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了命里无子的皇帝(穿书)——天行有道
时间:2019-12-12 09:51:01

  林若秋没尝过匕首插进心窝的滋味,或许是很疼的,可到了必要关头,她想她也能拿出足够胆色来,不为了成全贞洁烈妇的美名,只为了陪她心爱的男人共同赴死。
  红柳早在她寻剪子的时候就已劝过,可见她神情决然,始终不改,只得叹道:“娘娘您可曾想过,若您仙去,小皇子和小公主该如何生活?”
  这个林如秋自然早有盘算,齐王就算有胆子谋逆,也未必敢将皇帝的子孙悉数屠戮殆尽,人言可畏,他若想篡权,可得顾及朝野之声,多半会好好留着景婳他们,甚至着意抚恤——表示他这位新帝多么宽慰。到那时,林若秋自会留下遗书,拜托安然和李蔷好好照顾两个孩子,好歹其父一个是当朝尚书,一个是李家重臣,齐王不敢将她俩怎么样。
  若齐王不敢篡位,只敢挟天子而令诸侯,那就更无须害怕,他比谁都担心楚瑛这个皇帝嫡脉出事,否则,朝野内外还有谁肯服他?就算为了虚伪的名誉着想,他也会将皇帝的子嗣照顾得无微不至。
  自然,齐王一败涂地是最好的局面,可若他侥幸胜了,林若秋就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她自己也知道殉情是极不理智、极不负责任的行为,可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不讲道理,她的孩子们日后都会渐渐长大,也都会组建各自的家庭,而楚镇,却是她这一生唯一所有。
  “母后,母后。”婳婳软糯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叫醒,林若秋躬身将她抱起,假意拍了两下她的小屁股,“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景婳肉乎乎的小脸上有着新荷般的粉色,她扁着嘴道:“父皇好多天都没来了,我想见他。”
  林若秋温声道:“你父皇最近身子有些不适,等好转些,母后再带你过去见他。”
  景婳大概是思父心切,难得显出任性情态,在她怀中拼命扭着小胳膊小腿,“不嘛,不嘛,我现在就要见……”
  说着便要从她怀中跳下来。
  林若秋厉声道:“不许去!”
  大概是从未见她发过火,景婳竟被她吓住了,一时间倒忘了原本想干什么,只顾呆呆愣愣的看着她。
  红柳小声道:“娘娘。”
  林若秋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只得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夜深了,你父皇已经睡熟,咱们还是别打扰他,母后明日就带你过去。”
  景婳露出怯怯神态,“我睡不着……”
  不会真被她吓着了吧?林若秋只得以尽可能温柔的嗓音道:“母后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万幸景婳是个小孩子,小孩子天性不记仇的,听说林若秋愿意讲故事哄她入睡,忙欢喜得鼓掌。
  林若秋却觉头疼,她这会子满脑子一团乱麻,哪有好故事可听,只得随手从书架上抽了本册子,低头看时,却是本志怪小说集。
  算了,将就着看着,总比那些书生小姐动不动私相授受的话本子好——尽管以景婳的年纪,她根本听不大懂。
  两人回到内室,林若秋找了床薄被给她盖上,自己也披了条膝毯,母女俩就这么并排靠着,林若秋粗粗翻了几页手中书籍,确定没什么少儿不宜的内容,这才以说书人的姿态娓娓道来。
  尽管是类似于怪谈的集子,林若秋却只以童话故事的口气来读,反正这些花妖狐鬼个赛个的漂亮,又不害人,其实也和童话故事差不多。
  不过连听了几个故事的结局后,景婳便皱起小巧的鼻子,“为什么那些书生最后都有两个妻子?”
  林若秋心道鬼才晓得,多半是写书的人自己也是穷书生,指望着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罢了——现实生活里很可能一个也没有,至少不会像书中所写的那般貌若天仙。
  林若秋于是拍了拍景婳的肩膀,随口道:“男人嘛,总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三心二意的。”
  一旁站着的红柳不禁抽了抽眼角:娘娘,您跟小主子讲这个,真的合适吗?
  景婳歪着头想了想,“那为什么女人不可以有两个丈夫?”
  林若秋低头看着睁大两只好奇眼睛的女儿,很想跟她说,其实你也可以,毕竟史书上养面首的公主不在少数,谁叫她们是皇帝的女儿,皇权永远是高于夫权的,即便是驸马在她们面前也只能仰人鼻息。
  而以楚镇的个性,就算景婳要养面首三千,他想必也会大力支持,可林若秋并不想早早将女儿往这方面思路引导:一个公主若是婚姻幸福,夫妻和睦,她自然用不着再去找别的男人,而若她的婚姻真实不幸,就算她找一千个面首,也填补不了内心的空虚——林若秋惟愿女儿能找到互相扶持的爱侣,结伴终生,就像她这样。
  她正要作答,却发现景婳靠着她的肩膀已然呼呼大睡,哪还有方才的精神百倍。林若秋不禁失笑,遂将她的两手塞进被窝里,又将枕头往上提了提,好使她躺得更舒服。
  忙完了这一切,林若秋的困意亦渐渐上来,遂往里缩了缩,抱着女儿软乎乎的身子沉沉睡去。
 
 
第176章 昭宪
  次早醒来, 天色已经大亮,林若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只觉晨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她于迷蒙中发了会呆,想起自己似乎已多日未见皇帝——以往皇帝穿衣上朝时总难免将她吵醒, 继而又想起自己好似错过了一场大战,不知昨夜的战事怎么样了。
  皇帝呢,可还安好?
  情急起来, 林若秋顾不上将揉皱的寝衣抚平便要下床去看他,谁知一抬头, 就发现楚镇含笑在她身边, 两旺眸子灿若星辰。
  都说女人起床时的模样是最丑的,林若秋却顾不着丑态被人瞧见,欢呼着上前紧紧拥抱住他。
  楚镇只觉她两条胳膊越缠越紧,差点没将自己勒断气, 好容易才令她放手,微微埋怨道:“你想谋杀亲夫?”
  大抵是他累了一夜, 而林若秋却美美的睡了一觉的缘故,两人平日里悬殊的体力差距此刻竟不那么悬殊。
  林若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此时才注意到皇帝脸色青白,想必是因为多日卧床缺乏锻炼,昨晚上又累过头了,不过看他的神态……似乎还挺轻松的。
  林若秋试探着问道:“问题解决了?”
  “没解决又如何, 你是不是还打算改嫁?”楚镇轻佻的捏了捏她的脸颊。
  能开得起玩笑, 可知心情不错, 林若秋撅着嘴,“臣妾这样的黄脸婆哪个肯要,也只有陛下这样的睁眼瞎子才肯宠着臣妾罢了。”
  两人戏谑了一阵,林若秋便抓着他追问细节,明明昨日她还担心得不得了,生怕自己有做寡妇的风险,这会子林若秋却仿佛错过了一百个亿——若知皇帝大获全胜,怎么着她也该见证奇迹的,谁知这一夜竟自睡过去了,林若秋自己都觉得自己心太大。
  不过她要楚镇绘声绘色将战况讲给她听,楚镇却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因为胜利来得太容易了,几乎兵不血刃,那些人便已举白旗投降。
  他至今也想不通齐王怎么有胆量谋反的,还以为召集了千军万马,可楚镇亲自上前一看,才发觉双方兵力悬殊,齐王连他的三分之一都不到,甚至装备亦称不上精良,有些缺乏甲胄,只能披着一身破破烂烂的布衣上阵——楚镇这会子反倒庆幸魏家将军械卖给了北狄,而非卖给了齐王,当然也可能是齐王买不起。
  齐地本就不以富庶著称。
  总而言之,在见到皇帝现身的那刻,齐王便知自己输定了,乖乖的束手就缚。
  林若秋惊奇的睁大眼,“所以他根本就没过问钱太妃的丧事?”
  真是带孝子。
  楚镇点点头,嘲道:“表面上是郁太妃撺掇他逼宫,实际上他早有此心,钱太妃之死,不过是为他提供一个契机而已。”
  难怪齐王一路上拖拖拉拉,不肯早日回京奔丧,想必是在暗里纠结军伍,准备来个放手一搏。只可惜他时运不济,本领也不济,到底还是让皇帝给拿下了。
  林若秋忖道:“那么郁太妃想必便是他在宫中内应?”
  楚镇颔首,“朕已命人查问清楚,那日万寿节上,的确不乏郁太妃所出之力。”
  确切的说,郁太妃只是一个幌子,酒壶中的药是她所下,可真正能致命的毒,则是藏在杯口那一份。幸而楚镇生长宫廷,自幼见多识广,才没被这些伎俩蒙蔽。
  林若秋有些迷惑,“可郁太妃为何如此呢?”
  她实在想不通皇帝倒了对郁太妃有何好处,她徐娘半老,齐王不可能纳她为妃,何况是他老子的女人,名分摆在那儿呢;若说郁太妃是受人胁迫,可她无儿无女,娘家也不是什么有势力的要臣,齐王哪威胁得到她。
  楚镇摇头,“朕亦不十分清楚,只能命魏安慢慢审问,盼她早日给朕一个交代吧。”
  如今真相大白,楚镇自然无须对郁太妃尊敬有加,照样扣了起来,只需饿她个两三天,郁太妃年老虚弱吃不了苦,自然什么都招了。
  其实她不招也无妨,就算碍着先帝的面子不好光明正大处置,暗地里却有的是法子,哪怕郁太妃无声无息死了,谁又敢过问?
  积压了多日的阴云一朝散去,皇帝自是感到神清气爽,握着林若秋的手谆谆道:“也亏你陪朕演出这场戏,否则齐王不会这么快动手。”
  他若是临阵退缩了,皇帝反而不便将其拿下,唯有让齐王以为皇帝命不久矣,放心大胆地逼宫,皇帝才能及时铲除这个心腹小患。
  林若秋抿唇一笑,“您是臣妾的夫婿,臣妾不帮您,还能帮谁?”
  世界上最简单的情话亦是最动人的话,楚镇感慨无比,本待送上一个香吻,可当身子贴进去时,手掌却触到一个尖锐而冷硬的物事。
  楚镇拿起那把剪子便傻眼了,难不成真想谋杀亲夫?
  林若秋左看看右看看,末了见躲不过去,只得炯炯有神的告诉她,她是准备自己使用的。
  林若秋说完便不敢抬头,她知道皇帝会骂她傻,可却想不到他会将她按在榻上狠狠打她的屁股——就好像她平日教训景婳那个小坏蛋一样。
  比之疼痛,林若秋更觉得羞惭,她都这么大的人了,凭什么还得像小孩子一样被体罚,还是这样没面子的招式,忍不住便呜呜哇哇的干嚎起来。
  楚镇半点不上当,扬眉冷声道:“你不妨再大点声,让婳婳她们都进来看看热闹。”
  林若秋立刻住了口,她才不要被儿女们看见,这太难为情了,当然也不能让红柳等人瞧见——没准还以为他俩在玩情趣呢,那更羞耻。
  林若秋闭着嘴,狠狠地朝头顶上望去,混账,就知道他那些怕老婆的表现都是装的!把自己塑造得清清白白一朵白莲花,林若秋却成了千古罪人。
  她恨不得踢他两脚,再咬他两下。
  楚镇半点不当回事,愣是让她吃足了教训才肯松手,还有模有样地威胁她,“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林若秋翻了个白眼,“不该对您说实话。”
  楚镇作势又要动手,林若秋忙捂着隐隐作痛的屁股,求生欲满满,“我错了,我不该咒您,更不该想到寻死。”
  这会子她当然已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太过偏激,以皇帝的睿智,加上她点满的福运,两人怎么也不可能沦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吧。
  况且,若真到了绝地,旁人未必会给她寻死的机会,就算她不是什么天姿国色,可以她这样的身份,留着她只会更有用处。
  楚镇见她想通,这才将她拉入怀中,温声道:“无论何时,朕都希望你好好活着,哪怕朕……”
  林若秋瞪他一眼,刚刚还嫌她晦气,这会子却自己咒起自己来了。
  楚镇及时改口,“当然,朕是指万一,若不出意外,朕与你还有百年的恩爱相守,怎舍得早早弃你而去?”
  “百年?”林若秋煞风景地嚷嚷起来,“那不成老精怪了?”
  “在朕眼里,你就是个妖精。”楚镇在她耳畔呵了口气,温柔绵密的说道。
  林若秋脸红了,不过听在耳里却很舒服,老妖精就老妖精,但愿当两人七老八十之后他还有力气讲骚话——只怕他爬都爬不起来了。
  但这回却是林若秋累到爬不起来。
  直到午后,她才扶着将近酸软的腰身踉踉跄跄下床,皇帝自然已经离去——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样,事前事后根本两个物种。
  不过林若秋也不好过分苛责,直到今日皇帝才真正“痊愈”,想必留了一大堆的折子等他去批,加上处理齐王一案,他最近恐怕都难闲下来。
  林若秋也就懒得与他计较,更不想多打扰,正要让人拿青盐供她漱口,嘴里涩涩的不大舒服,红柳此时却进来了,说是郁太妃想见她。
  “本宫见她做什么?”林若秋皱起眉头。
  郁太妃的案子自有魏安去审理,她才懒得插手,怎么说西苑那帮都是长辈,弄得不好便容易得罪人。
  红柳小心翼翼望她一眼,“说是事关昔年昭宪娘娘。”
  昭宪皇后?这个林若秋倒有点兴趣,并非她八卦之魂不熄,实在是昭宪皇后名声在外过于传奇,让人迫不及待想探究一下传言的真假。
  更衣之后,林若秋便带着红柳来到西苑。自从郁太妃与齐王串通谋逆的事传开,西苑这群人见她便像老鼠见了猫,生怕会被打为郁太妃同党,故而连请安都不敢出来请安。
  好在林若秋今日不是为寻她们而来,也就懒得理会,径自踏入景福宫中——郁太妃身份摆在那里,并未押入天牢,只是拘禁在景福宫中,还留了一个侍婢伺候。
  不过林若秋见到她时着实吓了一跳,昔日这位郁太妃好歹也算得风韵犹存,可几日不见,她仿佛急剧的衰老下去,满面倒像失了水的柚子皮,嘴角亦显出深刻的裂纹来。
  加之魏安结结实实饿了她几天,郁太妃简直气力全无,说起话来声若蚊呐。
  这样子的她当然没法害人,可林若秋还是慎之又慎地隔开一丈见方,冷声道:“不知太妃娘娘何事一定要求见本宫?”
  郁太妃干涩的笑了笑,算是勉强打了个招呼,继而就让侍婢接过她袖中的一样东西,恭恭敬敬在林若秋面前展开。
  那是一幅女子图像,林若秋恍惚在哪儿见过,对了,正是黄松年压箱底的宝贝。
  不同的是,黄松年那副只是半身像,眼前的这个却能窥见全貌。林若秋目光渐渐下挪,视线触及到衣裙下露出的部分时,便僵着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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