而且,既然都决定要离开此地,前往他处逃生,为何不从一开始就选择最好的。
  南方与北方相隔甚远,但也正因为如此,南方的经济不会受到丝毫影响,尤其金城又是其中的佼佼者,凭借他的一身神力,就算去帮人卸货,还愁赚不到饱腹的粮食,只要到时候等他们安定下来,再凭借他的头脑,何愁不能发家致富奔小康。
  然而祈父不知道他儿子病了一场就换了芯,还附带了一身神力。所以现在听闻儿子不顾危险,铁了心的要去南方,真是又纠结又心塞。
  他是真的不明白,就算隔壁的沂水郡不好,他们完全可以去皇城,那是天子脚下,虽然还是路途遥远,但是对比南方,却短了近一半的距离。
  他却不知,祁佑最初也考虑过长安,说起这皇城名字,祁佑还懵了懵,随后才反应过来,此长安非彼长安。不过是恰巧撞了名称。
  他不是个只要能吃饱就满足的人,作为曾经的精英人士,就算穿越了,那生活质量也不能要求太低啊,现在是没办法,以后可不会一直如此。
  长安城大.佬太多,他一个西贝货,哪里敢大摇大摆的整些稀奇东西。到时候一个不小心,说不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南方的金城则不同了,它的经济足够发达,走三步路都能遇上一个大商人,有钱但权却有限。商人有钱,好奢侈,只要他能捣鼓出这些商人感兴趣的东西,从他们手里掏钱还不是轻而易举。
  祁佑心里把未来的短期目标都规划了一遍又一遍,确认算无遗漏才安心歇下。
  他不敢睡的太死,就连躺下时,手里都还紧紧握着石刀,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他就会立马惊醒。
  祈父见儿子睡下了,再多的劝解也咽回了肚子里。
  算了,儿子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主意,他都半截身体踏进棺材的人,赌一把又何妨,只要到时候能把佑儿苗儿他们送离这个鬼地方,他就是将来死了,去了地府,也无愧林家哥嫂了。
  他唯一愧疚的就是他的发妻,她从十五岁跟了他,福没享几天,却受了不少罪,是他这个男人没用,不能让妻儿过上好日子。
  祈父越想越心酸,在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时候,眼角已经有了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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