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焰——金丙
时间:2019-12-06 08:32:38

  梁桥问施索:“你想吃泰餐?”
  施索心动:“要不就这家?”
  梁桥看队伍,大约今天是周六,所以即使快两点了,候餐的人还是排成了长龙。
  梁桥抬腕看表,犹豫了一下,才说:“好,那就这家。”
  一等就等了二十分钟,再加上点单等餐,梁桥频繁看手表。
  免费的柠檬水送上来,施索先去卫生间,食物还没送到,舍严喝了一口水,说:“梁律师要是赶时间,可以先走。”
  梁桥一顿,也拿起水杯,对舍严说:“不急。”
  结果等食物上齐,梁桥只吃了一会儿,就被律所电话叫了回去,他抱歉告辞,打算先买单,结果施索说:“不用,我已经买好了。”
  梁桥看了看她,赶时间,他只说了一句“那下次再请你”,就走了。
  舍严嘴角微扬,替施索剥了一只虾,施索吃着虾肉,也没多说什么,过了会儿想起来,问道:“诶,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想来这家吃?”
  舍严继续给她剥虾,说:“你不记得吃饭的西餐厅名字,只记得这家泰料店的名字。”
  施索愣了下。
  舍严把干净的虾肉放进她碗里。
  饭后回到电视台,车位基本都满了,舍严慢悠悠地找车位,施索刚才鼻塞,刚用完吸入剂,正低头把吸入剂放回包里,就听舍严说:“你说人前跟你保持距离——”
  施索侧头。
  “——人后呢?”舍严问。
  什、什么意思?
  舍严倒车停进车位,左右后被其余车包围,只有前面车道空旷,但一个人都没。
  车熄火,舍严看向施索。
  施索转身开车门,刚打开一条缝她就刹住了,离隔壁太近,根本没法开门。
  “你停太近了,重新停一下。”施索紧贴车门,跟舍严保持一定距离。
  舍严没动,他手上捏着车钥匙,看了会儿施索,才开口:“人后可以?”
  可以什么!!!
  施索热气蒸腾,昨晚一夜未眠的原因再次在她脑中翻搅起来。
  舍严渐渐靠近。
  施索将自己一点点缩紧,呼吸贴着她的脸,她屏气,准备将人推开。
  “嗒——”
  施索斜瞄,车门被舍严关上了。
  “……”
  舍严身体慢慢离开,看着施索,抚了下她的头发,说:“那就人后。”然后重新发动车子。
  施索直瞪瞪地盯着挡风玻璃,车子开出去,调整位置,重新停好。
  回到办公室,跟舍严分好工,照旧走一遍工作流程,两人没有独处时间,坐电梯的时候倒是碰上了,轿厢里没其他人,施索双手背后,离舍严两步远。
  在茶水间又碰到一次,施索先进去泡咖啡,脚步声在背后响起,她一回头就跟舍严只剩两拳距离,她紧贴桌沿,舍严看了眼她的杯子,问:“还有吗?”
  “……什么?”
  “咖啡。”
  “有。”
  舍严把自己的水杯给她,施索一看,熟悉的杯子还是她用了两年多的。
  她帮舍严接了一杯咖啡,走出茶水间,她垂头回到座位,喝了口咖啡,她重重地叹口气,搓了两下耳朵上方的头皮,被她带下四根头发。
  施索又叹一口气,拿笔敲敲对面的桌子。
  邱冰冰正在捋自己头发,一捋总能带下几根,她钻出脑袋问:“干嘛?”
  “还有罐子吗?你那个装头发的塑料灌。”施索问。
  “有,干嘛?”
  “给我一个。”
  邱冰冰拉开柜门,拿出塑料灌,把里面的巧克力倒出来,留一颗在罐子里,给施索递过去:“请你吃一颗。”
  “谢谢。”施索倒出巧克力,把自己四根头发放进罐子。
  邱冰冰眨巴眼:“你也打算跟我一样,收集满一罐头发,就去要求工伤索赔?!”
  施索拆开巧克力,边吃边捋头发,说:“不是,我有其他的事业。”
  晚上回到公寓,施索吃完饭,洗完澡,神经总算放松下来,眨眼就到九点了,她下楼去看新闻。
  电视机刚开没多久,边上沙发一沉,多了一个人。
  施索身上裹一条毯子,从脖子到脚,两只胳膊也缩在毯子里取暖,整个人类似套娃。
  她瞥了眼对方,继续看新闻。
  过了许久,边上的手伸进毯子里。
  “人后了。”
  夜深人静,舍严轻轻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开开:“哪个缩人后了,王洲川你没看见呐!!!”
  电视机里的王洲川:“……”
  ——
 
 
第36章 只是落叶常飞(3)
  “嗡”一声, 施索身上每个毛孔瞬时开启紧急防备状态, 但同时, 她心头大石也落了地。
  预告了这么久, 她紧绷了一下午, 车里没动她,电梯里没动她, 茶水间里也没动她,现在总算……
  施索及时叫停脑子里这些乌七八糟, 什么跟什么, “动她”这个词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施索在毯中绷了一下, 忍着没动也没开口。
  舍严的手探进毯子底下后就停了。
  她把毯子裹得很紧,曲腿坐着,她两只手臂放在膝盖上, 后背紧贴沙发,毯边布料卡在当中。
  因为裹得紧, 所以热气散得少,她周身暖融融的,他没碰到她, 手指也能感受到她的温度。
  舍严背靠沙发, 看着施索, 目光落在她脖子上。她把头发全撇到了右边肩膀, 左边脖子光|裸,隐约露出一点黑色细绳,他没见过她脖子上挂的饰品, 不知道是玉佩还是什么。
  施索能感觉到自己脑袋后的视线,她从头皮开始发麻,一直麻到脚趾,她继续忍着没动,然后看见电视机里播出了她采访的新闻,她没出镜,但底下字幕写着——
  记者,施索。
  摄像记者(实习),舍严。
  施索猛然惊觉,
  她已经快二十八岁,风里来雨里去,四五年间交手过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人,而舍严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多少年下来一直对她言听计从,什么时候角色转换,她在舍严面前竟然畏畏缩缩像个小弟了,动不动就紧张,连看都不敢看他。
  不能再这么束手束脚,施索转头,目光直怼过去,蹿出两簇小火苗,舍严不闪不避地回视,眼神柔和,唇角带着浅到难以察觉的温柔。
  火苗被掐扑,施索把脖子转回去。
  舍严又等了一会儿,见她静如雕塑,他指骨曲起,指尖试探向前,勾了一下,碰到了施索的裤子,施索没反应。
  顿了顿,他又轻轻扯了一下毯子。
  幼稚!施索没忍住,拍了他一记,跟着手在毯子底下突然被抓住,施索转头看舍严,舍严静静地看了她一会,说:“可以这样。”
  能说不可以吗?
  施索又瞥了他一下,看回电视机。
  过了一会,她采访的这段新闻播完了,背后有只手臂搭了过来,慢慢将她搂住。
  施索再次转头。
  舍严回视,几秒后开口:“不看新闻吗?”
  “这样还怎么看新闻?”施索抽动了下手和肩膀。
  舍严顿了顿,道:“那不看了?”
  “……谁说不看了!”施索又看回电视机。
  舍严弯唇,手臂收紧,将她一点点贴向自己胸口。
  施索哪看得进新闻,她眼睛盯着电视机,意识全在两人肢体接触的地方。这样的姿势维持了一会,屁|股都有些酸了,她动了动,毯子下滑,舍严又替她拎起,盖了回来。
  “没穿袜子?”舍严问。
  “嗯。”
  舍严放开她,弯下背,把毯子又往她脚底掖了掖,正好施索桌上的手机响了下,他帮她拿过来。
  施索看了眼说:“佳宝问我们那天机票几点。”
  舍严回来重新搂住她,看向她手机屏说:“现在要订票?”
  “她想那天先请老同学吃饭,如果我时间来得及正好,她要安排座位。”
  舍严拿出自己手机,打开软件查机票,施索凑近看,问:“我们要不要再提前一天?”
  “周五?”佳宝婚礼那天是周日,原定周六赶回去。
  “对,周五时间协调一下,我们早点下班,晚上飞机回去,第二天还能休息休息,不用太赶。”
  舍严说:“好,随你。”
  舍严订机票,施索把时间告知佳宝。
  做完这些,毯子自然又掉了,施索感冒还没彻底痊愈,舍严再次拎回毯子帮她盖上,边边角角都照顾到。
  他掖毛毯的时候头低垂,长睫毛在施索跟前一晃一晃,施索想到老旧黑白电影的那种静谧悠长。
  她盯得有点久,舍严抬了下眸,没说话。
  施索静了静,随口胡扯:“你睫毛太长了,该剪了。”
  “……”
  “不然我借你根皮筋,可以扎起来。”
  “……”
  舍严一笑,最后把她摞在一侧的长发从毛毯底下拿出来,捋了捋,然后束在手心,捏起发尾,一边轻晃,一边,另一只手拨了拨这一簇微卷的尾梢。
  “皮筋呢?”他问。
  “……在房间。”
  接着,舍严把发尾拿到嘴边,嘴唇在上面蹭了蹭。昨晚停电,她今早才洗得头,早晨帮她挽头发的时候,湿发和干发夹杂,他才碰一下,她就把头发全收拢到另一边了。
  舍严看向施索。
  像火把撩过,施索脸上烘一下。
  舍严靠近,亲口勿她嘴唇。
  人类天生具有探索精神,起初的毫无章法,渐渐找到了头绪,然后摸索前进。
  施索忽然想到梁桥所说的“年轻人的劲”,她不知道梁桥说的是哪一种,但现下这种“劲”让她心跳紊乱,腾云驾雾。
  舍严的手克制地撑在施索两侧,到了最后,他才伸进毯子里。
  新闻播完一半,舍严背靠着沙发,将施索环在他胸口,毛毯盖在两人身上,他下巴搁在施索头顶。
  施索觉得今晚的新闻废了,她一个画面都没看进去。
  头顶传来什么东西拖动的声音,公寓里的人还没睡,要是刚才有个人下楼,她就掐死舍严。
  施索抬头看天花板,忽然光线一暗,她又被亲了一口。
  施索把头低回去,舍严下巴重新搁在她头顶。
  施索泄气。
  忽然有人按门铃,施索掀开毛毯,舍严放开她说:“我去。”
  施索望着,门口是个外卖小哥,朝舍严说:“不知道几号房,收件人叫施索。”
  舍严回头,施索说:“我没叫过外卖。”
  舍严检查了下东西,把袋子拿了进来,说:“三明治面包这些,谁买的?”
  食物很精致,还有各种甜品点心。“康友宝他们?”
  不是没可能,舍严把吃的放进冰箱,关上冰箱门转身,施索已经放下遥控器,说:“上楼了。”
  “不看了?”
  “差不多结束了。”
  两人回楼上,舍严道:“气炉还在你那。”
  “哦,你顺便带走。”
  走到房门口,还没开门,施索隐约听见房里的工作号手机铃声,以为有什么事,打开门她急忙跑了过去,一看来电显示,没想到是梁桥。
  施索直接接听。
  梁桥道:“有没有收到外卖?”
  “外卖?刚才是收到一个,是你的?”
  舍严拿起地上的气炉和杯子,看向施索。
  梁桥说:“今天午饭是你请的,所以我想请你吃早饭,但我掐不准你的上班时间,所以现在让他们送来了。”
  施索诧异,反应过来后连忙道声谢,舍严走了过来,她剩下几句话卡在喉咙里没来得及说。
  梁桥说:“我现在要登机,等国庆回来再联系你。”
  电话挂断。
  “梁律师?”舍严问。
  “啊。”施索回。
  舍严没说什么,他举了下手上拿着的气炉和杯子说:“我上去了。”
  “哦。”
  施索帮他开门,在舍严走出房门时,施索拿手机一角蹭着下巴,说,“我跟梁律师之间有点误会,他现在坐飞机了,等明天找时间,我会跟他解释清楚。”
  舍严回头一笑:“嗯。”他口勿了下施索嘴唇。
  施索一整晚都晕乎乎的,这都第几次了!关上房门,她扑到床上,这回没像昨天那样抓头发翻滚,她把枕头盖到了自己脸上。
  她一直记得要跟梁桥把话说清楚,相亲不成,以后工作上难免还有往来,未免尴尬,她还打了一通腹稿,第二天回到电视台,她看时间不早不晚,先给梁桥发了一通微信,问他现在忙不忙。
  发出去还没收到回复,忽然听见邱冰冰大呼小叫:“我的天,出大事了,梁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37章 只是落叶常飞(4)
  邱冰冰言简意赅地将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概述了一遍, 施索随即收拾包包, 和舍严带上设备出发。
  早晨八点二十分左右,有群众发现一栋正在改造的危房天台上有人打算跳楼轻生, 劝阻中对方情绪激动,声称要见某律师事务所的梁桥。
  路上施索收到邱冰冰查找到的关于轻生者的消息, 施索原本还猜这会不会是感情纠纷, 因为轻生者是名年轻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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