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旖旎——何缱绻
时间:2019-12-12 09:49:30

  如果真的是爱钱,早就利用这个孩子嫁入豪门了。
  可陈旖旎不是。
  怀兮也是最近才知道那个男人是沈京墨。
  能在这边碰见,也不知是缘还是怨。
  但想想一个男人能从她十七岁对她念念不忘到她三十岁,他今年三十五岁了也没结婚,如果说没在等她,鬼都不信。
  如果说没爱过,鬼也不信。
  “当然是真的,”陈旖旎把手下的文件推过去,是下午拍摄的相关事宜,他们还要跑一趟外景,“赚钱重要,男人算什么。”
  可能是年岁渐长,她的心智也明显不若从前了。
  若是六七年前深陷囹圄而不自知的她去看现在的自己,可能不会再走那么多的弯路,吃那么多的苦头。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当年是走了好,还是不走好。
  如果能早点知道他是爱她的,或许她会心软留下来。
  但也许,还会走得更彻底——因为他的家人不允许,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互为对方人生的败笔。
  ——以前她如此深刻地认识到。
  可现在细细去想,真的,是败笔吗?
  “是,赚钱重要。”
  怀兮破涕为笑,心情也好了不少。
  其实她就是因为在圈内没靠山,过于清白,才混成如今的鬼样子,从国外混到国内,再从国内混到国外,一直不温不火的。
  但她曾经也风光过,不过如今风头不再了罢了。
  说到这里,怀兮问了句陈旖旎:“那你呢,男人重要还是赚钱重要?”
  言外之意很明确。
  毕竟她和沈京墨的事最近都传遍了,过往的事一遭遭地被人挖掘出来,添油加醋了不少,也知道她最近与沈京墨有复合的迹象。
  陈旖旎自然知道她要问什么,笑了笑道:“孩子重要。”
  “……哇,”怀兮惊叹一声,“好会偷换概念。”
  陈旖旎向后靠去,浅酌咖啡。
  怀兮才注意到,她大衣之中穿的是一件黑色的旗袍。精致的银线拓着朵朵海棠花,小巧的半圆领和繁复盘扣将她脖颈掐得纤长又漂亮。
  早听闻陈旖旎原来在LAMOUR时是旗袍不离身的,她在国内给LAMOUR拍杂志的那次,与陈旖旎也有过一面之缘。
  以前不觉得,如今一看,隔了六年,还是旗袍最适合她。
  “我暂时还不想回国,”陈旖旎轻轻吹拂开咖啡的热气,“Venus才起步,需要我。”
  “你为什么不回LAMOUR?”
  “六年了,LAMOUR有自己新的团队了,已经不是以前的LAMOUR了。”
  “那你跟沈京墨的事……”怀兮咬了咬唇,不知自己直接问是否冒犯,便嗫嚅着问,“你对他还有感情么?”
  陈旖旎笑了笑,坦诚地点头,“有。”
  “一直有?”
  “从,”陈旖旎顿了顿,想到早上偷喝的他的那口牛奶,不自觉盈盈笑开了,“从今早开始的吧?”
  “那星熠呢,”怀兮也笑,弄不懂她的事,便不再多问,“对了今天是周末吧,又去托管班了吧?”
  “没有,”陈旖旎淡淡道,“跟他爸爸出去玩儿了,好像是去击剑还是游泳去了。”
  她说的倒是漫不经心仿佛水到渠成的,可把怀兮吓了个半死:“这就认爸爸了?”
  怀兮的记忆中,星熠那个小人来疯可是成天拽着贺寒声喊爸爸的。
  陈旖旎想到那张字条上的“沈星熠”也不知如何对怀兮解释,就像她也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一样。
  剪不断,理还乱,说不清。
  好像也不可说。
  多说一分僭越,少说一分疏离。
  好像是刚刚好的温柔啊。
  刚刚好。
  她心底默念这个词,没直接对怀兮解释,站起身,拢了拢大衣衣领,准备上去拍摄了。
  一路走,边颇感轻松地道:“正好,有人陪星熠玩儿,我也赶紧忙完吧,忙完就有时间陪他了,这些日子我怪愧疚的。”
  怀兮跟上去,“晚上他把星熠给你送回来吗?”
  “不啊,”陈旖旎转眸笑道,“来接我一起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旎旎被幸福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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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选择
  陈旖旎要乘扶梯向楼上去, 大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楚觅打来。
  她盯了会儿屏幕, 若有思量, 一抬头, 对怀兮说:“你先上去拍摄吧, 我随后就来。”
  “好。”怀兮答应了一声,就折身上了扶梯。
  陈旖旎转过身,往一侧长廊的方向走去, 等手机铃响到了头,才接起来。
  “——喂, 总监。”
  “我不是总监了,”陈旖旎淡淡道,踩着轻缓优雅的步伐, 徘徊在走廊上,了然一笑,“是温烺让你打给我的吗?”
  “是……”楚觅下意识答,又立刻纠正,“不是, 不是他,是我要打给你……”
  “什么事?”
  “关于……LAMOUR的事, ”楚觅犹犹豫豫的, 她知道陈旖旎已经拒绝过温烺一次了,如此也是下了一番决心,小心地开口,“总……陈、陈设计师, 你现在在Venus吗?我就在附近,有空见一面吗?”
  这么一叫都生疏了。
  陈旖旎却觉得有必要划清界限一些,她虽与LAMOUR脱不开渊源,但现今毕竟在Venus。
  在业内,他们也是竞争对手。
  既然要谈正事,该分清的还是要分清。
  陈旖旎抬起手腕儿,看了看时间,还早。
  楚觅却生怕她不答应似的,赶忙说:“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跟你商量……不管怎么样,请务必让我见你一面……你对LAMOUR,也是有感情的吧……”
  陈旖旎望着外面飘飘摇摇的雪花,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的,着实让人沉思。
  怎么能没感情。
  十年前,她将LAMOUR从巴黎带到了国内,就像看着星熠长大一样,看着LAMOUR这个孩子,一天天地茁壮起来。
  就算是如今颓势尽显,她也会有所动容,也会担忧。
  上次她更温烺说的很明白,LAMOUR就算再不行,还能吃一段时间的老本,基本盘具备,不怕短期崩坏。
  可Venus正在转型,也遇上了别人都求不来的在时尚圈立足脚跟的黄金机会。她现在还是Venus的核心设计师,Venus也没有LAMOUR那样的基本盘,如果她这个节骨眼上选择去帮LAMOUR了,于Venus来说,就是背信弃义,这段时间大家的努力全都白费。
  “可以吗?”楚觅再次恳求。
  陈旖旎深呼吸一番,有点儿怕她再在电话中打感情牌——当然见面了肯定是要打的。
  她转身,往刚才和怀兮出来的咖啡厅而去。
  “好,我在Venus楼下的咖啡厅等你。不过我马上就要去摄影棚,时间不多。”
  “好,好,我这就来。”
  *
  ZONE先前与S&R有过一次小合作,如今加进去个Venus,实属空降,Venus自然不能与ZONE平分秋色。
  可毕竟是三方合作,这一点上贺寒声多有介意。
  今天一早,贺寒声去了一趟S&R,准备私下找沈京墨谈谈,却没见到人。
  上回他用私人电话联系过他,今天打过去,直接转接了他的助理。对方告知他,沈总今天有私事不在公司,也不让人打扰,有什么事直接告诉助理或者发邮件给他。
  贺寒声心念着沈京墨有什么私事,会不会与陈旖旎有关,还没上长梯,就见她坐在咖啡厅靠窗的沙发里。
  她今天的打扮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大衣搭在扶手一边,她穿一条黑色旗袍,脖颈纤细,肩背窈窕,腰身曲线袅袅蜿蜒,一直到两腿交叠的旗袍开叉附近。
  一截纤长玉腿微翘起,带动脚尖儿漫不经心地轻晃,晃得肤色愈发白皙通透。
  偏偏还是一副明艳妆容,发型看起来也认真地打理过,微微拉了卷儿,拢在肩侧。
  当真是唇红齿白,肤若凝脂。
  她侧身坐着,手下翻着文件,偶尔浅酌咖啡。
  好像在等谁,也并未发现他在不远处驻足,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
  “贺总,那是陈……”
  助理Lucy提醒了一句。
  贺寒声扬手,示意她别出声。
  他一开始只想静静地看她一会儿,但很快,就见一个女人风尘仆仆地进了咖啡厅,出现在陈旖旎座位对面。
  他轻轻眯了眸。
  那个女人他见过。
  是LAMOUR的副总监温烺的妻子,与陈旖旎也是朋友。
  “今天还有拍摄的吧?”贺寒声问了句一边的助理。
  “对,”Lucy汇报着行程,“二十分钟后有拍摄,下午四点多有个会议,同时模特要出外景。”
  贺寒声轻轻“嗯”了声。
  陈旖旎一向是个守时,很有工作理念的人,工作开始前她绝不会这么悠闲地坐在楼下咖啡厅喝咖啡。
  他很了解她的习惯。
  可也不够了解她。
  譬如他之前只知道她是LAMOUR的前设计总监,却对她与沈京墨的事一无所知。
  她也从来没有对他提起过。
  这么多年,说到底,她只把他当朋友罢了。
  这也是他那天送了她去沈京墨公寓楼下,又离开的原因。
  沈京墨那时给他打了电话,破天荒地答应了与Venus合作的事。
  S&R可是世界顶奢,就是当初与ZONE这么一个小品牌合作的时候,ZONE早已在圈内以男奢闻名。
  Venus到现在,不过是个才刚起步,有了点儿成绩的小众品牌罢了。
  而那点成绩,与曾经她在LAMOUR的辉煌,甚至ZONE在圈中地位相比,根本不足挂齿。
  沈京墨那天还给他选择,问他是继续等在楼下,等陈旖旎下楼,还是先去约定好的地方等他,为他表露想合作的诚意。
  贺寒声选了后者。
  所以他走了。
  他也自知,自己再等在楼下,等得到她的人,但或许永远等不到她的心。
  沈京墨出现后,陈旖旎次次不合常理的反应,甚至微妙的表情变化,都足以说明一切。
  陈旖旎还说过,如果他们有什么,在三四年前就有了。
  何必等到现在。
  陈旖旎与那个女人已经聊了起来,看起来还算热络。
  贺寒声看了看表,离拍摄开始不到二十分钟。
  他对Lucy说:“去买几杯咖啡,一会儿送给今天的工作人员。”
  “好。”Lucy点头,就准备去了。
  “还有,”他抬眸看了看陈旖旎的方向,顿了顿说,“顺便听听,陈旖旎跟谁在聊什么。”
  “……”Lucy有点儿犹豫地看了看贺寒声,又看了看陈旖旎的方向,“偷听吗?这样不太好吧……”
  贺寒声平时一副温润模样,对下属随和又亲近,什么玩笑都可以开的。先前开他和陈旖旎的玩笑,他也没多少微词。
  如今Lucy说了句“偷听”,他却全然没了原先那般笑容熠熠,玩笑尽开的模样,神色一沉,眼神透着冷。
  Lucy打了个寒噤,嘀咕了句“我这就去”,挪步就要过去。
  “算了,”贺寒声却又说,有点尴尬,看了眼Lucy,最后嘱咐道,“买咖啡就行,我先上去了。”
  “……好。”
  *
  陈旖旎与楚觅匆匆见了一面就走了。
  前后聊天不超过十分钟,楚觅以前在LAMOUR受过高强度的业务训练,光是那时候温烺就总凶巴巴的给她骂个半死,将时间把控的很好。
  长话短说,该说的,不该说的,也都说了。
  楚觅说,LAMOUR这几年业绩下滑的程度肉眼可见,圈中更新迭代十分快,与Venus一样的新兴时尚咖,以雨后春笋之势层出不穷,LAMOUR换了几任的设计师,水平都不尽如人意,几乎要立不住脚了,甚至明年开年春夏大秀的设计稿都出不了,温烺急得上火,得知她出现在巴黎,就匆匆找来了,谁知她已经入了Venus,还将Venus的地位慢慢地推了起来。
  有人说LAMOUR大势已去,现在就靠S&R的一张脸皮维持。
  这的确不错。
  楚觅说,当初要不是LAMOUR被沈京墨强行收购了,恐怕在她一离开后没多久就垮掉了。
  是沈京墨强硬地将LAMOUR保留下来。
  按照圈中优胜劣汰的生存法则,LAMOUR活不到现在。
  现今就是在亏损,处处不尽人意,一个下坡路走的几乎要滑落坡底,沈京墨也是一声怨言都没有。
  楚觅还说,温烺上次喝的大醉,也是心里难受,他好面子,不好意思求她,后面还是发信息、打电话求她了。
  可她拒绝了。
  她明确说了Venus正值黄金上升期,她现在走了,会辜负很多人。
  明天楚觅与温烺就要回国了,上次之后,温烺不想再打扰陈旖旎,他理解她,眼见着LAMOUR要毁在他手中,他说他也没脸再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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