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恶妇——予乔
时间:2019-12-05 08:01:17

  反正都是些纨绔子弟,在金陵府这块地方祸祸了完了,如今有个光明正大的机会,早就想出去见识见识了。
  二是遣人过去,找他们信得过的人,每隔几月便换人交接一番,不过这个话被人一提出来便被几位皇子给回绝了。
  来之前,坤帝早已当着他们几个的面儿说过,要拿出具体的章程,不得敷衍了事,喂马这事儿滋系体大,最好是把人给打乱。
  话中深意,便是他们几位皇子也最好是打乱了去,喂马这事儿具体都交给了一众公子哥们,他们如今只带带头,做做表率,真等明刀明枪的干起来时,没他们几个甚份。
  场中大半的公子哥儿们都是赞同第一点的,宁衡也是,而且他还咬定了三个月,若是过了三个月,他就不去了。
  这屋头的媳妇都没吹热乎呢,他才没心思去那西贺吹冷风。
  等商议到外头都甚声音时,几位皇子这才大手一挥,让众人各自离去,一众公子哥们顿时松了口气儿,连装得正襟危坐的脸也露出了几分笑意,等大伙鱼贯而出的出去后,更是争先恐后的上了外头等候许久的轿子,没两刻就走了大半。
  几位皇子并肩走着,其中,二皇子身边还跟着满脸不情不愿的温六,而五皇子的身边则跟着颇为不耐烦的宁衡。
  其中,温六是不愿与宁衡走在一道儿上,而宁衡则是急着想回府,是以连先前邀他去苏河上喝酒的马明明都拒绝了。
  大都五位皇子中,以二皇子为中宫温皇后嫡出皇子,其他如大皇子为容妃所出,三皇子乃眉妃所出,四皇子为颖嫔所出,而还不过十岁上下的五皇子是皇贵妃所出,另有六位公主,也是出自其他嫔妃膝下。
  十岁上下的五皇子陈珍在面对宁衡这个小舅舅时,脸上还泛着点天真,仰着头道:“小舅舅,待会我同你一道回宁府去,贵妃娘娘已经答应了。”
  可宁衡也了解他,不情不愿:“你去做何?”
  这小子年纪小小,头脑贼精,跟着准没好事儿。
  五皇子自然不会说自己是去瞧美人的,只天真的笑着:“好久没见小舅舅了,也好久未见外祖了,贵妃娘娘十分惦念,我便替她尽尽孝。”
  听得宁衡牙酸。
  他斜眼看了看这嫩白的小皇子,没忍住抬手在他脸色捏了两把,冷哼道:“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信了。”
  但到底是应了下来。
  出了乘风阁,外头的冷风徐徐就吹了过来,大皇子还感叹了句:“这天儿也冷起来了。”
  他摇头感叹,也不知余光瞧见了甚,还招呼他们瞧:“那是哪家的闺女大半夜的还在外头晃荡,这里一圈的公子哥儿们,也不怕……”
  他说的是前头背光的地儿有一穿着粉衣的女子娉娉立着,模样倒是清秀,这会已有了数位踏出门的公子们走到她身旁攀谈起来,也不知说了甚,只让那女子羞得脸颊生韵,娇怯的垂着头露出了纤白的脖颈。
  说归说,但他却丝毫没有过去英雄救美的打算。
  三皇子撇开眼,冷声道:“不过是为了攀附贵人罢了。”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画面,他们不知在宫中瞧过多少,一眼便能知道那女子在打甚主意,虽不知她是如何知晓他们是定在了今儿这个时辰,但想来也不过是有人走露了些消息而已,何况,打从坤帝让一众金陵府的公子哥们来负责时,也没藏着捏着,有心人追着痕迹也能发现一二。
  难为她在这寒冷的天儿还在外头等候了大半夜,也是不容易。
  “走吧。”
  也不知谁说了句,随后几位皇子先后离去,而温六和宁衡等人也各自回了府。
 
 
第92章 祸上身
  翌日,刚进入寒凉天儿的金陵城又热闹了起来。
  这一回,又出了一个强占民女的事儿,且那强占民女的公子哥和那女子还在大街上吵了起来,一度让四周的老百姓围得外三层里三层的,瞪圆了眼听着那尖锐的嘶吼和不耐。
  这事儿的起因还得往前了说,原来早前这旁边的客栈掌柜让小二端了热水去楼上天子号房,叫了半晌没人,小二正要下楼,却闻得里头有重物落地的声儿,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就冲了出来,还大喊非礼。
  要说这天子号房本身就是为府城权贵们备下的,昨儿都半夜了周家的小公子带着个面颊羞红的女子来这儿喝酒,金陵府的这些公子哥们是何等面目,这些掌柜的们一清二楚,只又瞧那女子绯红着脸,并不像是被抢来的一般,也不管这中间那些污七糟八的,于是让小二上了好酒好菜的就带着人走了。
  他们拍拍屁股一走,谁知道今早还发生了这等事。
  廖掌柜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昨儿就不躲懒了,今儿这一闹,他这好生生的客栈也得被人诟病,再说,这一大早的出了这一摊糟心事,实在是不吉利。
  有那想往他跟前儿凑打探消息的被他乌黑的脸给怔住,最后都讪讪的跑了。
  中间,一女子扯着自己衣衫不整的粉衣,小声的啜泣,满口指责:“要不是你借酒装疯硬拖着我去那上头,又……我又岂会被你…被你……”
  扯着自己的粉衣间,女子垂头的发丝往一旁斜了斜,露出颈上几个鲜红的印记。
  或许不经人事的人不懂,但那些成了亲的人一瞧便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刹那看那周家公子的目光就变了。
  周敬气得都要疯了。
  这个女子,这个女子实在是不堪,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竟然玩到了他周敬头上?他手指微颤着指着人道,铁青着脸:“好你个不要脸的小娘皮,也不瞧瞧你那模样,若非你主动勾引了本公子,本公子又岂会瞧上你?”
  本身就是奉行着送到嘴边的、不吃白不吃,周敬才一不做二不休给吃了,谁知道还惹出了一身腥。
  昨夜在那微弱的烛火下,那小娘子秀秀气气的,浑身还透着股子嫩,虽不是甚国色生香的大美人,但对见惯了各种美人的公子哥们来说,还算得上秀色可餐,温柔娟秀,这会儿在明光执火下,那张原本还算清秀的脸一下就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若是在房里,她娇娇怯怯的哭着让他负负责,纳回家也不是不行,这会却闹得全城皆知,让他丢尽了脸面,别说抬回府了,就是看着都让他恶心得很。
  他那恶毒的话一出口,那掩着脸的女子更是伤心了,啜泣儿声大起来不说,连喉头都哭得哽咽了起来:“你胡说!”
  她气愤难当,突然一把挥开了手,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尖着声儿叫着:“我一个好人家的姑娘,怎可能无缘无故的随你孤男寡女去房里,你不要占了便宜还倒打一耙,若不是你强迫,我一个弱女子挣脱不开,又岂会让你如愿得手?”
  若是有认识她的,定然会发现这满脸泪痕的姑娘正是才上金陵府不久的黄俪黄姑娘。
  倒是四周的人听得连连点头,这金陵府的公子们品性如何,他们最是清楚,什么欺男霸女、招猫逗狗的事儿没少干,若不是见色起意,谁家的闺女愿意扑上这种人去,又不是那贪图富贵的,且听这女子言语,她家也不是那种贪财卖闺女的。
  周敬也不是那起在乎旁人言语的,只今儿的事委实憋屈,不吐不快:“好个弱女子,你弱的话我还当真不知那蛇蝎心肠四字是如何写的了。”
  周敬长得人高马大的,脸上还有些冷傲,他斜眼撇着人,道:“一个大姑娘的,三更半夜的涂脂抹粉在外头闲逛,还同我说是好人家的闺女?那我问你,你既然是好人家的闺女,你跑出来做啥,还跑到那乘风阁楼下,被我们一群人给调侃了几句,不是羞答答的吗?”
  他连手指都没勾,只给了给暗示,这女人就随他来了客栈,是何意,莫非她不懂?
  旁人被他这□□裸的话给怔得都不知该信谁好,双眼在他二人之间转个不停,不知道到底谁说了谎话。
  而闹到这个地步,黄俪也是无法了,只又嘤嘤嘤的掩面哭个不停,周敬不耐抬腿就想走,可黄俪哪会让他如愿,眼尖的就把人的衣裳给吊着不让走。
  僵持不下之时,突然从外头一圈传来个清晰的声音,不过这声音带着点调侃和看好戏的模样:“哟,这是咋了,周公子往常可最是怜花惜玉的了,如今这副冷酷绝情的模样可不像你了。”
  舟敬正被缠得无法脱身,又听到这个声音,又是难堪又是惊喜的看了过去:“宁五少。”
  来的不止是宁衡,还有说要尽孝的五殿下陈珍,两人表情如出一辙,皆是亮闪闪的看着周敬和那纠缠不休的女子,眼里全是好看戏的样子。
  若是换了被纠缠的人是马明明,或许出于情义宁衡还会帮上一把,但这周敬素来是跟在唐小岳身边的,而唐小岳又惯跟着温六,算下来,这还是个敌人来着。
  对敌人,他自是乐得看笑话的。
  对周敬来说,这会来的宁衡却是如久旱甘霖一般。
  他再是混账,却不会对女人下手,是以这才被黄俪给缠着无法脱身,等宁衡近前,他顿时精神大震,急切的说道:“宁五少,宁五少,昨晚你也在的,你来说说,这女子昨儿可是自甘堕落在那乘风阁外头有意勾引咱们的?”
  这个咱们的他咬得很清晰,就盼着让宁衡给解释一句。
  但宁衡是谁,向来就不按理出牌,摊摊手,反倒惊讶的看着他:“有吗,昨儿没人到我跟前来勾引啊。”
  他素来不喜这种舔着脸往前凑的,也不知底细,不知是甚脏的臭的就往身边揽,活该如今被人给黏上,摆不平还想让他帮忙,可能吗?
  谁招惹上的谁摆平去。
  “走,咱们今儿可是有任务在身的。”
  几人说走就走,周敬一时也傻了眼,心里这会不比那廖掌柜好。
  而在那城西的小院里头,也是一阵鸡飞狗跳。
  昨晚黄俪把淮婶给哄住了,谁料清早起来时淮婶想了想还是觉得要多给黄俪提个醒,免得她睡一觉便忘了,在农家院子里头,进门向来是没啥大规矩的,淮婶兴冲冲的进了黄俪的屋,结果转了一圈只找到伏在床榻上昏昏欲睡的小翠。
  而整个屋她都找遍了,压根就没见到黄俪的人影儿。
  心里头越发不安,淮婶一把伸手朝床上摸去,这一下直把她摸得透心凉。这床铺上冰凉冰凉的,连被子角都整整齐齐的,哪里跟躺过人似的?
  再也顾不得旁的,淮婶一把把小翠打醒,厉声问着:“你家小姐人呢?”
  小翠原本还有些朦朦胧胧的,听得这一声喝问,一下瞪圆了眼,看着满脸怒容的淮婶,又瞧了瞧空无一人的床上,老实的脸上愁得跟个苦瓜似的,结巴道:“小姐……小姐。”
  小姐了好一会,她才弱弱的垂着脑袋说着:“小姐清早就起床去外头街角铺子了,说那铺子的包子皮薄肉馅,老夫人定然是喜欢的,所以就出去了。”
  这回淮婶没上当,她冷冷的哼了哼:“当我傻子呢,街角离这儿不远,她若是清早就出门了早就该回来了,怎这被子还好的跟昨儿收拾过似的。”
  他们农人出生,对这脚程最是清楚,哪个时辰该做些甚,能做多少,那是一清二楚;掐点烧饭,用料多少,甚至一人能分得多少都心里有底,小翠这漏洞百出的话又岂能瞒得过她?
  想着黄俪这还没过门呢就把她的话当耳旁风,甚至还夜不归宿,这便是放在他们村里头都是头等不贞的大事,往前些朝那都是要被送去梯度出家的,虽说现在民风好了不少,但这样的事儿一旦传了出去,别说那姑娘本身,不带累家中其他便是好的了。
  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气恼了半晌,淮婶才斜眼冷哼了两声,抬腿就朝外走着:“你给我出来老实交代。”
  小翠的脸都苦成一堆了。
  等到了外头院子,没等淮婶发话,她便主动交代了起来:“奴也不知小姐去哪儿了。”
  “呸!”淮婶眉一挑就骂骂咧咧起来:“你不知道,你是她肚子里的虫你咋不知道?她出门时整日带着你,接触了啥人,做了啥事儿,有哪样瞒着你的?”
  话虽如此,但她对这老实巴交的丫头到底有那两分理解,吊着双不善的眼睛问道:“当真不知?”
  小翠赶忙摇头。
  淮婶气得胸脯直发抖,一把拽过一边的凳子,一屁股坐下,仰头吩咐着:“你老老实实的把昨儿你们去哪儿了做了甚,听了些啥一五一十的说给我听听。”
 
 
第93章 窥姑娘
  半大的小院子子里,不时传来一阵儿抽气儿愤怒。
  “真是丢死个人了,还偷偷摸摸去打探旁人的消息,亏得还是个员外家的闺女,这种丑事咋做得出来,我们月三房家咋定了个这般没脸没皮的人。”
  淮婶是见不得那月屠户家的闺女过得好的,可人家就是过得好她也没辙,只好眼不见为净,连听也不听,就怕给自己找罪受。
  这黄俪倒好,她还跟个贼一样到处打探那月桥的事儿,也不瞅瞅,人便是当初苦了一阵儿,现在那日子谁又比得上?
  她是不聪明,但在淮婶心里头,等她儿子做了大官,她迟早也是诰命夫人的命,到时无论啥月桥花桥的与她又有何干系?
  反正她就是不喜那月桥,如今做不成她儿媳妇,谁家爱要就要,那些富贵荣华,她迟早也是享得的,先让旁人高兴一会儿又有何妨?
  若是那月桥现在落魄了,她还能跟着碎嘴两声儿,但偏偏不是这般,所以,在头一回进了这小院时,淮婶就同黄俪说过,让她少去掺和,没得让自己不好受,且,最主要的是,她怕到时候黄俪不小心提到了月桥这名儿被淮哥儿给听到,又让他惦念上,记在那心里可就不美了。
  谁料她老婆子的话她压根没听,真真是个猪脑子!
  她鼓着脸,朝小翠努努嘴:“你接着说。”
  昨儿晌午黄俪带着小翠便出去了,跟往常一般,主仆两个在街上四处逛悠,只快回来时,一穿得有些体面儿的下人匆匆而过,嘴里念叨着甚楼还是阁,说是一溜烟的贵人,他万不得迟早了去云云,嘀咕了没两句,就同她们错身而过了。
  小翠对黄俪的去向是有些猜测的,但她不敢说。
  一来说出来坏了小姐的名声,到时候恐会把罪名怪在她这个胡乱说话的奴婢上;二来她们现在进了这金陵府,若是被人发现了小姐做了些甚,俗话说天高皇帝远的,到时候惹怒了这月三房家,她们哪里还有活路?
  对那些偷偷摸摸、在私底下暗度陈仓的男女被发现后的下场,以及受连累者的下场,老实的小翠看过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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