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转三圈的那种。
赵柯临走前,周遡问他:“生日几号?”
“在下个礼拜六,到时候遡哥一定要来参加啊,场子我都订好了。”
“……知道了,”周遡淡淡的应了一声,也不说去,也不说不去。
“到时候一定要来啊,遡哥。”
“我等你啊。”
说着,店门口又传来i8的轰鸣声。
啧,赵柯这浑小子,果然还是把车停在了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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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Bvlgari
阿呆对着手机上的Google map找到了这家店。
门店开在万锦区的Pacific Mall里,说来也真是神奇,大概国人多的地方都会出现一个叫Pacific Mall(太古广场)的商场。
门口罗雀。
门上挂着铃铛,门一开便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
“配钥匙直走右拐,做美甲在楼下,要是报名cruise(游轮)是在隔壁不在这里。”
里面坐着的是一个穿着格子衬衫带着眼镜的小哥,鬓角的头发稍显油腻,他见有人来头也不抬的说了这么一长串的话。
阿呆忐忑:“我是……dy姐介绍来的。”
“dy?哪个dy?”叫dy这名的女的多了去了。
“dy Wong,在down town唐人街的那个。”
“哦,她啊,”说起这个dy,显然眼镜仔有点印象,联想到dy的职业,他看阿呆的神色……也变得隐晦起来。
“找我什么事儿?”
显然这个眼镜仔把阿呆也想成了那一类人了。
“就……dy姐,给我介绍……你们这里可以帮人移民?”
说道这里,阿呆后面的几个字已经含糊不清了。
眼镜仔终于抬起头,正脸看了阿呆几眼。
“你要移民?”眼镜仔皱起了眉。
“嗯。”
“先看看这个,”眼镜仔扔来了一本宣传手册。
黄色的封皮上面写了投资与技术移民的宣传术语。
阿呆犹豫:“不、不是这种……”
眼镜仔也反应过来了,“找人结婚啊?”说白了就是假结婚拿身份办枫叶卡。
落实了身份再离婚的那种。
阿呆有种被人戳穿的脸红,“是……是的。”
“大概……要多少钱?”
阿呆现在的境况算不上好,她借着旅游签证来加拿大,之后旅游签证过期,她彻底成了黑户。
只能窝在唐人街这样的地方□□工。
起初是刷盘子,后来听说给做按摩能挣得多一点,就找去了妈妈桑那里。
“女的一万二,男的一万五,只收现金,”眼镜仔显然这种事情见多了,“不过这事儿有风险,我们得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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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呆从店铺里出来,手里还攥着之前眼镜仔给她的宣传手册。
她先去了隔壁的超市,又道卤水店买了半只烧鸭。
她心里盘算着,若是一周干六天,每天干十二个钟数,再干上一年的时间就可以攒下钱来交人头费。
假结婚……
阿呆不知道,更多的是带着迷茫。
似乎对于婚姻,她从未有过任何的期许。
若是能成为交易的一个砝码……
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等她刚到家的时候,妈妈桑就电话她:“阿呆,今天店里人手不够,你过来加个班啊。”
阿呆一周就休息一天,今天轮到她休息,赶巧是周末,缺人手了妈妈桑自然只能请她回来做外援。
阿呆本想去附近的美甲店看看有没有招学徒的,但是被妈妈桑一搅和,又只能作罢。
只能拎着包又急匆匆的搭公交。
长期给人做推拿导致阿呆的手经常肿胀,抹了红花油也不见效。
她也知道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她要靠手吃饭,不能得腱鞘炎,因此只能去针灸管里问老中医要热敷的膏药回来抹。
因此常常身上带着一股中草药的味儿。
“今儿你不是休息?”辣妹dy在店里见到阿呆还挺诧异,“那八婆真当自己是周扒皮,把你往死里磨。”
dy向来快人快语。
“没事,我反正闲在家里也是闲着,”阿呆说,“出来上班还能多赚点。”
只可惜,“嘁,我看你的手还做不做的动,做动了又能做多久,小心得腱鞘炎啊,到时候有你受的,”dy冷言冷语道。
阿呆笑了笑,捏了捏虎口,也不辩驳。
dy说到底,还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从钱夹里拿出一张名片,悄咪咪的塞给阿呆,“喏,拿着。”
“到时候按着名片上的电话打过去,报我的名字,我经常去做美甲,跟她们那的老板娘算熟,我推你过去当学徒啊。”
说话的时候,dy靠阿呆很近,鼻尖窜入一股劣质的香水味,混着沐浴露的味道。
大概是dy刚洗完澡。
又或者刚接待过人。
阿呆瞄了眼卡片上的电话。
上面写着美发美甲沙龙,还有负责人的电话。
“谢谢你,dy姐。”阿呆木讷,除了感谢也说不出什么其他。
“谢我就请我喝coffee啊,Tims的double double,”dy调笑阿呆,还顺势摸了把阿呆的胸。
“啧啧啧,感觉大了不少。”比刚来时候弱不禁风的样子好多了。
阿呆羞红了脸,连耳垂都泛着红。
看着dy顿时神清气爽。
没过多久阿呆就出去给dy带回来了杯她要的coffee。
Tim Horton是加拿大的本土咖啡,就跟美国的星爸爸一样随处可见。
听说上海也开了一家,开业当天挤得人满为患。
趁着出去买咖啡的空档,阿呆顺便也自己买了碗热汤,今天被妈妈桑叫来的匆忙,忙到现在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只是热汤刚打开盖子喝了两口,又被外面的人叫走,说有客人来了。
等回来的时候汤都冷了。
阿呆就着干硬的法棍,蘸着汤汁勉强图个半饱,这时候妈妈桑又来叫阿呆:“阿呆你老客人来了,专门点你的。”
阿呆错愕地抬头,她木讷的性子,加上木鱼般笨拙的嘴,很少有人愿意她服务。
大多数的客人都喜欢能说会道的Mandy。
等她拿着烘干机里刚烘好的白色毛巾进包间的时候,躺着的客人让她心头一跳。
却也心中一暖。
是周遡。
他躺在床上,袒露着后背,身下的裤子松松垮垮,露出内裤的黑色边缘。
他浑不在意。
而背上的纹身似乎比上次见到,又多了几个。
阿呆见了人,木木的开口:“是你啊……”
原来他来,特地点了她。
得了这般的认知,阿呆心底竟也生出了丝丝的窃喜。
像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被她藏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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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Jaeger
周遡听见动静后抬了头。
没说什么,就又垂了脸趴在那。
阿呆抱着手上的毛巾进来给他按摩。
这些日子,周遡欠了觉,眼下的青黑愈发的深重。
因此借着今天得空,便点了阿呆。
“生意很好啊,”周遡难得开腔。
往日他都是点了阿呆她直接来的。
“今、今天人有点多,”阿呆将瓶中的精油倒在手心,接着搓热,按压在他的背部。
若是知道是他来的话,她肯定就立马放下到了嘴边的汤了。
周遡抬起头,难得有心的打量着面前的阿呆,“做出名气来了。”真没想到这个小呆子。
当初刚刚遇见的时候,还连个肩都捏不像样。
如今却也是留得住客的了。
阿呆知道周遡在捧杀她,她勾了勾耳畔掉落的碎发,含糊道:“是老顾客给面。”
周遡淡淡地勾唇:“是给面。”
阿呆饶是呆头鹅一个,也知道周遡话里的意思,“多谢遡哥给面,”她脸红扑扑的。
周遡笑了笑。
倒是看见她脖子上挂着的吊坠。
“喜欢米老鼠?”
阿呆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
“喜欢,”她说,末了,又加了一句,“很喜欢。”
这条项链是之前dy和男友飞去弗罗里达的Orlando(奥兰多)带回来的纪念品,听说Orlando那儿有世界上最大的Disney乐园,头顶时不时飞过直升机在天上撒□□和彩条,甚至Disney给自己的乐园造了轻轨。
听到这些的阿呆好生羡慕。
美国呐,她也只是之前去见尼亚加拉大瀑布的时候,在Rainbe(彩虹桥)的尽头远远望见过对岸。
那时候对面还有人冲着这儿挥手呐喊呢。
而迪士尼乐园……
阿呆想着以后攒够了钱,有了身份后带妹妹一起去。
妹妹跟她一样,那么喜欢米老鼠,去了迪士尼乐园,想必也是很喜欢的。
周遡脸上枕着头巾,也不再多言。
阿呆的手按压的他昏昏欲睡。
多日不见的困意也算是找上了门来。
背部温软的手带着些许劲道,混着薰衣草的精油味,周遡慢慢地进入了沉睡。
“周……遡?”
阿呆小心翼翼的叫着他的名字。
回应她的,却是绵长的呼吸声。
他睡着了。
阿呆揉了揉酸涩的手腕,嘴边勾起浅浅的微笑。
熟睡着的周遡,平日里的冷漠与疏离褪去,像是一个不染尘事的小孩。
就是总让人捉摸不透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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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安静被警笛声打断。
楼下传来了警察进门检查的脚步声。
“条子来了!条子来了!”
楼下的妈妈桑冲着楼上大喊了两声,后来怕屋里面有洋鬼听不懂中文,还换成了英语:
“Cops!Cops!”
顿时整栋房子都慌乱了起来。
走廊里光着膀子的男人,忙乱中裤子才穿进去半条腿,还有穿着睡裙半袒着胸脯的女人。
一片混乱。
周遡就是在这样的混乱中被吵醒的。
“怎么了?”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
却看见旁边的阿呆急的快哭了。
“警.察、警.察来了!”
这简直是阿呆的死穴。
阿呆巴望着窗外,想着若是她从窗外跳下去可不可行。
摔断了腿也比被条子抓到好。
周遡拿起旁边的卫衣穿上,他不怕警.察,但是他知道,面前的小呆子怕的要死,脸上那副要哭了的表情,看着看着他笑了。
嘴角抿起一个微微上扬的弧度。
阿呆却想哭的心都有了。
周遡走到床边打开窗子估量了下跳下去的高度。
两层楼高,对于一个矮子来说,还是有点高度的。
说不好就摔断了腿。
至于瘸子能不能逃得过那些条子的追捕,就看命了。
“你跳吧,”周遡倚在窗口边,双手交叠在前胸,语气凉凉,“我看着。”
跟看热闹般的态度似的。
阿呆胆小,小时候连跳台阶都磕磕碰碰,有时候被一起玩的小伙伴使坏下绊子,下巴颏摔过一跤,把门牙都磕掉了。
因为这件事被人耻笑过很久。
再后来……
那些小时候一起玩的小伙伴也不知道最终去了哪儿。
人有时候不逼自己一把,便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潜力。
阿呆知道这一跳,怕是腿不保了,但是想到被条子抓住的下场,她咬咬牙,还是爬上了窗沿。
三月里春寒料峭,入了夜,窗户外的冷风吹得刺骨的冰冷。
跳之前,她转过头对一旁的周遡说道:“别、别告诉警.察……”
“嗯,我知道,”周遡悠哉的说道:“跳吧。”
阿呆闭上眼,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一跃而下。
只是预想中的失重感没有出现,自己却像是被人拎小鸡似的拎进了窗户。
“啧,让你跳你就跳啊,”周遡觉得面前的阿呆是真傻。
“不然呢?”对于周遡的态度,阿呆有点懵。
门外的脚步声愈发逼近。
阿呆的脸色惨白。
周遡看了她一眼,知道这呆子怕是呆到无可救药。
当他大男人直直立在这儿是灯柱子当摆设的么。
大概撒娇求人这个Buff,面前的这丫头怕是永远学不会了。
周遡知道今天的觉怕是睡不安稳了,他揉了揉倦怠的眉心,任命般说道:“我先跳,到时候在下面接住你。”
阿呆点点头,只是脸色依旧惨白,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她甚至听见了外面警.察在敲隔壁门的声音。
隔壁的女人被揪了出来。
怕是下场惨淡。
“慌什么,”看了眼阿呆,她眼中的慌乱跃然纸上。
周遡手撑在栏杆上,轻轻一跳便跃上了窗台。
“过来,”他对阿呆说。
阿呆靠近。
接着亲眼看着他像是一片枫叶,轻飘飘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