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心已久——非木非石
时间:2019-12-07 09:55:31

  陆吟迟眸色转深,用力握了握方向盘,“那些狗血的电视剧情节,大多来源于现实生活。”
  商仪转过脸,目光点点看着他,“你不想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吟迟心里已经猜出七七八八,没必要问,或许,他知道的比她目前知道的还要多,发展到这一步事情有些棘手,他从前忽略了一部分,现在不知是装作毫不知情好,还是和盘托出。
  想了想,斟酌回道:“你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现在看起来,你心情不好,我不想让你更伤心。”
  商仪看着他,木讷点头。
  原来最懂她的不是别人,是陆吟迟。
  她的确不想说,也不知怎么说,仍旧恍惚着,云里梦里,似真似假表示质疑。
  不过潜意识在不停地告诉她。
  没人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她闭了眼,又躺回去。
  ——
  商仪到家,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似的,床上一躺,拉被子盖住自己。
  没多久听到卫生间哗啦哗啦的水声。
  陆吟迟白天应酬,身上沾染着酒气和烟味,刚才车上商仪就闻到了,他的生活习惯一向这样,到家时,第一件事一定要把外面的风尘气息洗干净。
  他裹着浴巾出来,刚一走进,商仪闻到一股水蜜桃的清甜,是她上个月选购了备用的沐浴露,有段时间沉迷一款水蜜桃口味的饮品,恨不得把家里所有东西都变成那个味道。
  她闭着眼睛,轻嗅一口气,心里缓和了不少。
  床头格子窗没关,今晚风浪大,仔细听,还有湖中心清脆的溪流声。
  陆吟迟:“早晨李秘书在好粥道点了一份红豆薏米板栗粥,一份酱茄子焖豆角,味道还不错……你饿不饿,我让她送一份过来?”
  商仪眼睛睁开一条缝,被头顶的吊灯照耀,看不清楚居高临下跟她说话的,陆吟迟的面容。
  “我什么也不想吃。”
  “或许我应该买回来,你尝一下再决定。”
  商仪:“我不用尝,我不想吃饭。”
  陆吟迟目光沉了沉,“那就当陪我吃东西?”
  商仪咬唇,“你不知道我今天经历了什么事,你如果知道了,大概就不会强迫我吃东西。”
  陆吟迟顿了下,很快妥协,“好,我不强迫你。”
  他说罢,抬手去调头顶灯光的亮度,滴滴滴摁了好几下,商仪眼睛顿时舒服多了,她翻了个身,趴在床沿上,视线从白色浴巾边儿擦过,看向陆吟迟细窄的腰。
  在他转身之前,毫无征兆的,闷声闷气说:“我想跟你做。”
  陆吟迟身形一滞,不知是没听清还是被她破天荒的主动震住,反应了好几秒才问:“现在?”
  “现在不方便吗?”
  “没有,”陆吟迟只是不确定她有这个心情,所以一时间很惊讶,“你确定想要吗?”
  商仪被这么问,清醒了一下,心想自己可能受到刺激了,所以很想在陆吟迟这寻求安慰,虽然她寻求安慰的方式很特殊,让人尴尬不耻。
  她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确定,也没有直接回答不确定,从床上爬起来,跪坐着,侧头凝视自己卷曲着的小腿。
  看也没看他,轻声询问:“那你累不累?累就算了,我只是随便问一下……”
  “不累,”陆吟迟打断她,抬眸看过去,喉结随着他说话上下滚动,“你以后有想的时候,大可以像现在这样大大方方提出来。”
  说完立即朝她走来,手臂往上一提就把她揽入怀中,商仪不由自主缓了一口气,对他身上的味道充满眷恋。
  这个时候,也唯有在陆吟迟这,商仪才觉得安心,她甚至有种,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只有陆吟迟才值得依靠的感觉。
  三下五除二,她变成一根剥了皮等待下锅蒸煮的白玉米,他低着头,目光逐渐变得热/切,幽幽深深,深渊一般。
  陆吟迟对字画一直都破有兴趣,以前收藏了不少,他闲暇的时候拿着放大镜观摩名贵字画时,也很少是这个眼神。
  男人在某些方面就是有天赋,不需酝酿太久,上一秒清清冷冷柳下惠,下一秒热血沸腾小泰迪,比变脸都要娴熟。
  夜深人静,只有水流激荡声,风吹着别墅花园的枇杷叶,唰唰唰。
  商仪想要的,就是大脑赶紧停止思考,陆吟迟还真是拯救她的一味良药。
  虽然沉迷于某个男人的行为太危险,极有可能受伤,但对于她来说,大概再伤的伤,都没今天致命。
 
 
第63章 
  夜已深。
  从主动过这次以后,搞不好以前冰清玉洁的形象完全崩塌,让他大开眼界。商仪既然已经在陆吟迟面前丑态毕露,以后也没什么好遮掩好伪装,不过从心底里也更接纳他。
  有人说成为夫妻的过程,就是两个拳头抵拳头变成手心贴手心的过程,商仪现在从他那不仅感受到暖意融融还有百分百的信任。
  房间内充斥着淡淡的暧昧,商仪闭着眼,细细感受着从格子窗外吹进来,触感柔和,可有些凉的风。
  平复两分钟后,陆吟迟起身去关格子窗,商仪微微抬头,在他准备把两扇窗都关上时,提声说:“不许关那个。”
  陆吟迟停顿两秒,只留下一条小小缝隙,房间的风顿时变得微不可查。
  就连刚才湿漉漉的凉爽气息也没了。
  商仪摸着自己冰冷的额头,蹙起眉,视线收回来,眼睫低垂。
  淡淡说:“我喜欢这股风。”
  陆吟迟:“风很冷,现在过了晚上睡觉开窗的季节。”
  他说罢又躺下,闭着眼,有轻微的饥饿感,刚才一番消耗体力,很懒很倦,短时间内只想躺下休息。
  不过还是决定起身穿居家服,去厨房。
  他慢条斯理穿好上衣,商仪沉默了会儿,声音犹如夜色一般清凉,“你去做什么?”
  “煮个粥,”他拿起裤子套上,“想喝什么粥?”
  “可以不去吗?”
  他开始挽袖口,“为什么?”
  商仪抬头,慢吞吞地说:“我想你陪我躺着……就算什么话不说也好。”
  她很少这么乖乖巧巧,霜打的茄子般失去斗志,更很少在他面前展露脆弱一面,陆吟迟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样的姑娘让他毫无抵抗力。
  不知怎的,他下意识说了句“好”,然后把刚才穿好的衣服又一件件脱了,掀开被子躺下,凑近她。
  商仪忽然涌来一股流泪的冲动,眼眶湿了湿,不想自己狼狈的样子被他取笑,主动打开他的胳膊,头埋进去。
  一眨眼,接连不断的泪珠不要命的往外滚。
  她心里想,我真是什么都没了,可能也就只有这么一个老公是亲的了,可惜这老公还不一定永远是她老公……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有别的想法了。
  陆吟迟垂眸,只能看见一颗发色微淡,毛茸茸的脑袋,胸前湿热的范围越来越大,泪滴滚落下来时,接触到肌肤有些痒痒,但却好像砸在心头,让他压抑沉闷。
  陆吟迟并没多少安慰人的经验,在他三十岁年华中,还不曾遇到让他这么手足无措的场面,举着手,僵硬了会儿,轻轻抚她的肩膀,揉一揉她的发定。
  词汇苍白匮乏,只会说“别哭了”“我在”这样一没有水准,二没有安抚力的话术。
  商仪又往他怀里挤了挤,手臂攀住他的脖子,让他呼吸有些不畅,她带着哭腔,一会儿说自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陆吟迟刚心疼了一下,她又指责:“你这个时候怎么还能那么卖力的睡我呢,我都这么惨了……我其实就想你抱抱我,你意思意思不就行了吗……”
  “……”
  虽然她头脑有些混乱,可陆吟迟仍旧觉得自己今晚特别冤枉。
  总之她颠来倒去的折腾,陆吟迟被她说的只剩下沉默。
  商仪哭的有些眩晕,鼻子闷闷的喘不过气,还流着鼻水,瓮声瓮气说:“纸,我要纸。”
  他稍顿,反应了好几秒,抬手打开大吊灯,光线顿时贯穿四周,探手从她那边找到抽纸盒,递过去。
  她这个时候有点精神分裂的感觉,刚收哭腔,人就好像变了一个,匆匆爬起来,抱着抽纸背过去身清理。
  三分钟后转过身,两人面对面侧卧,她盯着他微微上翘的睫毛梢,陆吟迟的视线则从她红肿的眼眶和鼻头掠过,闭上眼悠悠叹了口气。
  刚才她在哭,陆吟迟却有种比自己哭还难受的感觉,胸腔一直有东西压着,给他难以形容的沉重感,此刻她哭完好像舒服很多,陆吟迟却很伤,还没缓过来。
  商仪看着他的神色,眼眶顿时又有些湿润,“你讨厌我这样吗?”
  陆吟迟睁开眼,“什么样?”
  “爱哭的样子。”
  陆吟迟望着她看了会儿,目光澄澈,“女人不都爱哭?”
  商仪觉得陆吟迟好像对女人存在误解,这句话说的太片面,不过她并不想矫正他的观念,因为她就是爱哭的女人。
  商仪今晚有些固执,没得到答案,又问了句:“那你讨厌吗?”
  陆吟迟看着她:“不讨厌,但我不想经常看见你哭。”
  “为什么?”
  “经常让妻子哭的男人,一定是个没能力的男人。”
  他这句话情商很高,一直以来对于送命题,他情商都不算太低,回答问题的时候,既能让你感受到真诚,又不至于太假。
  就像某次展文敏说她矫情,商仪特别不服气的问陆吟迟,是否也觉得她矫情,陆吟迟当即轻描淡写教她:何必那么生气,下次她再这么说,你就回她,有人惯的女人,哪个不矫情?
  就是这么一段话轻而易举安抚了她,虽然那时候商仪跟陆吟迟关系没那么好,但也差点忍不住拍手叫好,觉得这厮三观贼正,让人有想送锦旗的冲动。
  她心情瞬间舒畅,只是鼻头还是塞的喘不过气,只能微微张开嘴,小口小口的喘气。
  陆吟迟:“有些事你需要自己看开,别人说什么都没用……下次别这么哭了,很伤身,好吗?”
  商仪没回答,肿着眼皮子看了陆吟迟许久,发觉他的眉毛特别浓密,眉峰挺翘,于是忍不住问:“陆吟迟你平常都修眉是吗?几天修理一次?”
  陆吟迟默了默,“我从来不修眉。”
  怪不得没见过。
  商仪想了想:“你想说自己天生丽质?”
  “是你说的。”他轻轻笑了下。
  ——
  顾秋兰出院这天中午日头很晒,商娣从楼下营养餐厅买回来一份清水面条,面是手工面,味道平平淡淡的,飘着两片绿油油的菜叶子。
  她吃了两口,看一眼墙壁上的挂钟,没什么胃口,放下筷子问商娣:“商仪知道我今天出院吗?”
  商娣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商尚刚抽完烟回来,身上带着一股子浓郁的,让商娣讨厌的烟油味。
  他弹了弹裤腿上的灰尘,弯腰坐下,大赖赖说:“病房都是姐夫安排的,钱也是姐夫掏的,商仪能不知道你今天出院……”
  说到这收获商娣白眼一枚,他愣了下,才意识到这么说可能又要把顾秋兰气晕,语气一转,“我跟大姐都在呢,她来不来有那么重要吗……可能是公司请不下假。”
  顾秋兰心想,什么样的公司员工妈出院都请不下假,她才不信会有。
  餐桌上的面条慢慢转凉,商娣等商从业回来,一起收拾衣橱、桌子上的私人用品。
  顾秋兰平常没那么矫情,这种节骨眼不见商仪露面,心里肯定要多想。
  一时间泪眼婆娑,更觉得白养了这个小没良心的。
  商仪此时人虽然没进病房,车却停在医院停车场,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态度去见病房的顾秋兰。
  她有些怯怯的,内心也乱糟糟的,这几天让周穆然往病房送了不少东西,但始终没露脸。
  想来想去,她纠结许久,还是决定平复一段时间再去看顾秋兰,现在她还没准备好。
  早晨陆吟迟打电话让周穆然今天去帮忙办出院手续,商仪是知道的,想了想,先给周穆然打电话。
  刚接通,她就问:“出院手续办好了?病房退了吗?这几天花了不少钱吧,所有的花费,都算我账上吧。”
  周穆然:“陆太放心,都办好了,等夫人吃完饭就可以走,钱的事陆总早有安排,您不需要担心,不会让老爷子和夫人破费的。”
  商仪“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问:“都谁在医院?是不是就我没去?”
  “你弟,你姐,还有老爷子都在,”周穆然想了想,一五一十,所有细节都交代清楚,“早晨有两个跟老爷子年龄差不多的过来,提着东西探望,看样子可能是老爷子的朋友,坐了坐,没说几句话就走了,最近两天也陆续有人来。”
  商仪猜测可能是商从业那几个年轻时拜把子的好兄弟,当时在宁城跟他们联络比较少,这两年搬到南乔,生活水平提高了,有物质基础聚餐吃饭,关系也一年比一年热络起来。
  她暂时放心,最后又问:“我妈没事吧,医生有没有什么交代?她……心情怎么样?”
  周穆然不明白商仪今天怎么那么奇怪,明明人就在楼下,他刚才出去还看见那辆黄色甲壳虫,车牌号远远比车子贵,他不可能认错。
  她本可以上来,却问那么多问题,难道是跟这边又有了什么矛盾?
  周穆然作为陆吟迟的贴身随从,自然也了解几分顾秋兰的脾气性格。只当母女之间短时间内又有小矛盾。
  商仪挂上电话没多久,就看见周穆然推开大厅玻璃门,紧接着商家一行人的身影相继出现,顾秋兰被大姐搀扶着,上了陆吟迟那辆小型的银白色商务车。
  商仪还是没下车,等周穆然开车绝尘而去,她才慢悠悠推门下来,刺眼的阳光让她险些睁不开眼。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