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玉凝霜说:“岛上一切照旧,你们不必惊慌。只不过有一点,未经我传召而擅自进入岛主内宅,杀无赦。”
说完就让云间月把他们赶出去了,被赶出去的魔修们面面相觑:“这就……没了?”
“看起来也不像个不好说话的人啊。”
有魔修去问那个领头的魔修:“如何,你和岛主打了一场有何感想?”
那个魔修沉默了一下说:“珞珈不如此人,她是个雷法修士。”
众魔修哗然,再看向正殿方向的眼神就变得不一样了。但玉凝霜说一切照旧,那就当做从没有过珞珈这个人,还是老老实实地继续过自己的日子为好。大部分的魔修都没有什么意见,但唯独有几个魔修神色惶惶,看起来像是受到了惊吓。
领头的魔修也看到了,他扯起一丝阴狠的笑容看向他们几个:“我看岛主对于她身边的小童极为宠爱,你们不如想想之前的所作所为吧。”
这几个魔修吓得肝胆欲裂,魂不守舍了起来。因为他们正是在珞珈还活着的时候,帮他处理那些被掳来的小童的魔修,而岛上之前珞珈的那些遗留下来的东西都没有处理,按照玉凝霜看起来那么宠爱那个嚣张小童的架势,他们一定会死的很惨。
而现在想要去销毁已经来不及了,那些东西的都是在岛主内宅里,擅入者杀无赦。这是玉凝霜刚才才说的话,她一定不会介意马上就兑现一下自己的权威。
在魔修全部出去之后云间月走了过来:“没想到他们这般没有骨气。”
“骨气是拿来做什么的?”玉凝霜将缀红别进自己的发髻中,“命都没了要骨气给谁看。走,我们去内宅看看。”
抵达内宅之后玉凝霜的怒气在一点一点攀升,因为她看到了一些想象之中,接受之外的东西。她胸口剧烈起伏了起来,想要一把火干脆把这里烧光算了。要她住在这种地方,根本就是在羞辱她。
云间月拉了拉她的手:“阿玉,别生气。”
玉凝霜深呼吸几下平复了心情,踏入珞珈的寝室开始寻找她需要的密宗雷法。在查找了许多地方之后,她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匣子。但是这个匣子上有阵法,并不能马上就解开。
她抱着盒子来到了院子里,然后伸手去破解术法。但术法纹丝不动,玉凝霜对符箓和阵法真的没有什么了解,之前在太玄秘境中的手札也是用雷法强行破开的。那么这次会不会也能奏效呢?
于是玉凝霜只能故技重施,再次用雷诀包裹自己的手,然后强行破阵。但雷法丝毫不起作用,反而弹出了结界来。玉凝霜盯着这个结界,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而此时她紫府微微发光,和结界的光芒形成呼应。
她感觉到紫府中元婴上那个佛印在微微发热,于是试探着再度伸手,这次在佛印的加持下她被结界吸纳了,顺利打开了这个盒子。
盒子里并没有什么雷法的秘籍,只有一匣子破损的金色碎片。玉凝霜疑惑地拿起这些金色的碎片端详,发现这些拼凑起来是一件武器,而这件武器并不常见,或许应该是密宗修士使用的东西。
玉凝霜找了一间没人住过的屋子闭门拼凑这些碎片,将它拼好之后发现这把破损的武器是一件金刚杵。而金刚杵的尾端刻着三个字:甘云昙。
“这是我父亲的武器……”玉凝霜伸手抚摸着,一不小心被刺破了手指,而血落在上面的时候武器的碎屑开始融化,变成了灵气向玉凝霜汇聚起来。
“原来雷法竟然是这样……”玉凝霜闭目吸收,但同时有了一个新的疑问。
——甘云昙的其他遗物都在谁手里?
第88章
金刚杵的碎片里蕴含着大量的雷灵气, 以及纯净的佛修佛息。玉凝霜在吸收的同时不但雷法获得了新的提升, 就连元婴上的佛印也更加明亮了起来。在她吸收这些灵气的时候,云间月看到整个小院的上空开始聚集起来雷云, 很像是要落下天劫了。
而玉凝霜对此一无所知,她盘腿坐着一直在汲取这些珍贵的灵气来补充自己, 一边在将这些灵气吸收,一边感悟这些灵气中蕴含的雷法奥义。
观莲禅师说过甘云昙是使用金刚杵的雷法佛修, 那么作为密宗军荼利明王的转世灵童, 他在密宗里学习的自然是最上等的雷法。而当初观莲禅师到底知不知道珞珈带走的并不是所谓的雷法,而是甘云昙的法宝呢?
“如果她知道,那又是谁告诉她珞珈这里有密宗雷法的?”玉凝霜觉得十分困惑, “还是说所谓的密宗雷法就是这柄金刚杵?”
暂时这些问题她想不明白, 由金刚杵产生了另一个问题就是甘云昙的遗骨和其他遗物都去了哪里?这些东西都是被谁拿走了,目的又是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只可惜珞珈死的太干脆,根本没有机会问他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个金刚杵碎片。
在吸收完毕了所有的金刚杵碎片之后,玉凝霜走了出来。云间月瞧着那些雷云又消散了,知道应该只是她吸收雷法出现了一些异相,所有才会有雷云产生。并非是玉凝霜已经到了快要渡进阶为大乘期的预兆。
云间月摇头叹息:“阿玉进阶太快,害得我竟然有这种错觉,以为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要进阶为大乘修士了。”
她就算再怎么天赋异禀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又进阶, 玉凝霜看到云间月的表情并不知道刚才他在想什么。于是便问:“发生了什么吗?”
云间月回答:“无事发生,你拿到了雷法?”
玉凝霜点点头:“算是吧,但是又有一些新的疑问了。只可惜珞珈死得太早, 没有办法从他嘴里得到这些消息了。”
云间月稍作思考问玉凝霜:“那你觉得在这蜃岛之上会有人知道珞珈的这些事吗?”
玉凝霜否定了这个猜想:“应该不可能有,珞珈是密宗叛徒,他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佛修。那个雷法的匣子必须要以佛修之力才能打开,况且被珞珈严密保管在睡觉的地方,看起来不像是会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的。”
现在也没有什么不能告诉云间月的,玉凝霜就把那个雷法其实是甘云昙的金刚杵这件事告诉了他。云间月作为同盟和队友的时候,是十分靠谱的。听到玉凝霜这么说,他很快有了个主意:“这件事你交给我,无论珞珈做什么事情都会留下痕迹来。”
“我不觉得密宗会有这种邪术。”他说,“以人血来锻体这确实是邪术无误,虽然密宗在佛修中属于隐门,但也是正道修士。珞珈不可能在密宗接触到这些东西,一定是在密宗之外的地方。”
云间月握住玉凝霜的手:“若是你放心,那我就去为你探查一番这些事。不然我留在这里对你来说可能也算是一个负担。他们若是要对付你,肯定会从我先下手。”
玉凝霜侧目:“想要置身事外何必找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不过你这番话我觉得很有道理,那就这样做吧。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要先试验一下修士的血和剑骨之间会不会有直接的联系。”
云间月打了个响指:“不是有现成的材料吗?”
那几个原本作为珞珈心腹的魔修们被五花大绑塞住了嘴丢在刑堂里,玉凝霜坐在上首把玩着一个杯子。这些事情完全不用她动手,刑堂里自然有高手准备着。云间月作为一个在紫霄宗刑堂待过的老江湖,自然不会缺席这种场合。
他换了一身刑堂的黑衣服带着面具,身体恢复到之前的样貌。玉凝霜看着他挥动鞭子打的那些魔修哭爹喊娘,有些惊讶地发现他好像很开心。云间月作为玉凝霜的代替拷问官,拷问这些魔修关于珞珈的事情。
鞭子每一下都抽打在同一个地方,虽然感觉像是凡人的招数,可是这种方式更加令他们痛苦。修士的身体本来就比较坚毅,但是云间月这阴险小人给他们伤口上都裹上了玉凝霜净瓶里的净水,促使伤口快速愈合。
而他就看准那些已经快要愈合的伤口再补一鞭子,将快长好的伤口再度撕裂开。这种疼痛比直接打伤还要来的难受,而被符箓和绳索绑住的他们自然也没有挣脱的余地。
一开始他们还哭喊着说不知道珞珈做的那些事,但玉凝霜轻飘飘地说:“你们不知道,那就是其他人在骗我咯?需要我找他们来对峙吗?”
而旁边站立着的刑堂魔修谄媚地说:“岛主,可以使用搜魂术便知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玉凝霜斜过去一眼:“用得着搜魂术?你们尽管嘴硬,给我继续打,直到他们说为止。”
沉闷的刑堂里滴滴答答粘稠的声音一直在滴落,而刑堂的魔修看起来对这些血液也有一定的渴望。玉凝霜要不了这么多,于是便好心好意成全了他们。不愧是妖僧珞珈手下的人,对于自家人被打成这样毫无心理障碍,甚至还发出了窃窃的嘲笑声。
云间月的声音很高兴:“要说吗,真的不要说吗?是不是觉得被这样对待很快乐,才咬着牙舔着脸想要更多一些?你们这群垃圾?”
终于有个魔修受不了这样反反复复被撕开伤口抽打的痛楚,哭叫着说:“岛主饶了我!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岛主不要让他再打我了!”
玉凝霜微微抬手,云间月停下了鞭子退回她的身边。然后那个魔修涕泗横流:“岛主我什么都说,饶了我吧!”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玉凝霜手撑着下巴,“你们见到珞珈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用小童血来进行锻体了吗?”
魔修抽抽噎噎:“是的,妖僧珞珈他从很早以前就是这样了。”
玉凝霜看着他问:“有没有听说过他是从哪里学会的这种术法?”
魔修倒吸一口气:“这,真的不知道!岛主饶命!我是真的不知道啊,珞珈那妖僧为了独占这种功法,只让我们处理小童,根本不让我们接触到血池的水。”
“自然……自然不会让我们知道从哪里学会的功法了……”
只可惜他神功未成就被算计死了,玉凝霜心里想,嘴上却说:“我看你们分明是在狡辩,继续打但是别打死了。”说完施施然站起来对身边谄媚的刑堂魔修说,“把他们的血收集起来,我要去看看那个所谓的血池。”
血池中自然是珞珈残害小童的证据,但那对于玉凝霜来说完全没有任何用处。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打消刑堂修士的一丝疑惑。毕竟她可是正道修士,一个正道修士要修士的血就很奇怪。所以她要补充一句去看看所谓的血池。
刑堂魔修忙不迭派人去收集这几个受刑修士的血液,见云间月玩的开心,玉凝霜就先走了出去在外面等待。刑堂魔修收集他们的血液很快,马上就送来了几个小瓶,里面装着他们的血。为了方便起见他甚至还在小瓶外面写了此血主人的名字。
拿到血瓶之后玉凝霜返回了那个空屋子,将剑骨拿出来摆好。接着她拔开血瓶的塞子,将第一个修士的血倒了下去。在血液接触到剑骨的时候,剑骨有一瞬间发出了强光,但强光之后被滴上血的剑骨发出铁块烧红落在上面的水被瞬间煮沸的滋滋声。
接着那滴血就被蒸发掉了,而再滴上去就只会发出这种声音来,剑骨在排斥这种血液。玉凝霜回想了一下这些血的修为和云间月其实差不多,那为什么会排斥的这么厉害?她又尝试了其他魔修的血,效果也是同样的。
不甘心的玉凝霜又伸出自己的手指,将一滴血滴在了剑骨上面。接着剑骨同样发出了滋滋的声音,一视同仁地排斥她的血。玉凝霜愣住了,她原本以为剑骨什么血液都可以,现在看来似乎还是得要云间月自己的血。
于是她收起剑骨返回了刑堂,云间月的残酷游戏也终于告一段落了。他看到玉凝霜踏步进来,扫了一眼这几个已经不成人形的魔修皱了皱眉:“没用了。”
云间月心灵很会:“杀了便是。”
于是被打的奄奄一息还死不掉的修士们□□脆利落地斩断了头。刑堂修士们噤若寒蝉,他们大气都不敢喘。玉凝霜这会儿翻脸无情和杀伐果决已经在他们这里扎根了,让他们再也生不出来一点儿不臣之心。
毕竟她前脚才说了不要打死了,转个圈回来就直接把他们都杀掉。
云间月大致上猜到了玉凝霜要杀掉这几个魔修的目的,多半是血液根本没用。原本留着他们拷问的目的就是要采血,现在采血失败那更没有必要让他们活下去。况且按照他们助纣为虐的情况看,砍头都算是最轻松的事情。
“我的血也没用。”玉凝霜直接对云间月说,“所以还是得要你的血。”
云间月伸出手将指尖的血逼出来落在了剑骨之上,瞬间剑骨就吸收了他的血,肉眼可见的黯淡消退了一点点。云间月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对玉凝霜说:“只有剑骨的原生主人才能用血滋养剑骨,若是换了一个人剑骨会排斥。”
“也还好是阿玉你拿着剑骨啊。”他摘掉刑堂的头套,冲着玉凝霜露出了一个炫目的笑容来。
第89章
“你的意思是我拿着剑骨, 你还有活命的机会对吧?”玉凝霜说, “换做别人,恐怕你这剑骨被取走的时候就会杀了你。而他们杀了你之后也不会知道剑骨无法放入别人的脊椎里融合, 只会产生排斥反应而导致失败。”
她眯起眼睛:“说不定还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云间月眨眨眼:“在此之前我可不知道这些事,毕竟我怎么会想着把剑骨抽出来?那实在是有些疼过头了。”
接着云间月伸手将玉凝霜抱在怀里, 这个姿势和上一世他要杀她之前一模一样。但是玉凝霜此刻的手按在他的脊柱上,只要她愿意就能再一次将他的脊柱扯出来。于是她不轻不重, 像是在抚摸宠物毛皮一样抚摸云间月的脊背, 一边轻轻地在他耳边问:“疼吗?”
云间月被这样的动作取悦到了,但他知道其实是自己在取悦玉凝霜。所以他没有动,就这样任由玉凝霜抚摸:“有时候还是会有些痛, 即便是知道了伤口已经长好了。”
玉凝霜轻声笑了起来:“这么疼吗, 那应该继续疼下去才对。”
云间月第一次出现了疑惑的表情,他看着玉凝霜的脸:“阿玉,有时候我觉得你知道很多的事情,但你从来不说。不过这也没关系,但是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玉凝霜愣了一下,她下意识反问:“我不该恨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