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听着皆是面面相觑,刘元道:“好在留了一个活口, 我已经让武先生去审了,这位正是杀人欲行刺之人,诸位可都认识她?”
指着她自己身后的一心, 刘元干脆地跽坐下, 一群人看了一眼一心, 他们怎么可能会说不认识?
“怎么?”刘元等了半天他们都不作声,因此询问了一句。
一心上前一步与他们作一揖道:“见过诸位。”
从前一心也没少这样跟他们打招呼, 但是应该怎么说呢,从前在他们眼里一心就是个玩物,如今这个玩物却成了汤手的山芋, 是他们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人。
哪怕看着一心的眉眼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好看,对待他们的态度一样的恭敬,他们心中只剩警惕。
“此等教坊伎人,小娘子怎么带回来了。”不接刘元的话却吐了这样的一句。
“去教坊玩耍的时候诸位应该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出了教坊的门,诸位倒是嫌弃起逗你们玩乐的人来了。”刘元只是平淡地说着这一句,一心不禁看了刘元一眼,她自然是喜欢刘元这样的说话的。
这一些人自以为高高在上,实际是怎么回事他们自己清楚,一心心里也有清楚。
“小娘子,那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当不得真的。倒是小娘子将人带了回来,这要是传出去只怕有损小娘子的名声。”苦口婆心一副为刘元着想的模样,引得刘元轻轻笑出声。
“听你们这样说,我还得谢谢你们。可是我进城之前就跟诸位有过约法四章,诸位莫不是忘了?”提起约法四章来便是刘元不想再跟他们打哈哈了。
他们原来是想跟刘元说什么来着?万万没想到他们的话都没说出来,刘元却已经开始兴师问罪。
“若是诸位不记得了,我给诸位提个醒,第一条,杀人者偿命;第二条,伤人者要抵罪。”刘元才不管他们心里想什么,她只管将她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让他们都听得真真的。
话音落下了,已经有人急急地道:“小娘子,这不过是一个罪奴之后,就算杀了她又如何?”
“又如何,我们约定的是杀人者偿命,有说过是奴是良的话吗?”想拿秦律或是从前的律法来忽悠刘元,想得倒是挺美的,刘元能上他们的当?
万万没想到刘元会把话说得那么直白,刘元这意思直接是指只要在齐地内出了人命,她不管死的是什么人,杀人的又是什么人,杀人就得偿命。
“来人。”刘元怼完了便准备动手。
“小娘子且慢。”眼看刘元都已经叫人要动手了,立刻有人急急地叫唤住,让刘元慢着,刘元倒是停下来看过去,等着那位开口。
“小娘子要拿人吗?”那么一位双眼如同毒蛇一般的人看向刘元吐了一句。
刘元摇了摇头,“拿人是不至于,我只是让人将那一位死士给诸位提上来。捉贼拿赃,捉奸拿双,总要人赃并获才好定罪,我知道这个道理,所以阁下无须着急。”
这人以为刘元要下令拿人了但是刘元也不急于一时,要拿人也得让人心服口服,省得说她冤枉人了。
被刘元又给堵了一句,那人一个眼神扫过一开始说漏嘴的人,刘元道:“去将死士还有他的供词拿上来。”
外面得令的人立刻去寻了武朝,没一会儿提着那位黑衣人回来,更将一份粗布呈上给刘元。
“说来我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份供词,正好我看完了,也叫诸位都看看。”刘元一边拿过一边吐着这样的话,一群人的都一脸的难看,同时也怨呐,一个个都死了,怎么还留了一个活口落到刘元的手里。
刘元瞧完了啊,将供词递了出去问道:“哪一位要先看看?”
客气的询问着,那些贵族面面相觑了半响,最后还是一位先出去接过了供词,“我来瞧瞧究竟是谁那么大胆子竟然敢在齐地作恶。”
得,当着刘元的面是打算死不承认这事跟他们有关吗?刘元意味深长地看了那人一眼,“甚好。瞧好了与我说说你是什么看法。”
供词都没看就想把这件事给推了,有那么容易推的?别逗了好吧。
那人一边看着刘元给他的供词,眼刀子直往那已经瘫躺在地上只剩下一口气的死士,刘元也不催他们,由着他们一个个去看,一个个脸上表情的变化啊,瞧着刘元真是只想说一句甚是精彩。
最后都看完了,刘元询问地道:“诸位都已经看完了,那便与我说说诸位的想法吧。”
“小娘子,这是构陷。我们为何要杀一个教坊的伎人。”那人急急地冲着刘元吐了这一句。
“是啊,这也是我想问诸位的,诸位怎么就那么着急的要取一心的命呢。不过我想你们是不会告诉我的。你们不说有人会说。”刘元的目光就那么看向一心。
“一心,你告诉在座的诸位,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他们杀你的原因?”刘元看了过去,更是当着他们的面问出这个问题,让他们都听得真真的。
“知道。眼下齐地的动乱既是有田荣的功劳,也有在座诸位的功劳,他们想助田荣夺回齐地,因此与田荣合谋,但是又生怕被小娘子察觉,因此一直小心翼翼不敢露出丝毫。田荣一死,他们就怕我这个知情的人说出不利于他们的话来,因此才会急于将我杀人灭口。”
“诬蔑,这是诬蔑,小娘子,你不能着一个教坊出来的女人几句话就定了我们的罪。”先是抗辩一句以证清白,接着指出一心的身份卑微,不能作为证人来指证他们。
“哦。因为她是教坊出身的伎人就不能为证,她说的话就不能作为供词,古往今来是哪条王法规定的?”刘元一开始还是很好说话的,最后的斥问就没那么平静的了。
目光灼灼地扫过他们,明明他们都比刘元大上许多,叫刘元的目光那样看着,他们却觉得喘不上气。
刘元道:“你们要人证我有人证,要供词我也有供词,物证,你手里可也有?”
最后一句问的是一心,一心从怀里掏出一块白色的丝绸,“有的。”
若不是她手里有那物证,这些人怎么可能会急着要置她于死地。
一群人见到一心拿出东西来都急了,想要上去抢一抢的,最后却在刘元平静的目光注视下全都站在了原来的位置,动都不敢动多一下。
刘元接过一心递上来的东西,随后打开一看,里面的内容故且不说了,刘元看到下面的落款,每一个的字迹都不一样,刘元问道:“是他们亲笔所写?”
“是。”一心知道刘元问的是什么,肯定地回答刘元。
“这下是人证物证俱在,诸位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刘元将东西放在了案上,询问了他们,他们自己写过什么,刘元不信他们自己不知道。
刘元将东西放在案上而没有要给他们看上一眼的意思,他们也不是没见识的人,哪里会不明白。
“小娘子若是杀了此人并将这份东西毁了,小娘子要什么我们就给小娘子什么如何?”眼看事情捂不住了,都被摊到刘元的面前了,刘元也是一步不肯后退的意思,那就换一个办法来解决这件事吧。
听着他们说出来的话,刘元顿了半响不确定地问道:“你是在跟我谈交易?”
“是,虽然我们当时受田荣的逼迫签下了这份联手攻退小娘子的东西,但是我们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做过不利于小娘子的事不是?齐地到现在也依然能太太平平的,这里面多少也有我们的功劳,小娘子无谓为了一个死人和一个伎人与我们过不去。”
与刘元晓之于情,动之于理。刘元对他们所说的逼迫,还有那一句不曾做过不利于刘元的事是真被逗笑了。
她既然想笑,必也是不客气地笑出声来,好似是听到这个世上最大的笑话的笑声,让本来觉得自己一定能说动刘元的人都顿住了,后面的话就此打住。
瞧着刘元笑着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这些人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了。
“哎,你们的要脸的吗?”慢慢的,刘元算是停下来了,却是不善地问了他们一句。
一群被刘元这样问一句,脸更是黑了,“你一个小娘子入了我们齐国处处管着我们也就算了,如今竟是全然不将我们放在眼里,我们唤着你一声小娘子,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了?”
得,都装不下去了,都决定不装了是吧,刘元道:“我觉不觉得自己了不起你们是不清楚,但我却清楚你们以为自己挺了不起的。”
“可是,我这人啊一向吃软不吃硬,你们做错事情在前,不赔罪也就算了,竟然还敢颠倒黑白,更想跟我谈交易。也好,进了齐地之后我还没好好开过杀戒呢,就拿你们让天下人看看,犯了杀人这一条,我刘元是怎么对待的。”
作者有话要说: 更,间隔一小时更新一章三千字的,小可爱莫急哈!
不一下子更出来是为了文章的曝光率,加更的作者也是用脑力加体力在赚钱,只盼能多涨几个收,多加几个订阅,希望大家体谅哈!求赏求灌溉!
127章全部拿下
“来人。”这一次刘元冷声吩咐, 外面的将士早就已经等着了, 听着声音全都涌了进来。
“在!”全都朝着刘元作一揖,等着刘元吩咐。
“将他们拿下关入大牢。”刘元做事一向不磨蹭,这些人既然送上门来给刘元捉,刘元怎么能不捉!
“慢着。”又是那一个人喊停, 刘元道:“阁下是还有什么话可说?”
那人看着刘元道:“为了一个伎人而杀了我们这些贵族,你道往后还有贵族敢降你?”
不得不说, 比起那些没脑的人说出威胁刘元的话, 这一句提醒的份量还是比较重一些。
刘元侧过头问了那人道:“那你猜猜看我是怕还是不怕?”
与那人露出了一抹笑容,刘元却又立刻变了脸,“来人, 将人都押下去,让他们把嘴给闭上。”
一看他们竟然还想要说话,刘元干脆让人堵住他们的嘴, 省得他们吵吵。
“另外,把他们各家都给我围起来。”刘元再一次地发话,听着刘元的话, 琼华道:“我立刻带人去?”
“不用, 让车应来。”刘元提醒了琼华她手里其实还是有点人的, 正是说人人就来,车应正好从城外练了兵回来, 与刘元作一揖,“小娘子。”
“里面这些人的府邸全都带人给我围起来。”刘元将白绸递到了车应的手里,车应看着最后的落款与刘元作一揖。
“只围不动, 不许他们随意进出,要是他们问你原因,你也不妨告诉他们,这些人既欲与田荣合谋搅乱齐地在先,更在事败后欲杀人灭口。我进城里曾经说过约法四章,第一条便是这杀人者偿命,规矩都定好了,你们也都同意这条规矩的,犯了规矩就必须付出代价。”
刘元这是要立威,参与杀人的人不是一个人,而是有近十个的,这都是齐地的贵族,曾也帮着刘元安定过齐地的,但是他们既然敢动手杀人,刘元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诺。”车应他们这些贫苦出身的人最是希望的就是能够遇上刘元这样的人,能为他们主持公道。
刘元正做着他们最希望的事,他们当然要配合到底的。
有了一个车应去办事,刘元总算觉得松妥些了,这也让她明白她真的缺人,极其的缺啊!
“多谢小娘子。”一心已经与刘元跪了下来,刘元连忙将人扶起来,“你快起来,不必如此。”
“他们说得对,我不过是一个教坊出身的伎人,能什么值得让小娘子为着我而杀这么多的贵族。可是小娘子愿意了啊,一心,一心只觉得心里都是高兴的。”有些理由大家都知道却也都怀揣着不一样的企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