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爷爷他在别的地方任职,只有黄奶奶赶集的时候才会跟过来吃晚饭,基本不在这边坐诊,秦家村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黄爷爷的存在。
陆文茵是少数的知情者之一。黄奶奶和祈愿人交谈的时候,曾提到过黄爷爷。
“以后我会注意。”陆文茵并不意外黄爷爷的说辞。
黄爷爷检查出的结果,是陆文茵想让他知道的。
这具身体对果干的过敏程度,比黄爷爷看到的更加严重,吃着止泻药也不可能减缓腹泻。陆文茵上次能安然度过,还是靠着她那手医术。
为了不暴露医术,陆文茵用灵力配合针灸造成了如今的假象,给了黄爷爷一个说的过去的诊疗结果。
“不是注意,是一点都别沾!次数多了会伤身,平白还要搭上不少药钱。”黄爷爷面色严肃。
黄奶奶也忙说到,“陆文茵同志,你听我家老头子的没错!”
陆文茵忙郑重的点了点头。
“真是过敏啊!我们不过敏的吃了果干就没事?”夏元香仍关心着自己的身体。
“对。”黄爷爷给了肯定的答案。
“元香。”林雪燕拉了夏元香一把,不让她继续再问。她的视线时不时看向林婉茹,神色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惧。
陆文茵确实对果干过敏,这一次是她自己不小心买到了,那上次呢?!
何婉茹红糖里有果干的味道,是不是她故意做的?!
在今天之前,他们一直觉得何婉茹是个温柔、善良、体贴,喜欢帮助别人的女同志。
现在发现这温柔体贴的人可能是一只隐藏在毒蛇,她们怎么会不惊?
林雪燕想到她之前和何婉茹那些亲昵的举动,隐隐还有些后怕。
陆文茵是何婉茹最好的朋友,她都能做出这样的事。如果她想对她们下手,手段是不是会更狠辣?
邵文易隐隐感受到众人对何婉茹的怀疑,连忙站出来。“黄老医生,麻烦你也给何婉茹同志看看。”
陆文茵说她从红糖中喝出果干的味道,但那果干泡红糖里味道肯定不明显,可能是她感觉错了。大家可能误会了何婉茹,说不定何婉茹同样会对果干过敏呢!
黄爷爷点了点头,看向何婉茹。“过来,我也给你看看。”
何婉茹视线有些躲闪,她只想着黄医生医术不好,没想过黄医生背后还有那么个老头。
她重生前这老头从没出现过,现在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何婉茹有些担心会被看破,很想直接离开。但她知道一旦躲了,别人就会觉得她心虚。
她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泻药,卖药人手中最好的泻药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人查出来。
何婉茹暗自催眠,把慌乱的情绪压了下去。
黄爷爷连续为何婉茹检查了两遍,期间一言不发,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良久后,黄爷爷看了眼何婉茹口袋的位置,忍着怒气开口。“年轻人踏踏实实工作不好吗?为了躲懒连身体都不顾,你对得起父母?!”
“医生,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何婉茹强装淡定。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黄爷爷本还想给何婉茹留点颜面,听她这么说心下恼怒。
他看了一眼两个女娃背后面露震惊的众人,“泻药的确不错,医术差点的就看不出来,可惜碰上了我。”
“泻药?!”夏元香有些不可思议。“婉茹,你为了躲懒吃了药。”
“我没有!如果想躲懒早晨吃药不更好,怎么会拖到晚上。”何婉茹不可能承认。
她转头看向众人,眼里含着泪光。“我是什么样的人,同志们不是最清楚了吗?黄医生的医术那么差,他父亲的医术再高又能高明到哪去?肯定是他看错了!”
黄爷爷瞥了何婉茹一眼,。“城里都没人说我医术不行!你们若是不信,明天让几个同志和我一起进城,到时候就知道真假。”
这淡定的表现,为他的话添了不少可信度。
“你们都不相信我?”何婉茹的眼眸中含着的那滴泪流了下来,更显楚楚可怜。
邵文易神色复杂的站了出来,“何婉茹同志,你有没有吃药?”
何婉茹面上浮现出了一丝希望,嘴上却是说道。“我说了你们就信吗?生病的人是我,难受的人也是我,我为什么和自己过不去?!”
她说着有些畏惧的看了黄爷爷一眼,“就算检查出来泻药,也可能是别人针对我。为什么医生只检查了检查就说我想躲懒?这对我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邵文易拍了拍何婉茹的肩膀,转头看向众人。“我觉得何婉茹同志说的也有道理。”
何婉茹面上浮现出惊喜的神色。
只要邵文易愿意相信她,其他人又算得了什么!
她吃药本也不是为了躲懒,而是想要把养猪的活拿到手。更何况她现在还没耽误上工,就算有躲懒的想法不也还没做。没做过的事,又怎么能算错?!
“这药见效很快,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有效果。偷偷摸摸吃了之后,药包肯定会先藏在身上。”黄爷爷指了指何婉茹的口袋,“你口袋上沾的药粉还没处理完呢!”
何婉茹面色又苍白了些,却仍旧强词夺理。“你别乱说。”
她已经把药包丢在了厕所,口袋也整理了一遍,怎么还会被人发现?!
黄爷爷摇了摇头,不准备再和她争执。
左静见状站了出来,“邵文易同志,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你说。”邵文易看向左静。
左静深深看了何婉茹一眼,这才开口。“何婉茹同志,有没有给你送过半包红糖。”
“我与何婉茹同志还没有处对象,哪能要她的东西。”邵文易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在没确定关系前不可能收女同志的礼物。
“陆文茵同志说红糖味道奇怪的那天,何婉茹同志说自己新开了包红糖。”
左静深吸了口气,方才继续说道。“我敢肯定,何婉茹同志先前那包红糖还有不少,根本不需要新开一包。如果她那半包红糖没有给别人……”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众人却能领会她的意思。
这是找到证据了?!
明明没有开新的红糖,却说开了新的,是为了掩饰那红糖中古怪的味道?
如果何婉茹没做亏心事,何必要开口掩饰?
正常情况下,红糖里不可能出现南方果干的味道。但若是人为呢?如果有人早知道陆文茵的过敏体质呢?
结合陆文茵生病那几日出现的流言,何婉茹的险恶用心昭然若揭。
邵文易忍不住后退,脸色比何婉茹还要苍白许多。
陆文茵可是她最好的朋友!这也是她经常挂在嘴上的话,她怎么能这样对朋友?这背后插刀比直接刀剑相向更让人难以接受。
“我和文茵可是好朋友,怎么可能害她!左静同志你不要乱讲,你有证据证明我先前的红糖没用完吗?”何婉茹衣袖下的手紧握,竭力的维持着表面的淡定。
她已经把证据都销毁,只要她不承认,就没人能把她怎么样!
“如果我有证据,你现在已经被抓起来了。”左静开口承认。
自己吃泻药被证实只会被说懒惰,对陆文茵下药仿若是被证实可能等她的就是牢狱之灾。
“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也不希望同志们被你蒙骗。”左静想到之前她帮何婉茹做的事,只觉得头脑发懵。
如果陆文茵同志出了什么事,她就是那个助纣为虐的人!
后怕、担忧、庆幸……诸多情绪掺杂在一起。她之前对何婉茹有多么的亲近,现在就对她有多么厌恶。
往日与何婉茹关系好的人,心情都相当复杂,房间里变得格外寂静。
不多时,这份寂静被开门声打破。
何婉茹看到来人,再次浮现出了些许希望。她刚整理好了表情,便听来人道。
“陆文茵同志有没有事?”秦峻紧紧盯着陆文茵。
“陆文茵同志只是对桌上的果干过敏,医生说吃点药就行。”薛凯小声回了句。
秦志勇紧跟着秦峻走进房间,敏锐的感受到了情况不对,“大家怎么都这副表情,出了什么事?”
薛凯低声将发生的事告知两人。
秦峻用凌厉的视线看向何婉茹。
他早就知道何婉茹心思不纯,也有心防备。今天他请秦志勇吃饭,就是为了让秦志勇帮忙安排安排,利用秦志勇的好人缘护着陆文茵。
没想到他们饭还没吃完,知青点这边就出了事。
“我可以证明,陆文茵同志今天之前的确吃过这种果干。”秦峻把果干拿在手里,“买果干的时候,陆文茵同志说了,她在何婉茹同志给的糖水里尝过这个味道。”
秦峻再次看向何婉茹,“她觉得何婉茹同志会喜欢这个味道,才只买了这种果干!如果不是之前尝过,她哪能在十几种南方果干里精准的选出这种?!”
“南方的果干卖的人肯定不多,那摊贩应该还能找到。”秦志勇说道。
“我们去找那个摊贩!犯错的人就应该受到处罚!”左静询问。
秦志勇摇头,“小市场的摊贩对这些麻烦事向来是能避则避,就算找到也不可能指证。摊贩只能帮我们还原些真相,证明陆文茵同志没有说假话。”
何婉茹心下再无侥幸。眼下同志们还只是怀疑她做了那些事,一旦证明陆文茵的话是对的,这怀疑就会变成笃定。
这些人寻不到她犯错的证据,没有办法让人把她抓起来,他们却可以孤立她!
何婉茹一直想着孤立陆文茵,她的目的还没有达成,自己却先一步被人孤立。
为什么会这样?
何婉茹看向秦峻,他的这番话给她了最后一击。如果没有这番话,还会有人自欺欺人,继续与她相处。有了这番话,再不会有人心存侥幸。
秦峻不是喜欢她吗?为什么他要这样做?
黄爷爷见事情有了定局,面上带笑。“你们没别的事就拿了药走人,别耽误其他病人看病。”
秦峻走到陆文茵身前,小心翼翼的道。“你能自己走吗?要不要人扶着?”
“自己也能走,只是脚步有点虚,被人扶着能轻松点。”陆文茵说着把手搭在秦峻胳膊上。
秦峻忙正了正手臂,让陆文茵更舒服一些。
“陆文茵同志,你和秦峻同志这是?!”左静有些惊讶。
难不成何婉茹对他们两人的猜测,还成了真?陆文茵不是一直在看书,她愿意为了秦峻放弃回城?!
秦峻也有些吃惊,面上却是淡定的回应。“我想和陆文茵同志处对象,陆文茵同志还没应。”
“怎么可能?!”何婉茹简直不敢相信。
秦峻想要和陆文茵处对象,那她岂不是在自作多情?!
“我看陆文茵同志是想应的。”林雪燕忍不住笑道。如果不想答应,女同志怎么会在那么多人面前主动接触一个男同学。
陆文茵侧头看向秦峻,“我应下了。”
虽然她对秦峻并没有心动,但是她不觉得自己会对其他人心动。如果在这个世界要选一个人以情爱的方式炼心,秦峻是个很好的选择,她愿意尝试。
“真的?!”秦峻有些惊喜。
秦志勇看着秦峻难得一见的表情,面上愉悦,“峻哥,不容易啊!你终于熬出头了!以后记得请我喝酒。”
“恭喜!”薛凯笑嘻嘻的开口。
邵文易也开口道贺,他已经调整好了心情。除了有些伤心外,他更多的还是庆幸,庆幸能早一步看透何婉茹的为人。如果两人真的处了对象,他肯定没那么容易放下。
何婉茹看着众人,她突然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第20章 年代文女配20
左静从睡梦中醒来,一睁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前的陆文茵。“陆文茵同志,你咋起那么早?你现在是病人,要好好休息!”
“我算不上病人。这次食物过敏发现的及时,治疗的也早,一夜过去已经没什么感觉。”
陆文茵转头对左静笑了笑,“该干的活现在也都能干,我先去厨房给大家做饭。”
“等等。”左静手忙脚乱的把衣服套在身上。“我可是向同志们保证了会好好照顾你,做饭的活也说好了由我来!”
“同志们觉得我病的严重才让你帮忙。我现在没事,自己的活就该自己干。”陆文茵说着推开了房门。
“那我也不能让你自己去厨房!我拦不住你,跟你一起去厨房还是可以的。”左静收拾的速度很快,交谈之间已经收拾的差不多。
她转头看了一眼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的何婉茹,忍不住添了句。“有的女同志身体好好的还让人过去帮忙,你总不能连这个都拒绝。”
何婉茹的身体素质不算差,干起活来却很慢。很多夏元香能独自完成的工作,何婉茹都不会自己完成。
左静和陆文茵总是自告奋勇帮忙,同志们见她们主动帮忙,也不觉得何婉茹是在偷懒,只觉得何婉茹的人缘好。
现在左静看清了何婉茹的为人,再去看以前的那些事能舒坦才怪。
她们识人不清是一方面,更多还是由于何婉茹的误导。
以前吃的那些亏,左静不准备再捞回来,但要让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也不可能。
她嘴上本就没有遮拦,这会儿更是变本加厉。
早就被左静毫不压制的大嗓门惊醒的何婉茹忍不住紧了紧手。
当时又不是她强求她们帮忙,那都是她们自愿的,凭什么现在要把这一切都推到她身上?
何婉茹很想坐起来和左静争吵,却又强行压下了这个想法。
昨天刚发生了那样的事,她苦心经营的好人缘一朝崩塌。同志们对她的怨念正深,不能再引人注目。
“那我们就一起去厨房。”陆文茵的回应中带着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