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农家科举记——鹿青崖
时间:2019-12-16 10:40:54

  连酒水和酒点都没有品尝!
  厅里厅外发出一阵惊叹声,有人不禁道,“第五名决出来!”
  有人更直接,“第五名,是五景酿!”
  那两个并列的酒水老板惊讶又失望,喃喃地说着,“怎么会这样?这五景酿到底有什么妖法?!”
  而崔稚眼里瞧着那玉签上刚串的檀木钱,耳边听着这一声确认,一时间心潮澎湃!
  时间一到,酒会的人立时叫停了邀酒大会的最后一场品酒,邀酒大会的所有比赛环节全部结束,只等明日的最后宣布了!
  酒会的人一离开,厅内厅外全部沸腾了起来,不停地相互确认前十名的名次。而崔稚直接起身,直奔那两位男子而去。
  两人似乎也在等她,见到她过来,全都笑了。
  方才持钱的那男子笑道:“瞧瞧,当年那小丫头,都长这么大了!还成了少东家了!”
  另一位稍显沉稳的道,“齐明,你不是说,她识不得你我二人了吗?”
  盛齐明哈哈笑,指了崔稚,“我若是不投这一钱给你,你可还记得当年从我兄弟二人手里,骗走多少米?”
  若没有这一钱,崔稚还真就不记得了!
  盛齐贤和盛齐明两兄弟,可是和她做第一笔生意的人!
  想想当年的以盐易米半哄半骗,再想想如今的邀酒大会相遇,转眼四年已经过去了。崔稚成了五景酿的实际掌门人,而盛家兄弟能被邀请参加邀酒大会的品酒,看来早已不是当年窘迫模样!
  崔稚叫着“两位哥哥”,走上前去,与两人好一番寒暄。
  当年她以盐易米,虽然没能让盛家兄弟大赚一笔,但也把他们的米粮全部交易掉,免得两兄弟再将米粮拉回多耗损许多钱财,况且她当初定的价格尚算公道,盛家也小赚了一笔,有了回家救难的钱。
  盛家兄弟回到扬州之后,凭着这一笔进项,挽救起了家中的酒楼,且在四年的时间里,兄弟联手将酒楼生意做大做盛,今岁邀酒大会,这才得了邀酒大会的帖子。
  两人自来仪真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了山东青州来了的五景酿,盛齐明甚至跑去了大槐树下一探究竟。他当时也没瞧出来这是崔稚,但当他稍稍打听了一下,听见这个“崔”字,忽的就想起了当年与他们兄弟交易的假身份崔老板。
  他震惊不已,回去告诉盛齐贤,盛齐贤更是惊诧连连。
  “那丫头怕不是做财神下凡,福星降世!”
  而当他们瞧见五景酿一路挺进第二轮,甚至与人并列排在了第五名的高位上,盛家兄弟对这位财神福星没有不信服的,不把这最后的一钱投给她,又投给谁呢?
  崔稚在这与盛家兄弟寒暄,那两位并列第五成了第六的老板是又酸又叹。
  “这五景酿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怎么连盛家都认识?”
  “他们家一路高歌猛进,这下成了第五,真是邀酒大会的奇闻!”
  有一人从旁道:“算是奇闻了!毕竟邀酒大会举办了这么多回,不算第一期,也就只有一次,有新出现的酒,直接进到第五名!这五景酿虽然没有创下新纪,但也令人感叹了!”
  众人都道是,艳羡不已,还有人说,“这五景酿运气这么好,说不定明日宣布排名,还能向前进,这可就是前无古人!”
  邀酒大会最后宣布时名次变动,不是没有过,可那都是靠后一些的名次,前几名,哪里有大变动呢?
  况排在第一的是西风液,势头正盛;一票之差区居第二的是秀春酒,上一届便是第二;排在第三的是逢春酿,那可是实至名归的好酒;排在第四的是元和黄,都不是等闲之辈。
  五景酿能稳在第五位,已经是福运加持了,哪里还能再进?
  众人纷纷道,“不可能!”
  那看好五景酿的人却道,“这可不好说,没见着头名次名的老板,都是一副苦相吗?”
  这人这么一说,众人纷纷向左迅和穆继宗看去。
  穆继宗脸色不好自不必说,大家都晓得秀春酒今次是来争第一名的,可左家小爷占据了头名,怎么还不高兴呢?这很反常啊!
  众人不明情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难不成,五景酿还真的能再向前进?!那可是邀酒大会史上第一奇闻了!
 
 
第288章 还能怎么办
  五景酿不经意间又风光了一场,左迅在旁看着,也不住点了点头,他瞧着崔稚与盛家兄弟打得热火,还跟着盛家兄弟又认识了几个老板,说着关于酒水和酒点心的事。
  比其五景酿的酒水,好似这酒点心更得了众人的看重。
  左迅说不出是佩服或者羡慕还是怎样,他这里确实把第一占了下来,但是到底还是要让出去。
  崔稚几乎是空这一双手来的,而自己砸出去这么多钱,就换来这么一个下场,早知如此,该听老管事一言。
  来之前,父亲就提点他不要逾越行事,左家既然上了岸想洗白,一切按照规矩来,他当时没太当作一回事,现在看来,“年轻气盛”四个字,他真是当得了!
  只是不晓得,年纪小小的崔少东家,怎么就这么沉得住气呢?
  左迅瞧着崔稚想了许多,一旁传来一个声音,一个酸溜溜到牙疼的声音。
  “这五景酿由得你一手捧起来,连我和那姓娄的都给她助力,现在五景酿可是第五,等到明日,还要向前,在整个邀酒大会史上留名,比着西风液,可厉害得多了!”
  说话的是穆继宗。
  他浑身皮疼肉疼地看完最后的比赛,看到西风液得了第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终归,西风液这第一要让出去,和他还不是一样,都占不着!
  “不一样,我们不一样,穆老板。这五景酿是我看好的,如今真的好了,我是真的欣慰。”左迅平静道。
  穆继宗听了,冷哼一声,“什么一样?还不是都给人做了嫁衣?你心里怎么想,我晓得!这第一本就该是我秀春酒,你非要来争,现在两败俱伤,你和我有什么不一样?”
  左迅却笑了,“秀春酒按规矩是要被禁赛五期的,而西风液,只是这一期退了而已,下一期再来,还有机会得这个第一。自然不一样。”
  话音一落,穆继宗脸都黑了。
  “凭什么?!你指鹿为马!还不都是贿赂?!”
  左迅完全不把他的发怒当做一回事,“是不是贿赂,不是你说了算。”
  左迅说完,起身看了穆继宗一眼,转身大步离去,火红色的长衫,衣摆卷起一团火。
  这团火却在穆继宗心里呼啦啦烧了起来。
  左家贿赂用的是物,非说借还的话,又愿意自断一臂,扬州酒会不会给他为难,毕竟左家在福建势力不容小觑,而他就不一样了。
  他送的是瘦女,不能找旁的借口不说,况这些瘦女都招了,他也想学着左家自断一臂,可根本没有机会。
  穆继宗一想到沈万里说的禁赛五期,他就觉得心里火燎了一样。
  这样一来,不仅不能参赛,还让所有人都知道秀春酒违反了规矩,被扬州酒会禁赛了!
  这般损失更大!
  穆继宗心疼到快要晕厥,哪怕是禁赛三期也行啊!这样旁人就猜不出来了!
  可他又去找谁求这个人情呢?
  都怪沈攀给他出的这个坏主意!
  坏事的东西!
  穆继宗气极,不知不觉转到了沈家别院的一个花园里,花园里高高矮矮摆满了盛开的春花,红的黄的白的绿的,招蜂引蝶,还有两个女子在花下嬉笑打闹。
  穆继宗哪有心思瞧花儿蝶儿和女子,转头要走,去一眼瞧见其中一个瘦弱些的女子的脸。
  咦!
  穆继宗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那女子不是穆氏。
  可这女子怎么长得同自己妹子这般像?
  穆继宗摇了摇头,巧了罢了。那两个女子没有瞧见他,继续说着话。
  另一个问那瘦弱女子,“爷怎么同你说得?是不是要纳了你了?你给我说说实话!”
  “哪有的事?爷都有九房小妾了,主母点不点头,还另说呢!”
  九房小妾?穆继宗愣了一下,满仪真只有一个人纳了九房小妾,这个人就是沈横。
  沈横好女子,满仪真没有不知道的。穆继宗并不对沈横的事感兴趣,可他突然想到什么,要离开的脚步一顿,继续听了下去。
  “可你长得最得爷的心呀!爷一眼瞧见你,就说你像那人!”
  瘦弱女子却疑惑了,“那人到底是谁呀?!”
  “不晓得是谁,但我听说,是爷当年想娶的女子,后来没能娶成,所以爷念念不忘!”
  瘦弱女子长长的“哦”了一声。
  穆继宗却看着她的脸庞心下快跳两下。
  那沈横,还对他那妹子念念不忘吗?真是奇事!
  再往后,两个女子说起了花草的话,穆继宗转身走了,心里一突一突的有些思绪,又被自己用力抹过,用力不去多想。
  待他出了沈家别院的门,沈攀已经在等着他了。
  沈攀同他抱憾,“一票之差!可惜了!”
  穆继宗却冷笑一声,去看沈攀的脸,恨恨道,“你出的好主意!”
  沈攀还不晓得穆继宗被沈万里按规矩要禁赛五期的事,他听了这话,脸色一沉,“舅舅这是什么意思?若不是这主意,舅舅怕根本没有翻盘的机会。”
  “可却坏了规矩,遭了禁赛!”
  “什么?”沈攀一怔。
  穆继宗眼眶一湿,已经没有力气同沈攀争吵,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现在好了,我们秀春酒要完了!要完了!”
  沈攀嗓子像吃了辣子一样,半晌才道:“这只能说,运道不好吧,也怪不得旁人……”
  “运道不好?怪不得旁人?!你是想说与你无关吧!”
  穆继宗听了,突然炸了起来,“我秀春酒一向紧守规矩,今次出事,就是你出的主意闹坏的!你现在敢在我脸前撇清关系?!”
  穆继宗红了眼,沈攀也在他的怒吼中,脸上皮肉跳了两下。
  他阴阳怪气道:“呵!但说到底,秀春酒还是要完了!”
  沈攀说完,拔腿就要走。反正秀春酒不是他的酒,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可穆继宗的话,让他潇洒的脚步猛地一顿。
  “我要把实情说出来,让竹院的人都晓得你能使出这等办法!秀春酒完了,你也得完!”
  这话一出,沈攀脸上皮肉又是一通跳,待他再转过身来,已经恢复了平静。
  “舅舅,这事还得再从长计议,明日沈万里的宣布未出之前,秀春酒总还有机会不是?”沈攀忍着心底的怒意,努力安抚穆继宗。
  穆继宗冷哼一声,“怕了?若是怕了,就把秀春酒救回来!”
  救?还能怎么救?!
  沈攀也想不出来办法了,只是一转眼瞧见了别院门前灯笼上,硕大的“沈”字。
  “若说谁能动摇沈万里的决定,我想非沈横莫属,舅舅何不对那沈横投其所好?”
  沈攀只是随口一说,却见穆继宗脸色忽然变得青白起来。
 
 
第289章 投其所好
  对沈横投其所好?
  穆继宗忽的想到了什么,用力压下的心绪翻腾了上来。穆继宗吓了一大跳。
  不!他不是这般想的!
  穆继宗再不想与沈攀多言,转身上了马车,喝了车夫快快离去,好像要逃离什么血盆大口一样。
  沈攀看见穆继宗奇怪的表现,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不过只要穆继宗不拉自己下水也就是了,他管那许多作甚?
  沈攀也回了自家,走路上给穆氏带了两块老字号的烧饼。
  另一边,穆继宗坐在马车上,仍旧心神不宁,不停围绕的思绪挥之不去,待他到了家中,妻子刘氏见着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差点叫了大夫。
  “叫什么大夫,我没有病!”
  那脸怎么白的这么厉害呢?刘氏招来穆继宗的随从把事情问了,得知秀春酒要被禁赛五期,也傻了眼。
  “怎么会这样?那西风液倒是抽身出去了,咱们可怎么办?!”
  刘氏攥着穆继宗的衣裳,摇着他问,“咱们还有旁的办法吗?!一个仪真城里住着,还是姻亲,沈家不能这样啊!”
  她说着,想到了嫁进沈家的穆氏,好歹是一族的人,穆氏兴许也有两分脸面。
  “要不,让妹妹去试试吧!”
  刘氏这话原本没有什么旁的意思,谁想到话音一落,穆继宗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忽然炸了起来。
  “不行!这怎么行?!我不能让贞莲坏了名节呀!”
  贞莲是穆氏的闺名,可是……名节?!
  刘氏一下想到了什么,脚下一晃,坐到了圈椅上,喃喃道:“我曾听说,沈横的九房小妾,都是照着一个人找的。真的是……贞莲?”
  ……
  穆氏是在她进门之后才议亲的,刘氏当时就觉得这个养在深闺、闭月羞花的小姑子,亲事上必然十二分的艰难。
  果然被她猜中,穆氏只不经意间被人瞧见一回,第二日就引了三家男方上门打听,其中就包括沈万里的独子沈横。
  沈横身材肥硕,脸上横肉狰狞,相貌上差了穆氏十万八千里。可沈家有钱,是仪真城里第一大财主,扬州府里都是算得上号的!
  想嫁给沈横的人排满仪真大街小巷,毕竟那一朝嫁进去,满门的荣华富贵都来了。
  沈横要求娶穆氏,穆家人说不出来是怎么想的。一边晓得沈横丑陋,平日多好色,与穆氏实在不匹配,一边也想要沈家那万贯家财,能指缝里漏一点帮穆家一把。
  只可惜,沈万里和沈夫人最后没有拍这个板子,无外乎根本不把穆家放进眼里,觉得穆氏当不得沈家未来的宗妇。
  沈家不愿意,这事本来也就罢了。只是沈横执意得很,又要重金纳穆氏为贵妾。
  这会轮到穆家不愿意了,让嫡女做妾,就算是真的因此搭上沈家发达了,也始终低人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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