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了命里无子的皇帝(穿书)——天行有道
时间:2019-12-12 09:51:01

  原本田知府虽奉了魏安之命帮她造势,可一个大男人不可能天天念叨女人家那点屁事,故而流言还不十分厉害。可谁知田夫人得了林若秋赠的“送子泉”之后,才两三日就验出了喜脉,她素来为人爽快,在扬州交游广阔,且此事无须藏着掖着,才半月不到的功夫,人人皆知林淑妃真有送子之能。
  莫说达官显宦,哪怕是寻常人家也盼着多子多福,既知扬州有这尊大佛在,自然得趁着林淑妃还在的时候赶快来沾点运气,晚了就没机会了。
  林若秋心道这田夫人的舌头也恁长,根据时间推算,明明是在她赠泉之前就已怀上了,可被田夫人这么一宣扬,却好像她腹中的孩子是沾了林淑妃的光才有的。
  面对这样从天而降的功劳,林若秋并无得意,只觉得不安。她有再多的精神,又不可能人人都去赠一瓮泉水,那不得把整座玉龙山都给搬空了?再说了,怀孩子算她的功绩,可若一直怀不上,是不是又该怨她不肯庇佑?原来神仙的心也是偏的,只帮富人不帮穷人。
  未免今后多生事端,林若秋决定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因此楚镇再来劝她回宫的时候,她二话不说就爽快的答应了。
  楚镇上上下下瞅了她几眼,怀疑她是否换了芯子,否则怎变得这般听话懂事?
  林若秋乖巧的靠着他的胳膊,“倦鸟尚且知返,陛下难道还不许臣妾想家吗?”
  反正就是不肯承认她懒得应酬——身为宫中嫔妃,交际似乎是一项应有的本领。可林若秋天生着一副懒散性子,光是应付田夫人一个就够呛了,哪经得起别人七嘴八舌在她耳边说话?
  况且离开了这么久,她也的确有些想念宫中——的糕点。淮扬一带的菜色多偏甜腻,偶尔尝尝鲜还好,可林若秋更喜欢咸口的。
  回程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林若秋正在归心似箭的时候,京中递来的一封家信却让她的心微微沉下去。
  红柳见她拿着牛皮纸包的信封,只顾沉默不言,不禁咦道:“娘娘怎么了?”
  林若秋将信递给她,冷笑道:“你看看。”
  她素来对待下人总是和颜悦色的,难得显出这副模样,可知出了大事。红柳急忙接过,匆匆阅毕,便哑然失色,好半晌才声如蚊呐道:“能跟忠勇侯府结亲,想必也算得一桩喜事。”
  “喜事?”林若秋眉间难掩恼火,“她自己挑的人家,当真是喜事!”
  光是看信都能气得这般,可想而知亲眼目睹一切的王氏会是什么感受,哪怕家信讲究词句优美情绪平和,可林若秋还是能从那些经过修饰的词句中体会得到:王氏整个人都快气爆炸了。
  若非这回中郎将家的老夫人做寿,两家约好了相看相看,王氏也不会带林若夏前去,毕竟前头说了那么多人家都被她给否了,难得碰上一个合心意的,王氏自然千恩万谢,巴不得尽快将这位姑奶奶给送走。本来各家的女眷好端端在亭子说着话,可谁知眼错不见,林若夏就掉进中郎将家的水池子里,救她的还不是两家默认的“未婚夫”,反而是从北狄回来的那位新贵、忠勇侯李海。这下可好,两人抱了个肉贴肉,林若夏浑身湿透叫那人给看去,中郎将家的婚事自然说不成了。
  闹出这样的丑事来,王氏自然气了个倒仰,更叫她愤怒的是,林若夏之前为了她那个姨娘寻死觅活不肯出嫁,如今又将一哭二闹三上吊重演了一遍,非要嫁那李海不可,合着他们家还得腆着脸去求忠勇侯施舍一桩婚事?王氏在家先跟林若夏吵了一遍,又让林耿去跟林若夏吵一遍,结果反而是林耿让这小滑头给劝服了,觉得跟忠勇侯府结亲也不是什么坏事,你说可不可气?
  王氏在信上赌神发誓,林若夏是自己跳下去的,那池子她看过,水浅得只到胸口,两边还有青石栏杆护着,林若夏除非被雁啄了眼才能掉进去!当然她也未必是真心求死,只怕是想吓一吓王氏,让人议论她这位嫡母多么恶毒,只是阴差阳错,倒让外人挤了进来。
  这下事情愈发不好收拾了。
  红柳凝声道:“娘娘打算怎么办?”
  家里寄这封信,多半还是盼着娘娘在陛下面前说一嘴罢。就算被人沾了身子,可忠勇侯到底是二小姐的救命恩人,这么明晃晃的上前逼婚未免太不体面,若能得陛下圣旨赐婚,整件事就光彩多了。
  只是二小姐做下的丑事,凭什么要淑妃娘娘帮忙遮掩?红柳很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
  林若秋沉吟不语,倘若林若夏是为了追求真爱而勇敢的同家人对抗,她非但不会拦阻,甚至会大加赞赏。但事情显而易见,林若夏对于李海并没有多少感情,不过是垂涎于对方的权势而已。
  其实要她说一句也很容易,只是私心里,林若秋并不怎么愿意娘家人同忠勇侯府结亲。皇帝虽然重用李海,但对李家人的防备她都看在眼里。再者,她觉得这个李海并非善类,他只是偶然去救林若夏么,此事本可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信上说,李海在北狄居住久了,对于大周的礼节习俗生疏得很,也不知闺誉对于女子何等重要,才贸贸然下去救人,这自然是李海单方面的说辞。
  若说他早就算准了林若夏会攀上他,如今却故意引而不发好让林家过来相求,那此人的心思就更深不可测了。
  林若秋思来想去没个主意,只得将林从武叫来说话,娓娓告诉他信中经过。
  林从武一听便义愤填膺,揎拳掳袖要去找忠勇侯府理论——他不打女人,林若夏自有王氏去管教,李家的账却是一定要算的。
  林若秋冷嘲道:“算什么账?人家救了咱家人的命,你不但不知感激,还上去给人一巴掌,天下岂有这样的道理?”
  林从武急得抓耳挠腮,“那便任由若夏嫁过去?”
  他虽然脑子不太灵光,可也清楚跟权贵牵扯太深不是好事,何况这忠勇侯都三十大几了,年纪上也不太匹配。
  林若秋睨他一眼,“你肯嫁,人家还未必肯娶呢。”
  林从武顿时哑口无言,过了会子,却发狠道:“实在不成,让二妹剃了头发做姑子去,这下总没话说了吧?”
  既然是林若夏惹出的麻烦,本就该她自己去解决,这原是理所应当的。
  林若秋却叹了一声,林若夏之前动不动威胁王氏去做姑子,可如今攀上了李海这根高枝,六根净得下来才怪。王氏若逼着她绞头发,只怕她就该嚷嚷着王氏虐待她了——林耿又是个拎不清的,墙头草,且林若夏毕竟得了佟姨娘几分真传,偶尔撒起娇来,对这位父亲百试百灵。
  看来这件事最终还得着落到她身上。
  回去的时候,林若秋便有些怏怏不乐,楚镇故意捉了只螃蟹来逗她,让景婳握着螃蟹钳子来夹她的手。
  林若秋欣赏熟了的螃蟹——清蒸或是红烧都很好,可当它们活着的时候,只觉得跟蜘蛛一样讨厌——反正长得也很像。
  当下灵活的避开,带着点恼意道:“都什么时候了,陛下还来扰臣妾!”
  楚镇抓着女儿的胳膊让她坐在自己膝盖上,一面乐呵呵的道:“别人的姻缘,要你操什么心?朕看你也忒多事。”
  林若秋也想撒手不管呀,可到底是一家子姊妹,同气连枝,林若夏的终身大事势必会对她有所影响。她要是嫁个寻常高官也就罢了,可她挑的却是李海这样的人家,林若秋难免操心起娘家的未来。
  林若秋歪着头向皇帝道:“您觉得忠勇侯为人如何?”
  楚镇思量片刻,“够聪明,也够识时务。”
  意思是李海的智商和情商都无可挑剔,可至关重要的人品却半点不提,可见皇帝也觉得此人具备相当的危险性,可以重用,却不得不防。
 
 
第139章 回宫
  叫人拿绿豆面子洗了手,他方捏了捏林若秋的耳垂, 看似开玩笑、实则却是认真的道:“既是他二人有缘, 朕愿意赐婚, 想必李海不会推脱。”
  他当然不会拒绝,或许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林若秋静默良久, 还是闷闷道:“等回去再说吧。”
  她不能贸然答应这桩婚事, 林若夏自个儿要往火坑里跳她管不着, 可若是让整个林家为她陪葬, 那林若秋就必须得阻止。还是等回京之后,多方打听一下李海的情况,她才能确定, 此人是否可堪良配。
  暂且不去理会家中纷扰, 林若秋将思绪收回到眼前来, 叹道:“可惜何娘子不肯随咱们上京, 那剑舞也看不成。”
  虽说刺客已经找到, 并不关春田坊的事, 可何妙灵却极为引咎自责, 认为是自己管教不善才令探子混入, 从此怒而封剑, 退隐坊中,不再于人前献技。
  楚镇笑道:“你若喜欢, 朕再搜罗一帮舞伎入宫献舞便是, 偌大的天下, 总能有好的。”
  林若秋仔细想了想,“还是算了。”
  天下艺高者不少,可是像何娘子这样徐娘半老又心高气傲的实在不多,万一招徕的尽是柔媚可喜的青春佳丽,林若秋可不敢引狼入室。她宁可牺牲这么一点小小的娱乐,也不能让别的女人来与她分享宠爱。
  楚镇便笑着去拧她的脸,“小醋包。”
  林若秋坦然举起女儿,避开皇帝的攻势,又借机岔开话题,低头问景婳道:“婳婳想要个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等第三个孩子出世后,眼前这两个小萝卜头势必会稍稍感到冷落,至少在她养胎的这段日子里,母子之间可以多亲近亲近。
  景婳把手指含在嘴里吮了一会儿,十分果断的道:“我要小弟弟。”
  虽然身旁有了一个楚瑛,可楚瑛的性子与她大不相同,打小就十分文静,姐弟俩玩不到一处。如果母妃再生的话,就给她一个活泼的弟弟吧。
  小孩子总是如此,对于血缘似懂非懂,他们更熟悉“玩伴”这个概念。
  林若秋很是得趣,又去问儿子,“阿瑛呢,你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楚瑛眼神放空了一会儿,这使他看上去像个成熟的小大人,好半晌才吐出模糊的两个字。
  林若秋侧耳听了听,仿佛是在说“妹妹”,不禁笑了起来,又道:“什么原因呢?”
  这回楚瑛干脆闭着嘴不说话了。
  楚镇嗔道:“他才一岁出头,你指望他说多少话?”又拍着两个孩子的背道:“好了,别在外头站着,都进去玩罢。”
  甲板上安静下来后,他方瞅着那一方隐秘的天地道:“到瓜熟蒂落,又得明年罢?”
  林若秋嗯了声,想想时间真是过得飞快,这才多大点功夫,她进宫已经快四年了,刚进宫时懵懂无知,自誓要做一个不问情爱的修士,其实那时候的她哪懂得什么爱情?不像现在,日子虽过得平淡如水,她却能从中品味出一种浓烈又沁人心脾的滋味——爱与被爱都是好的。
  或许她不该对林若夏的前景那样悲观,就算她此刻抱着功利性的目的去接近李家,日后也能收获一份真爱——这种想法简直荒诞得和童话一般了。毕竟林若夏遇上的并非王子,很可能是魔鬼。
  林若秋望着江边盛开的荷花,很是唏嘘不已。这时候御花园里的荷花想必也都开了吧,但等她回去的时候说不定早就谢尽了,不知安然会否留下一瓮荷花酥等她回去享用:她厨艺不精,唯一会的就是这个。
  也不知谢贵妃等人如何了,她离开这么久,宫中权柄想必早就落入谢赵二人之手了罢。林若秋回想起来并无惋惜,若非这趟随皇帝出游,未必能治好皇帝的病,更别说又添了个孩子——两相权衡之下,她的得远远多于失。
  还未至宫门,林若秋便远远看见一群人在那儿跪着,想必是得知御驾回銮的消息,特意前来相迎。
  车驾到了近前,楚镇道声平身,众人这才敢起来。林若秋这时才发觉谢赵二人的脸色并不怎么好,一个个憔悴得脸上傅了十斤粉还遮掩不住,是因为思念皇帝才睡不好觉?可她俩从前也没这样过。
  谢贵妃上前问候了皇帝,方将目光挪到林若秋身上,浅笑盈盈的道:“淑妃妹妹的气色看来不大好,想是舟车劳顿所致。”
  似乎林若秋气色不好,她心里反倒舒坦。
  林若秋并不敢拿大,下车与她见了平礼,红柳绿柳怕主子动作过大伤着胎儿,忙上前一左一右将她搀扶着。
  这样隆重的阵仗,难免引起谢贵妃的注意,加之林若秋一手按在肚子上,似乎有意护着里头,谢贵妃不由微微眯眸道:“淑妃妹妹这是……”
  林若秋略有些尴尬,她该自己承认吗?这样好似有点炫耀的意味,不承认也不太好。
  亏得魏安上前打圆场,陪笑道:“不错,淑妃娘娘有了身子,这不陛下才赶着回来,也是想让娘娘安心静养的缘故。”
  谢贵妃很快调整好状态,“那便恭喜妹妹了。”
  另一边,赵贤妃向林若秋投来嫉妒的一瞥,可眼下她似乎顾不上这个,而是忙忙拦住皇帝车驾,似乎要当场演一出窦娥冤。
  谢贵妃见她这般作态,唯有深吸一口气,紧蹙着眉头快步过去,看来赵氏这出竟是冲她而来的。
  林若秋虽然很有看热闹的心,但保命的念头还是占据了大半,在外头散漫惯了,她可没胆量面对这两位久经沙场的悍将,遂忙忙拉着红柳等人告退。
  去琼华殿的路上,进宝便将适才探听到的消息一一道来,原来林若秋离宫这些日子里,贵妃与贤妃并未与她想象中和睦相处,反而斗得不可开交,从各宫的份例乃至整修宫墙该用几块砖几块瓦,几乎处处都得轧一轧苗头。自然多数是由赵贤妃挑起的争端,可谢贵妃也不是好欺负的,凭什么咽这口气,最后甚至连娘家都牵扯进来了,两位娘娘互相攻讦时,一个牵扯到赵将军门下贪污受贿的旧案,另一个则说谢丞相的亲戚为了侵占田地曾打死过几条人命,亏得谢丞相手眼通天给按下来了。
  认真说起来,这些娘娘谁又比谁干净?不过是之前因利而合,才互相遮掩,如今一到利益攸关的时刻,就个个都撕破了脸。
  进宝末了还不忘来上一句聪明的总结,“娘娘可知,如今宫里人人都苦不堪言,大伙儿都盼着您回来主持公道呢!”
  林若秋锤了他一下,笑骂道:“少胡说吧,我哪里就比她们能干了?”
  进宝揉了揉脑袋上的包,分辩道:“是真的,娘娘您知道,小人从不撒谎。”
  林若秋半点不信,一个两个说这种话,她或许会为之莞尔,毕竟大势所趋,总有些对她真心奉承的,可若说她能盖过贵妃贤妃等人的积威,那等于是在做白日梦。再说她并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地方,得宠归得宠,治理后宫还是谢婉玉等人更擅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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