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孤城——宣竹
时间:2019-12-07 09:47:35

 
 
第17章 留堂
  因为顾晓晨和柳睿刚确定在一起,柳溪兴奋地组了个局,就在县城一家新开的台球室。
  台球室是新开的,设备都很新,加上开张促销,人特别多。
  他们到的时候,大堂已经满客了,只剩包间。
  为了庆祝她哥讨了媳妇,嗜钱如命的柳溪咬咬牙,要了个包间。
  “组队吧。”莱楚楚撑着一根球杆,懒洋洋说。
  蔺焉皱眉“组队对我和晓晨都不公平,我俩打的不好。”
  顾晓晨僵硬笑了下,她不是打得不好,而是不会。九个人,就她一个不会打台球。
  “三人一组咯。”莱楚楚建议。
  沙轻舞横扫了一圈,三人一组刚刚好,但问题是“谁和谁一组呢”
  “手心手背呗。”莱楚楚向来公平。
  柳溪点头,同意“那就手心手背吧。”
  “我不同意。”蔺焉起义,“万一我和晓晨组到一起,那还用打吗”
  鉴于大家意见不合,李炎源最后提议“晓晨和柳睿一组,我和溪溪,泓绎和小焉,剩下的自行加到我们其中一组,这就公平了吧”
  李炎源的组队方法无非是将手残党匹配给大神党,这样每组都有手残大神,对谁都公平。
  莱楚楚粲然一笑,目光瞥了眼默不作声的牧泓演,最后点头“ok啊,我要和小焉一组。”
  沙轻舞手里抛着个球玩“我选晓晨。”
  剩下的牧泓演自然而然归到柳溪组,柳溪十分得意地笑了声“这分组,都不用打了。”
  莱楚楚和沙轻舞球技虽然都不错,但怎么及得上打专业的牧泓演呢。
  规则还是李炎源定,按照一贯的野打模式,大花和小花,最后黑球入袋,则赢。
  比赛一共8局。
  先是蔺焉、柳溪和顾晓晨三人打,手心手背,抽到蔺焉和柳溪先开台。
  柳溪和蔺焉都是半吊子,但柳溪常混台球室,技术比蔺焉好了那么一丢丢。
  这局下来,大约花了20分钟,柳溪险胜。
  赢的柳溪和顾晓晨打。
  顾晓晨握着球杆,有些忐忑,她看了眼几分慵懒几分散漫的柳睿,小声说“我真不会。”
  柳溪不耐烦的催了“晓晨,快呀。”
  “我教她。”说着,柳睿喊了声,“柳溪。”
  这一声喊,柳溪自然明白什么意思。
  “你可以先教她怎么打。”这是柳溪最后的让步。
  柳睿点头“给我五分钟。”
  柳溪抱着球杆往椅子一座,闲情了起来“就等你五分钟。”
  她还不信了,五分钟她哥还能教出一个大神来不成。
  柳睿几不可察提了提眉梢,斜在裤兜的手抽出,拉着顾晓晨到球桌旁,然后抽过她手里紧攥的杆,因为紧张,所以球杆被她握过的地方有一层湿汗。
  “别紧张。”他说,“跟着我的动作。”
  顾晓晨呼了一口气出来,看着他俯身,然后左手在蓝色的球桌上摆出一个v型手架,她跟着他的动作摆放起来,有些生疏。
  柳睿将球杆放到她做的手架上,有些晃。皱了下眉“不够稳,你的手不是放在桌面上,而是要轻压在桌面上。”
  顾晓晨按照他所说的,重新调整。
  柳睿将球杆在她的手架上前后来回移动了一下,点头“还不错。”把杆递给她,“打个球看看。”
  “打白球吗”她问。
  “嗯,击打白球,让白球将彩球”忽然顿住,他低帘问她,“知道规则吗”
  顾晓晨点头“虽然不会打,但研究过规则。”
  自从上次看他们打球后,她就将台球的规则研究了个遍,还跟网上学了下摆手架,不然按照他那快速的教学方式,她可吸收不了。
  柳睿勾唇笑“那就简单多了。”
  顾晓晨对准杆头,一击而下,打中了球,却没落袋,有些失落。
  “一步一步来。”柳睿安慰她,“先学会击球,再练瞄准。”最后是走位。
  他敛眸看了她一眼,作罢,没将最后的那句话说出来。怕她有压力。
  才三分钟,柳睿就教学完毕。
  柳溪撑着杆子站起,看了眼顾晓晨,得意一笑“磨好刀了”
  顾晓晨抿唇,有点紧张“我试试。”
  牧泓演翘起二郎腿,一副痞样“这一局,反倒比上一局有意思。”
  小白vs半桶水,也算是个看点了。
  柳溪是个开球废,她把开球的机会让给顾晓晨。
  一杆而下,三角围堆的球撞向四面八方,却没有一个落袋,柳溪见状,嗤笑一声“看来开球废又多了一员。”
  顾晓晨有些灰心的吐出一口气。
  柳睿上前,捡了块巧粉递给顾晓晨“别急,定定神,慢慢来。”
  她接过巧粉,生硬地涂抹着杆头。
  轮柳溪,柳溪连进了两杆,第三杆没戏了,换顾晓晨上。
  顾晓晨定了定心,将巧粉放到一旁,手缓缓摆上桌,俯身,立手架,盯住白球,气息还是有些浮动。
  眼睛直直的看着远处的2号球,把柳睿教她的每个动作、每个细节都在脑里过了遍。
  然后瞄准,一击而出,落袋。
  听见脆响,顾晓晨杏目一弯,笑了。
  蔺焉鼓掌,手动点赞“晓晨你真棒”
  斜靠在墙边的柳睿见状,唇角不自觉的上扬。
  顾晓晨初学,自然敌不过柳溪那根老油条,虽被刷下,却虽败犹荣。
  柳溪赢了,却不见开心“赢了晓晨和小焉,还真是裸的讽刺。”
  “嘿”蔺焉抬拳打柳溪,“典型得了便宜还卖乖。”
  柳溪挨了一拳,装模作样地哎哟哟的叫唤几声,见没人理,悻悻地谢幕了。
  第三局是莱楚楚对牧泓演。
  九人中,只有牧泓演打过专业赛,野打对他而言,过于简单。
  莱楚楚是女孩,绅士的牧泓演干脆让着她,故意滑了个球,让莱楚楚也有上场的机会。
  顾晓晨自打完一局后,对台球生了浓厚的兴趣,看的津津有味。
  “牧泓演是不是让着楚楚”瞧出了点端倪,便问柳睿。
  柳睿灌了口矿泉水,点头“泓演向来不欺负女孩。”
  “是吗”她有些怀疑,仍旧记得第一次见牧泓演,那副痞样就让人不敢恭维。
  柳睿淡笑,替牧泓演正名“别看他平时没个正经,说到绅士谁也不敢与泓演争魁。”
  顾晓晨疑惑看着柳睿,不明白。
  他掀了掀唇,揉她发心时满眼都是宠溺“混久了你就明白了。”
  那个时候,她很懵懂,不知那句话的深意。直到他们都高三毕业,她才有所领悟。
  牧泓演看似放荡,素日里成绩不佳,混了个三流高中,成天泡在游戏厅,可他却比任何人都专情。
  他爱蔺焉,爱了一生一世。
  顾晓晨想,所有人的爱都不如牧泓演来的纯净和干脆。
  牧泓演对战莱楚楚,胜出是理所当然。紧接着对战沙轻舞,亦胜出。
  第五局是牧泓绎和李炎源。
  两人猜拳,赢的打第一杆。
  李炎源赢了,一杆清场,牧泓绎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
  蔺焉忽然跳出来主持公道“太过分了,你和溪溪两人狼狈为奸。”
  柳溪弯唇一笑,一手搂住蔺焉的脖子,抛了个春风楼的招牌媚眼“彼此彼此。”
  第六局,李炎源vs柳睿。
  柳睿手搭在顾晓晨肩上,轻轻一拍“你去帮我猜拳。”
  “哟”春风楼的招牌又登台了,“这感情你俩是在我们面前秀恩爱呀”
  众人不语。
  春风楼的招牌又挑衅“秀恩爱,死得快。”
  蔺焉看不得招牌作妖,说“要不你也帮小源猜呗”
  “好主意。”柳溪十分赞同,也不征求李炎源同意,抡起拳头喊了个一二三,一个出剪刀,一个出拳头。
  顾晓晨握着拳头,笑着说“溪溪,你输了。”
  终于有人收拾了春风楼那只小妖精,蔺焉感激涕零地扑上来,抱住顾晓晨“晓晨,你今天真棒”
  柳睿沉默不语地拿了根球杆,走上前,将杆递给顾晓晨。
  看着他递过来的球杆,她疑惑的看着他。
  他晃了晃,示意她接过去。
  迟疑着,她接过球杆。
  李炎源见状“怎么,你让晓晨替你打不成”
  “我教她。”柳睿说。
  李炎源无谓耸肩“非要带个拖油瓶,随你咯。”
  被他圈在怀里,顾晓晨只觉得心头有只小鹿在乱撞,这还是头一次,他们抱在一起那么紧密。
  “放松。”他低沉的声音从头顶压来。
  顾晓晨闭上眼强行冷静,五秒过去了,那颗心脏就是砰砰地跳个不停。
  “顾晓晨。”他忽然喊她名字。
  她倏然睁眼“啊”
  “专心。”他说着,本能的垂帘看了她一眼,当看见她耳根红的似火时,不由沉笑了声。
  顾晓晨,还真没用。
  当第一杆打响的时候,顾晓晨的心思终于放回球桌上。
  一直被他拉着走,俯身,支手架,挥杆,走位。
  重复着
  清台了。
  当黑球落袋,他俯在她耳边问了句“学会没”
  顾晓晨回想了下一路的击球,忐忑的回答“大概。”
  “大概”他又笑了声,沉沉的,“看来,你要留堂了。”
  留堂
  顾晓晨侧头看他,却不料跌进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瞳仁中,瞬间,她被吞噬的只剩下一个躯壳。
  最后两局,不,应该说最后一局,毕竟柳溪能进决赛是游戏规则的bug,无论对战谁她都讨不了便宜,所以识相的退赛了,换了个体面。
  牧泓演对战柳睿。
  柳睿抹着巧粉突然提议“不如打九球”
  牧泓演挑眉“确定”
  “玩玩。”
  牧泓演奉陪“没问题,输了别哭鼻子。”
  柳睿刚涂完巧粉,听了这话,直接将巧粉砸到牧泓演的脑门上,牧泓演激灵躲开,单眨眼,一脸痞样。
  柳睿较少打九球,输给专业的牧泓演倒不丢面。
  倒是蔺焉一副我很疼惜你的表情扑上来安慰“没办法嘛,情场得意,球场失意。”
  众人听了蔺焉这话,一哄而起,故意将顾晓晨推到柳睿怀里“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顾晓晨一张脸很快涨红,躲在他的怀里,把头埋的低低的,期望这群闹事的人快些消停。
  柳睿瞟了眼怀里的顾晓晨,看她一副要找个地洞钻的模样,有些无奈。众人还哄然不停,他抬眸横扫了众人一圈,无声警告。
  众人虽有不满,却没再起哄。
  这时,怀里的人松了口气。
  索然无味的结局,一个接着一个出了包厢,柳睿和顾晓晨垫后,拉着她的小手快走到门口时,忽然顿步,反手将包厢门一推,利落上锁,拉她的手一拽,猝不及防的将她推到门后。
  根本反应不过来,顾晓晨脑袋一懵,抬目惊诧的看了着他。
  还来不及说话,吻就落了下来。
  等他们从包厢出来的时候,一直在人群中寻觅的柳溪气炸“我说你俩磨蹭啥呢”
  顾晓晨心虚咬唇,正要开口就被柳睿打断,一副从容不迫的姿态“带她去了趟洗手间。”
  刚从洗手间出来的蔺焉闻言,疑惑了下“我怎么没看到你们”
  被蔺焉一反问,顾晓晨的脸就开始不争气的烧了起来。
  瞧着这苗子,蔺焉八卦心更浓了,正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脖子却被一只长臂给捞了过去,长臂的主人垂眸冷冷瞥了她一眼,警告她安分。
  猖獗的恶势力下,蔺焉只能屈服,点了点头。
  没辙,谁让恶势力是牧泓绎呢。
 
 
第18章 不会
  医院。
  叶旧陌独自坐在沉夜的办公室里,窗外的月色皎洁,许是中秋佳节临近,格外的圆。
  逆光而去,男人的剪影落寞,他两指夹着烟,偶间,沉默的抽一口。
  烟雾萦绕而上,将他那帧半明半暗的俊脸笼罩,让人看不清他的眸色。
  另一手漫无目的的转着手机。
  一根烟燃尽,他沉色的目光忽然看了眼那枚黑色的手机。
  思考半秒,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修烨刚从训练场回来,汗水淋漓,洗过澡回房间,发现桌面的手机闪着屏幕,走近,拿起,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顿了片刻,接起,却没开口。
  沉默,蔓延在电话的两端。
  “修烨。”他忽然开口,嗓音暗哑。
  那一声唤,让她的心狠狠的颤了下。仿佛,有太久的时间没有听见他这样叫她了。
  摆在桌面的右手不自觉的动了下,拇指去摩挲中指上的茧。
  那是常年拿枪留下的。
  她在思考,该怎么回话。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发梢滴下来的水,很快在桌面融成一块水圈,在暗灯摇曳下,晶莹剔透。
  她始终没有开口,叶旧陌滚了下喉,垂眸看桌面烟灰缸的狼藉,再度开口“回来吧,回北京吧,回到我身边吧。”
  三句话,修烨看见水圈上自己的倒影,那双黑瞳猛的震了一下。
  仿佛这是三年以来,他第一次开口挽留。
  “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是我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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