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之心[综](上)——百里冰烟
时间:2019-12-09 10:37:20

  只是一般人因内伤而死,仵作也该很容易发现。这具尸体死了不到半天就已经被送来衙门,按理说仵作不可能看不来才是。
  “那只有一个可能!”石慧顿了顿道,“出手的人是个绝顶高手,他以碎心掌击碎死者的心脏,但是死者的心脏却没有立即碎裂。在这种情况下,若非懂得武功的仵作是不可能发现其中的破绽的。”
  “伤在碎心掌下,就算最初心脏没有破裂,若是晚一两天再查,必定会有所发现。”王怜花幽幽道。
  王怜花说完,取出针线将尸体缝合,甚至弄了一张易容的材料,掩藏了这道伤口。
  许仵作脸上顿时露出几分尴尬之色,看到王怜花的动作,又不免生出几分向学之心。
  “能够将碎心掌用到这个境界的人至少有二十年以上的掌上功夫,这样的高手,江湖中绝不会超过十人。”白飞飞道,“师父觉得会是什么人?”
  “莫要妄下定论,我们再去看看另外两具尸体。”石慧道,“烦请何捕头带路。”
  “请允许小人同行!”许仵作立即道。
  “有劳许仵作了!”石慧并没有拒绝。
  何捕头和许仵作引路,一行人到了城东一条小巷。这条巷子略有些破败,能够住在这里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富裕之辈。
  “巷尾最后一家就是方才的死者何老倌的家,何老倌隔壁挂白幡的是另一名死者方铜。”何捕头站在巷中,介绍道。
  “原来两名死者还是邻居?”石慧若有所思道。
  “可不是,方铜与何老倌虽然是邻居,平时关系却不好。吵了一辈子,最后却同一天死了,阴阳路上倒是可以作伴了。”
  这两个死者方铜是早上被家人发现死在床上,何老倌却是傍晚死的。
 
 
第240章 女装大佬(十七)
  何捕头带着石慧一行到了死者方铜家,提出要再次验尸后,方家人非常激动。方铜的儿子方广甚至不待他们把话说完,就举起门栓要打人。
  只是方广的门栓还没有落下,就被王怜花架住了。
  方广见那瘦弱单薄的美少年一只白玉般的手托住门栓,想要甩脱了再打,却无论如何抽不出门栓,顿时急出了一身汗。
  “只是个普通人,下手不要太重了。”石慧提醒道。
  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徒,石慧是不会随意对普通人出手的。不仅她本人如此,她也是这样要求身边的孩子们。武功从来不是用来耀武扬威,伤害无辜的工具。
  王怜花的目光一暗,方才他确实有意废了对方的手,只是他虽然任性妄为,却也不敢违逆母亲的规矩。王怜花冷凝了方广一眼,原本气势汹汹的方广顿时畏缩了一下,下意识避开了他的视线。
  王怜花见此冷嗤一声,手下一用劲,门栓被他单手托住的部分便化作了碎屑,只留下两头断木。
  正要围上来的方家人见到了这一幕,顿时噤若寒蝉。
  “此案已经入了衙门,那就是刑案。既然是刑案,验尸就是衙门的权利。你们可以拒绝验尸,不过如此,我们也可以怀疑死者根本就是被你们害死。毕竟,一般凶杀案最可能的凶手除了仇人也可能是身边的亲朋好友。何捕头觉得呢?”
  “不错,凶案追查往往从死者身边的人开始查,类似的案子衙门从来不少。”何捕头道。
  “你们胡说!”方广的眼中闪过惊惧之色,脸上更是一片青白。
  若是一般人听到这话,定是先感到气愤,然而方广却是惊惧。何捕头与石慧对视了一眼,看来这个死者的这个儿子很有问题。
  石慧双目注视着方广笑道:“胡说?怎么会胡说呢?无论是杀人还是害人总是逃不过一个利字。或许是你早就与你父亲有龌龊,便想趁机杀死他还能勒索药馆一笔银子不是吗?”
  “吃药出事的又不是我爹一个,难道他们每个人都是自己家人下毒吗?”
  “别人是如何暂且不知,但是我们现在非常怀疑你父亲的死是谋杀。仵作说你父亲是死于砒霜,而你父亲吃的成药制作根本不需要砒霜。药铺与你父亲没有恩怨,没有故意投毒的理由。还有吃药出事的人虽然不少,但是服用砒霜而死的却只有你父亲。砒霜是最常见的毒药,随处可见,你们要用砒霜害人也不难。”石慧道,“或许我们可以去附近的药铺查一查,你们有没有人买过砒霜。砒霜是剧毒,虽然易得,但药铺却都会记录在册。”
  方广听得两股战战,显然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就在这时,死者的妻子李氏一下子冲来出来:“你们血口喷人!”
  李氏举起手作势要挠人,可是被王怜花看了一眼,顿时改变了注意,冲到门口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哭大喊起来:“没天理啊!药铺的药吃死了我家老方,还把责任推给我们啊!大家快来看看啊,衙门的人欺负人了……”
  何捕头和同行的两个捕快顿时有些尴尬,下意识往石慧身后站了站。
  石慧静静地看着李氏,并不急着说话。
  李氏一面哭骂一面还在地上又踢又滚,也算是唱作俱佳了。
  “石夫人?”许仵作有些不忍心。
  “许仵作虽然只是仵作,也算是久在官门了。”石慧打断了他的话语道,“一般百姓在衙门皂吏面前可敢如此撒泼?”
  百姓中时常流传着一句话就是:官字两张口,有理无钱莫进门。普通百姓看到衙门和官府的人都要退避三舍,以免惹祸上身。可是这方家人见了衙门的捕快,敢抡门栓不说,又有更敢打滚撒泼。
  若真是激愤于官府要验尸,失了平日的畏惧之心,也只会扑上来拼命,又怎么会这般耍赖呢?这行事倒像是地方无赖和泼妇的行径。
  “开棺验尸是必然的,不过,我也会给你们考虑的机会。明日此时,我会再来。”石慧顿了顿道,“何捕头、许仵作,我们走吧!”
  “就这么走了?”何捕头有些意外。
  这方家人的态度明显有问题,为什么却要缓一天开馆呢?
  “尸体是不会跑的,不说这冰天雪地,尸体腐烂速度有限。就算是只剩下一副白骨,总能验出东西来。”
  离开了方家,石慧让何捕头安排一个捕快与王怜花一起去附近的药铺查砒霜售出的记录。砒霜这种毒虽然常见,但是大多数时候,来源还是不难查到的。
  既然知道方家有问题,何捕头又少不得安排人守在方家附近,监视方家的举动。石慧则向何捕头要了一个捕快去其余的病人家中。
  这些病人都是被人下了毒,毒下得不重。但普通人不识得这些毒,只会以为病人药不对症,病情加重。为这些病人解毒后,石慧也终于确认了一件事情。
  针对王记成药的这个人是个江湖人,且精通用毒。甚至,她已经有了一个怀疑的对方。
  “石姨,这些病人其实都是被别人投毒吗?”朱七七追问道。
  石慧点了点头:“下毒的人是个高手,想要对这些普通百姓下毒,自是轻而易举。”
  “师父可是已经有了怀疑的对向?”白飞飞问道。
  “毒死何老倌是五步散。”石慧提醒道。
  “五步散是什么东西?”朱七七好奇道。
  “是一种蛇毒,这种毒取毒蛇的毒液萃取而成,因为制作繁琐,普通人是用不起的。”白飞飞解释,旋即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师父莫非是怀疑他?”
  “丐帮弟子因为生活在社会最底层,时常要露宿野外。对于毒蛇虫蚁都非常熟悉,其中不乏善于玩蛇制毒的高手。”石慧道,“不过,一般丐帮弟子不会以此为恶,若不然丐帮就当不得名门正派四个字了。”
  玩蛇用毒的丐帮高手,石慧其实见过不少。印象最深刻的大约就是当年与南宫灵遇到的白玉魔。白玉魔就是个养毒蛇驱蛇伤人的高手。彼时石慧武功平平,还在白玉魔手中吃了大亏。
  “名门正派从来不乏鸡鸣狗盗和伪君子。”白飞飞道,“师父怀疑的人,不知我是否认识?”
  “半年前仁义山庄,你与花儿都见过。”
  白飞飞有些意外,半年前在仁义山庄见过的丐帮弟子,她只知道一个人。那就是江湖上有“见义勇为金不换”之称的丐帮长老。此人虽然是丐帮弟子,却生的白白胖胖,见人三分笑,据说武功已在江湖前五。
  “江湖前五?虽说如今江湖凋敝,只这前五也轮不到他。”石慧冷嗤道,“不说仁义山庄的三位庄主如今武功已经恢复了八九成,只怕如今的快活王座下财色酒气四使武功都在他之上。”
  这些年仁义山庄和石慧联手,斩断了快活城的不少爪牙。但是柴玉关却是有些本事,财色酒气四使死了一茬又一茬,如今的四使倒是比以往他们杀死的更厉害些。
  然而,就算这样,快活王的属下也不敢轻易入关,如今只在关外作威作福。快活城远在沙漠,王怜花和白飞飞年幼,石慧也一直没有成行。只是大约这几年,她总要走一趟,总不能看着柴玉关再继续做大了。
  “石姨是说陷害王记的人是丐帮长老金不换?”朱七七惊讶道,“七七虽然不是江湖人,也听过见义勇为金不换之名呢!石姨会不会弄错了?”
  “虽说江湖上名门正派的伪君子也不少,可是师父为什么会怀疑金不换呢?我们与他并没有打过许多交道啊。”白飞飞颇为不解。
  “仁义山庄之后,他曾经到过洛阳,求布施。”
  金不换是丐帮弟子,就算他亲自出来求布施,人家也只会说金长老不忘本,而不会觉得他贪恋钱财。可一位丐帮长老,还是江湖上有“见义勇为”侠名的高手前来求布施,一般人又怎么会小气呢?
  金不换就如此打着不忘本为丐帮弟子谋福利、为贫苦百姓集善款之名乞讨。不仅如此,他乞讨还要得个美名,财名两不空。能被金不换盯上的不是大富商就是江湖豪门,自然不会吝啬。
  有时候遇到一些大富商,金不换甚至会施诡计诸如绑架勒索的方式敲诈一笔。只是他善于伪装,事后苦主不仅不知道他暗中捣鬼,还将之当做恩人。
  仁义山庄的一面之缘,金不换无意间知道王记捐送银两给仁义山庄以做悬赏花红,便盯上了他们。金不换特意赶到洛阳求见,想要故技重施。
  石慧一眼便看穿了他的贪婪,故作不解其意,拿一贯铜钱打发他,几乎将金不换气得变形。石慧也知道他是个小人,多有防备。金不换迟迟没有动作,没想到时隔数月,选择在了相距千里的杭州出手了。
 
 
第241章 女装大佬(十八)
  夜已经深了,方广躺在床上却是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相公还在为了明日官府要开棺验尸的事情烦恼?”广妻余氏低声问道,“民不与官斗,官府要查让他查也就是了。大不了我们请一位道法高深的道长为公公作法,总能让公公入土为安的。公公也知道那不是我们的主意,不会怪我们的。”
  方广本就心烦意乱,闻言反手一巴掌打在了余氏嘴上:“胡浸浸什么?我爹已经入土为安了,再把他挖出来,那不是不孝么?”
  余氏捂着嘴,有些委屈道:“可是官府坚持要开棺,我们小百姓有什么办法!白天,你又不是没有看到官府的态度。那几个人手段那么厉害,要是我们阻止,只怕一家人都讨不了好处。”
  “老子要是知道怎么办,就不会睡不着了!”方广豁然坐起身,披上了外衣。
  “你去做什么?”余氏急声道,“这三更半夜的,难道你还要去找王寡妇?”
  王寡妇是隔壁街的一个俏寡妇,余氏早就听街坊邻居说方广与这王寡妇有些不清不楚。只是余氏一直没有孩子,不得公婆喜欢,丈夫更是动辄大骂。街坊邻居传的有鼻子有眼睛,余氏却不敢向丈夫确认,生怕方广借机撕破脸休妻。
  “王寡妇、王寡妇,都什么时候了还王寡妇!”方广反手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套上鞋子也不点灯,就往外走去。
  走出房间,正堂你一片漆黑,方广正要开门却听到一声叹息。这一声叹息就仿佛从身后响起,方广吓了一跳,忙打开门向后看去,却见堂屋上首影影绰绰坐着一个人。
  外面有一点清冷的月光,屋中却非常暗,方广只能看到一个大概:“谁,谁坐在那里?”
  “这么晚了,阿广你大呼小叫的干什么?”李氏听到惊叫声,拿着油灯从自己房中走了出来。
  李氏睡眼朦胧也没看清屋中情形,方广却借着李氏手中灯火看清了堂屋上坐的人,“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喊道:“爹、爹你回来了?你不要吓我们,我是你儿子啊,爹!”
  “阿广你疯了了?你爹早死了,都埋了。”李氏见儿子将头磕的咚咚响,吃惊道。
  只是当她将视线转向正堂上,看到坐在上首的人,顿时三魂去二,几乎昏死过去:“啊——”
  “阎王说我是枉死鬼,在凶手入幽冥前,不能入轮回。官府又说要拆我房子,无处可去,只得回来了。”“方铜”缓缓道。
  “那爹你现在是鬼了,人鬼有别,爹不能和我们住在一起啊!”方广痛哭流涕地劝道。
  “待官府破了案子,凶手入了幽冥,我自然就走了。”“方铜”道,“你也不要太着急了,也就这两天了。”
  李氏闻言顿时急了,也顾不得害怕,破口大骂道:“你这死鬼,死了还要扯上老娘,要不是你没有本事,我们也不会听那老乞丐的主意,冒这种险。说到底我也是为了老方家,你算什么枉死,大夫说你本来也没有两天活头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我没两天活了,可也还没死,你这贱妇需要如此心急吗?”
  “要不是这样,我们怎么向药铺讹钱?余氏是个不下蛋的,那王氏怀了你儿子的种。王家要十两银子才肯松开,可你也不看看这几年为了你的病,家里都成什么样子了。”李氏越说越委屈,“什么枉死鬼,我看你是没用鬼才是!”
  “总而言之,就是你们为了钱,将本就病入膏肓的方铜毒死了对吗?”“方铜”的声音突然一变,从苍老的男声变成了雌雄莫辩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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