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心中十分愤怒，却也没有愤怒到抛开一切也要找个说法的程度。
邹元龙清楚陆文茵只想知道结果，并不在意结果从谁口中说出来。
如果他因为解惑的事被抢，直接和罗诚争执起来，只会让她更加不喜。
考虑到这点，他之前安静了下来，听着罗诚将真相说出。
可眼下不同于之前，‘解惑的事’已经关乎到生死，他想要搏一搏。
哪怕他争不过罗诚，也必然要让罗诚的功劳大大折扣。要死大家一起死，心下也能舒服很多。
陆文茵看了邹元龙一眼，随后看向罗诚。“你这样的下属，没人愿意收。”
前一刻还是盟友，下一刻却可能直接在你身上捅刀子。陆文茵对这种人向来不假辞色，她不可能同意罗诚的提议。
“我可以和您签订契约！”罗诚为了活着什么都能做得出来，更不用说只是区区契约。
“契约？”陆文茵摇了摇头，“契约和誓言本质上相同，只是表达形式不一样。从你们身上的誓言便能看出，契约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可靠。除了约束力最高的那几个外，其他的都有破局之法。”
“我可以签订最高等级的主仆契约。”罗诚没有犹豫。
“约束力最高的契约都有名额限制。”陆文茵对上罗诚的视线，“我为什么要把珍贵的契约浪费在你身上？”
她和陆文渊签订的契约就有名额限制，只能签订一次而且无法取消。
哪怕两人之中有一人魂飞魄散，另一人身上也依旧保留着一半的契约，再也无法动用第二次。
最高等级的主仆契约名额会多上两个可也十分有限，没有修者会随便浪费。
“我……”罗诚想要说出个理由，刚起了个话头便发现，他身上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他在修真界是个数一数二的强者，到了仙界却只是最底层的存在。他的天资在修真界也算不上顶尖，到了仙界更是排不上号。
罗诚可以保证自己尽心尽力的为陆文茵办事，可以两人的实力想要找个尽心尽力为他们办事的人并不难。远的不说，眼前的席天成就是陆文茵最忠实的拥护者。
“我不喜欢心口不一的人，也不希望眼前有这样的人存在。”陆文茵说的很是直白，断了罗诚最后一丝希望。
下一刻她转头看向陆文渊，唇边浮现出一丝笑意。“更重要的是，我不想要第二个契约者。”
陆文茵知道陆文渊想要成为她生命中最特殊的那个，而她也想给他这份特殊。
唯一的契约者，只是这份特殊中的一部分。
纵然不考虑陆文渊的心情，陆文茵也不想要第二个契约者。
得到陆文渊部分力量后，她对契约的理解更加深刻。
正常情况下，大多数契约只在特定的世界中适用，少数通用的契约则需要涉及到灵魂种子。
陆文茵觉得不会有第二个人，能让她兴起在灵魂种子签订契约的想法。
除了在灵魂种子上签订契约外，想要让一些契约在所有世界通用，还有另一种方法，那就是以陆文渊为节点。
陆文渊本就是星际世界规则的一部分，契约又是规则显化的一种方式，他可以作为契约的见证者。由他见证的契约，只要他在场就一定能适用。
陆文茵相信陆文渊会一直在她身边，这样一来就用另一种方式做到了让契约在需要的时候适用。
可是这种契约，与其说是契约，倒不如说是对方的‘卖.身.契’。
陆文茵可以借用陆文渊的力量，同样也可以操控规则。她与人签订的契约，自己却可以随意更改。除了‘主仆契约’外，其他契约都会失去意义。
若非必要，她不准备动用这种契约方式。
以她和陆文渊所站的高度，又有几人值得他们用契约去算计？
陆文茵不希望有这样的人存在，所以她可以干脆的说自己不想要第二个契约者。
“嗯。”陆文渊伸手握住了陆文茵的手掌，认真的保证。“我也不会有第二个契约者。”
他的想法十分纯粹，想要成为陆文茵唯一的契约者，也希望陆文茵是他唯一的契约者。
罗诚看着两人柔情蜜意的模样，表情有些狰狞。“你们就不担心被高阶仙人发现不对？我们应誓高阶仙人们肯定会有所察觉！”
“怕？”席天成冷笑了一声，“该怕的人是那些高阶仙人。你以为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人是谁，他们可是整个仙界最尊贵的存在。”
“身份最尊贵又怎样？还不是掌握不了实权？！”罗诚知道自己必死，明显有些放飞自我。看向陆文渊的眼神，居然带上了两分讽刺。“若是他能掌控实权，高阶仙人们又怎会做出那种事？若是他掌握了实权，高阶仙人们是罪魁祸首，眼前这位最尊贵的人就是‘帮凶’！”
‘帮凶’这两个字一出，场上的气氛有些凝滞。
席天成也忍不住看向陆文渊，他也觉得这事和帝尊脱不了关系。
陆文渊对上席天成的视线，唇角微微勾起。“‘帝尊’的确称得上帮凶，所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他在仙界保住自己的记忆，有两个原因。一是自身对陆文茵的感情足够深厚，没有那么容易被压制。二是‘帝尊’的意识放弃了抵抗，用自己的身体和无数年的修为换取了挽回错误的机会。
‘帝尊’就此转世重修，陆文渊日后会为错误中陨落的修者重塑灵魂，这是一场得到了双方认可的交易。
对修者来说转世重修和死亡区别不大，没有了此世的记忆，就算是同一个灵魂也是另一个人。
虽然修真界偶尔会出现觉醒前世记忆的例子，但是几率实在太小几近于无。
‘帝尊’作为仙界最强大的修者，不可能不知道后果，可他仍做了这个选择。
虽然‘帝尊’的确造就了错误，但是‘帝尊’以最有诚意的方式付出了代价。
“嗯？”席天成有些迷惑。
如果他没有听错，陆文渊说的是‘帝尊’？！很少有修者会这样称呼自己，听起来就像是在说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
席天成猛地抬起头来看向高台上的两人，心下有个大胆的猜测。
师父是从异世界折返，她有没有可能从异世界带回另一个灵魂？如果是这样，似乎一切就能说得通了。
看到两人脸上如出一辙的笑容，席天成对自己的猜测更多了几分信心。
他顿时便少了几分纠结，面上也轻松了许多。“既然如此，‘帝尊’的事就无需在意。下一步要做的就是确定那些高阶仙人们的身份，让他们付出代价。”
陆文茵点了点头，“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师父？！”席天成有些惊喜又有些惊讶。惊喜的是陆文茵对他的信任，惊讶的是陆文茵不准备亲自动手。
“怎么？你觉得不妥？”陆文茵微微皱眉。
席天成连忙回答。“师父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虽然不知道陆文茵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是他想要为陆文茵做事，也想向她证明自己的能力。眼下是个很好的机会，他不愿意错过。
“很好。”陆文茵舒展了眉宇，“我相信你能做到。”
她将这件事交给席天成，并不是因为信任，而是因为没有必要亲自调查。
待到陆文渊吞噬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她就会知道真相。
其实陆文渊和仙界规则接触时，就已经探寻过这部分内容。只是这件事本就被遮掩了天机，他得到的答案有些模糊，而且并不全面。待到两个世界融合，他有方法获得全部讯息。
有更简单的方式，何必要用麻烦的方法？如果不是修者的事很容易解决，陆文茵不介意等待些时间。眼下她已经在修者们身上发泄了些许怨气，耐心更加充足，不急着‘回报’那些仙人。
第167章 修真男主的女神14
“调查众仙的过程有几分风险。”陆文渊提醒席天成。
席天成毫不犹豫，“我不惧怕任何风险。”
早在见到陆文茵之前，他就已经开始调查众仙。动用飞升台的那刻，他便做好了和众仙为敌的准备。
如果他惧怕风险，根本不可能去做这些事。
“勇气可嘉，却不是明智之举。”陆文渊微微一笑。
席天成先是有些疑惑，下一刻面上便浮现出了然之色。“弟子身上已经有一张护身符，只待护身符启用，便能挡住大多数风险。”
‘陆文茵弟子’的身份，就是一张很好的护身符。
“不错。”陆文渊微微点头，随后说道。“我们给你十年的时间，十年后会举行收徒大典，对外公开你的身份。”
之所以预留出十年时间，是因为他与陆文茵的契约需要时间来磨合，磨合时间恰好是十年。
契约恢复之前他不愿让陆文茵涉险，在第九重天宫内韬光养晦是个很好的选择。
陆文渊也不担心陆文茵会觉得无聊，‘帝尊’记忆中有很多陆文茵感兴趣的东西，足以让她度过十年时光。
“弟子定不会让师父、师公失望。”席天成郑重的做出保证。
他将这十年时间，当做是证明自己的机会。
席天成很清楚，以他现在表现出的能力，根本就没有成为陆文茵弟子的资格。
仙界之中资质比他高的仙人不计其数，其中大多数修为也在他之上。
如果现在对外公开他的身份，会有很多仙人觉得不解。
席天成不在意仙人们说他攀龙附凤，却不愿意让别人质疑陆文茵的眼光。
他会用十年时间证明自己有资格成为陆文茵的弟子，纵然不能让仙人们说陆文茵‘慧眼识珠’，也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弟子。
“很好。”陆文渊用赞赏的视线看了席天成一眼，随手抛出了一枚储物戒指。“这里面有些修炼资源，正适合你。”
陆文渊知道席天成误解了他的话，他没有指出来反倒是将错就错。
席天成接住储物戒指，忍不住看了陆文茵一眼，“师公，这些资源还是留给师父！我手上还有一些修炼资源，足够用上十几二十年。”
陆文茵的修为和他相当，他能使用的资源陆文茵自然也能使用。
虽然这资源是来自于陆文渊，但是在席天成的眼里陆文渊手上的资源和陆文茵的资源没什么区别，他不想和陆文茵抢修炼资源。
“我早已为文茵预留好了足够的资源。”陆文渊对此一点都不避讳，直白的告诉席天成，他拿到的资源都是陆文茵不需要的。
席天成闻言不仅不觉得尴尬，反倒是露出了笑意。“师公的安排非常妥当，是弟子多虑了。”
“你也是为文茵着想。”陆文渊面上同样带着笑意。
两人对视一眼，对面前的人又多了几分认可。
陆文渊率先移开了视线，席天成忍不住问道。“师父，师公，你们准备何时让罗诚等人应誓。”
这句话明显是对陆文渊说的，在场的只有陆文渊能够蒙蔽天机，延缓罗诚他们应誓的时间。
“看文茵的意思。”陆文渊看向陆文茵。
罗诚猛地摇头，眼眸中带着明显的惶恐，却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在他说出质疑陆文渊的那句话后，席天成就直接给了他一个禁言术法。
修真界的事情已经解决，罗诚已经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
席天成不觉得他卸磨杀驴的做法有什么不对，当年的事已经足以让罗诚死上千万次。相对于邹元龙他们的经历来说，罗诚甚至已经‘占了便宜’。
“师父，您要不要亲眼看他们应誓？”席天成看向陆文茵。
陆文茵对亲眼看罗诚等人应誓并没有执念，下意识就想拒绝。
不过，她想到自己曾为了完成任务，帮祈愿人去看敌人的下场，又改变了想法。
对待祈愿人的心愿她尚且重视，眼下轮到自己断然没有疏忽的道理。
权当是为了剧情中那个没有未来的自己，了结一次恩怨。
陆文茵有了决定，转头看向陆文渊。“现在就开始吧。”
“好。”陆文渊收回了自己的力量。
席天成眯了眯眼睛，也将自己的禁言术法收回。
大殿上涌现出玄妙的规则之力，迅速在三人身边聚集。
“不！”、“啊~”……
大殿中明明只有几个修真者，他们却仿佛听到了数十人的哀嚎。
哀嚎声过后，大殿中的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了几件随身物品。
“这么快？！”席天成刚做好围观的准备，几人便已经烟消云散。
“快？”陆文茵微微一笑，“对我们来说很快，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对他们而言却十分漫长，在痛苦中挣扎千余年。”
“千余年？”席天成盯着几人刚刚所在的地点，“刚刚涌现的规则里，有时间规则？”
“刚刚涌现的规则，大多都是时间规则。”陆文茵紧了紧和陆文渊交握的手。
若不是她与的陆文渊签订的契约，根本不可能看到那时间规则背后的景象，也就没有了‘直视’敌人后果的可能。
时间越长，陆文茵越是清楚和陆文渊签订契约，对她的好处有多么大。得到的好处越多，她就想对陆文渊更好一些。可在她想着对更好一些的同时，陆文渊也在做着同样的事。
若不是知道陆文渊还未掌握仙界的规则，她会怀疑惩罚中有陆文渊的影子。千余年，刚好是她离开这个世界的时间。
陆文渊如果掌控了仙界规则，有可能会做这种事。
现在可以肯定不是陆文渊，那就只可能是仙界原有的规则。
罗诚等人遭受了那么长时间的痛苦，很可能是因为自己的‘逆天之举’。对曾经的世界宠儿下手的事不暴露还好，一旦暴露就可能面对世界的惩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