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白塔——明开夜合
时间:2019-12-18 09:17:37

  “我为什么要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骗你?”
  “因为你不想我赖上你。”
  温岭远笑了声。
  “你觉不觉得,我们之间应当有一个人,练习一下厨艺?不然以后永远吃外卖吗?”
  温岭远思索片刻之后回答:“汤阿姨在你家,宁总给她开多少的月薪?”
  他是想挖角。
  宁樨笑着蹬掉拖鞋,在桌子下朝着他小腿轻轻一踢,“哪有你这样的!”转而又说,“那我去学?”
  “你不用勉强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首先,我没有接触过烹饪,所以还说不好喜欢不喜欢。其次,我想至少学会一个菜,做给你吃。”
  她这一板一眼的语气,温岭远可太熟悉了,笑说:“不要学我说话。”
  两人并没有腻太久,温岭远白天有事要回青杏堂,而宁樨接了一个约拍,今天需要去跑几个点确定拍摄场地。她在北京实习期间,被超负荷的工作占满业余时间,将摄影荒废好久,现在必须捡起来了。
  温岭远怕她跑来跑去的不方便,要将车借给她用,她坚决拒绝:“不了不了,你这么贵的车,要是给你蹭花一点,我会好心疼的。”
  温岭远不勉强她,开车去青杏堂,顺道将她送去第一个场地。
  这天下午,宁樨几个点都踩过以后,自己去了青杏堂,准备和小园一起吃晚饭,再和温岭远一起回家。
  到了才知道,温岭远白天有事,是面试了几个打算寒假至新学期过来实习的,南城中医药大学的学生。
  温岭远坐在茶室里,正在翻着几个学生的简历,反复斟酌。
  宁樨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和他一起看。
  几份pdf文件都看过以后,宁樨指向其中一份,“这个吧,这个程景天。”
  温岭远再次将程景天的简历打开,“有什么特别的吗?”
  “你看他的名字,景天,一味中药,一看就是做这一行的。然后最重要的是,他比较帅,你要考虑一下某位不爱社交,又幻想男朋友从天而降的少女,给她制造一些谈恋爱的可能性。”
  某位不爱社交的少女,此时恰好正好过来,惊喜道:“……樨樨你回来啦!”
  还好,没有听到方才宁樨“编排”她的那些话。
  这时宁樨口袋里手机振动一下,来个语音电话。
  她将温岭远身边的位置让出来,让池小园也去筛简历,自己坐去桌子对面接听。
  是久未有消息的奚纹玉打来的。
  奚纹玉一贯不与宁樨多商量什么,这一回也是,通知宁樨她明天回南城,晚上十点落地。
  “要去我接你吗?”
  “不用。”
  “你留几天?待到年后?”
  奚纹玉说,南城她有个多年的老朋友再婚,她是回来参加婚礼的,留多久说不准。
  宁樨说:“我找男朋友了,你多少留出一天,跟我们一起吃顿饭。”她拿不准宁治东对此事的态度,但知道奚纹玉一定会支持,先往己方阵营拉来一个靠山总是好的。
  奚纹玉问:“哪个?你的‘一百分’?”
  语音是开的免提,温岭远也能听到,他不确定这个称呼是不是指代自己,便抬头看了宁樨一眼。
  宁樨笑了,“就是他。”
  “行吧,我明天落地之后再跟你商量。”
  电话挂断,温岭远问的第一个问题,果然就是关于这个“一百分”。
  宁樨解释:“之前不开心的时候,和我妈说过你的事,我说你是完美的,是我得不到的一百分。”
  温岭远笑说:“我现在才知道,被人这样寄予厚望,压力很大。倘若以后做了让你不满意的事情,你会给我扣分吗?”
  “会的吧,你要好好表现哦。”
  她举起拳头,做一个加油打气的动作,将温岭远逗笑。
  一旁的池小园看他俩旁若无人地秀恩爱,颇觉受不了地“咦”了一声。
  温岭远把电脑屏幕往池小园面前侧了侧,问她:“这几个人你今天都见过,你觉得哪个好?”
  池小园几乎没有犹豫,“程景天吧。”
  感觉空气一下就安静了,温岭远和宁樨一个意味深长对视。
  池小园疑惑,“怎……怎么了?”
  温岭远笑说:“行,那就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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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立春(05)
  就在奚纹玉回来的第二天, 宁治东也回家了。
  宁樨嘴上说着哪怕夜不归宿也没关系, 实际还是乖乖地回了自己家里。
  临近年关, 总有许多身不由己的准备工作需要做, 宁樨和温岭远都不例外。宁治东委派了司机抽时间去老家将阿婆接来过年,在此之前,宁樨要同汤阿姨一起将阿婆以前住过的客房收拾出来, 床单被罩都要换新。
  宁治东做甩手掌柜,汤阿姨便会让宁樨拿主意。宁樨每天就在跟一些琐碎的事情打交道,莫名其妙就忙得不行。
  奚纹玉回南城之后一直住在酒店,宁樨只在去商场给阿婆挑选新棉衣的时候,经过了她下榻的酒店,与她匆匆会过一面。她与老友聚餐饮茶,参加婚礼,直到回来后的第四天,才联系宁樨,让她把“一百分”叫出来,一起吃顿饭。
  吃饭的地方定在菀柳居, 南城最有名的淮扬菜酒楼,订包间座位需得提前一周。温岭远此前帮菀柳居的唐老板调理过伤腿,便借他之便临时订到了座位。
  上午十一点, 温岭远开车去接上宁樨,再一起前去。
  也不知宁治东在不在家,温岭远没将车子开入,只停在大门口。
  待看见宁樨从门口走出来时, 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她小跑着上了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催促温岭远:“赶紧走!我爸中午有个饭局,也要出门,不要和他撞上了!”
  温岭远笑了声,仍是不紧不慢地放手刹、踩油门。
  直至驶出这一片区域,宁樨从后视镜里没有看见宁治东的那台奔驰大G跟上来,才稍稍放下心。
  转头去看温岭远。
  他并没有因为今日要见奚纹玉就穿得十分正式,身上一件奶茶色的毛衣,后座上放着他咖啡色的羊绒大衣。他皮肤白,很适合浅色,眉眼舒展而清朗。
  宁樨同样没有打扮得特别隆重,只压了薄薄的一层腮红,唇上涂润泽的浅红色唇膏。为了偷懒,她昨晚睡觉的时候将一头长发编成辫,清早拆开,就得到一头自然蓬松的卷发,稍作打理即可出门。
  宁樨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好紧张。”
  “见家长的是我,应当我紧张才对。”
  “那你紧张吗?”
  “稍微有一点。但听你的形容,奚女士应当是很开明大度的人。”
  “你之前和她见过面吗?”
  温岭远说没有。
  温岭远与宁治东刚刚结识的时候,奚纹玉与宁治东的婚姻关系,已经濒临破裂的边缘,夫妻两人的社交圈则早已割裂。并且,在接手青杏堂之前,温岭远常年在崇城,于南城逗留的时间并不多。
  刚过十一点半,菀柳居已然食客盈门。
  他们预定的“霜月”是一件小包间,一应的中式装修,门边放置乌木的五斗橱,净瓷的花瓶,瓶插一只梅花,很是风雅。
  奚纹玉还未到,宁樨便将椅子挨着椅子,凑拢与温岭远研究菜单。茶水是正山小种,服务员当场沏的,饶是宁樨不懂茶,也能尝出它的名贵。
  温岭远不知道应不应该先点菜,便问宁樨的意见。
  “点吧,让我妈点,她也就说随便。你吃过这里,你点就好。”
  “她有没有什么忌口?”
  “没有。和我一样,什么都能吃。”
  便点了平桥豆腐羹、蟹粉狮子头、拆烩鲢鱼头、西施含珠和开洋蒲菜,吩咐服务员让后厨先准备,不着急上菜。
  约等了二十分钟,奚纹玉姗姗来迟,发来消息说找不到包间的位置,宁樨便出去接她。
  温岭远正襟危坐,待包厢门再度打开,他起身离座,微笑上前同奚纹玉打招呼。
  奚纹玉暗自观察着温岭远。
  她隐约担心过,缺少正经恋爱经验的宁樨,比这个“一百分”小上太多岁,是因为受到哄骗才对其念念不忘。
  打上照面的第一眼,稍稍放下心来,温岭远的外形条件,以及整体呈现出的一种清正平和的特质,使她相信,他不可能是什么奸恶之人。
  坐下以后稍作交谈,他始终不卑不亢不疾不徐,必然是优越家庭和良好家教熏陶而出的一种笃定,使他不必对任何人曲意逢迎。
  奚纹玉想着,宁樨看男人的眼光,到底是要比她好上太多。
  温岭远几乎是宁治东的反面,无怪乎宁樨会对他如此执著,甚至形容他“如父如兄”。见过才知,这话不虚。
  “温先生今年……”
  “三十二。”宁樨抢答。
  “我听樨樨说,你跟人订过婚……”
  “他们早就分手了,断得一干二净了。”仍然是宁樨抢答。
  奚纹玉见不得她这护短又不成器的样子,伸指在她额角轻轻一点,严肃道:“你给我喝茶,把嘴巴闭上。”
  “……哦。”
  温岭远笑了声。
  服务员这时候进门,询问是否可以上菜。
  奚纹玉笑问温岭远:“咱们不急上菜,先喝两盏茶?我这人有个习惯,吃饭的时候,不习惯聊些太沉重的话题。”
  温岭远便笑说尊重她的习惯。
  奚纹玉这一趟来,是希望能将温岭远了解清楚。她未尝没有将宁樨好好托付出去,自己也能放心的想法,虽然她知道自己失职太久,远远轮不上她来干预宁樨的选择。
  她是很直接的人,问的话也直接,事业、家庭、未来规划。
  宁樨都听得有些如坐针毡,觉得这些话题过于现实。温岭远却无一点隐瞒,有一说一,完全不顾左右而言他。
  最后,奚纹玉问道:“樨樨今年十月到法定婚龄,再过两年才大学毕业,不知道这方面,温先生怎么打算的?”
  温岭远说:“我始终尊重樨樨的意愿,也尊重她职业发展的需求。她拥有何时步入下一阶段的完全决定权。”
  奚纹玉终于结束一连串的问询,笑说:“那咱们吃饭吧?“唤来服务员准备上菜,自己则站起身去,要用一下厕所。
  等她身影出去,门虚掩上,宁樨长舒一口气,“你不要介意啊,我妈就是这个性格,尤其这些年又在国外,来往的那些老外朋友都是直来直往的。”
  温岭远笑说:“反倒直爽才好打交道。”
  “不过能看得出来,我妈是很满意你的。”她双手托着腮,乐呵呵地看着他,“不过,又有谁会对你不满意呢?”
  她总是从不吝于表达自己的喜爱。温岭远笑着捏一下她的脸颊。
  “话说,”宁樨偏头打量着她,“你说尊重我的意见,要是我毕业以后还想继续读书深造,不想立即和你结婚也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
  “你家里人会答应?”
  “我没有这方面的压力。”
  “可是你也老大不小了哦。”
  “……”
  宁樨笑嘻嘻地看着他,“我要拖到你四十岁,让你变成一个没有他人觊觎的老男人。”
  “你不如早早用法律手段将我绑定。”
  “不想这么早便宜你呢。”
  两个人扯一些闲篇,大约十分钟过去,菜都上齐,奚纹玉还没回来。
  宁樨决定去洗手间看一眼,推门穿过走廊,在拐角处,与奚纹玉撞上。然而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宁治东。
  宁樨吓得拔腿便往回跑,被宁治东叫住,笑问:“你妈说今儿把你男朋友喊出吃饭,怎么不把我也叫上?我不是你家长?”他哪里是笑,简直是笑里藏刀。
  方才奚纹玉用过洗手间,一出门便与从对面包厢走出来的宁治东撞上。宁治东今天过来请人吃饭,没料到会与她狭路相逢。
  两人见面就是一顿呛声,直到奚纹玉透露,自己是过来见女儿的男朋友的。
  宁治东就更是不忿,觉得她成天不见踪影,只顾自己逍遥快活,这种人生大事的关键时刻,宁樨却还是惦记着她,因此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凑这个热闹。
  两人推推搡搡,还是奚纹玉没能敌过人高马大的宁治东,又不能在这种公众场合完全撒开架势与他争吵,只能无奈随他。
  宁樨干笑:“……爸,下回你再跟他见面吧,今天没做好准备。”
  “这需要做什么准备?你妈不是说,这人一表人才?那还藏着掖着做什么?走走走,我也见见。我那儿还有饭局呢,跟他喝杯茶就走。”
  宁樨找不出合理的理由阻止宁治东,又没将手机带出来通知温岭远想办法,这时候直如热锅蚂蚁。
  她焦虑地跟着宁治东回到包厢门口,心里徒劳地祈祷着,千万别吵起来,千万别吵起来……
  宁治东一下推开门,看见那里面坐着温岭远,愣了一笑,笑说:“岭远,你怎么也……”话音骤停,因为他即刻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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