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了命里无子的皇帝(穿书)——天行有道
时间:2019-12-12 09:51:01

  林若秋发觉自己竟隐隐感到恐惧,从前得知魏语凝是那个暗地捣鬼的小人,她可以有条不紊的反击,可面对未知的风险,她又能如何?谢赵二人根本就未对她出手,哪怕明知她们有动手的意图。
  这样下去,别人还未来得及害她,她自己就先杯弓蛇影把自己累死了。
  林若秋去未央宫中请安,程氏见她面色青白,不禁咦道:“是又有身孕了?看着这样疲惫。”
  虽知老人家一片好心,林若秋只好红着脸跟她解释,自己并未再来喜信,况且,两个孩子就够她折腾的了——否则也不会整宿整宿睡不好觉。
  程氏却没被她的谎话哄过去,沉吟一番便道:“还是因那两宫的事?”
  林若秋没回答,可不说话也就等于默认了。
  程氏是经历过三朝内宫的人,对里头的弯弯绕绕自然看得比谁都清,遂有些同情的看着她,“这两人若联手起来,一时还真叫人招架不住。”
  她那一朝数胡皇后最为阴险刻毒,可像胡氏这样下作的人终究流于小道,胆敢谋害龙胎,最终只会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谢贵妃却从来不用阴谋,相反,这些年她苦心经营,手段堪称光明磊落,若非林若秋半途杀出来,这皇后之位或许该是她的。
  可越是这样冷静自持之人,一旦被权欲迷失了心窍,行事只会愈发癫狂。谢贵妃当然还没走到癫狂的那一步,可是也足够令人畏惧。
  林若秋同样明了这点,所以才会感到这么大的精神压力,她怎么想不到谢贵妃竟能放低身段去跟赵贤妃握手言和,不知做出了怎样的承诺,又付出了怎样的利益牺牲——这两人这样投契,干脆去搞百合情算了。
  林若秋无精打采的告辞,程氏深深看她一眼,“先发制人,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这自然是老人家发自肺腑的箴言。
  林若秋原本不曾留意,可回去细细琢磨一番,她必须承认太皇太后所说是有道理的,事实上这也是最可行的法子。与其等这两人出其不意动手,最好的法子自然是先分化之,再各个击破。
  里头可以运作的途径就多了。譬如谢贵妃因被虫豸蜇伤,正在请人疗治,赵贤妃更是奉上了家传的专治毒疮的妙药。若她在药膏里加些“好料”,再诬陷赵氏所为,这两人的联盟想必会很快瓦解,纵使谢婉玉疑心病重,未必轻言相信,赵采薇却是容易对付的,只需稍稍引导,想必两人也难复好如初。
  就算此计不成,可林若秋如今参与六宫事务,所握有的权利自非寻常宫嫔可比,若有心动手,总能找到下手的机会。再不济,她手中还有一双儿女,只消让两个孩子稍稍吃点苦头,光谋害皇嗣这一条便足以让谢氏或赵氏死无葬身之地。
  可她也只能在脑子里想想,真到了付诸实践的时候,林若秋便畏缩了。并非她胆子不够,而是,她不愿成为一个毫无底线的人。楚镇好不容易帮她积攒来的名声,断不能轻易毁去,就算一时不被发觉,可纸是包不住火的,她能保证永远不被发现么?
  况且,在旁人还未对付她之前,她先去害别人,到底谁才是反派?人的野心只会越来越大,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就算陷害人能得一时的甜头,可难保欲望不会像滚雪球一样越积越深,到那时,她还会是她所认识的自己么?
  比起谢赵二人可能会有的谋害,林若秋更害怕失去这份自我,那等于她亲手杀死了自己。况且,楚镇绝不会喜欢一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林若秋独自纠结了三天两夜,最终,在楚镇过来看她的时候,她扑到男人怀中,痛哭流涕倾诉了自己内心的斗争,模样活像是从尸山血海里趟过来的。
  楚镇起先被她弄得不知所措,及至听完一番颠三倒四的言语,他便笑起来,“就为这点事?”
  林若秋怔怔地看着他,很不能理解他这样轻松的态度,天晓得她经历了多少挣扎——尽管都是在脑海里排演,但这很好笑么?
  楚镇一边拿帕子为她拭泪,一边便颐然道:“所以你矛盾了半天,最终又放弃那些计划?”
  林若秋红着眼睛点点头,这会子反倒后悔起来,既然不打算做坏事,为何偏偏告诉他呢,这样太像一朵矫情做作的白莲花。况且,以后若真出现类似的案例,皇帝是不是会第一个疑心到她头上——简直好比提前自首的罪犯,还是智商归零的那种。
  皇帝却没注意这些小心思,只笑吟吟的望着她道:“因贵妃与贤妃走得颇近,你害怕她俩会对你不利,才终日提心吊胆?”
  林若秋低下头。
  难怪整天睡不着觉呢。楚镇叹息一声,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其实要分化她二人,何须如此费力,朕有一个法子,不出三日,便可令你如愿。”
  “真的?”林若秋惊喜抬头,很高兴他没质疑自己有被害妄想症,不过这话也太像哄傻子了吧?
  曹植能七步成诗,她却不信楚镇能七秒想出一条妙计,那得成神仙了。
  楚镇点点头,姑且不去理会方才被她撞到的下巴,只正色道:“君无戏言,你几时见朕诓过你?”
  因小心扶她到床上躺下,仔仔细细盖上一床薄被,“如今你最要紧的是睡个好觉,等明日起来,便什么事都没了。”
  林若秋乖乖靠到枕上,许是心胸舒坦的缘故,很快便闭目睡去——楚镇说要给她一个交代,自然会做到,她半点不怀疑。
  这厢楚镇哄她睡熟,便唤了魏安过来,问起最近宫中动向。
  魏安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答了出来,自然,也没漏掉谢赵两位娘娘突如其来的交情。
  楚镇冷笑道,“如此说来,她们还真意欲对淑妃不利?”
  魏安不敢称是,也不敢说不是,不过长眼睛的人都瞧得出来,女人的感情是最当不得真的,尤其是宫里的女人。谢贵妃和赵贤妃从前如乌眼鸡一般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如今却一反常态和睦共处,若说里头没鬼,鬼才相信。
  “看来若秋的担忧不无道理……”楚镇自言自语道,“朕得为她想个法子才是。”
  魏安陪着笑脸道,“陛下打算怎么做?”
  要说这事还真有点难办,谢赵两位娘娘皆出身世家,总不能因林淑妃的一句枕头风就让两位娘娘去住冷宫吧?这话若传出去,不止皇帝会被指责糊涂,林淑妃也将风评被害。
  可皇帝又有意安抚淑妃娘娘,这个分寸的把握就挺耐人寻味了。魏安还真有点好奇皇帝会使用何种对策。
  楚镇思量片刻,仿佛有了主意,招手道:“你过来。”
 
 
第115章 南巡
  林若秋一觉醒来, 天色已近黄昏了,窗边透出些黑黢黢的树影,乍一看倒仿佛杵在那里的人形——疑心生暗鬼,这些天她老担心谢氏等人会出奇兵害她, 难得睡上一阵好觉。
  大约真得了被害妄想症。
  红柳上来服侍她穿衣,揭开被褥一瞧,却发现她罗袜尚未褪下,两只脚藏得好好的,不禁笑道:“娘娘倒为奴婢省事。”
  林若秋颇有些窘,以往午觉也没这般容易睡过去, 大概是照顾两个孩子太累了,再则,有楚镇陪伴左右, 她才得以精神松缓下来。
  想起那人,林若秋便问道:“陛下呢?”
  “已经走了。”红柳迟疑了一下,还是道, “不过离开前拉着魏公公说了好一会子话。”
  应该就是说甘露殿披香殿两宫联合之事,虽则皇帝没跟她商量, 林若秋半点不恼。她对楚镇很有信心,既然答应了帮她解决麻烦, 自然不会食言。
  林若秋一骨碌爬下床,觉得腹中有些饥饿, 就让小厨房传些膳食过来, 都是蘑菇豆腐、炖猪蹄、火腿鲜笋汤等一些软烂的食物。景婳最近正在慢慢断奶, 林若秋尝试着给她添加一些辅食,图省事,就懒得单做自己那份。
  反正皇帝今晚不会过来,无须额外准备他的饮食。
  吃饱喝足后林若秋又睡了黑甜一觉,因让红柳打水来供她洗漱,谁知红柳却回话道,太和殿那边有消息了。
  林若秋不由一怔,“这么快?”
  虽则楚镇信誓旦旦向她打包票,可林若秋并没打算太难为他,两三天的宽限自然是要给的——莫非她低估了皇帝的能力,皇帝比她想象中还要精明强干?
  红柳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素来沉静的眉梢也拧成了小钩子。
  林若秋先给自己打了剂预防针,方徐徐问道:“你直说便是。”
  红柳觑她一眼,才慢慢说道:“听御前的宫人传话……陛下有意仿照太宗皇帝旧例,先封一位皇贵妃。”
  太宗皇帝的第二任皇后胡氏就是由皇贵妃擢升上去的,当时太宗皇帝对她的钟爱可谓前无古人,连皇贵妃这个位分都是因她而创,胡氏后来自作孽废入冷宫且不论,至少在众人看来,能封皇贵妃便是立后的一个先兆。到了先帝那会儿,却因太过钟爱昭宪皇后而不愿另设高位,后来昭宪皇后过世,魏太后也没能挣上一个皇贵妃职衔——这亦成了她一桩耿耿于怀的心事。
  能封皇贵妃当然不算坏,问题在于如今皇后已经过世,再立一位皇后便是了,何必横生周折闹出个皇贵妃,也难怪红柳为林若秋打抱不平——况且,皇帝也没说要封她家主子,万一让别人抢了便宜呢?
  林若秋起初和她一样惊讶,及至回过味来,嘴角却慢慢漾起微笑。她所高兴的并非楚镇急人所急,为了帮她不惜借用帝王心术,而是——她能这么快洞悉楚镇的想法,足可见他俩的确情投意合,连思想都紧紧联系在一切了。
  不是夫妻,胜似夫妻。
  红柳犹自愤愤,“娘娘,您得快点想个主意才是,万一让那两位……”
  林若秋轻轻摇头,“放心,陛下是不会立皇贵妃的。”
  他只不过设法抛出了一个钓饵而已——很快就会有鱼儿咬钩了。
  果不其然,才一日夜功夫,赵贤妃就不再去甘露殿中请安了,反倒积极联络家中亲眷,意图让赵将军联合朝中要臣举荐她为皇贵妃。
  谢婉玉等到日将正午,还是不见赵采薇前来,大殿中空荡荡的,一改前日热闹气象。
  明芳搭讪着端起茶盏,“奴婢再去换些热的来。”
  谢婉玉摇头,“撤下去罢,赵氏不会过来了。”
  明芳既惊且怒,“就为了一个皇贵妃的虚名,她竟敢同娘娘您决裂?”
  若真如此,那赵氏未免太没远见了些。
  “怎会是虚名?”谢婉玉轻笑道,“比起遥不可及的皇后之位,自然是一个垂手可得的皇贵妃来得更珍贵些。”
  若这个皇贵妃当真是立后的先兆,赵采薇离后位便更近了一步;即使不然,身为位同副后的皇贵妃,日后她在这宫里的地位也将举足轻重,不可撼动。于情于理,她都不愿错失良机,皇贵妃之位自然是要争一争的。
  同样的,谢婉玉也不能不争,谁能保证皇帝这一招是虚招,而非真要立皇后呢?而她若有幸坐上后位,自然也容不下一个时刻虎视眈眈的皇贵妃。
  皇帝不过撤下了一个大的鱼饵,再换上一个小的鱼饵,便将赵氏的野心重新调动起来,反过来与她对抗。谢贵妃想到此处便不由苦笑,她太知道皇帝这么做的理由了,无非让她跟赵氏两虎相争,好给林淑妃留下一条安全的退路。
  可怕的是,即使明知皇帝图谋不轨,她还是只能按照皇帝划出的道走,皇帝对她们每一个人的心性都摸得无比透彻,却只肯给予林氏宠爱与宽容。
  何止老天不公,这宫里的天从来就没公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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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若秋眼看着周遭刚消停了一阵子,如今因皇贵妃一事重新卷起波澜,心中固然有些负疚,但更多的却是快意。就算皇帝此举不太厚道,可赵贤妃若非早有此意,也不会轻易上当,可见她跟谢婉玉的盟约本就是不稳定的,轻易便土崩瓦解了。
  而林若秋则获得了暂时的平静,不必担心两位刽子手来向她出招。
  为了答谢皇帝的美意,林若秋特意治了一桌简单的酒席,请皇帝来赴宴。自己也换上一身薄纱制成的单衣,香肩微露,颇有春日融融的迹象。要是皇帝不介意的话,她很乐意用肉体来偿还,反正对两人都是享受,她并不吃亏。
  席间楚镇盘膝而坐,微睨着她道:“有用时对朕笑脸逢迎,无用时对朕弃若敝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便是这样对待一位天子的?”
  林若秋心道她什么时候敢对皇帝这样使过性子?她可不记得自己有找死的胆量。不过有时候情绪不太好,她总不能对皇帝硬挤出笑脸吧,她又不是卖笑的,那是娼妓的活。
  但看皇帝两颊酡红,林若秋料着他有了几分醉意,喝醉的人说什么胡话都能被原谅,林若秋便不与他计较,只软语温存开解一番,又将他衣领稍稍揭开,用热毛巾润泽肌肤,好使酒意散去。
  楚镇一手晃着半空酒盏,双眸清亮,似乎醉得不深,“下月朕将离宫南巡,你可愿随朕前去?”
  林若秋脱口道:“什么?”
  虽说太宗皇帝和先帝爷都南巡过,皇帝还为太子时也曾两次奉旨南巡,不过她总以为那该是朝政稳固的情况下,如今立后之事尚未决议,皇帝就想一走了之,该不会是诓她的吧?
  楚镇的模样却不似说笑,反倒认真点点头,“你要不要跟朕前去?”
  正常情况下皇帝根本不必问她的,想带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林若秋不由猜测起其中是否有何阴谋,会不会楚镇另择了立后的人选,所以决定带她出去旅游一趟,当做补偿?也好一壁瞒着她,一壁暗中行事。
  毕竟南巡一趟少说得费三四个月,这其中的变数可太大了,而等她回来,正好是宋皇后薨逝一年,很可以另立一位新后。若她这几个月里光顾着游山玩水,只怕后宫权柄会被谢赵两位牢牢把持,再想从她们手中夺权,可就难了。
  楚镇仿佛看出她的心事,摸了把她滑溜溜的下巴,微笑道:“如何,决定好了吗?你可得想清楚,等南巡回来,说不定朕就不想立你为皇后了。”
  林若秋瞪他一眼,这男人心思也忒坏,光会吓唬人。不过,她倒是毫无纠结就做好了决定。
  在后宫权柄与男欢女爱之间,林若秋很没骨气的选择后者。比起丧失这一点统辖人的权利,她更担心皇帝身边会出现更合意的新人,却将她抛诸脑后——江南的水土多养人呀,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数不胜数,也许用不着十日,皇帝就能把她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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