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之首辅——诸佛龙象
时间:2019-12-02 09:37:34

  这调任还可以换成另外一个词,叫“外放”。从京师被放到外地去做官,远离天子,虽然官阶没变,但在很多人眼里,这与贬谪无异。
  所以不用细想,这应该是孔家对他的报复了。他还记得孔煜曾经说过,孔家在吏部有些关系。
  而吏部对正四品及以下的官员有直接的任免、升迁以及贬谪的权力。他会收到现在的调令也不奇怪。
  见宁砚一直盯着手中的调令看,温梅芷以为他不愿意,所以才会失落失神。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你要是不愿意去金陵,我可以帮你去找陛下。”
  宁砚回过神,无所谓的说到:“没有啊,外放金陵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你看在上元府,我就是一个正五品的小官。”
  “我的上面还有一堆的人。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有那么多人压在我的头上呢,如果我去了金陵,我是审判史,我的上面就太守一个人。没有那么多的管束,也没有那么多的担惊受怕,这样多好啊!”
  “而且金陵还是有名的繁华富庶之地。我早就想去那秦淮河畔走一走。听一听那琵琶声声,看一看那楼船灯火。”
  “倒是你,我走之后这田赋司的担子可都要压在你的身上了。我们先前商议好的一些田赋司变革方法,你也应该都有数。”
  “我走后,就靠你慢慢做了。你要是有难处了,就写信告诉我。好的事金陵离这里还不是太远。快马三五日就能到了。”
  温梅芷一双杏眼带着笑意看向他,道:“你倒是豁达。”
  “有句话怎么说的?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温梅芷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这话怕又是你们村儿的某个人说的吧!”
  宁砚故作吃惊道:“你怎么知道?”
  说完他自己倒是先哈哈的笑了起来。这外放的调令,对他真的一点影响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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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六千,觉得我要上黑名单了……自己作死自己受(┯_┯)
 
 
第47章 
  宁砚放衙后, 就被章严维派来的人叫去了章府。宁砚清楚, 这是章严维来找他说调令的事情了。
  进去章严维的书房, 宁砚先打量了一下章严维的脸色,不难看, 宁砚就知道,这调令对他来说应该不是什么特别坏的事情。
  “收到吏部调令了?”
  宁砚点头。“收到了。”
  “情绪不外露。你的心性在我所识的年轻一辈中名列前茅。”
  宁砚低头笑了笑,没说话。他情况不太同, 就不和别人比了。而且他真的没有什么悲伤的情绪。
  “你的调令是由吏部尚书发签署的,递到内阁后,我和陛下都看过了。虽然清楚这是孔家报复你的行为, 但陛下不好驳了吏部尚书和孔家的面子。”
  “所以就同意了调令。本来你外放的地点是在岭南, 是由我建议,陛下同意之后, 改成了金陵。”
  “小子多谢章公。”
  宁砚这声谢绝对说的真心实意。如果外放的地方是在岭南, 他哭都没地哭去。大凉的岭南可不像他在的那个时代,地处南方,经济发达, 环境优美。
  这个时候的岭南还没有经过什么开发,用“蛮荒之地”这个词来形容毫不为过。他要是真去了岭南,那他就有的受了。
  “我将你安排去金陵除了不让你去岭南受苦外,还有一个原因。这段时间, 金陵有奏报上承, 奏报上说, 这些年出现了一种名为兑票的东西。”
  “这种东西可以在一些商号兑换成真金白银, 金陵商人易货之时,多使用这种兑票。我担心这种兑票发展下去,会影响到朝廷金银铜货币。”
  宁砚听到这里,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词就是“交子”。
  “你去了金陵刚好可以查探一下那里的情况,如果兑票对朝廷不益,你就直接废止。我已经传信给金陵太守。”
  “你到了那里后,不用太过防着他,也不用忙着和他争权,你就老老实实的完成我交代给你的事情。”
  “你放心,陛下心里记着你的功劳。累进税一日还在发挥作用,你的功劳就一日无人能抹去。而且朝中还有我在。用不了一两年的时间,你就能重新回到上元府。”
  “而且在地方为官,对你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你的路走的太快了,没有遭遇过什么挫折,也太早在朝中崭露头角,出去沉淀上两年也好。地方事务繁杂冗多,最能锻炼人。”
  宁砚认真点头。“清墨知道,一定谨记章公教诲。”
  “还有一件事。”章严维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该不该说似的。“宁氏宗族就在金陵。”
  宁砚默然片刻,才说到:“我爷爷说,宁家三代单传。我家的族谱上也只有我爷爷起到我三代人。”
  章严维叹了一口气。“有句话我还是想和你说。你爷爷虽然如此对你说,但在他辞官后与我的通信中,还是表达了他想回归宁氏宗族的想法。”
  “他也曾对我说过,他百年之后,若子孙有出息,最好能将他风光牵进宁家祖坟。若子孙平庸,便不回宁家。”
  宁砚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来宁伯生到底还是牵挂着宁氏宗族的。只是他憋着一口气,不出人头地,扬眉吐气就绝不回家。
  只是这口气日益被在翰林院碌碌无为的日子给磨没了。黯然离京后,到死都没和宁家的人说他还想回宁家的事,反而将心事吐露给了章严维这个至交好友。
  章严维见他不说话,便道:“宁家的家事我就不多插手了,任何事情你自己决定。行了,你回去吧,好好的准备一下。这几天你就要准备动身前往金陵了。”
  “嗯,那清墨告退。”
  从章府离开后,宁砚发起了愁。宁氏宗族是一件事,另外一件让他发愁的事情就是去金陵。
  他倒是没有什么,半个月的路程而已。他进京赶考时,连着一个月都走过。白淑兰的身体也还算康健,问题也不大。
  但陆秋歌已经有近七个月的身孕了,舟车劳顿,他怕陆秋歌的身体有什么好歹,于她于孩子都有影响。
  难道让白淑兰和陆秋歌先在上元府,等孩子生下来,将养好身体了再去金陵和他团聚。
  可这样以来,他既担心没他在身边,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他还想亲眼看着孩子出生,第一时间抱抱他(她),摸摸他(她)。
  宁砚一路纠结着回了家。
  新的家是温梅芷卖给他的。原来大了宅子足足大了两倍,是间两进的宅子。
  宁砚还费了好大的功夫收拾了一间给他马上就要见面的孩子住,如今一看,怕是用不上了。
  宁砚到家的时候,刚进门没走多远就听到了孩童拍手笑闹的声音。
  “嫂嫂,嫂嫂,朗哥儿不怕,朗哥儿还要听。”
  清脆的声音让宁砚暂时压下了烦恼,带着笑容走进了前院。前院的东北角有一处葡萄架。
  看着这处宅子的老仆不仅将宅子打理的很好,这架葡萄也整理的非常好。宁砚住进来的时候,葡萄正好是成熟的时候。
  宁砚挑拣了挑拣,还准备酿葡萄酒,结果不懂酿酒的他平白浪费了一坛的葡萄,挨了好一通白眼。
  陆秋歌坐在葡萄架下,手里拿着一本书,朗哥儿趴在她的腿上,双眼亮晶晶的听陆秋歌给他念话本。
  白淑兰和柳氏坐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这里。宁砚刚走进来,朗哥儿立马就朝他飞奔了过来。
  “清墨哥哥。”
  宁砚弯腰一把抱起朗哥儿,挂了一下他的鼻子,笑道:“朗哥儿又重了。”
  章友朗抱着宁砚的脖子,皱着鼻子说到:“才不是呢,朗哥儿没有胖,我这是长个子了。”
  “是嘛?”
  章友朗重重的点头。“嗯嗯,长高了,长了这么高呢。”章友朗还伸手比划了一个高度。
  “哈哈哈。看来要不了几天,朗哥儿就要和砚哥儿一样高喽。”
  “我要比清墨哥哥高,到时候换我来抱清墨哥哥。”这话把其余三个女人都逗乐了。
  抱着章友朗坐下,宁砚低头问道:“你阿爹怎么没来?”
  “阿娘说阿爹去和叔叔伯伯喝酒了。清墨哥哥,阿爹说你喝酒三杯就醉,是真的吗?我还以为清墨哥哥哪里都厉害呢,原来不会喝酒啊。”
  “呃……人无完人嘛。”
  自从上次章钟凌为了他出面见了城卫军的统领后,似乎是想开了似的,不再终日在家中醉生梦死,开始和以前的朋友见起面来,脸上的笑容也日益多了起来。
  柳氏为此还专门感谢过宁砚。
  “我不会嘲笑清墨哥哥的。”章友朗小大人似的说到。
  宁砚笑道:“人小鬼大。”
  章友朗笑嘻嘻的将脸埋进了宁砚的肩窝,亲昵的蹭了两下。
  宁砚轻轻的拍了两下章友朗的背,有些伤感的说到:“希望你两年后还能记得我。”
  章友朗没明白过来宁砚话里的意思,但在场的三个大人却是清楚的。柳氏出声问道:“清墨,你这话是何意?”
  宁砚坦言道:“我接到了吏部的调令,要去金陵任审判史。多则两三年,少则一两年。”
  柳氏皱眉道:“你在田赋司待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被外放了?公公那里没有说什么吗?”
  “婶姨,你放心,章公也说了,不是什么坏事。我就是出去历练两年,积累积累经验。而且还去的是金陵,可是有不少人说金陵可是比这上元府还要繁华富庶呢。”
  “那秋歌呢?她还大着肚子呢?你就让她陪你一道奔波?”
  柳氏这么一说,宁砚就低下了头,说不出话了。他觉得最不对不起的就是陆秋歌了。他为自己孕育孩子,自己非但没有保护好她,反而一再让她遭罪。
  陆秋歌不怪他,但他自己怪自己。
  “砚哥儿,我很想去看看话本上经常出现的秦淮河呢?”
  宁砚抬头,看到的是陆秋歌那娴静淡雅的眉目还有那带着笑意的唇角。一如当初她对宁砚说的:砚哥儿,你是我的夫。你在哪儿,我就会在哪儿。
  “秋歌,我……我……”宁砚嚅嗫几个字,剩下的话哽在喉间说不出来。
  “砚哥儿,我坐的腰有点酸,你扶我起来走走。”
  宁砚连忙放开章友朗,走过去伸手准备将陆秋歌扶起来,却不想陆秋歌躲开了宁砚的手,莞尔笑道:
  “骗你的呢。我身子好着呢,你去金陵可别想丢下我一个人。”
  宁砚缓缓将手收回,放在身侧,柔和的笑了起来。陆秋歌总有自己的办法来安慰他。
  章友朗这才明白了过来,跑过去钻进了柳氏的怀里。“阿娘,清墨哥哥和嫂嫂是要离开朗哥儿了吗?”
  柳氏摸了摸章友朗的小脑袋,安慰道:“就离开一两年罢了,很快的,到时候朗哥儿就又能见到了。”
  章友朗当即就瘪嘴哭了起来。“朗哥儿不想清墨哥哥走!嫂嫂也答应了朗哥儿,过几个月就给朗哥儿看弟弟妹妹呢。”
  宁砚忙过来安慰。“朗哥儿忘了你阿爹说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吗?”
  “可阿娘也说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清墨哥哥,我不想你走。”
  “朗哥儿听话,很快的。说不定今年除夕我就能来你家里给你包红封了。”
  章友朗泪眼婆娑的问道:“真的吗?”
  “真的真的。”
  “那朗哥儿今年除夕就不睡觉了,就等着清墨哥哥。”
  宁砚摸了摸章友朗的脑袋,用额头碰了碰他的额头。“会回来的。”
  五天后,收拾好一切的宁砚带着吏部的调令,走上了前往金陵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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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就到这里吧,一万四,还差两千多,写不完了。被黑一期长个记性。
  还有,那个审判史就类似于宋朝的通判,这个兑票也是类似于宋朝交子的东西。
 
 
第48章 
  “这雨下得真大, 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停, 如果还是这样, 我们就在驿站再停一天。”
  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宁砚说到。而后伸手将窗户关上, 向床榻走去。
  陆秋歌将宁砚脱下来的外袍整理了一下,然后搭在了龙门架上,又用手细心的抚顺。
  听到宁砚的话, 回应道:“本来半个月就能到的路程,我们已经走了十七天了,不好再耽搁了。听这里驿站的驿使说, 到金陵还得两天呢。”
  宁砚无所谓的说到:“晚到几天怎么了?调令上又没说一定要在半个月内赶到。而且现在天高皇帝远的, 谁还能因为这个参我一本不成。”
  说着,宁砚起身过去扶着陆秋歌在床边坐下。“秋歌你就别替我着急了, 我听人说这怀孕的人心里经常塞着事, 孩子生出来就特别爱哭。”
  陆秋歌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抿唇道:“你这是觉得我多管闲事了?”
  宁砚早就听说孕妇情绪容易波动,但在陆秋歌身上却很少看到。
  如今看来应该是多日路程让她疲惫了, 所以这情绪就波动了起来,表现就是格外的敏感。他是男人,他得包容。
  这样想着,宁砚连忙赔罪。“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刻意走慢一点就是不想马车太颠簸让你不舒服。不让你操心是怕你心情不好。”
  陆秋歌听后, 没有什么反应, 只是淡淡的说了两个字。“睡吧。”
  说完, 就径自躺下, 面朝里,背对着宁砚。宁砚见此,只能将剩下的话吞回了肚子。起身弯腰将薄被给陆秋歌搭上。
  躺下后,宁砚没忍住戳了戳陆秋歌的背,咂了下嘴后讷讷道:“秋歌啊,你生气了?我赔罪行不行?你也知道,我有时候说话有点口无遮拦,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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