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爱她娇柔造作——抹茶丸子
时间:2019-12-01 09:28:45

  “天冷了。你的衣服够吗?”
  每次想见,姜以柔都不知道该和父亲聊什么,也就只能问点生活日常的事情了。
  “够,够。听说今年冬天,还给我们配了电暖炉。以前都没有的呢……”姜丞握着听筒的手紧了紧,将堵在喉头的哽咽和激动都压了下去,过得片刻,又说,“夏夏,我怎么感觉你瘦了?最近好好吃饭了吗?”
  蓦的,姜以柔的眼眶就有些发热。
  小时候姜以柔比较皮,总是不肯好好吃饭。那时母亲总会极其耐心地将玉米和各种豆类打成浆,加入鸡蛋和面粉,奶油和水果,做成小朋友喜欢吃的那可丽饼来哄她吃。
  而父亲则稍微理性严厉些,总是会用罚站,或是背书的方式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现在母亲不在了,父亲却反而转了性,继承了母亲的温和。
  姜家,也早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家。
  姜以柔微微垂眸,努力克制着心中波动的情绪,安静了片刻,才抬头看向姜丞。
  她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明媚的笑:“我最近拍戏的角色需要,就是得这么瘦。不过放心吧爸,我三餐搭配的营养还是很均衡的。”
  姜丞点了点头:“嗯,减肥也不要饿,对胃不好。”
  姜以柔:“我知道。”
  姜丞忽然想起她上一句话中的某个重点,眼睛一亮:“你开始拍戏了?”
  姜以柔点头:“嗯,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大导演,大制作。李承安导演你知道吧?”
  见姜丞神色有些茫然,姜以柔又赶紧解释道:“就是那个拍《兵者诡道》的导演。”
  那是李承安的成名作,第一部 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中国电影。姜丞当年也是很喜欢这部电影的,这大概也是他唯一知道的一部李承安的电影了。 
  姜丞立刻反应过来:“啊,原来是他!夏夏,这个机会很好啊,你要跟着人大导演好好学习。”
  姜以柔点一点头:“嗯,我知道。爸,还有一个好消息,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姜丞:“嗯?”
  姜以柔绷紧的嘴角线条微微放缓,露出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咱们家的债务……还清了。”
  姜丞愣了一下,张了张嘴,还未说话,眼圈忽然就红了。
  就算是隔着这道有划痕的冰冷的玻璃墙,姜以柔也能看见,他饱经沧桑的眼里似乎有泪。
  自母亲过世后,姜以柔就再没见到父亲落泪了。
  眼前这一幕,让姜以柔忽然也有些受不了了。她知道父亲为什么是这个反应。这些年,他们谁都不好过,却谁都不说。她和父亲都在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如意,只展示好的一面给对方看。相处时更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愧疚,抱歉,遗憾,和终于放下心的释然,在这一刻终于随着父亲的眼泪,外露出来。更*多*小*说*关*注公*众*號:erlihouse
  许久后,姜丞终于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安慰的笑容:“那真是太好了。”
  姜以柔别过头,飞快地擦去眼角渗出的一滴晶莹的水珠,而后又冲姜丞展颜一笑:“嗯。”
  *
  这天,姜以柔刚从摄影棚里出来,就被不知从哪儿赶来的媒体围了个水泄不通。
  几十只话筒几乎在同一时间直接朝着姜以柔毫无防备的脸上怼去,眼前闪烁不断的闪光灯更是刺得她睁不开眼。
  “姜小姐,请问你和明达集团的程总是什么关系呢?”
  “姜小姐,您和程总是否有达成什么协议呢?”
  “姜小姐,网友们想很好奇,您在入圈前,是否在‘紫云台’工作过?”
  和姜以柔在一起的方萌萌这时候当然是冲在前面,用身体去挡住那些为了抢头条而极具攻击性的媒体。
  “让一下,让一下……”
  “姜小姐现在不接受采访。”
  但就算方萌萌有三头六臂,也挡不住气势汹汹的各路媒体。
  问题还在一个接一个地被抛向姜以柔,各种声音重叠在一起,以至于一时间她都听不清谁在问什么,耳边只剩一片‘嗡嗡’乱鸣。
  这一轮又一轮的狂|轰|乱|炸,让姜以柔觉得脑子被吵得快要爆掉,但她还是迅速从媒体们尖锐的问题中整理出了几个关键信息——‘明达集团’‘程总’‘紫云台’。
  明达集团的那位程总,就是当时构陷姜以柔父亲入狱,并趁机低价收购了姜氏的程明达。
  至于‘紫云台’,曾经是北城一家知名的私人会所,很多富豪、权贵喜欢在那里谈生意,或者说,寻欢作乐。
  但是在几年前的‘反腐’整顿后,这家会所已经倒闭。
  姜以柔对这家会所的名字刻骨铭心,那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学会‘低头’。谁都是从年轻过来的,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总会第一次低头,第一次折腰。但没有几个人的第一次,像姜以柔那样惨烈。
  但是,现在已经学会折腰的,二十六岁的姜以柔好奇的是,这件事怎么会突然被翻出来?
  就在姜以柔还在思索怎么应对这群来势汹汹的娱记时,一群高大的黑衣保镖忽然从片场的大门鱼贯而入,轻而易举地就将围堵姜以柔的那群娱记排挤开来、拎到一旁,而后在姜以柔身边铸成了一圈高大的人形‘保护墙’,护着她向外走。
  一行保镖只有八个人,但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精英中的精英。
  有了他们的保驾护航,姜以柔很快就钻出了媒体‘层层埋伏’的包围圈,顺利坐上了被派来接她的车。
  四周终于安静下来,方萌萌见姜以柔有些烦躁地揉着太阳穴,赶紧递上了一瓶矿泉水。
  姜以柔摇了摇头:“萌萌,看下发生什么事了。”
  姜以柔今天一早上都泡在片场,天未亮就开始拍戏,一场接一场,到现在连饭都还没吃,自然也没时间去刷微博。
  但单就这来势汹汹的媒体大军来看,这次的事情,不简单。
  姜以柔在车上闭目养神片刻,见身边的方萌萌一直没说话,遂抬眼看过去:“什么情况?”
  方萌萌神情严肃而紧张,直接将手机递给了姜以柔,她的手都有些抖。
  姜以柔接过来一看,是个视频。
  视频里是一个灯光昏暗的包房,包房里的炫彩灯光忽明忽暗,照在一屋子男男女女的脸上,很有几分骄奢yin靡的感觉。
  坐在包房正中央的男人,身材微微有些发福。他西服的扣子已经解了几颗,领带歪歪斜斜地挂在脖子上,另一端在一个年轻女孩的手腕上缠绕了好几圈。
  他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左拥右抱,视线似轻蔑又似愉悦地盯着正前方的地面。
  顺着他的视线,能看见正前方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跪着一个年轻女孩儿。
  女孩儿身穿性感的露背小礼服,有些卑微地匍匐在地。
  而后不知男人说了句什么,女孩在原地沉默了半晌都没有动作,然而过了许久,她却忽然转身,四肢并用地在地上爬了几步,而后用嘴叼起了放在旁边桌上的一个酒杯。
  就在她转过头的这一刻,镜头也清晰地记录下了她那令人惊艳的姣好容颜。
  画面就定格在此处。
  方萌萌手脚冰凉,额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视频拍得这么清晰,已经不是一般程度的大新闻了。难怪今天这群来堵他们的媒体,一个二个的,都跟饿虎扑食一般,眼里冒着贪婪而残忍的光。
  “姐,姐……这,这视频不是真的吧?是不是哪个仇家P的??”
  姜以柔安静了不短的时间,才淡淡道:“是真的。”
  视频里的人,的确是她。
  更准确来讲,是二十岁的姜夏。
  *
  顾骁当天正在S城出差,有一场跨国Conference Call需要他坐镇主持,之后还要出席一个剪彩活动。然而他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安排了保镖去片场保护姜以柔。而后他取消了之后的行程,买了当天所剩的最早一班飞机回北城。
  然而,一下飞机,顾骁便接到了方萌萌的电话——姜以柔失踪了。
  ……
  顾骁最后是在一间地下慢摇吧找到姜以柔的。
  她带着一顶鸭舌帽,趴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面前摆着七八个已经空掉的酒杯,她手里还攥着杯已经喝了一半的酒。
  周围有几个男人正在试图找她搭讪,有个胆子大点儿的,手都放到她肩上去了。
  那个男人见姜以柔已经半醉,靠得更近了些,低头贴着她的耳朵跟她说着什么,那只本来放在她肩上的手,慢慢滑到了她纤细的腰上……
  顾骁的瞳孔骤然缩紧。
  他不声不响地,几步走到了那个男人身后。也不废话,伸手就提住男人衣服的后领,轻而易举便将他拽离了姜以柔的身边。
  那男人也算是五大三粗的筋肉壮汉,被顾骁这么一拽,竟然差点儿直接坐地上去了。
  周围顿时传来一阵稀疏的笑声。
  男人回过神来后,顿时恼羞成怒,起身就揪住顾骁的衣领:“你他妈谁?!欠揍是吧?”
  他见顾骁一身西装革履的看上去是个体面的商务人士,心想着应该是吓两下就怂了的软蛋,脸上的表情越发横了。
  然而顾骁只漠然看着他,嘴唇微掀,说了一个字:“滚。”
  那男人愣了一下,手握成拳,已经准备好要干架了,却徒然被顾骁一个眼神震住。那种冰冷的,毫不掩饰的,真实的杀意,像一盆冰水泼下,瞬间让他从头凉到脚。
  男人张了张嘴,不自觉地松开了揪着顾骁衣领的手,退后两步,小声道:“你给我等着!”
  嘴里明明放着狠话,离开的背影却像极了仓皇而逃。
  “噗……” 这次笑出声的是姜以柔,她一手支着下巴,侧头看着顾骁,眼神妩媚动人。
  顾骁走到她身边,温热有力的手掌握住她的胳膊,将她从吧台椅上带了下来,语气却是温柔的:“跟我回家。”
  “好啊,帅哥。”姜以柔胳膊环绕过他的脖子,微微垫脚,凑到他耳边,低声软语。
  她表现得前所未有的乖顺。任由顾骁握着她的手,安静地跟他回了家。
  顾骁扶着姜以柔在沙发上坐下,他伸手探了一下她潮红的脸颊,手下微烫的温度让他不自觉蹙起眉。
  “我去给你倒点水。”
  姜以柔忽然拉住了顾骁的手腕。
  她今晚似乎格外的不同。
  “别走。”
  顾骁复又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我不走。”
  “抱我。”
  她垂着眼,低声说着,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泄露出她内心的不安和彷徨。
  顾骁不再犹豫,伸出双臂,将女孩儿揽入怀里,紧紧抱住。
  男人温暖的体温瞬间传了过来。
  姜以柔没说话,只是忽然攥紧了他的衬衫下摆。
  “你父亲的事……我其实知道。”低而磁的声音在耳侧淡淡响起。
  反应过来他话语中含义的姜以柔徒然愣住。
  感受到怀里的身子骤然一僵,顾骁将她又抱得紧了些,和她脸贴着脸,缓声说:“这些年……辛苦你了。”
 
 
第30章 
  “你说你都知道?”
  过了许久, 姜以柔似乎平静了些, 这才慢慢开口, 低声问道。
  顾骁松开她的肩,轻轻握住着她的手:“嗯。抱歉……我只是想知道,我不在的那五年,你经历了些什么……”
  姜以柔:“……”
  顾骁低头认真看着姜以柔的眼睛:“对不起, 我没有告诉你。因为我想,等到你愿意说的时候,你自会跟我提起。”
  姜以柔撩起眼皮,懒懒地看着顾骁,眼中似有醉意,又似全然清醒着:“陪我喝两杯?”
  顾骁眸色一沉,握住她的胳膊:“别这样。你今晚喝得够多了。”
  姜以柔甩开他的手, 冷冷睨着他:“我这么多年,一步步走来, 小心谨慎,如履薄冰……我好不容易才……”
  她这句话没说完, 但顾骁知道,她想说的是,好不容易才还清高额债务,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姜以柔顿了顿, 复又挑起唇角,露出一个有些妩媚又有些挑衅的笑:“但我今晚就想放纵一回,怎么了?”
  顾骁眼中闪过几分心痛和无奈:“以柔……”这是他第一次, 没用‘姜夏’这个旧名来称呼她。
  姜以柔看着顾骁,眼神近乎有些决绝疯狂:“要么滚,要么留下来陪我喝。”
  顾骁叹了口气。
  他没办法拒绝这样的姜以柔。
  *
  姜以柔从酒柜里拿出了几瓶之前珍藏的红酒,甚至颇有兴致地跟顾骁介绍:
  “这是二十岁那年,和世纪娱乐签约那天买的。我记得那天,超市的红酒搞活动,我买了一瓶最便宜的。结果一直没有喝。”
  “这瓶酒,我第一次得潜力新人奖的时候,朋友送的贺礼。”
  “这是我二十二岁生日那天买来给自己庆生。我那天跟徐静大吵了一架。但第二天,我就去负荆请罪了。我告诉自己,这条路是自己选的,就算是爬,也要坚持下去。”
  “这瓶,是前段时间,债务还清时,一时高兴买下来的。”
  每一瓶被她珍藏起来的红酒,背后都有一个缘由。
  姜以柔垂眼看着那些红酒,一瓶一瓶,如数家珍。
  顾骁没去看她手中的酒,只认真地注视着她的脸,和她眼角唇边的每一个表情。
  “对不起。没经过你同意,就擅自去调查这件事……是我不对。”
  顾骁见姜以柔没说话,又认真而诚恳地道了一次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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