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相公——瓜子和茶
时间:2019-12-11 10: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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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啊——”在蔓儿惊天动地的叫声中,一只干枯的手握住拐杖,纹丝不动。
  袁氏另一只手托住李诫,一推一送。
  李诫飘出去两三丈远,又向前猛冲几步,才堪堪卸去力道。
  他剧烈地喘息着,随着胸膛的起伏,后背的血迹越来越大。
  赵瑀什么也顾不得了,上前扶着他,“伤、伤,药,蔓儿,有没有药?”
  蔓儿在马车里稀里哗啦一阵翻腾。
  修长苍白的手指抹去她的眼泪,李诫的笑,罕见的温柔,“别哭,本来不疼,你一哭,我就疼了。”
  赵瑀这才发觉自己已是泪光满面,泣声说着,几近于哀恳,“不许再为我罔顾性命,算我求求你好不好?”
  李诫没回答,扶着赵瑀的肩膀,眼神飘向别处,嘻嘻哈哈道:“哎呦,袁婆婆,没看出来您还是位高手啊,我又救对了一人!那干瘪老头儿,别拽了,你看你脸都憋红了,那拐杖就送给袁婆婆吧。”
  那人脸色大变,立即撒手连连后退,“你姓袁?沧州铁掌袁家和你什么关系?”
  袁氏眼皮翻了翻,“老身的娘家。”
  匪头三当家抱拳说:“前辈,姓李的是朝廷的走狗,专抓咱们江湖人,前辈应和我们一致对付他才对。”
  李诫讥笑道:“你个杀人越货的土匪,还自称江湖人?死在你手下的平民百姓有多少?被你糟蹋的女子有多少?我今天就是命不要了,也要取了你的狗命!”
  停靠在驿道旁的马车中响起三声咳嗽。
  袁氏手腕一翻,拐杖直直砸向三当家,砰一声,只见三当家头上红白交加,哼也没哼一声,轰然倒地身亡。
  几乎是同时,李诫捂住了赵瑀的眼睛。
  蔓儿就没那么好运了,她拿着金疮药刚跳下马车,就看到这一幕,又害怕又恶心,扶着车辕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干瘪老头蜡黄着脸,“我拿人钱财□□,与姓李的没私仇,以后不会与他作对。我与袁老爷子也有几面之缘,今年还去给他拜寿来着,求袁大娘高抬贵手!”
  袁氏又是一拐头。
  李诫盯着微微抖动的车帘,眼中现出一丝玩味。
  包扎好伤口,除了脸色有点苍白,李诫看上去和往常无异,“袁婆婆,您明明自己就能救儿子的,为什么昨晚发愁成那个样子?”
  袁氏叹道:“实不相瞒,我儿不愿继承祖业,硬是和本家决裂了,以一条腿换了自由身。按规矩,我不能救助他,纵有天大的本事我也使不出来。还好遇到了李大人,否则我儿真是凶多吉少。”
  江湖人古怪规矩很多,李诫见多不怪,赵瑀却是诧异非常,只是不方便问罢了。
  刘公子挑开车帘,神情倨傲,“李大人,你的救命之恩我已经偿还了,还灭了你的仇家,现在是你欠我一个人情。”
  李诫笑道:“我不欠人情债,请说。”
  “我要做你的幕僚!”
  这是李诫没想到的,“你行吗?”
  刘公子脸立即涨红了,大声道:“我刘铭当然行!”
  李诫无声笑了下,“袁婆婆,您的意思?”
  “儿大不由娘,老婆子劝了一路,管得住他的人,管不住他的心,老婆子再也不管了。”袁氏无奈地叹了口气,神色透着灰心和担忧,“儿啊,你自己选择的路,自己走吧,如果哪天走不下去了,记着还有娘在刘家庄等你。”
  袁氏踽踽独行而去,刘铭挣扎着,跪在车上冲着她的背影磕了个头。
  两个伤员,一个躺,一个趴。三个女子,其中蔓儿吐得天昏地暗,榴花吓得抖如筛糠,唯有赵瑀还能勉力支撑,再加上一匹马……
  马车夫看着身后一众人,哀声叹气,这钱真不好挣。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找到了一处落脚的客栈。
  李诫裸着背趴在床上,赵瑀捧着小碗给他喂粥。
  小手捏着兰花指,小嘴嘟起来,轻轻吹几下,递到他的嘴边。
  一碗白粥而已,李诫吃出了琼浆玉液的味道。
  “这两日不要沾荤腥,等伤口愈合了,我给你做鱼吃。”赵瑀哄孩子似地说道,“我做别的菜一般般,唯独鱼还算拿手。”
  李诫歪着头看她,“瑀儿做鱼儿,我要吃瑀儿。”
  “好好,给你吃,清蒸、红烧、炖的、炸的,只要你爱吃,我都给你做。”
  李诫笑得更欢了。
  “那个刘铭就这么留下好吗?看样子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
  “我问了那小子几句,这个刘家可了不得,祖上是前朝旧主。他肯据实相告,倒让我没想到。”
  赵瑀好奇而震惊,“这样来历的人能用吗?”
  “前朝都亡了一百多年了,有什么不能用的?”李诫满不在乎道,“这小子一心想考取功名做大官,可家里头秉承什么祖训,后代子孙一律不许入朝为官。他也是逼急了才和家里闹翻,刚才还说什么誓死不回头,定要混出个人样儿来给家里看看。我看这人有点意思,别人不敢用,我用!”
  他主意既定,赵瑀不怎么认同,却不好深劝,这两日他二人间生疏感去了不少,然涉及到官场上的事情,她觉得自己还是少说几句的好。
  蔓儿提来一壶热水,边冲茶边笑,“榴花洗了两大盆衣服,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正趴在桌子上哭呢,直嚷着太太不疼她,忘了旧时情分。”
  提起这事赵瑀就心中不快,“她遇见危险立时躲了,可曾记得主仆情分?不必理她。”
  “太太,奴婢看您也不大待见她,为什么还要留下她呢?她怕苦又怕累,简直就是个累赘!”
  “蔓儿,”李诫懒洋洋吩咐她说,“你去刘铭那里看看,缺什么的你照应下。”
  支走了蔓儿,赵瑀也问:“当时你示意我答应,你是有其他的打算?”
  “我离京时就想,赵家母子俩都是一肚子坏水儿,不可能成为咱们的助力,只会是下套挖坑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咬咱们一口,王爷的差事不能误,我得想个法子绝了这后患。”
  李诫没有丝毫迟疑,完全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榴花肯定是得到赵家授意才能来此,无非就是个眼线,也肯定会与赵家暗地联系。既如此,我就放长线钓大鱼,总能去了这祸根。你不会怪我太狠毒吧?”
  赵瑀失笑道:“怎会?当中牵扯到母亲,我也犹豫不定,生怕赵家发疯再拿母亲生事。倒要感谢你,替我解决了难题。”
  “你也帮我解决个难题。”李诫呲牙咧嘴地动动胳膊,“背上好痒,帮我挠挠。”
  赵瑀忙净了手,“哪里?”
  “我也说不清,满脊梁骨都痒。”
  赵瑀便避开伤口,小心翼翼给他轻轻挠着。
  许是太舒服,李诫闭着眼,不一会儿就发出轻微的鼾声。
  他太累了!赵瑀坐在床边,摇着扇子,希望他能睡得好些。
  夜色愈加浓郁,赵瑀甩甩发酸的手,困意上来,要睡了。
  客栈简陋,别说桌椅缺胳膊少腿,就是完好无损,她也不敢躺在上面睡。
  李诫趴在床沿,睡得很深。
  赵瑀在昏焰将灭的烛光下踱了几圈,两日赶路的困乏终是战胜了心中的羞怯。
  她蹑手蹑脚走到床边,小心翼翼从李诫腿上爬了过去,窝在床内侧。
  还好,没有惊扰到李诫,她松了口气。
  明明非常疲倦,却睡不着。
  几次被他抱在怀里,面对不着上衣的他还是第一次,隔着半尺多的距离,她反而更强烈地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
  属于男人的,特有的炙热体温。
  李诫动动脖子,把头转了过来。
  赵瑀脑子“嗡”地一响,心几乎从胸膛中蹦出来,与一个男子如此面对面,她实在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翻了个身,绷得紧紧的,几乎将自己紧贴在墙上。
  许久,她才渐渐进入梦乡。
  蜡烛燃尽了,烛台上红红的烛泪堆得一层又一层,寂静的夜,只有远处“咚咚——当”的打更声响着。
  李诫睁开眼,盯着赵瑀的如山峦般起伏的侧影,手抬起,悬在她腰间上空许久,几起几落,还是没有放上去。
  他支起胳膊,往床内侧挪去。
  背后的伤口崩开了,血渗透包扎的细布,一点一点晕染开。
  他一手撑着床塌,一手按在墙上,在赵瑀脸颊轻轻一吻。
  今夜,他就当个登徒子吧!
  一夜无梦,赵瑀睡得很沉,直到晨阳的光辉洒了满室才醒来。
  一睁眼,就是李诫的笑脸。
  似乎每次见他,他都在笑。
  如是想着,赵瑀也笑了,然想想两人的姿势,赶紧一咕噜爬起来,红着脸说:“我去唤蔓儿伺候热水。”
  蔓儿早就起来了,正在门外候着,见赵瑀开门,忙将热水、棉巾子、香胰子端上来,“老爷太太先梳洗,奴婢去催催早饭。”
  李诫叫住她,“你去打听打听最近的水路,我养伤要花个三四天功夫,任期本来就紧,不能再耽误了。咱们坐船,顺水走,这样快!”
  蔓儿乐得嘴都合不拢,“太好了,奴婢还没坐过船呢,现在就去打听。”
  赵瑀也没坐过船,闻言很是兴奋,又有些担忧,“如果我晕船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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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比起陆路,水路又是另一番风景。
  阳光下水面粼粼的,熏风从河面上拂过,泛着水腥味,又带着沁凉,吹散了盛夏的暑气。
  赵瑀站在船头,裙角纽带随风飘得老高。
  李诫坐在船舱内喊她,“当心中暑,进来坐。”
  “这船又平稳又快,还凉爽,我一点儿也不晕。”赵瑀在他身边坐下,“你的伤好些了吗?”
  “说快还是骑马最快,不过舒服还是要说坐船。”李诫解开上衣,“这几日我总觉得痒得很,想抓又够不着,你帮我看看。”
  “痒就是在长肉,那是伤口快好了,千万不能抓挠。”赵瑀看了看,她没有替李诫穿衣的意思。
  李诫暗自惋惜,可恨银子不多,租不了大船。就两个狭小的船舱,男女分住,这十来天和她见面说话的机会还不如之前多。
  蔓儿在舱外高声笑道:“老爷、太太,船家说前面有水上集市,咱们可以买些新鲜吃食。”
  赵瑀一下来了兴趣,“什么叫水上集市?”
  李诫解释道:“就是河岸附近的百姓划着小船卖货,只要看到客船商船经过,他们就会贴上来,倒也有点儿意思。”=初~雪~独~家~整~理=
  说话间,就有小舟靠近,一个晒得黑乎乎的,十来岁的女孩子隔窗叫卖:“虾干虾酱腌鱼的卖——,新鲜桃子梨子瓜果的卖啦——,太太您来点吧,都是自家做的,又好吃又干净。”
  说着还怕赵瑀不信似的,提着篮子说,“您看看,这虾干多好,当零嘴做菜炖汤都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儿,您来多少?还有这瓜果,多水灵,您不来点儿?”
  差不多的年纪,自家妹妹还在母亲怀里撒娇,这丫头已是出来讨生活。赵瑀不由心生怜悯,每种都买了不少,末了连找的铜板都没要。
  李诫见状笑道:“你果真是个心软的。”
  “穷苦人家的孩子不易,能帮一点就帮一点。”赵瑀眉尖微蹙,不无感慨说,“若还在赵家,无论如何我也想象不到女子抛头露面做营生。”
  “若是按赵家那一套规矩过活,天下的女子恐怕十之八九都要投河自尽!”李诫忍不住笑着说,“都是吃饱了撑的瞎琢磨人的玩意儿,我看就是就是闲得他们。——还有个事儿,你父亲改任太仆寺主簿。”
  父亲刚任职国子监司业,椅子还没坐热就降成了太仆寺主簿?从七品,比李诫的官职还低一阶。
  赵瑀料想李诫有特定的消息渠道,他说是,那便是了,“是牌坊流血闹出来的?”
  “算是个由头,有告老太太逼死人的,有告赵老爷贿赂的,还有人告夺佃的,一窝蜂地闹腾,虽没有实据,赵老爷的名声却臭了。上头也烦,干脆直接让赵老爷养马去,国子监也图个清净。”
  也不知老太太得知会作何感想,她引以为傲的贞节牌坊,她极力维护的体面规矩,竟成赵老爷仕途的障碍,名声反被名声误!
  真是讽刺!
  赵瑀不会同情老太太和父亲,她唯独担心母亲几个,掂掇着问李诫:“如果咱们在濠州安家,能不能把我母亲接来同住?”
  李诫自然满口答应。
  接下来的路途很顺当,待到任地濠州,已是八月下旬,秋雁南飞,碧水清凉,沿岸已是绿肥红瘦,一行人在渡口下了船,直奔县衙。
  濠州县城不大不小,也算得上繁华,县衙位于北大街,最是热闹的地方。
  秋老虎还在作恶,又是正午,街上行人很少,沿街两行合抱粗的大柳树,浓翠欲滴,偶一两声蝉鸣,颇有宁静致远的意境。
  衙门口竖着肃静回避牌,挂着堂鼓,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李诫还没说话,刘铭已颔首道:“闹中取静,此处地方不错。”
  “能让铁拐刘满意可不容易,我得烧柱高香。”李诫调侃道,眉眼间都是戏谑,“赶明儿你过海成仙,可别忘了我还供奉过你香火。”
  刘铭腿伤未好,一直拄着拐,是以李诫给他取了个“铁拐刘”的诨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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