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怎么啦?”
“是不是不舒服呀?”
杜淼淼见他呆愣住,以为是自己乱动踹到他伤处,赶紧停下来,小心翼翼道:“我不是故意的,你快放我下去好不好嘛?”
为了讨好,她的声音更糯了,洁白的牙齿轻轻咬着樱花色的唇。
男人又是一顿,身体有个部分忽然不对劲起来。
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见他不说话,淼淼以为他真被自己误伤了,紧张道:“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快放我下来,我帮你看看。”手下却悄悄用力,在他后脖子处运力,将体内的“能量”输送给他。
随着年龄的增大,她对自己金手指的掌控愈发自如,可以控制输送速度、深度,甚至连对方接受她“能量”时发生的体温升高的程度也能控制。
所以,感觉到他皮肤温度灼人,淼淼下意识就给他降温。
顾武正热着,忽然有一股凉润的东西透过皮肤,缓慢地浸到身体里,跟三伏天里吃了冰西瓜似的……不,也不对,应该是在沙漠里跋涉了半个月,忽然喝到一口山泉,透人心脾。
他忍不住轻轻的喟叹一声。
“怎么样?还不舒服吗……我,五哥你再忍忍,马上就好了哦。”像在哄不听话的孩子,可她自己也还是个孩子。
顾武受不住,血管都要爆了。
于是,杜淼淼急哭了,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努力的“治愈”他,他身体却越来越烫,而且越来越烫……一定是病得极重了。
皮温高的原因,要么有炎症,红肿热痛明显,要么代谢快,譬如甲亢,或者植物神经功能紊乱。她小脑袋瓜迅速转动,他受过外伤,应该是炎症反应吧?
炎症,搞不好可是会发展成败血症的!
正想着,忽然“吧唧”一口,自己左颊被人偷袭了。
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不是害羞,不是愤怒,而是着急:“五哥哥你别乱动,我这就带你上医院啊,不怕啊。”
顾武觉着,此时的她真是又傻又乖,又可爱。
可爱到恨不得……嗯,他又亲了好几口。
淼淼皮肤好,肤若凝脂,白里透红,被他当大苹果啃了半天。
十分钟后,她嫌弃得都快哭了,用手背擦了好几次。也不敢乱动乱叫,已经感觉到他的“变化”,就是再傻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得得得,怕了怕了。
话说,张杰在窗外徘徊了快半小时,要平时他这样的脚步声队长早听出来,“小兔崽子滚进来”了,可今天……这都……快误机了啊!
无数次抬手想要在门上拍一拍,可那“吧唧”声就没断过。他张杰是一条单身狗没错,可他知道那是啥意思啊!
就这么磨磨蹭蹭,难舍难分,不带这么欺负单身狗的!
最后,手腕上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了。咬咬牙——“咚咚咚。”这一顿突如其来的亲昵,终于被打断。
顾武轻咳一声,把心猿意马压下去,“怎么?”
连声音都还是喑哑的,哎哟,这造的什么孽呀。张杰头皮子发麻,仿佛已看到队长“公报私仇”的情景,正襟危站,“报告队长,时间差不多了。”
杜淼淼回过神来,“我不去。”
顾武却置若罔闻,“先叫车。”转头,见她还直挺挺站着,皱眉道:“怎么,还不动?”
“不是,我不去,我真不去,知道……我妈会杀了我的。”在刘玉珍眼里,她宝贝闺女还跟当年那六七岁的宝宝似的,谈恋爱都是要打屁屁的,更何况还“提亲”。
她虽已大学毕业,可也才刚成年啊。
一想到杜洪江和刘玉珍吃人的表情,杜淼淼害怕得直缩肩膀。
顾武一愣,“就这么怕?”平时不是全家的小主心骨吗?
“废话,武哥是没见过我爸那脾气。”
顾武摸摸后脑勺,未来岳父岳母的脾气他已略有了解,全子往日里没少说,火爆起来确实……但打她?
“没事儿,有我在。”
杜淼淼很不雅地翻个白眼,“父母要打孩子,关外人什么事。”
话音方落,男人脸色铁青下来,一步步往回走,“说谁是外人?”
淼淼还想嘴硬,可他相信男人生气的后果她承受不住,怕了怕了。“没说没说,武哥听错了,我的意思是希望你考虑清楚,婚姻大事不是玩笑,不能因为一句诺言就……真的不用对我负责。”
顾武不说话。
“还有哦,我……我觉得我们应该那个……互相了解多一点儿,毕竟……唔唔……”
叫好车的张杰,自觉地堵上耳朵,都说小别胜新婚,这不天天在一起呢嘛,咋就……只能说,队长就是队长,这身体素质就是够硬!
十分钟后,淼淼气喘吁吁靠在男人怀里,别说回家,就是立马结婚她都能答应,这接吻可是会憋死人的。枉她每次体能测试满分,真要遇到“练家子”,也是不够看的。
因为是临时决定,二人也没怎么准备,没有行李就直接上飞机。
杜家这几年条件虽然好多了,可兄妹几个还是习惯坐绿皮车出行,坐飞机还是第一次。
一路上,顾武都不动声色的照顾着她,倒水盖被子,比空姐还尽心。
装睡的少女慢慢翘起嘴角。
第065章
提亲这个事儿, 杜淼淼想过父母会拒绝,爷奶哥哥会舍不得, 却从未想过自己愿意与否。
或者,这个问题,她已经有了答案。
顾武这个人,不止长得帅, 正派,热心, 对她好,还有一份光荣的职业。两家人现在也算门对门,顾家老爷子常找杜洪江下棋,有时候下得晚了也不回家, 就在杜家吃,全子跟顾武又是生死之交……彼此都算知根知底。
淼淼上辈子虽活了二十多年, 却从未体会过爱情的滋味, 她不知道自己爱不爱他, 只是想到如果要跟这样一个男人度过几十年的话,不反感。
也不害怕。
因为, 家人给了她这样的底气。
既然有底气,自己又有一丢丢喜欢他, 为什么不试试呢?
重走一次少女时代,她想真的活得像一个少女,大胆喜欢,大胆把握。
***
他们回到县里的时候, 杜家没人。
淼淼掏出自己的钥匙打开铁大门,院里收拾得干干净净,靠墙摆放着几盆水仙花,院墙上爬了一片绿油油的苦瓜藤。奶奶知道她爱吃苦瓜,每年都会种很多,可常年在外念书,倒没吃上几次。
顾武熟门熟路进了客厅,茶几上还有几个苹果,他顺手拿起一个,抹抹表皮,“卡擦——”真脆。
“怎么也不削皮?”
“以前什么没吃过。”男人嘀咕一声,继续啃得嘎嘣脆。
好在这年代的农药残留也不算多,淼淼不再说他,反正自己上辈子在孤儿院也没少干这样的事儿,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到底谁都懂,做不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家里还是三个月前的模样,门后的竹篮不在,这个点儿估计是奶奶提去买菜了。
顾武啃完苹果,伸手在电视机顶盖上摸了一把,“还有温度,应该出去没多久。”
“噗嗤……”杜淼淼被他这动作逗笑了。
以前三哥经常趁爸妈不在家偷看电视,每天踩着点关机,大人回来见他乖乖写作业也不说啥,只有二哥会去电视机上摸一把,然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第二天借此胁迫他干活。
“怎么跟我二哥一样狡猾。”
“嗯?什么?”男人凑过来,想要听得更清楚,却不料把身上的热气带过来,让少女的脸一瞬间又红了。
脸儿通红,眼睛水灵灵的,仿佛有一潭春.水在荡漾,顾武真是爱极了她这副模样,大手一捞,又要……“咯吱”一声,一切动作戛然而止。
“咦,老头子你回来了?不是说羊厂要接生吗,怎回来这么早?”
老太太把竹篮放进厨房,“老头子咋不说话?”
她伸头往杂物间看了一眼,才反应过来怕不是老头子回来,赶紧改口,“玉珍回来啦,肚子饿了吧,妈这就做饭啊。”
对肚皮子争气还比自家儿子能挣钱的儿媳妇,她改了很多,至少态度好了不少,基本儿媳妇说啥就是啥。
杜淼淼待脸上的温度下去,赶紧推开顾武,清了清嗓子,“奶,是我。”
老太太一顿,“淼淼?”
“宝贝孙女怎么回来了,也不打个电话来说声,让你大表哥接你去……咦……”话音未落,顾武客气的叫了声“奶奶”。
老太太笑着点点头,上下打量孙女,还是难以置信,“这还不到放假,非年非节的,怎么……”
淼淼一把抱住她,“哎呀,人家想奶奶了嘛。”
老太太心里跟吃了蜜似的舒服,赶紧拍着她背,“好好好,宝贝乖孙女,奶奶也想。等着啊,奶这就给你做饭。”还跟小时候哄奶娃娃似的。
淼淼的肚子也确实饿了,跟她进厨房,洗了两只苦瓜,又从鸡窝摸了两个鸡蛋来。没一会儿,院里就飘出饭菜的香味儿。
“妈今天的饭怎么做这么早?我哥嫂子回来没?”杜红梅在隔壁扯着嗓子问。
老太太耳朵好得很,大老远的听见,“是你侄姑娘回来呢,赶紧过来。”
原来,杜红梅现在升了副厂长,大小也算个干部,还是妇女干部,厂里每年都会安排她半个月疗养,到省内温泉什么的地方玩几天。今年她也懒得出门,就在家给大儿和高红梅筹办婚事。
姑侄相见,分外热情。
顾武趁机说要回家,杜淼淼还巴不得呢,最好是回去就别来了。
“这是前头顾老家小儿子?”
“可不是,跟全子玩得好,每年回来都来呢,倒是比他妈客气。”
一听顾武妈,杜红梅扯扯嘴角,“算了,吃咱的,别说人。”
杜淼淼不解,姑姑现在“久居高位”,喜怒不形于色,很少会这么直白的表达对某人的不喜,奇怪道:“他妈妈怎么啦?”
杜红梅冷哼一声,“家长里短没啥好说的。”
杜淼淼却愈发来了兴致,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姑姑,我的好姑姑,亲姑姑,你就说呗。”
原来,顾武的妈妈,自诩是顾太太,整日里要么就不出门,不屑于跟周围这些军衔不如顾家的人来往,要么就千里迢迢上市里逛街,一去就是三四天。顾老七十多的人了,年轻时候上战场,后来又被关牛棚……落下了病根,媳妇儿不着家可不行。
而刚好家里阿姨辞职了,说是老家儿媳妇生了,她得回家照顾去。
杜家听顾老发过几次牢骚,也经常留他吃饭,天黑再送回家,亲自送到卧房,将他洗脚水打好,毛巾准备好才回家。
原因无他,只要老人家开口,争着伺候他的人能打破头,但他一生人起起落落,对那些阿谀奉承早已看透。
唯独杜家,感念当年顾老三在村里教小二识字画画,可以说,小二能有今天,启蒙老师的功劳最大。后来全子从军,也多亏顾武照顾,两次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再到淼淼,那年病得说胡话了都,要不是顾武帮忙送医院,这孩子说不定就……真是想想就后怕。
这么多恩情,整个杜家不会忘。
可外人再怎么照顾那也是不痛不痒的,哪有专人经心?况且,老人家这么大的年纪,上个楼梯都得喘三口,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外人哪说得清?杜家是心好,但不是圣父圣母。
尤其顾家几个儿子面合心不合,这么大的威望和家业,以后说不定还有的闹呢。老爷子突然有点啥,留外人在身边也不妥当。
杜洪江当即把事儿跟杜红梅说了,让她人脉广帮忙找个保姆,工资杜家可以先垫付,等顾武哪天回来跟他商量一下。
杜红梅也是个热心肠,立马放出话去,没几天就找到一个,是以前手下车间主任的老婆,孩子上大学去了,自己又没工作,在家闲不住,正想找个事儿做。
这人杜红梅以前也见过,漂亮,精神,爽利,又不失细心,给公公婆婆养老送终从没人说过一句不好。当即问过顾老的意见,就把她送上门了。
阿姨每天负责打扫卫生,做一顿早饭就成,中饭和晚饭顾老都要么在外头吃,要么在杜家吃,她洗洗衣服,没事就能回家照管家事,到晚上八点准时来接顾老就行。
三方都对这状态挺满意的。
直到顾太太回来,发现家里忽然多了个年轻漂亮还能干的女人,立马就炸毛了。平时看着也挺温婉矜持个人,大半夜指着顾老脑门子问“是不是看上这小妖精了?”
把老人家一辈子的脸都丢光了。
知道是杜家帮忙找的,顾太太满大院说他们狼子野心,扒着顾老的大腿不放呢。
杜洪江调来县里,怎么说也算半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这话自然不爱听。杜红梅见自己老部下的家人受这般冤枉,自然也咽不下这口气。
可他们之于顾家就是蜉蝣撼树,只能把这黑锅背稳了。
“怪不得姑姑生气,换我也生气。”淼淼嘟着嘴,忽然觉着饭菜都不好吃了。
不知道为什么。
“气啊,肯定气,现在也看开了,顾老戎马一辈子,临老被她闹得晚节不保……”杜红梅唏嘘不已。
“但话又说回来,虽然她不着调,可儿子却不一样,听说争气着呢。”
老太太点头不迭,“你哥常夸呢。”
不过,对顾武的赞誉在晚上八点化为乌有。
***
“什么,提亲?!”杜洪江手里的茶杯“吧嗒”一声掉地上,碎成七.八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