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恶妇——予乔
时间:2019-12-05 08:01:17

  只谁料……
  听到这儿,安氏着实忍不下去,从带来的下人手里接过那串已经有伤痕的水晶珠摆在面前,冷声喝问:“你说的还是拿这个还我吗?”
  宁公顿时所有到嘴的话都咽了下去,一直当鹌鹑似的兰姨娘更是惊讶的出了声儿:“怎么在……”
  “怎么在我这儿是吧?”安氏突然一把朝她砸了过去,人也几个大步迈过去,一把揪住兰姨娘的头发,脚下狠狠踹了她几脚:“你个贱妇,连我的东西都敢惦记,我打不死你!”
  自打安氏怒火冲天的带着棍子上门了之后,整个人都仿佛变了一般,尤其面对大老爷和兰姨娘,更是随时都恨不得再揍他们一顿,再揍一顿……
  兰姨娘这才回过神,高声尖叫起来。
  “你个贼妇想要做什么!”一边的宁公赶忙伸手去拉他,安氏却眼疾手快的先一脚踹了过去,直把本来就斜着身的大老爷踹得整个人连凳子一起朝一边倒去。
  “大老爷!”
  “大老爷!”
  “快,兰姨娘那头……”
  整个明德堂顿时又乱了起来,下人们慌忙去把扑腾在地的大老爷给扶起来,又要去劝着红着眼眶的安氏,连几房主子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半晌才回过了神。
  月桥便是在这时候回来的。
  在她将将回府时,留在府中的阮婶和庞婶便把府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儿与她说了个遍,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月姑娘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连莺歌院都没回便直接往明德堂来了,这不,她方到,就见她公公一跟头,头朝地的摔在地上的模样。
  等下人们把大老爷扶起来,分开了厮打在一块的安氏和兰姨娘,这才露出了在门口边的月桥。见到她,方才被安氏给引起了怒火的老夫人顿时把火气撒在了她身上,噼里啪啦骂起来:“还知道回来,我还道咱们府里留不住你个心大的呢,家里这么多事你个长孙媳妇还到处跑,还有没有点规矩了啊!”
  月桥被骂也不生气,偏着头,娇娇憨憨的问道:“什么规矩啊,拿嫁妆吗?”
 
 
第64章 兄之护
  自打上回月桥在明德堂内顶撞了一句老夫人,这些日子以来,府里下人有意无意的便开始传言,说什么五少夫人不孝顺啊,出言顶撞啊,把老夫人气得连请了几个大夫云云,这种传言还隐隐有朝外的迹象,被阮婶和庞婶逮到过几次,狠狠的发作了一下,这才震慑了那些心怀不轨的下人们。
  说什么她们家姑娘把老夫人给气倒了,明明就是老夫人为老不尊,在儿媳妇身上受了气便洒在她们姑娘身上,现在倒好,倒打一耙不说,还要纵容这些下人们坏她们姑娘的名声。
  当真是捡了软柿子揉捏啊?
  阮婶气呼呼的回了莺歌院,见月桥正捏着绣花针,在那展开的长卷上绣着花,那花不过刚刚起了个头,只能见到几点粉色,阮婶原想等她绣好了再说,谁料,月桥还分了心问了起来:“怎么了,婶儿?”
  阮婶嘴巴蠕动了两下,实在是憋不住了,倒豆子似的倒了出来:“姑娘,你可不知道这有多欺负人,方才我去账房那边领月银,谁料那头说如今大夫人那头挑了撂子,册子没给他,老夫人那里又病者,需得紧着明德堂,咱们的银子便要往后推,待大夫人什么时候理好了什么时候再发,这不是明白了欺负人吗?”
  整个宁家,谁不知道大夫人都气得跑回娘家了,莫非她不在,旁的人便不用吃喝拉撒了?也就是看他们夫人好性,是个没娘家撑腰的,如今可不得什么人都往上踩一脚?
  这事儿,说没有老夫人的允许她都不信!
  “是吗?”月桥手尖还捏着针,闻言平淡的在长卷上看了一眼,双目有些许出神。
  “那可不!”阮婶一想起这茬就气得很,正要再说些什么,只见到月桥面容上带着的一点哀愁,不由放柔了声音,小心的问了句:“姑娘?”
  月桥穆然回了神,却没说到月银的事儿,只突然说道:“二哥这时候只怕已回了江南府了吧?”
  阮婶虽不知何意,但心里暗自算了算二爷走时的日子,便回道:“是呢,二爷是七八日前走的,又是走的水路,这大船顺水而下,快得很,许是这会都到姑娘你老家了。”
  月余煦要回江南府那边去考试,前几日月桥还特意回去了一趟,与月家人小聚了一日,说了说家常。其实像科举这等大事,月当家都应陪着一起回去才是,只家里的人都放心不下留在金陵的月桥,生怕他们离开这些日子,万一那宁家人发疯,自家小闺女无依无靠的还不得受委屈啊,是以,最后只有月夫人和月小弟跟着月余煦一同坐船回了江南渭水那边。
  月桥倒是好生的劝了劝,但都不管用,月余煦其实连月夫人都不想带,更阔论还有个只会吃喝玩乐的月小弟了,他这次回去并非一个人,除了月淮外,还有好几个江南府的学子,只最后月当家拍板定论,让月夫人余氏一道过去给他收拾收拾,煮煮饭也是好的,实在拗不过,月余煦最后便只得应下了。
  月桥还记得她临走时,月余煦送她出门,还像小时候那般摸着她的头,告诉她,他一定会出人头地,让她堂堂正正的有个依靠,让旁人再不敢小瞧了去。
 
 
第65章 一三雕
  眼眶泛着红,月桥喉头都带着两分哽咽:“是啊,这会子只怕已是到了。”
  阮婶见她的模样,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姑娘,你这是?”
  月桥忙用手拂了拂眼尾处,轻轻按压了会,这才摇摇头,恢复了平日里冷静的模样:“没事,只是一时有几分感慨罢了。”
  她侧头问着阮婶:“婶子方才说月银被扣下了?”
  阮婶又看了她好一会,确定她真没事,倒也没先前的怒难平了,只感慨着:“可不是?如今大夫人回了娘家,大老爷又接连好些日子不在,连小爷也跑去安家那头吼着人了,这大房如今就剩下姑娘你,老夫人又一向看你不顺眼,这不趁着没人正好治治?”
  说什么没册子,没册子其他几房人又怎领着银钱了?
  “也就姑娘你好心,提点了别人怎么行事,端看如今?”那三房、四房连个上门的人都没有,这会子知道撇清关系了,当初被大房给压得翻不了身的时候,明知老夫人不喜不还得舔着脸上门吗?
  这就是所谓的过河拆桥,这些人的嘴脸,看过一次那便看腻味了!
  月桥摆摆手:“罢了,本就是为了各自利益才合在一起的,各取所需,如今这样也不足为奇。”
  在月家猪肉摊前,她见多了那些为了几个铜板都能闹得一拍两散的人,何况是这种涉及到家财的呢?那三房四房本就痛恨大房和二房,如今大房出了这些事儿,他们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来告知于她?
  “可是!”阮婶也知道这么回事,就是心里有些气不过,觉得都喂了些白眼狼罢了。
  月桥开得开,遂问着:“咱们账上如今还剩下多少银子?”
  阮婶是管账的,账面上留有多少银子一清二楚,当下就回了话:“一百两。”
  这账面上的银子指的是莺歌院的银钱,非是她的嫁妆钱,宁家的月银,像宁衡这种成了亲的,一月是二十两,若是有别的再去账房那边支出就行,月桥嫁进来也快三月了,头两月发月银时倒是准时,只这会子因着大夫人和宁大老爷的事儿,倒把她给牵连进来了。
  其实,也算不得牵连。闹起来那日,月桥一句话堵得老夫人哑口无言,眼见得事情已经闹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老夫人只得使出了一招后宅妇人常用的伎俩。
  装晕!
  这一装,所有错处都被扔到了月桥头上,把她说成是个不孝顶撞之人,这样一来,大夫人气得回娘家的事儿便被她把老夫人气晕的事儿给掩盖了下去。
  初初听到流言时,月桥也是好笑得很,只随后便想起了她娘余氏曾说过,千万不要小看了后宅妇人的话。
  可不是,这一句话就把一件丑事给遮掩了,这计中计用得实在是漂亮得很,若非这个被算计的是她,月桥都想鼓鼓掌了。
  “姑娘,如今可怎么办?”账上只有一百两,而账房那边又不给月银和月钱,他们这些跟着主子的倒是不怕,就怕院中那些不知内情的下人会把责任怪在月桥头上,到时候被人一挑拨,恐又要生出些许事端。
  说来老夫人这一招确实高明,一箭三雕。但,其中两雕,都射在了月桥身上。
  “怎么办?”月桥抿了抿红唇,稍显冷淡的眼尾上睫毛如同两扇小扇子眨了眨,她似笑非笑的抬起了眼,看着阮婶,又朝着满屋努了努嘴。
  阮婶心领神会,惊讶的张大了嘴:“姑娘?”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可,可这委实太震惊了些。
  然而,月桥含笑的眼告诉她,就是那个意思。既然宁家不给月钱,连下人的银钱也扣扣索索的不付,那她所幸帮他们好人做到底,变卖了家伙事儿去发月钱!
  阮婶蹙着眉心,脑子像突然打了结一样,突然,她心一横,拍了拍大腿:“对,姑娘说得没错,既然她宁家不给面子,那咱们也不要给他们面子了!”
  这世道,要面子的反正是要输给不要脸的。
  “什么面子不面子啊?”说话间,庞婶端了一锅盅进来,里头是她熬制了好几个小时的补汤,忙招呼着月桥道:“姑娘,快来,这是庞婶大早上去外头集里买的,可新鲜着呢,你瞧你这些日子脸颊都瘦了些,可得好生补补。”
  庞婶厨艺好,月桥也给面子,接了过来喝了一口,笑弯了唇:“这是梨汤吧,前两日我说嗓子有些不舒服,婶儿还真真记在心里去了。”
  庞婶就捂着嘴笑了起来。
  “对了,婶儿怎不让大厨房那边送过来,怎还自己出去挑?”月桥又喝了两口,嘴里清清淡淡的有些香气,又有点甜,她砸巴了两下,不经意的笑着。
  谁料庞婶一顿,眼也朝着阮婶撇过去一眼。
  月桥眼尾扫过,脸上一顿,看了过去:“怎么了?”她看了看碗里清亮的汤水,道:“这梨莫非有何问题不成?”
  “不不不,这梨没问题,是老奴亲自挑选的呢?”庞婶直忙摇头。
  这样却越发让月桥有些看不懂了,她把汤碗搁在案上,正色的看着阮婶和庞婶二人,道:“这到底是怎生回事?”
  见她一副要问个明白的模样,阮婶无奈,只得和盘托出:“姑娘莫恼,这些子小事,老奴便没打算拿来让姑娘增添烦忧。”
  月桥微微额首,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阮婶这才把近日的事儿说了出来:“自打前几日大夫人回了娘家,小侯爷也不再后,那边大厨房送东西过来便懒洋洋的了,这不,这两日的菜色老奴瞧了瞧,都是一些次等的焉货,这便使了银子让你庞婶子出门去采办。”
  月桥一直拧着眉心到她说完才开口:“都这副样子了?”
  阮婶和庞婶相顾一看,同时点了点头。
  “应早些说说的,”月桥又问着身后的绿芽:“你出门时可曾被人给怠慢?”
  绿芽是她的大丫鬟,代表的是她的脸面,若是脸她出门都被人怠慢,那可知这宁府中如今做的有多过火。
  绿芽有几分迟疑:“奴婢出门时碰到其他几房的人,也只是被那些大丫头们嘲讽了几句,别的倒是不曾发生。”
  月桥点头,手指在案上敲打了片刻,让绿芽去差个下人去安家那头通知宁衡让他回府一趟。
  绿芽领命而去,阮婶看她这一系列动作,回过了味:“姑娘这招不错。”
  先去通知一下,若是宁衡不回府,那到时候月桥做了什么也有理可说,且,如今为了磨安氏回府,宁衡是肯定顾不得这头的。
  “说白了,老夫人这还不是欺负姑娘没有丰厚的嫁妆罢了,”庞婶见话都说开,也不客气的说道:“若是像别的夫人一般带了大笔的陪嫁过来,这些小道压根就不入流。”
  “可她就是知道我没有嫁妆啊?”月桥双手撑着下颚,幽幽叹道。
  实际上,她是有嫁妆的,打小月当家夫妻为她备下的,以及后来她养那些兔子什么的也挣了不少,多年来也算是一笔很不菲的银两了,只是,嫁妆归嫁妆,她可没傻到把嫁妆拿出来填这个窟窿。
  就她那些银两,老夫人多来几次就能见底了,如今之计,也只有釜底抽薪才能挽回弱势了。
  派出去的下人很快回来了,入了门回话,说连安家的门都没进就被撵出来了,好在他自报说是莺歌院的,才免了被怒火忡忡的安家人打一顿,最后宁小侯让人回了他,说他得不了空,有事让少夫人自己看着办。
  月桥听得直点头,摆摆手让人退下了。
  下人抹了抹额头不存在的汗,临走时,突然想起了似的从兜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绿芽,朝月桥道:“这是小人出府时在外碰到淮王府送来的信,指明是给少夫人你的。”
  见月桥接了信,下人这才告退匆匆离去。
  月桥展开了信,一下便闻到那信纸上带着的几缕淡淡的香味,字体娟秀中还带了两分坚硬,一看才知,这竟是淮王千金陈郡主写来的。
  月桥好奇的念叨:“离得这般近,怎的还想起来写书信了?”
  等往下看了下去后,月桥这才明白了为何。原来,上一回陈郡主来宁府找她时说的要回江南府还真不是开玩笑的,在月余煦等江南学子坐船离开后,第二日她便拗着陈世子一同下了江南,这会只怕也快到了。
  且,陈郡主打的主意别人不知,但她可是心知肚明的,拗着陈世子回江南府考试,为何?还不是为了他二哥!
  都说男色误人,果真如此。
  最初,死活看不上,如今倒是满天下的追着跑,这样的事儿,寻常女子压根做不出来,也只有被娇宠着不在意流言蜚语的陈郡主才能不管不顾了。
  月桥若有所思,只怕,那陈郡主打的主意可不是跑去一个江南府便作罢的。
 
 
第66章 女追男
  月桥猜得不错,当月余煦在月家村见到那个英姿飒爽的人时,一张含笑痞雅的脸顿时青了紫,紫了绿,别提多复杂了。
  周围还有村民们明里暗里的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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