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月盈抱着糖瓜儿笑的眉眼弯弯,然后有些愧疚的对他说,“可是我没什么礼物送给你。我病的昏昏沉沉,压根不记得这个事了。”
“没关系,娘娘也喂我一颗糖瓜好了,就当是娘娘送我的。”
其实他也不喜欢吃糖瓜这种东西,但是如果是她喂的,他就喜欢。
齐月盈从善如流,挑了个小猪糖瓜喂给他,“猪猪胖嘟嘟的,很有福气,你吃了这个小猪猪,来年也会变得很有福气的。以前吃了多少苦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和以后,从这一刻起,你的福气就会源源不断,心想事成啦!”
洛修也笑,也许是看她看的多了,所以此刻他笑弯眉眼的表情,竟莫名的与她有几分相似,让他那张神仙似的俊脸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可爱。
他一边品着糖瓜的甜,一边在心里对自己说,希望一切都如她所言,希望上天能够对他公平一点,希望他真的是个有后福的人......
因为把自家的府宅让给了皇贵妃一行人,所以沈家人就搬到了同城的另一处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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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甘州,刮痧
这里比原本的沈府小上一些,但是也足够住了。
此刻,卧房里,沈夫人正在和丈夫说着皇贵妃。
沈夫人对皇贵妃赞不绝口,“真是个贵气的小丫头,特别可人疼,我看着她就想啊,要是我有这么个小闺女就好了,可我偏偏没那个命,只有五个臭小子,哎,只盼着我那几个儿媳妇能挣点气,别光生孙子,也给我生个粉雕玉琢的小孙女啊。家里全是臭小子,阳盛阴衰,走到哪里都闹哄哄的,我这耳朵一天天都是嗡嗡嗡的......”
沈夫人不住的絮叨,沈大人听的直笑,“多子多孙多福还不好啊?你这话要站大街上说,不定多少人朝你扔臭鸡蛋呢,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是要让那些生不出儿子的妇人听到,不定怎么酸你呐。”
夫妻两个大笑一通,只觉得原本因恭迎皇贵妃而紧张忐忑的心,全都彻底落了地了。
然后又说起了皇贵妃等人的行程,“今日和洛掌印聊了聊,现在大雪封山,銮驾不好再往前走,所以皇贵妃等人怕是要在甘州停留几个月,等雪化了再启程。”
沈大人说着,面色有些严肃。
沈夫人道,“皇贵妃不是个难相处的,她的吃穿用度想来也都是自己操办,我们顶多费点心思,多送几次礼,其余的倒也没什么。等天气好了,我还可以带着皇贵妃在甘州城里转一转,待到皇贵妃回京之后,有她给你美言几句,你也就不用困守甘州了。”
沈夫人的算盘打的挺好,可是沈大人却没有那么乐观。
“皇贵妃不是个会找麻烦的人,可不代表别人不会来找她的麻烦。”
沈夫人一听,皱起了眉头,“谁有那个胆子?”
“怎么没有?这甘州天高皇帝远的,多少士绅豪强都以为自己是这里的土皇帝了。他们都是井底之蛙,以为天下就是甘州这么个巴掌大的地方。皇贵妃的亲卫只带了三千人,我是真怕有人不知死活,非要冲上来找死啊。”沈大人有点发愁。
沈夫人的心思转的也很快,她转瞬间就明白了丈夫到底是在说谁。
“你担心顾擎那个混账?”
“正是。”
说起来,顾家真的算是甘州城的一霸。
他们家在甘州盘踞经营了一百多年,到现在,甘州城外的良田有一多半多是顾家的,而甘州城内的铺面也有一多半是顾家的。
顾家祖上据说是经商起家,他们家在西域有势力,在甘州有势力,在北狄也有一定的势力。
起初这些势力只是为了做生意,但是渐渐的,顾家就开始脚踩黑白两道,即与当时的甘州官员官/商勾结,又与甘州附近的悍匪牵扯,所有与顾家有竞争关系的商人都被他们排挤出了甘州,渐渐的,甘州就形成了顾家一家独大的局面。
乃至于后来到任的官员也没一个是敢得罪顾家的,顾家人也越发的猖狂,在甘州行事无所顾忌,到了顾擎这一代,他还给自己捐了个从六品忠武校尉的小官,从此也算是有了官身,在甘州当地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可是却没人能奈何的了他。就连沈大人在甘州经营十年,也照样是无法替甘州百姓铲除这棵毒瘤。
而沈大人之所以担心顾擎找皇贵妃麻烦,那是因为顾擎有个人尽皆知的癖好——好人/妻!
他府中小妾二十多个,没有正妻,细数起来,这二十多个小妾全是从别人家抢来的。他就不喜欢从光明正大纳来的闺阁女子。他就喜欢已婚女子的成熟风韵,而且身份越尊贵越好。如果不是沈夫人年事已高,沈家几个儿媳妇贤良淑德但相貌平平,沈大人都要担惊受怕的睡不着觉了。
皇贵妃的名头足够响亮,一般人,只要脑子正常,就不会想要去招惹得罪她。
但是顾擎他偏偏是个脑子不正常的,所以他到底会不会做出什么找死的事,沈大人不知道。只能暗中加强戒备,其余的他也无能为力了。
沈府的主院内。
齐月盈刚刚沐浴过,为了能在病中舒舒服服的洗个澡,她可是和洛修斗争了好久。
浴房内满是氤氲水汽,婢女服侍她换上寝衣,然后又用帕子把她湿漉漉的头发包了起来。
齐月盈本想自己走回卧房的,结果洛修却拿着一件斗篷走了进来。
他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进来了?
齐月盈有些羞怯的垂下眼眸,不太敢看他。虽然她已经穿好衣服了,但还是觉得有些......
洛修却好似半点都察觉到自己的举动有什么不对劲,他直接用宽大的斗篷将她整个人一裹,然后打横抱了起来,飞快的走回了卧房。
卧房内已经烧了四五个炭盆,屋子暖烘烘的,一点寒意都没有。
齐月盈知道,他是怕她着凉。
回到卧房之后,他就把她放回了床/榻/上,撤去了斗篷,又用被子将她裹了起来。
她小声的抗议,“我的头发还湿着呢。”
“我帮你擦。”
然后他拿了好几块宽大的帕子,一点点帮他擦拭头发,直到头发七成干,他才停手。
齐月盈伏在他的膝上,任凭他给她擦头发,梳头发,然后又给她涂上护发的香膏......
他的每个动作都很温柔,细致又耐心。
她忍不住柔柔的笑,“洛修,我觉得你将来一定会是一个温柔的好父亲。你的儿女们有福气了。”
“谁说的?万一我是个严父呢?”
“你严厉不起来的。你应该会和我爹一样,是个女儿奴。”
洛修轻/抚着她的头发,声音温柔的不可思议,“嗯,将来如果你给我生一个女儿,我一定让她比你更得宠。”他说着,低头在她粉/红/色的耳朵上轻/吻了一下。
齐月盈觉得有些痒,笑着躲了一下。
他用手试了试她额头还有后/颈的温度,的确是不烫了。只是她的眼睛还是高烧过后的红,声音也哑着,他也懂些医理,会诊脉,所以照顾起她来,更加得心应手。
“你是路上熬出来的肝火太旺了,烧得阴虚气浮,现在火始终降不下去,你要是不怕疼的话,我给你刮痧吧?”洛修一本正经的说,此刻他是真的想快点让她这火发散出来,没想其他的。
齐月盈一听,直接摇头,刮痧......她没试过,可是听起来就很疼。而且听说,刮痧是要刮在后背的,那岂不是......就算真的要刮,她也只能让婢女来。
“不,我怕疼,不刮痧。”她否定的干脆。
洛修原本还有些诧异,结果一看她那闪躲的小眼神,就明白她在怕什么了。
“娘娘啊,您那小脑袋里都想的是什么?臣是宦官啊,贴身服侍娘娘本就是臣的本分,您还怕我看啊?”
他又开始调/戏她了!
她也不甘示弱,“你是假的!你是坏人!”
“娘娘又没试过,怎么知道我是假的?这可太冤枉人了。我不能白担一个坏人的虚名。”他说着,原本抚/弄/她发丝的手飞速下移......
齐月盈含羞带怯的躲,可是娇/弱无/力的她又怎么可能逃得出他的五指山?
闹了好一阵,最终还是被他乖乖制服了,她/趴/在/榻上,看不到身后的他此刻到底是什么表情。
他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没有异常,还用被子把她盖了起来,顺手把她白色的寝衣扔到了床/尾,“乖乖趴着,不要乱动。”
说着,他起身出去了,不一会儿拿着刮痧的工具重新走了进来。
齐月盈一直老实趴着没有动,心里有点小生气,又有点小忐忑。
哎,算了,反正刚刚他都已经看过了,他好像......真的没有想歪?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很疼?听说是很吓人的。
屋子里很暖,其实就算不盖被子也不冷,但洛修掀开被子时,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好像全身的每个毛孔都格外的紧张,他才一靠近,她就绷紧了神经。
他在她身旁坐下,温声与她讲话,“冷吗?”
“不冷。”她的声音有点瓮声瓮气。
“不用怕,刮痧不很疼,只有一点点疼。我要是骗你,回头你就咬我,我保证不以牙还牙。”他笑着和她打趣,手中却已经用牛角制成的刮痧板沾上了刮痧油,不轻不重的一下刮在了她如雪一般的背/脊上。
齐月盈紧张的攥紧了手指,然后又缓缓的松开了,好像,确实不怎么疼,和他说的一样。
“刮痧可以疏通经络,驱风散寒,清热除湿,消肿止痛.....好处很多,正好对你现在的症状。不信明早你看看,我保证你的嗓子就不疼了。”
他一边说,一边专心致志的刮痧。被他刮过的地方,全都浮现出又紫红色的血痧,映衬着她原本的肤色,这画面有种残忍且诡异的美。
他强行压抑着自己的心跳,用尽毅力才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无波。
他不敢告诉她,他此刻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如果她知道,恐怕会吓得再也不理他。
刮到最后,除了后背,还有两只手臂,他也没有放过,而齐月盈也总算能够看到自己身上的血痧有多恐怖了。
“这么厉害?这些全都是我身体里的毒火吗?”
“嗯。”他略作回应,然后又用温热的帕子帮她擦洗了一遍,最后却匆忙的用被子把她裹住,连寝衣都忘了给她穿上。
“你去哪儿?”她看他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洛修:“去沐浴,洗个冷水的。”
他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齐月盈一个人闷在被子里笑,笑着笑着,放松和疲惫一起涌了上来,她竟这么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也许是终于不再赶路,也许是刮痧真的有奇效,总之这天晚上之后,齐月盈的身体真的很快就康复了。
不过洛修仍旧是不许她出门去走动,万一再受寒就不好了。
一直到大年三十这一天,齐月盈才终于获得洛修的允许,可以自由的进出屋子,去花园逛一逛了。
因为过年,所以甘州上下的官员都给她送来了许多贺礼,她因为身体不适,所以都是由洛修出面代为收下的。当然,一转手,洛修又赏赐了许多回礼,这下宾主尽欢,所有人都喜笑颜开的,过年的氛围十足。
齐月盈随行的队伍中,是带了两名御厨的,再加上沈大人送来的擅长烹制甘州本地菜的厨子,他们的年夜饭可谓是相当丰盛。
今年过年,只有齐月盈和洛修两个。
齐月盈病刚好,洛修不许她饮酒,就让她用清热润肺的梨汤代替了酒水,与他对饮。
“如果我说,这是我从小到大,过的最开心的一个年,娘娘信吗?”洛修喝了几杯,情绪明显有些放开了。
齐月盈笑问,“因为有我陪你啊?”
洛修点了点头,看着她的眼神有种难以言说的深情,齐月盈觉得自己都快要被他看化了。
“你今年是第一次离京,第一次在外面过年,现在想家吗?”他问。
“其实我也好几年没和家人一起过年了。之前几年,我都是在荣华宫里,有锦绣和常远陪着,我们三个一起过。那个时候年纪小,其实会特别想家,想见父亲,可他远在北疆,想的厉害了,我还会偷偷哭鼻子呢,后来慢慢就习惯了。”她说完,看着他,“你往年都是怎么过的?”
“要么在宫里当值,要么一个人在府里,和平常一样。特别冷清。其实过不过年对我没意义,我反倒希望别过年了,别人都是阖家欢乐,就我自己孤家寡人.....”他说着,眼神中划过落寞。
外面有阵阵的爆竹声传来,齐月盈在爆竹阵阵中,握住他的手,“今年有我陪你一起过。”
“那能不能,以后每个新年,你都陪我一起过?”他回握她。
齐月盈愣着,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他们之间,其实是没有未来的。她连他到底是什么身份都搞不清楚,她也不知道还要在皇贵妃的位置上待多久,他们能一起过一个年已经是侥幸,又哪里能保证以后的岁岁年年?
可是这样的情景下,她又不忍心让他难过。
于是她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倾身,在烟花爆竹声中,第一次,主动的吻/上/了他。
再没有比这个更甜蜜的回答了。
洛修紧紧的搂着她,加深这个吻,她第一次主动吻他,再没有比这个更好更珍贵的新年礼物了。
等到他的情绪终于平复了,齐月盈在他耳旁道,“之前你过生辰,我给你做了长寿面,这次过年,我给你包饺子吃吧。”
“你还会包饺子?”洛修很诧异。
齐月盈笑着点头,“我们家人都会。以前过年,母亲会把我们一家人叫到一起,象征性的一人包几个,她说这样来年一家人才能团团圆圆的。我也好几年没包了,不知道会不会手生,反正就是包的不好看,你也要全都吃下去。”
“当然!你包的一定好吃,是全天下最好吃的。”
皇贵妃说要亲手包饺子,底下人都有些诚惶诚恐,可他们也不敢违逆,只好手脚麻利的把拌好的馅料和擀好的面皮拿过来。
齐月盈净过手之后,就开始一个一个的捏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