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娆俏皮的皱了皱鼻,“ 那我就吃亏了。”
晏安低笑一声,“娆儿若是怕吃亏,表哥亲你也是可以的。”
“说老说去,还是你占了便宜。” 姜娆含嗔带笑。
“好了,不逗你了。” 晏安拿出一个荷包,里面装满了各种样式的金锞子,有梅花样、海棠样式,也有憨态可掬的小兔子模样的。
“小兔子。” 姜娆喜欢可爱的小兔子,“表哥,你是不是将我当成小孩子了?”
金锞子是过年的时候大人给小孩子的压岁钱。
“你可不就是娇气的小孩子吗?娇表妹。” 晏安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表哥一看到你,就想宠着你。”
姜娆唇角不禁扬起笑,笑的甜蜜。
“那我的新年礼呢?”晏安也开始讨要,“你给其他人都送了礼物,表哥等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我的礼物。”
“呀。”姜娆狡黠一笑,“我忘记了,怎么办?”
晏安玩味的看着她,语气慵懒随意,倾身凑近姜娆耳畔,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那表哥可要多亲你几次了。”
姜娆两靥爬上一抹红,“你怎么整日想着这种事?”
“表妹这么美,表哥想着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吗?” 晏安语气轻轻的,又有些低沉,逗弄着她。
“不和你开玩笑了。”姜娆清澄的眸子含着羞意,犹如破冰的清溪泛着涟漪,“我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的。”
她将晏安拉到屋子里,拿出一身雪白的衣衫,“这是我给你做的寝衣,还有一个荷包。我针线功夫一般,做了好长时间才满意,表哥,你快穿上试一试,看合不合身?”
“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晏安握着姜娆的素手,仔细查看着她的指尖,看有没有被扎的针眼的痕迹。
“ 一个月前。” 姜娆面上带着笑,伸出手指指给晏安看,“ 你看,这个地方被扎了一下呢!”
晏安亲在被扎的指腹处,“辛苦娆儿了。”
指肚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恍若轻羽划过般,姜娆觉得有些酥麻。
她抽回手指,“表哥,你快穿上试一试,看合不合适。”
晏安眉峰一挑,又坏笑的看着她,“ 难不成表哥在这里脱.衣吗?”
“娆儿若是不介意,表哥也不会介意的。”
姜娆红着脸推着他出去,“ 你怎么总是欺负我呀!回你的屋子里试衣服呀。”
“除夕那日,晏国公府从大门到正堂,一路正门大开,由晏安的父亲晏仲为首,带着晏府众人身穿诰服,进宫朝贺。” 这一段有所参考《红楼梦》
第88章
这一身寝衣针脚细密,绣着淡色青竹,穿在晏安身上也很是合身。
晏安换上了姜娆为他做的寝衣,“ 柔软贴身,娆儿当真是秀外慧中。”
晏安拿起荷包,又道:“怎么突然想起给我做荷包了?”
姜娆盈盈一笑,“ 咱们一道离开南阳时,姜婳给你做了一个荷包,最后被我拿到了。我给二表哥做一个荷包,你戴在身上,也好让别人知道你已名花有主。”
名花有主?晏安笑起来,桃花眼微敛,故意撩拨姜娆,“那表妹准备何时动手采.撷表哥?”
姜娆眼波流转,如清湖生起波澜,不甘示弱,如海棠般娇艳动人,“就现在吧!”
晏安一声低笑细碎,恍若轻羽般划过女郎心头,懒散的语调,“ 原来娆儿对表哥觊.觎已久啊!若不然怎的这身寝衣做的如此合身呢?”
“表哥!” 姜娆桃腮泛起粉来,被晏安撩的起了羞意,“我是从你院子里的侍女那里打听了你的衣衫尺寸。”
什么自己对他觊.觎已久啊,二表哥可真坏。
姜娆红着脸接着道:“再说了,即便有所觊.觎,也是你觊.觎我吧!”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的声音越来越轻。
晏安倾身凑近姜娆耳畔,郎君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嫩肉,如夏日的风般灼热让人难以忽视,慵懒散漫的撩着她,“ 表哥确实对你觊.觎已久。”
晏安离她很近,周身的气息清冽,又有着无形的强势,长睫浓密,比许多女郎的眼睫还要浓长。
他离姜娆这般近,愈发显得他容貌俊美。
那一句话恍若字字触在姜娆心头,令她心尖酥.痒。
她的小脸儿越发的红,连带着白嫩的耳珠也染上了一抹红,晏安忍不住用指腹轻轻摩.挲了几下。
恍若一股暖流流过般,姜娆觉得有些酥麻,脸上烫意更甚。
面红耳赤,她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势,“不和你说了,我去找绾绾去。”
看着女郎快步离去的纤袅背影,晏安眸子中的笑意更甚。
姜娆快步出了晏安的院子,被凛冽的寒风一吹,脸上的火热稍稍褪下。
但恍若刚刚晏安抚着她耳垂的触感犹在,她鸦青的长睫不禁轻颤。
“表妹,你的脸这么红,莫不是受了风寒发热了?” 晏三郎恰好看到姜娆,关切的问道。
“三表哥,我无事。” 姜娆浅浅一笑,有些羞意,快步离去。
晏三郎摸不着头脑,他去到晏安的院子,“二哥,我刚才见到表妹从你这里出去,面上带着红,难不成表妹生病了?”
晏安:……
他难得的无语片刻,轻咳一声,“ 娆儿无事,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
“我不小了,只比二哥你小一岁而已。” 晏三郎不服气的喃喃自语。
一转眼又到了上元节,宣德楼前的御街上搭起了看棚。
各种奇术异能、歌舞百戏,有舞龙、舞狮、击丸、蹴鞠、吞剑和踏索上竿等等,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草龙上放着万盏灯烛,随风飘动时烛光明明灭灭,颇是喜庆。
姜娆和晏安走在街道上,两旁各种精致的花灯照亮了夜幕,为暗淡的夜空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也映照在来来往往的行人身上,增添了几分暖意。
有些幼童在放孔明灯,还有不少调皮的孩童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像条狡猾的小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
“砰”的一下,一个厚实的小胖墩装在姜娆身上,不小心踩在姜娆的绣鞋。
“姐姐,对不起,大姐姐您这么好看,就像天上的仙女。”
小胖墩头上带着顶帽子,知道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乖巧的讨好着姜娆,红红的小唇一张一合,脆生生的道。
姜娆笑盈盈的看着这个小团子,蹲下身摸着他的小脑袋瓜,柔柔的道:“没关系的,去玩吧。”
“大姐姐你真好看。”小团子伸出白嫩的手心,将一块糖块塞到姜娆嘴里,“请大姐姐吃糖。”
晏安伸出手掌递到这个孩童面前,俊逸的面上带着笑意,“我的糖呢?”
小团子看了看手中还剩下的孤零零的一块糖块,眉头微皱,有些为难,“哥哥你已经有大姐姐了,不能再要我的糖了,你怎么这么贪心?”
听到这一番稚嫩的童言童语,姜娆不禁嗤嗤笑出声,学着这个小孩子的话,冲着晏安道:“大哥哥,你怎么这么贪心?”
这个小团子“咻”的一下冲进人群里,“大哥哥、大姐姐再见。”
“大哥哥?” 晏安墨眸清隽,眸光炽热,唇角噙着玩味的一丝笑,“谁是你大哥哥?”
“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姜娆狡黠带笑,眸子里装着精致花灯的光华,灿若繁星。
看着她这般灵巧的模样,晏安唇角笑意更甚,蹲下身子,用手拍去姜娆绣鞋上被那个小胖墩踩.踏的灰尘。
花灯的光华照影在郎君和女郎的身上,姜娆目不转睛的看着蹲下身子的晏安。
这瞬间,她的心“砰砰砰”跳的很快,再没有比这一时刻让她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二表哥真的待她很好。
他们二人本就容颜出众,在人群中犹如熠熠生辉般夺目,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人群中一个妇人抱怨道:“看看这位公子,对他的夫人多好啊,这么俊朗的公子都愿意低下身子拍去她夫人绣鞋上的灰尘,平日我让你端杯茶水,你都不乐意。你没有这位郎君长得好,待我也不如这位郎君温柔体贴。”
这个妇人的夫君有些尴尬和愧疚,“好好好,是夫君的错,夫君以后一定像这位公子般待你。”
这对夫妇说着话走远了。
夫人?夫君?晏安不禁笑起来,他期盼着成亲日子到来的那一天,让姜娆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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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开封城的繁盛辉煌、热闹非凡,丰州、泉州等沿海地区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这个小妇人长的好,看那两团鼓鼓囊囊的,弄起来肯定舒服。” 几个虎背熊腰的男子冲进城内一户人家,看着蜷缩成一团的貌美妇人,起了色心。
这几个闯进门的男子是沿海地区无恶不作的海寇,而这个小妇人是周府的儿媳妇,外人唤她为周娘子,她夫家在泉州城也算殷实。
周娘子膝下有一五岁孩童,丈夫乃周府的独子,平日喜读书作画,周娘子在一旁红袖添香,两人格外恩爱。
“你们不能伤害我夫人。” 周娘子的夫君护在她面前。
这几个海寇不屑的嗤笑一声,“看看你这个样子,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
其中一人上来拿刀砍在周娘子夫君的心口,殷红的血喷洒的老远,还带着热意。
周公子毫无反抗之力,便没了命。
“夫君,夫君。”看着倒地没了呼吸的夫君,周娘子泣不成声。
这几个海寇早就杀红了眼,杀人对他们来说,如同踩死一只蚂蚁般随意,威胁出声,“你要是乖乖的跟我们兄弟几个走,我们便大发慈悲,放了你的儿子和公婆。不然的话,哼。”
周娘子看着身子冷凉的亡夫,又看了看怀中的五岁儿子,眼泪如滂沱的雨帘般止不住。
她的身子僵硬,脚上如灌了铁沙似的,连起身都是件困难的事情,指甲攥紧手掌的嫩肉,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跟你们走,你们放过我儿子。”
“娘,孩儿不让你走。”周娘子的儿子抱着她的腿,小小的孩童神情惊恐。
周娘子忍着心中的刺痛,蹲在身子抚着周小公子的脑袋,语气轻轻,“你要照顾好自己,以后再遇到这些海寇赶快藏起来,不要让他们发现你。”
周娘子眼里蕴着泪,豆大的泪珠一滴又一滴,滴在周小公子弱小的肩膀上,“娘也想陪着你和你爹,只是,娘不能啊!”
周娘子跟着海寇刚出去周府的大门,突然又听到一声稚童的尖叫声,好像她五岁儿子的声音。
她赶忙扭头看去,只看到一个海寇拿着刀刺进她儿子的肚子里,滚烫的血流淌满地,小小的孩童倒在血泊中。
“儿子,儿子。”周小娘子撕心裂肺的叫起来。
她目光嗜血的红,狠毒的看着这几个海寇,“你们不是说过,会放过我儿子的吗?”
“哈哈哈哈”,这几个海寇恍若听到了可笑的笑话,“杀就杀了,这全泉州的人我们都杀得,更何况是你儿子?”
“你乖乖的跟我们走,要是伺候的我们舒服了,还能饶你一命。”
周小娘子怨恨的盯着这几人,拿起怀中的匕首朝着杀死她儿子的海寇冲去,使出全身力气怒吼,“ 你们不得好死。”
最后一个“死”字刚刚吐口,她还没碰到那个海寇的身子,腹部便被海寇手中的利剑穿透。
那个海寇摇摇头,“可惜了,不识好歹的女人,既然你想陪着你那病秧子夫君和儿子一起死,那就给你个机会。”
几个海寇继续抢劫下一家,周小娘子腹部的血不断的流出来,又如后花园假山上的喷泉般,咕咕流淌。
她嘴里吐出血水,虚弱的硬撑着身子朝着血泊中的周小公子走去。
在到了她儿子身旁的那一刻,周小娘子再也坚持不下去,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
大祁并不禁止海上贸易,时或有商船出海航行,但与此同时,大祁海防松弛,再加上沿海地区乃蛮夷之地,不通教化,除了一位高将军外,祁宣帝并没有派遣过多将士驻扎在那里。
对于祁宣帝来说,沿海地区没有丰富的资源矿藏,又距离开封甚远,最大的用处便是接纳流放在那里的罪犯。
天长日久,时或有倭寇和海寇攻打、抢劫沿海地区的百姓。
这些海寇鱼龙混杂,除了些家境贫寒,靠抢劫为生的贫寒男子,还有些盗海墓、寻找宝藏的人,也有罪犯逃跑成了海寇。
当然不乏那些含着不轨之心、想要打倒祁宣帝重建前朝的前朝皇室后代,在其中浑水摸鱼,散布不利大祁的言论。
这些海寇聚集在一起,势力越发壮大。
几股势力交织在一起,因着南方地区兵力单薄,竟无法消灭这些海寇的火焰。
又赶上祁宣帝的万寿节,不少官员去到开封为祁宣帝庆贺,兵力松散,又无人坐镇,恰好给了这群海寇可乘之机。
这些海寇拧成了一股绳,气焰嚣张,接连在泉州、丰州等地作恶,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海寇冲进泉州、丰州等地,洗劫一空后,一把火烧掉城内的商铺和粮仓,不放过一个守城的将士。
他们将将士的头颅砍下挂在城墙上,长长的挂了一排,殷红的血迹喷洒在厚重的城墙上面,格外的触目惊心。
还有些海寇冲进城内,挨家挨户的搜寻,看见漂亮的女子和小妇人二话不说抢走,胆敢有不从者,杀其全家。
更有丧心病狂者,用刀戟挑着几个月大的婴儿,滚烫的开水浇在婴儿身上,以此为乐。
泉州、丰州等地如人间炼狱般可怕,当地的县令赶忙将此事上报上一级的知州,请求朝廷派兵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