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么甜,他那么野——木染秋
时间:2019-12-05 07:53:44

  女孩明眸皓齿,晚霞的余晖落在她的身上,暖暖的渡了一层绒光。
  她小心又期待的询问,声音像是甜甜的晚风。
  严烈怔忪的看着她,忽然觉得这点时间像是偷来的一样。他不忍再说伤害她的话,撇过头看向窗外的晚霞满天,低声回她——
  “粥。”
  宁星晚开心的抿唇笑了。
  像是心上花开,垂柳飞扬,春光灿烂。
  门外,拎着保温壶的江月垂着头站了许久,然后转身离去。
  吃完饭,宁星晚开始掏出一大叠练习册和卷子摊在桌子上,准备开始写作业。
  严烈见她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由皱眉:“你在干什么?”
  宁星晚理所当然的拍了拍练习册:“做作业啊。”
  “……你不回家吗?”严烈问。
  “今天不回了,我要留下来照顾你。”宁星晚掏出一只狐狸耳朵的笔,真的开始做起作业,还不忘大人似的嘱咐,“你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啊。”
  严烈简直觉得荒唐,剑眉紧簇,沉声说道:“别闹了,快回家!我根本不需要什么照顾。”
  宁星晚不高兴的掏了掏耳朵,决定不理他。
  “宁星晚!”他第一次这么大声的喊她的名字。
  宁星晚吓了一跳,转过头对上他紧锁的目光,挺直了腰板,开始哐哐往包里收东西,“你非要赶我走是吧?好,那我就去外面等,外面不让,我就在医院外面的花坛等。虽然晚上又黑又冷,但我一点都不怕……”
  宁星晚边收拾东西边偷偷用余光看他的神色,见他看过来,又立马加重了手上的动作,书本在桌上撞的哐哐响。
  严烈看着她倔强的侧脸,心下怔然。
  忽然觉得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坚持的,她想要的。
  他从来没办法真的拒绝。
  伸出手臂握住女孩拉书包拉链的手腕,严烈低声叹了口气,妥协道:“你想留随便,可是要跟家里打电话。”
  “我早就打过啦!”
  手腕被握住的那一刻,宁星晚悄悄松了一口气。
  妈呀,她已经尽可能的放慢了收东西的动作,要是他还不阻止,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幸好。
  看着她摇头晃脑边重新往外拿作业边哼着欢快的小调,严烈认命的低头叹息。
  又上当了吧。
  宁星晚说的要照顾他还真不是闹着玩的。
  看着进进出出,一会儿喊护士换药水、一会儿问他渴不渴饿不饿想不想上厕所的人,严烈就开始怀疑让她留下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了。
  看来待会儿还是得想办法让她回家。
  起码,她在这,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我真不想上。”严烈手指摸着眉骨,低声拒绝。
  脸上罕见的多了点血色。
  “你别硬憋着呀,喝了那么大一碗粥,还喝了两杯水,吊了三瓶药,怎么会还不想上厕所?”宁星晚不信。
  “……你很希望我去上厕所?”严烈抬眼看她。
  宁星晚目光莹莹:“我怕你憋坏了。”
  严烈似是觉得好笑,垂眸敛眉,忽的唇角半勾,低声回道:“我肾好,憋不坏的。”
  似笑非笑的样子。
  像只勾人的男妖精。
  宁星晚看呆了。
  -
  一旁的大妈看了半天两人的互动了,像是觉得很有意思,开口问道:“小姑娘,你们是在处对象吗?”
  主要这俩孩子看着真不像亲人,哪有兄妹这么腻乎乎的。
  宁星晚半张着唇看过去,闻言自然的看向一旁肾好的人。结果人垂眸搭眼,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半点没有搭腔的意思。
  宁星晚悄悄瞪了他一眼,可怜巴巴的手指过去:“阿姨,还没呢,他太难追啦。”
  “……”
  严烈倏地抬眼看她,结果对上她得逞的眼神。
  还皱着鼻尖做了个猪鼻子。
  “哎哟,阿姨看你还是学生吧?这早恋家里不管的?”大妈好奇的问。
  宁星晚舔着唇角,见他闻言也抬眼看过来,不由一笑,耸了耸肩膀,声音俏皮可爱:“阿姨,其实我们是指腹为婚的,从小就定了娃娃亲。只是他老是死鸭子嘴硬不承认喜欢我。您也知道,他这个年纪,正是叛逆的时候嘛。”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严烈都快被她给气笑了,还真敢编啊!
  “原来是这样的啊!那你们家长还真是想的长远勒。哎,不像我家那个臭小子,都大学毕业了,也没见带回来个女朋友!”大妈似是被刺激到了,想到自己还打着光棍的儿子,就没好气。
  窗外暮色四合,夜黑黑沉沉的拉开了帷幕。
  头顶的白炽灯亮的晃眼,照在女孩头顶,像是打着一束追光,给她灵动的眉眼都染上了光点。
  严烈一只手搭在脑后,曲着一只腿靠在床头,额前的碎发微垂,无端看着多了几分温柔。
  看着眼前挑眉看着他笑的女孩,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挪不开半分,说出的话却是对着旁边床的大妈,声音带着微醺的笑意——
  “阿姨,您别听她胡扯,她刚刚跟您开玩笑呢。其实我们是兄妹,她就是太调皮了,喜欢捉弄我。”
  “……”
  宁星晚张了张嘴,没想到他竟然比她还能编。
  还兄妹!
  他怎么不说父女呢!
 
 
第21章 
  大妈似是没想到反转来的这么快,“啊”了一声,半天才回神。
  严烈刚想再对两人的胡说八道道个歉,忽然就听到大妈激动的声音响起——
  “原来是兄妹啊!那太好了,你妹妹多大了?要不介绍我家小子给认识认识吧?小丫头长得太好了,我实在是看着喜欢的紧!”
  严烈:“……”
  忽然眼前一黑,觉得还不如不拆穿她“娃娃亲”的鬼扯。
  这下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偏偏小丫头还嫌不够乱,“诶”了一声,笑着追问:“那阿姨您儿子长得有我哥帅吗?”
  “宁星晚!”严烈只觉得自己现在不仅仅腰疼,气的胃都开始疼起来了,目光落在她身上,低声警告。
  “怎么了,哥哥?”宁星晚转过头,无辜的喊了一声哥哥。
  喊得他心尖儿一麻。
  严烈唇角紧绷,拧眉盯着她。
  宁星晚毫不让步的大胆对视,还眨了眨卷翘的睫毛,小狐狸一样。
  让你说我们是兄妹!
  ……
  旁边的大妈可没工夫注意到这边的火花四溅,一听有戏,忙滑着手机翻出照片,还不忘摆出了电视台购物频道的推销架势:“我家臭小子啊,虽然没有你哥哥长得帅,但也是白白净净很周正的!你哥哥那样的,一般人也长不成那样是不是?过日子啊,还是得找靠谱的。我儿子名校毕业的,现在在银行上班!工作特别稳定,工资也高,而且还忙,也没时间出去瞎混!还是很不靠谱的,来来来,小姑娘你看看,是不是浓眉大眼很不错?”
  大妈喜滋滋的翻着手机上的照片给宁星晚看,偏偏她还一副感兴趣的样子跟大妈聊的火热。
  看着那边凑到一起的两颗脑袋,严烈咬着腮帮子,剑眉紧绷,深棕色的瞳仁像被泼了墨,一颗心像在狂风中摇曳,没着没落。
  忽然空气中响起一道不咸不淡的声音——
  “我想上厕所了。”
  “……”
  宁星晚根本没怎么看照片,只是被他刚刚说的兄妹给气着了,一时间不想搭理他。大妈又热情难挡,只能凑过来应和一下大妈的炫儿时刻。
  余光全在他身上,忽然听到他漫不经心地来了这么一句,一时没反应过来,“你刚刚不是不去吗?”
  “我现在想去了行不行?”严烈见她一点没过来的意思,心里的酸涩更甚,一手撑着床边,作势要起身。
  “诶——你别乱动啊!”宁星晚急忙跑过去,扶住了他的肩膀,一手撑着他的后背,慢慢将人扶下了床。
  见他站直了,这才垫着脚尖去拿挂在床头的吊水,然后一手举高吊水瓶,一手拖着他的手腕,仰头看他:“走吧。”
  ……
  女孩水凌凌的杏眼盛着认真,看的人无端心动。
  严烈本来只是想把她叫回来,没想真的让她照顾自己,垂眸低咳了一声,伸手要接过她手中的吊水:“我自己去就行了,你留在这。”
  “不行!你自己怎么方便?腰上有伤,走路都困难,还要自己拿吊水。还是我送你去吧。”宁星晚躲开他伸过来的手,不同意。
  她只到他的胸口,一手举着吊水的样子看起来特别乖。
  严烈心软成一片。
  最后一次。
  严烈在心底默默说服自己,最后一次,让他再多看她几眼。
  依着她,两人慢慢往门口走。
  走到门口时高大挺拔的身影忽然一顿,转身看向旁边的大妈,声音不咸不淡,“阿姨,我妹妹还小,家里规定的是她三十岁之前不让结婚。”
  说完便带着人出了门。
  身后的大妈飞速的用大拇指点着四根手指头,大概是在算等到三十她儿子得多大。
  最后一拍桌子,斩钉截铁。
  房间里想起一句咕哝:“那可不行!”
  ……
  严烈唇角勾起,喉间发出一声低笑。
  宁星晚侧脸歪着头从刚刚开始就在打量他的神色,此时看着他嘴边的笑意一愣,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突然的不对劲是为什么了。
  宁星晚心里炸开噼里啪啦的小泡泡,故作镇定的问:“你干嘛骗阿姨?”
  严烈见她还好意思问,轻哼一声,语带不善:“我有说错吗?你本来就还小,现在用不着上心这些乱七八糟的。”
  “什么叫乱七八糟的?”宁星晚嘟着唇反问。
  难道喜欢他也是乱七八糟的吗?
  严烈垂眸,视线落在她嘟起的粉唇上,嘴唇动了动,眼神倏然变深:“怎么,难道你还真想嫁给她那个长得不错、工作不错的儿子?”
  一股醋味。
  还不承认!
  宁星晚轻哼一声,偏头看他:“那也比死鸭子嘴硬的胆小鬼要好!”
  “你……”见她又这么呛回来,严烈心下一沉。
  没再回话,收回视线,看向长长走道的尽头。
  楼道的灯光朦胧中拢着层清冷,虚虚晃晃的落在肩头。
  宁星晚见他忽然沉默了下来,心下不解,一双杏眼在光下尤其明亮:“你怎么不说话了?”
  “要说什么?”
  漫不经心的的语气。
  没看她。
  少年清瘦高大的身影在灯下拉出长长的斜影,他淡色的唇抿着,长而密的睫毛在眼前投出一块小小的阴影,线条分明的脸部轮廓在灯下透着股清冷。
  见他又出现这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宁星晚心下来气,刚刚那个满身醋味的人像是她的幻觉一样。
  咬着下唇内的小肉,宁星晚眼尾微挑,清甜的声音回荡在逼仄的楼道——
  “就说说我三十岁之前不能结婚的事?你搅了我一桩可能的好姻缘,以后要嫁不出去了,你负责吗?”
  严烈:“……”
  “你不会嫁不出去。”
  半响,严烈低声说道。
  只是嫁的那个人,不会是他。
  严烈胸膛起伏,艰难的吸了两口空气。
  耳边是他微沉的呼吸声,似乎还有咚咚掷地的心跳。
  宁星晚心下怔然,攥着吊水瓶的手指微微收紧。
  怕再说出的话给他太大压力,又让他将自己推的更远,宁星晚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正好,厕所到了。
  见她举着吊水瓶脚步没停,似乎是想跟着一起进去,严烈抬手拉着她的胳膊将人拎了回来:“干什么呢?男厕所都敢进。”
  “……我送你进去呀,你手上还打着针呢!”一脸理所当然。
  完全没觉得进个男厕所有什么别扭的。
  她就是这样的,坦然清澈的像是阳光下的湖水。
  严烈克制着想摸摸她小脑袋的冲动,低笑一声,接过了吊水:“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而且里面有挂吊水的地方。就在这等我吧,女孩子进男厕所像什么样子。”
  说着,抬脚慢慢往里走。
  “可你一只手好脱裤子吗?要不要帮忙?”宁星晚看着他的背影问。
  “……”
  严烈脚步一顿,差点撞到拐角的墙壁!
  背影绷直,声音隐忍,明显听得出来是咬着牙根说的:“不……用!”
  宁星晚耸耸肩,“好吧,那你需要帮忙的话喊我啊。”
  “……”
  那道挺拔的背影没再理她,加快了脚步进了厕所,门关的哐哐响。
  宁星晚抿着唇愉快的差点笑出声。
  她发现,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就掌握了他的两个命门。
  哼。
  还治不了你了!
  -
  手忙脚乱的去完洗手间,直到回到病房,严烈耳后的皮肤还发着烫。
  “严烈,你耳朵怎么红了?”宁星晚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指着他的耳朵,声音婉转如黄鹂。
  看着罪魁祸首一脸的无辜,严烈升起床铺,一只脚弓起,随手扯过床边的纸笔垫在大腿上,转动着手腕写写画画,没搭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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