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掸了掸烟,抬眸笑。
“不是他把你卖给我的么?”
“……”她浑身开始抑制不住地发抖。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有提及当年的事,如今一开口,就是将她的自尊狠狠地摔在地上蹂.躏。
她抬头,僵着面容,缓缓扬起一个还算倔强的笑容,咬牙问:“沈京墨,你到底要怎么样?”
“你要我怎么样?”他反问她。
她又不说话了。
她要怎么样?
这么多年,她从来不曾要求过他给她什么,为她做什么,她知道,他们之间绝无可能,更没奢想过他给她可以给正常女人的爱。
这个男人总是时时优雅,斯文有礼,偶尔也会表露出难得的温柔,但她知道,那不过是一些恰到好处的慈悲。
他是个很有分寸感的人,或许让你觉得好接近,但永远不够亲近。
若是杀伐果断起来,比谁都要无情残忍。
他昨晚说,他可以一直陪她玩下去。
但是,她肯定玩不过他。
她知道他绝对做得到。
也知道,玩不过他的人,最后都是什么下场。
“你是说不出么?”
他眯了眸,目光透着冷,似笑非笑遥望她,语调却是轻松。
她向后跌过去,踉跄着倚在一边的桌子旁,抖着手拿了支烟出来。
他还偏过头,很体贴地用自己的烟挨上她的,为她点燃。
她有些烦躁地接过,吞云吐雾起来,指尖在玻璃底部死死扣弄。
好像是要把自己对他的怒意和愤恨全都刻进去。
好一会儿她一回头,表面却还在微笑:“是啊,我是说不出,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也笑,低声地命令,“过来。”
她纤腰一晃,上前一步的瞬间,就被他拽住了手臂拉到他怀里,然后稳稳地坐到了他腿面。
“旎旎。”
旗袍下,他手指轻轻打着转儿。她腿内侧有一块玫红色的吻痕,褪了痧,泛起了深绯,像是一抹肮脏的蚊子血。是昨晚一夜疯狂的证明。
“沈京墨……”她咬了咬唇。
他抬头望着她,凝眸微笑:“你乖一点,好不好?”
“……”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捏住她的三寸命门气势汹汹,她在他怀里一阵颤栗,他笑声也益发的清朗,“前提是,不可以再惹我不高兴。”
她拧了拧眉,趴在他肩头,眼中已染上一片朦胧,脸通红了大半。
“你要玩,我就陪你玩。我说了,玩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他打横抱起已瘫软得无法挣扎的她,走到床边,将她陈放在床。
旗袍下,两截纤细的腿横陈在深蓝色床单上。
视差感对比强烈,触目又惊心。
她抬眸看着面前高大俊美的男人,以这个角度去仰望他,不知为什么,心就跳的喧嚣。
他慢慢解开浴袍,转头望了眼窗外的雨,笑声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跟别的男人学学本事也可以,最后你还是我的,知道吗。”
他浴袍松散开来,接着,如一阵灼风向她吹拂过去。
男人单膝跪在床边,俯身,一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细细打量她已染上一层朦胧的眸,微笑道:
“跟别的男人做过吗?来,让我看看你从他们那里都学了些什么。”
*
楚觅在楼下等了很久。佣人过来沏了杯茶给她,她低声说了谢谢。
清淡的玫瑰香飘拂在唇齿之间。
佣人与她攀谈起来,说这幢宅子背后有一处小小的玫瑰园,泡茶用的玫瑰花苞都是从那里产出,新鲜风干的。
那处玫瑰园用温室隔离层玻璃保护起来,这花苞很新鲜,前几天刚采摘下来,花的种子都是沈京墨的私人飞机从保加利亚的玫瑰谷空运过来的。
陈旖旎也爱玫瑰,偶尔会过来打理一下。不过他不在,她也不常来这边。那园子和这座大宅平日是他请了人定期打理。
楚觅看了眼群消息。
群里的人已从陈旖旎和沈京墨的八卦说到了别人的事,但楚觅心里还是有种说不上的感觉。
陈旖旎一直不下来,她决定打电话过去。
*
铃声割裂了房内胶着的空气。
她被他的领带反绑住双手,玉体横陈地瘫在床单上,像是株抽干了水分的玫瑰花,两颊坨红,微微喘着气。
衣服七零八落地甩在一边。又不能穿了。
床单上满是玫瑰花瓣。
研揉在身下,像是一片血红色的海。
沈京墨坐到床另一边去抽烟,眉目舒展开,像是有了难得的好心情,漫不经心地与她对视着,勾着唇无声地笑。
等她的手机完整地响了一遍铃,整个屋子重新恢复了寂静。
他的烟也抽完了。
他起身在窗边站了会儿,观察了下雨势,而后拿过她扔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他又坐下,轻轻扳过她莹白如玉的肩,一手捧住她发烫的脸,指尖摩.挲着她满是氤氲的眉眼,低声笑:
“所以,你就跟别的男人学了这点本事吗?”
她咬着下唇,看着他不说话。
打着卷儿的发潮湿了,缭绕在耳际,捂着颈侧一粒鲜红的朱砂。像是颗红豆,根植在他心底,生根发芽。
他温柔地替她拨开额角濡湿的发,指尖捏过一片花瓣,捻碎了,将汁液涂在她饱满的唇瓣。
她脸颊红得诱人,如此一来,有种出离妖冶的美。
他对上她饱含怒意和羞赧的眼眸,嘲弄地微笑:
“下次再接再厉,好吗?你可以跟他们好好讨教一下,该怎么取悦一个男人。”
他话音落下的一瞬,电话铃声又一次尖锐地响起。
他本想那边应该会是某个男人的声音,谁料,接起来却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声:
“喂……总监?”
“……”
沈京墨愣了愣,转眸去看床上的她,微微眯了眼。
刚才从眉间出现一瞬的谨慎消失了,他敛低了眉,轻笑起来,拇指在她柔软的,涂着鲜红的玫瑰花汁液的唇上打着转儿。
做了个口型。
——乖啊。
而后用沉稳又温柔的嗓音:“你好。”
楚觅愣了愣。
这道温和的男声属实有些让人惊奇,细细一想,应该是……
沈京墨。
“……”
楚觅有些不敢说话。
沈京墨作为全球知名顶奢S&R和财阀集团的继承人,一向低调,甚少露脸,就是网上也没有几张他的照片流传。
他把他自己保护得极好。
在网页百科搜索“沈京墨”也只有寥寥数语,最多加上一张上月S&R新品发布会上,他身影隐匿在光影之间的照片。
而那天空降了3条跟江星窈恋情有关的热搜,陈旖旎也不可以避免受到了关注。
有人甚至暗指她是S&R太子爷沈京墨养在背后六年的金丝雀,LAMOUR起家完全是S&R的顶奢光环加持。
网友都在下面疯了一般求实锤,江星窈的粉丝们更是摩拳擦掌准备开撕,可开贴的人还没说出个所以然,帖子和与此事有关的言论一并被删光了。
就跟那天热搜凭空被撤一样消失得猝不及防。
那之后,搜索“陈旖旎”三个字就只剩下LAMOUR官博的内容,加之陈旖旎本人也很低调,连个人微博都没开,撕她根本无从撕起。
传言四起,她也从没下场解释过。
但她是沈氏太子爷豢养了六年的笼中雀,已经成了心照不宣的秘密。
雨天气氛潮闷,不知怎的,楚觅再打量起这幢巍峨华丽的豪宅,就觉得像是个密不透风的金笼子。
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让人喘不过气。
她轻轻提气:“沈总……您好。”
“你是她的助理吧。”
沈京墨似乎对自己被认出毫不惊讶,也没想掩饰他和陈旖旎的关系。
男人低声微笑着,嗓音清朗,口气礼貌,声音很好听。
家世背景不俗,长相出众还气度非凡的男人,总让人印象深刻。楚觅几乎都能从那张流传甚广的照片联想到他本人,此时是多么从容优雅地在跟她说话。
“对……”
沈京墨用微凉的指背,轻轻地抚过床上女人潮红未退的脸颊,“能麻烦你去她家再帮忙取一套衣服过来么?”
“啊……”
楚觅一头雾水,不是拿过来一套了吗?
陈旖旎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想起来就心有不快,张了张嘴,用牙齿去啃咬他的指腹,像是只凶神毕露的野猫。
她齿尖在他指腹剐蹭,带着狠。
有一口直接是咬在他指骨上的,差点破开了皮肉咬出血来。
他轻轻皱了眉,眼底却带着还算温和的笑,转手一把捏住她下颌,力道不轻,疼得她呜咽。
手掌心中容颜娇妩,不堪一捏的女人,仿佛他的掌中玩物。
“好……我知道了。”楚觅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
沈京墨抽回手,看到拇指上那圈儿绯红的齿痕,悠悠眯起危险的眸。
“你真是不乖。”
他侧身向后靠过去,把绑着她手的领带解开了,引着她坐起,托着她坐到自己身上。
她偎在他胸前,看着他冷冷地笑:“沈京墨,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说我要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害,占有欲超强的醋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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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试探
剑如风。
每一次的出击都如出弦后无法回头的利箭,挥动周围的猎猎风声,缠着狠准快的节奏,直刺向对手击剑服上的有效部位。
那里是对方的命门。
战局酣畅,偌大的击剑馆里,两人缠斗了整整三分钟,难分彼此。
“滴——”
三分钟一到,战局结束。
一次绝狠的弓步穿刺后,沈京墨左胸口同时被花剑刺中,红灯亮起,宣布他是这场战斗中的输家。
一次有效而致命的攻击。毫不留情,又稳又准又快。
沈京墨脱了面罩,甩了甩微微被汗浸湿的头发。
一番剧烈的运动过后,神情舒爽。他微微喘着气,平复着呼吸,接过旁边助理递过来的一条质地高档的手帕,拭了拭额角汗。
对面,沈何晏也摘了面罩抱在腋下,他甩了甩脑袋,不乏得意:“哥,怎么样,我还不错吧!”
沈京墨将手帕递给一边的助理。
他没戴眼镜,眉宇显得更深邃,一缕打湿的发贴在额角,前额的发遮住了眼底神色,看着沈何晏时笑容很淡,赞赏道:“嗯,比上次有进步。”
“你没让我吧?”
“没有。”
“再来吗?”沈何晏跃跃欲试,重新戴上了面罩,声音闷在面罩下有些听不真切,“你别让着我。”
沈京墨也套上面罩,拿着花剑重新站到了沈何晏对面,闷声地笑:
“行。”
沈何晏其实能感觉到,从开局沈京墨就一直有让着他的意思。
从小到大兄弟二人玩儿什么,只要他一略占风头,就能明显地感受出来是沈京墨刻意放水。
何况沈京墨以前差点儿进了击剑国家队,他可不是随随便便能给对手机会被一举击败的水平。
就像刚才,明明那次的弓步穿刺他可以轻松躲过,可他却没有,就好像是在比赛结束的关头故意慢了半秒,给他机会等着他赢一样。
从小就是这样。在家时,也是沈京墨处处让着他。
他父母不幸遭遇了空难早亡,七岁过继到大伯沈嘉致家里来,而那时大伯的儿子沈京墨已有十二三岁,比他年长,也总归是比他懂事的,在家也一般都是年长的孩子让着年纪小的,多年来大伯一家将他视若己出,沈京墨更是将他当成亲弟弟看待。
只是这种谦让,不知不觉会变为一种习惯,或许沈京墨自己都没发现。以前年纪还小时总因为这种谦让得来的蝇头小利而沾沾自喜,年纪渐长了,就让人赢的很不痛快了。
滴——
沈何晏思绪刚游离了一下,击剑服上的红灯警报突然就尖锐地响了起来。
对面,沈京墨躲过了他的攻击,弓步向前半步,微倾身,一个完美漂亮的压剑还击。
手中花剑高高地挑起他面罩的下端。
气势逼人。
花剑柔软的剑柄张合成了弓状,尖锐的剑尖儿气势汹汹地直指着沈何晏的喉结处。
像是要破开他的喉咙,挑断他的大动脉,让他当即殒命在此。
满满的侵略性。
“……”
沈何晏喉结上下一滚,额角汗珠不自觉已滚滚而落,浸湿了额边的发。
对面男人手臂一挥,优雅地收了剑,他站直了身,摘下面罩。
重新露出的一张斯文面容上浮现出隐隐笑意,略显倦懒。
一番运动后,显然他有了个不错的好心情,接过助理递来的饮用水浅酌一口,随后对愣在那里的沈何晏温和地笑起来:
“心不在焉是不会赢我的,在想什么?”
“没什么……”沈何晏懊糟地摘下面罩,没好气地哼了声,“你还说上局没让着我?刚才开局才三十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