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放下筷子,轰冻娇看向兄妹俩,轻声问道。
鬼杀队已经解散了。
完成了千百年使命的他们,没有了任何聚在一起的理由。
他们终于可以卸下这份重担,去过属于自己的平凡日子。
大部分人都充斥着迷茫,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前往何方,不少人甚至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不同于昔日面对死亡的勇敢,而是对未知未来的忐忑。
产屋敷家族为他们做了身为主公的最后一件事。
辉利哉拿出产屋敷家族近七成的家产,按照队员的伤亡和年纪补贴给他们或者他们的家人,甚至拿出了所有的人脉,为他们安排了接下来的生计。
前
几天,辉利哉将他们召到了主院,召开了最后一次柱合会议。
“这么多年,辛苦各位了。”还是孩童模样的主公对他们行了一个大礼,表示对他们这么多年付出的尊敬。
“鬼杀队虽然已经解散了,但这里还是会保留着,这里永远是大家的家。”
所有人终于能够开怀畅饮,举杯欢笑,滚烈的酒淌入肺腑中,他们终于有了喝醉的权利。
蛇柱和恋柱商量好了要一起去游历天下,他们俩感情已经到达一个高度,说不定再过些时候还能喝到他们的喜酒。炎柱打算回家,和自己的弟弟父亲一起好好生活,也许将来会开一个道馆,教授弟子习武。
虫柱虽然没想好出路,但绝对会是跟香奈乎在一起,未来怎样都有希望,同理还有风柱,不管未来做什么,他都会跟玄弥在一起,好好弥补过去这么些天疏远的感情。
岩柱霞柱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他们约着一起出行,天底下还有太多黑暗的事情需要有人解决,虽然帮不到全部,但他们会尽他们所能去帮忙。
剩下的,就只剩下水柱了。
别人就算没有目标,也有了大概前进的方向,至少旁边有了陪伴,除了他。
除了他。
其实也不是没有人试图邀请过他,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他头偏过去,默认了他已经有伴同行,也就不再上前邀请。
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只要他们再开口一次就绝对会答应的富冈义勇,就这样被落下了。
炭治郎有点看不下去他缩在角落里种蘑菇的模样,他已经决定好了和祢豆子一起,外加善逸和伊之助,组成一个小分队。
四个人是伴儿,五个人也没问题。
想了想,也不在乎多加一个人,认真地对富冈义勇发出了邀请。
就这样,富冈义勇正式找到了组织。
“我们想多去看看这个世界。”炭治郎笑着说,“也许以后会回到家那里,建个小屋子好好生活,但现在,还是想趁着年轻的时候,多在外面走走。”
“我们可不能认输啊。”
“是嘛……”
少女垂目,良久抬起头,嘴角扬起一个灿烂的弧度。
“那我终于可以安心了。”
回去的那一天,只要还停留在鬼杀队的队员,都来为她送行,有些人有些释然,更多的人却是不舍。
他们都清楚,这一次分别,除非少女主动回来,就几乎没有再相见的可能。
他们一个个送上回去的纪念品,有衣物,有手工制品,甚至还有一条晒好的咸鱼干。
没有告诉他们这些东西很有可能会在回去的中途丢掉,轰冻娇认真地收下了这些礼物,并保证会好好使用。
“再见了,各位。”
对着富冈和炼狱,她认真地向两位道谢,这两位对她而言是师父一样的存在,再然后,她把目光对准了伊之助。
这个在她来到这个世界
遇到的第一个少年,已经渐渐褪去了鲁莽的样子,假以时日,必能变得更加成熟稳重。
他们都会在不同的地方成长,变成不同的模样。
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这次他并没有嫌弃地避开,显然他也明白,日后相见遥遥无期。
“那么各位,后会有期。”
伴随着各位的挥手,她再次扫视了大家一眼,背过身,按下了那个按钮。
齐木空助提前给了她一个按键,上面设定好了时间地点,当然他那边也是可以把她拉回来的,如果是她自己想要回来,输入密码,按下按钮就可以做到。
一阵天旋地转,她重新回到了那个地下室。
还好,大家送给她的纪念品并没有丢失,基本没有缺失。
“轰……冻娇……”
一阵隐忍的声音,嗓子里含着努力,少女下意识抬头,看到一条咸鱼干正挂在齐木空助的脖子上,鱼尾还贴在了他的鼻子,特有的海腥味直冲他的天灵端。
齐木空助几乎晕厥过去。
在他怒气值达到顶端的最后一刻,齐木楠雄拯救了她。
“还有六次机会。”
齐木空助臭着脸说道,坐在椅子上抖腿:“自己想好,怎么利用这六次。”
“还有六次吗?”
看上去不算少,实则一来一回就会用掉两次,必须好好思考。
但她还是有可以任性的机会。
“我想先回家。”
回她自己的家。
轰冻娇失踪了多久,她的寻人令就在报纸头条挂了多久,几乎所有人都知道,NO.2英雄的幼女因为遭受了袭击而失踪,至今下落未明。
如果不是安德瓦一家坚持,警局怕是早就将少女判定为死亡。
连离家出走许久的轰灯矢都回了家,开始拜托各方的朋友寻找他的妹妹。
在这样的情况下,少女回来了。
接受了警局和医院的轮番轰炸,不知经历了多少审问,她终于见到了她的家人,被无数的温暖团团拥住。
轰冷轰冬美抱着她直接哭了出来,轰夏雄和轰灯矢在旁边轻拍她们的脊背安慰,就算安德瓦也站在不远处,火焰遮住了他的面容,掩盖了略红的眼眶。
她埋在家人温暖的怀抱中,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眼泪浸湿了她们的衣衫,让这一刻变得无比柔软。
轰冻娇在家里住了好一阵子,这边的雄英已经开学许久,甚至第一学期快要过完,她因为情况特殊,被允许在家稍作调整,甚至校方还建议她直接休学一年,跟着下一学年的学生一起学习。
无缘无故被降了一级,她的心里没有一丝介意,甚至觉得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要面对模样相同却又不同的同学们,她不确定她会适应。
重新换一批新同学,是最好的决定了。
基于这个原因,她着实放松了一段时间,像鬼杀队的大家送她的那条特产一样,当了好一阵子的咸鱼干。
终于,当全身心得到充分的休息后,她重新回到了那个实验室。
“还有四次机会。”齐木空助像是早就预料好了等候在那里,也不明白他始终不回英国为什么不会被开除,轻扣手指,他开口,“看来你已经做好选择了。”
“是的。”
少女眉目轻缓,樱唇微启,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我想……”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就是缘一线的番外了,大家选择购买。
第七十五章
“谢谢叔叔!”
帮一个哭泣的孩童取下了他挂在树上的风筝, 继国缘一摸了摸他的头,顺手递给了他一个糖块。
这个时期糖是非常珍贵的东西,非贵族武士不能享用, 他这也是不经意间救下的一个商人给他的报酬,现在也没剩下多少了。
他是喜欢甜食的, 可更喜欢看到别人吃甜食时露出的幸福笑脸。
那个孩子高兴地接下, 脸上扬起幸福的笑脸。
那孩子的母亲正在附近的田地里劳作, 看到这幅情景, 仓皇地跑过来,身上还沾着泥巴, 拉住孩子的手跪下, 头磕在地面上, 连连道歉。
那块糖因为这样的拉扯而掉落在地上,沾上了尘土。
自家孩子竟然为了这种小事惊扰了武士大人, 还向对方索要东西, 这位母亲颤抖着,把孩子搂在自己的怀里,抖着唇祈求武士大人不要生气。
毕竟这年头,武士杀人,根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不需要理由,甚至是为了试刀, 也能轻易要了贱民的性命。
那孩子还迷茫着,完全不知道自己母亲为什么惊慌, 瞪大一双眼睛, 无措地看向男人,又看看地上不能吃了的糖块,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虽然这个叔叔看起来没什么表情,但根本不凶,比村里最富裕的那家人和蔼多了。
继国缘一张了张口,想要解释自己不是这样的人,只是看了看自己的打扮,但他惯是不喜解释这些的,只能略微阖了阖首,默默走掉。
身后的孩童还想向他道谢,被母亲一把捂住嘴巴拖走。
男人没有多说什么,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中途再遇上别人碰见困难的时候,只会默默出手相帮,再悄无声息地离开。
他要去的地方很远,在这个长途旅程只能靠牛车的世界,继国缘一更是靠双脚行走,从初秋到初冬,地面上已经激起了厚厚的白雪,一脚踩下去,雪覆没了满脚。
男人的身上也只是多了一件披风,冒着风雪前进,终于在大雪封山的前一刻到达了自己的目的地。
抖了抖身上的积雪,那儿早就有人在等着他。
木质的小屋里,主人生起一堆火,递给男人一碗热汤。
继国缘一抿了一口,静静听着铸刀人的絮叨。
这是为他铸了两把日轮刀的刀匠,他当年从鬼的口中救下了他,从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算是他为数不多的友人。
“那么,这次来又有什么事呢?”
铸刀人知道,虽然算是友人,可没有必要的事,继国缘一是不会主动来找他的。
他更喜欢独自一人流浪,过着自己沉默的日子。
继国缘一把腰间的两把日轮刀取下来,将其中较短的那把递过去。
“它有些损伤。”
锻刀人把刀从刀鞘中抽出来,刀刃上有了些小缺口,显然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还好,不是什么不可以修复的损伤,只是
日轮刀实在特殊,还是专门用来使用日呼的刀,想要恢复如新,还是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战斗的时候,拔错了刀。”
缘一抿了抿唇,之前遇到一个皮肉厚实的鬼,血鬼术是将外表变得如同岩石坚硬,缘一废了一番劲,才将它拿下。
只是拔刀的时候不小心拔错,本该使用自己的那把,却拔成了这把。
挥刀的时候已经有感觉,尽力小心使用,却还是留下了些小缺口。
“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怎么样也要几个月。”锻刀人仔细检查了一番,认真说道,“如果是直接重铸反而省事,修复则更需要精力,还要找到相近的材料。”
“那就拜托了。”缘一说道,“我明日回去,过段时间再过来取。”
“要不你就在这儿住下吧,赶回去再赶过来也是挺麻烦的。”
“不用了,趁还能走的时候就回去。”缘一礼貌拒绝了这个提议,“回去的话,或许能看到花开的场景。”
他在那小屋的周围种了不少的花,前两年没开多少,今年或许能看到那样的景象。
“好吧。”
锻刀人没有做过多的挽留,他清楚地在男人眼中看到了一丝向往。
他知道,现在要让他产生这样的情绪,已经很难了,又怎舍得去破坏。
他还记得男人拜托他铸这把刀的时候,那时的他,表情可比现在要丰富得多。
虽然不知出了什么差错,这把刀没有送到它真正的主人手里,而是被男人所使用,但他知道,这一定是一段很悲伤的过去。
悲伤到,足以将男人好不容易产生的人气抹去大半。
继国缘一再次踏上了归途,虽然雪积的很厚,路变得极难行走,但只要每天赶一点点路,一定能在开春时回到那个家。
路途上如果听到了鬼的消息,他仍然会用最快的速度去解决,也不磨蹭,解决掉就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
他将那儿称之为了家。
如果是在野外,他就随便找个地方睡一晚,如果恰好是在城镇,他也会选择去住旅店。
店老板见多了行路匆匆的旅人,见多识广,却还是对男人产生了好奇,在确定男人不是那种脾气暴躁的武士,也就大胆地聊天搭话,笑着问他这般匆忙是要去往何处。
“急着回家。”
老板一副了然的模样:“一定是夫人和孩子在家里等着吧,确实要快点回去。”
缘一低头,没有说什么,默认了下来。
因为,他或许也是这样想的。
如果家里有人在等他,就好了。
夜晚,整座城镇寂静下来,偶有一两盏烛火,等待着家人的归来。
那是继国缘一一生触碰不到的温暖。
或许曾经拥有过,但很快又失去了。
那个少女仿若一场梦,就那样突然闯入了他的世界,又很快消失,连同
他的一部分。
给予出去的东西是收不回来的,可很少有人知道,有些东西,给出了,连再次产生都没法做到。
他已经快要而立了。
成功活过了二十五岁的关卡,到达了这个年纪,在这个平均年龄不会超过四十岁的时代中,他这个年龄,稍微积极点的,甚至已经当了祖父,他却还是孤身一人。
英俊不凡的武士总会引来许多人的窥视,年轻的女子暗送秋波并不少,他却总是避开,连接近都刻意避免。
有做过组建一个家庭的梦,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那个少女消失之后,就再也没产生过这样的想法。
或许还保留着那个小小的渴望,期盼着奇迹的再次出现。
距离他亲手把她送回去,已经过去了将近六年。
她应该也有二十了。
在她那个世界,这个年纪的女孩,会成亲吗?
也是,就算没有成亲,喜欢她的人应该也不会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