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宛乔简直不敢想象,褚安州怀里抱着别的女人的模样。
光是想象,她心中就闪过丝丝疼痛。
她回想着刚才那个缠绵悱恻的吻,才恍然后觉,原来自己根本无法忍受将褚安州推离,对他的占有欲也远超过她自己以为的。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这样把褚安州纳入自己的范围内,甚至愿意将自己交给他?
她刚才直觉就想分担褚安州的痛苦,那一刻她才发现,之前那些理智的分析两人之间的关系,在褚安州的吻里,理智破碎殆尽,丝毫无存。
她不想要跟别人分享褚安州,也害怕褚安州会离她远去,这一切哪里像是只有合作关系的朋友呢?
也许她必须承认,自己早就爱上了褚安州,远比上辈子还要喜欢,还要爱。
曹宛乔迷迷糊糊这样想着,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褚安州低哑的声音,彷佛是让人送水进来。
她才慢慢掀开棉被,一下子就对上了褚安州看过来的眼神,他看起来很不好意思的样子,站在门边,手里捏着一团手绢。
“我借用了妳的帕子。”只见褚安州难得脸色微窘的这么说。
曹宛乔意会过来,有些害羞,但也觉得有些好笑,抿着唇道:“丢了吧。”
褚安州见她竟然还笑了,那丝窘迫也渐渐消失,低低的应了声:“嗯。”
外头传来留福小心翼翼的声音:“王爷?小的提水来了。”
“把水放在侧室浴桶里吧。”褚安州朝外这么说,外边便响起留福指挥下人们摆置浴桶的声音。
将胥院的寝殿侧室是曹宛乔洗浴之处,所以下人们很快准备好,不敢叨扰主子,人都退了下去,褚安州才进去梳洗。
留福向来是周到细致的,备妥了一套常服,褚安州便换了衣服,又进来寝殿,他见曹宛乔因裹着棉被,发际都湿透了,不禁愣住,问她:“妳要不要也洗?”
曹宛乔点点头,褚安州出去唤人换水,再回来时,碧儿跟松竹梅三个也跟着进来了,她们对发生了什么事一头雾水,只当杨涵被留福叉出去是在王爷娘娘面前失仪了,然后王爷又不让人进去,又叫水,几个丫鬟便误会主子们来了兴致,不敢打扰。
此刻丫鬟们见曹宛乔坐在床上,虽然衣衫整齐,可汗都沾湿了头发,还满面潮红,纷纷红着脸上前伺候,她们心中都很高兴,王爷虽则这几日都陪着王妃用膳,但都未曾留宿,她们不敢劝这种房内之事,只能暗暗为王妃着急罢了,如今又见两个主子恩爱,自然高兴不已。
褚安州对曹宛乔说了一声:“我去处理杨氏。”
曹宛乔愣了一下,随即下了床铺,快步走到他面前,踮着脚尖以手掩唇,在他耳边悄声道:“记得让太医看看,不知那是什么香,说不定对身体有害。”
褚安州从她的眼神里读到了担忧,心中一阵暖意,他点点头,然后顿了一下,其实他很想问问曹宛乔为什么方才答应让他抱了她,但现在不是讨论这种事情的场合,而且,如果曹宛乔只是担心他的身体,才这么做,他或许不是很想要听到这种答案。
褚安州抱着满腹心思离去,曹宛乔让下人们伺候着洗了个澡,随即让顺福、常福去跟留福打听杨涵的状况。
留福是亲自来的,他知道靖王中了药香的事不能宣诸于口,所以特地来跟曹宛乔解释。
曹宛乔让其他人下去,留福才说:“王爷当时就让杨侍妾拉下去关起来,小的怕沿路拖回去后院会有不必要的流言,所以就近关在前院的一幢小楼里,杨侍妾她……状况有些不好。”留福说到这里,脸色很是尴尬,又继续说:“小的让人浇了好几桶凉水都没用,后来硬是打晕她的,在她身上搜出了一枚金戒指,里头有个机关,打开的时候香粉会喷出来,小的已经让人去验那香粉了。”
曹宛乔却只对褚安州的状况关心,问道:“王爷让太医瞧过了吗?”
留福忙答:“已是瞧过了,脉象没有问题,太医说看起来就是助兴用的,王爷估计闻得也不多,泄了火就没事了。”
曹宛乔想了一下,不知道这话该不该对留福嘱咐,但敌不过心中的忧虑,便说:“我担心那香粉有后遗症,查出来之后,你来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东西。”
留福没有想太多,便应下了。
曹宛乔却是担心若那香粉是什么毒物,褚安州会瞒着她,留福又是褚安州的人,恐怕不会对她说实话,也只能暂且这么嘱咐他了。
留福向她禀告完了,便离开,午后宸王妃果然来访,杨涵的事他们在这王府里是打听不出来的,前院下人们的嘴比后院严实许多,曹宛乔跟她喝了两杯茶,见宸王妃一无所知的模样,心下略安。
稍晚褚安州过来用膳的时候,状况看起来挺正常的,就是一直没跟曹宛乔对上眼神,她感觉褚安州可能是觉得早上发生的事太过窘迫,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才会表现得如此。
曹宛乔也没多说什么,两人一起用了几口饭后,她才看着他说:“所以,等我十八岁的时候,咱们就可以洞房了吗?”
第66章
褚安州立马呛了一下,咳了好几声,曹宛乔才反省自己是不是问得太直接了,满面歉意的说:“对不起,我应该饭后再问。”
褚安州好不容易顺过气来,但还是一副没回过神的样子,愣愣地问她:“妳,妳刚才问什么?”
曹宛乔既然提起了这个话题,便放下筷子,双颊飘红,横了他一眼道:“你不是说我还没十八岁不行吗?那这个意思不就是十八岁就应该……那啥了?”
褚安州也放下了筷子,竟有些不知所措,花了点时间,才望着她说:“妳不用勉强自己,那时候我被下药了,妳想帮我,我知道。”
曹宛乔突然觉得很害羞,让她突然表明自己的心意,该怎么坦白啊?
“也不只是……想帮你,就是……我……”
她突然想起来,褚安州好像也没有跟她清楚的表白过啊?她知道褚安州为她做了很多,也说明他肯定对她很喜欢,但这闷葫芦光做不说,让她主动告白,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褚安州见她支支吾吾的样子,叹了口气,无奈一笑道:“不要紧,把早上的事当作意外吧,是我一时冲动了,我跟妳道歉……”
“停!”曹宛乔见他越说越不象样了,提高声调制止他,有点来气道:“我要你道歉了吗?我要是不让你亲,早告诉你了,还需要你道歉?亲都亲了,你还要当意外,你这人怎么这样?太过分了!”
褚安州有些怔忡,缓了语气才说:“我的意思,是让妳别有压力……”
曹宛乔因为太害羞了,不禁有点暴躁,撅着嘴嘀咕抱怨:“我才没有压力,有压力的是你吧!还得忍两年,哼,我就让你忍两年!”
褚安州看她貌似心情不好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哄,想了几回欲言又止,最后才试着说:“毕竟这种事是要两情相悦的,像早上那种突发状况不算数,妳不喜欢我,做那种事也没有意义。”
曹宛乔哀怨地看着他,低声说:“我没有不喜欢你。”
褚安州愣住,听了这话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半晌才道:“那,那就好。”
我晕,曹宛乔简直无力吐槽,有一个不会说情话的对象,觉得人生好难,她只好直截了当问:“褚安州,你喜欢我,对吧?”
褚安州呆了一下,点点头,说:“对啊。”
“可以。”曹宛乔终于听到他这么坦诚,又道:“我没有不喜欢你,就是我喜欢你的意思,那你也喜欢我,不就是两情相悦吗?”
褚安州这次呆了更久,才露出一副怀疑自己听错的表情,问:“妳,妳喜欢我?”
曹宛乔看他呆愣的样子,觉得太可爱了,忍不住笑着用双手去捏他的脸颊。“对啊,你这傻瓜。”
褚安州望着她眉眼都弯了的甜笑,片刻,忽然就伸出右手,箝住她后脑杓,吻了下去。
曹宛乔慌了一会儿,这人一言不合就亲啊?就不能矜持点?
但她没有反抗,任他亲了好一阵,还闭上了眼睛,直到褚安州把她放开来,还是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问她:“真的?”
曹宛乔说开之后,心态整个放松了,又捏捏他的脸颊,笑说:“真的真的真的!”她故作沉吟片刻,狡黠道:“不过,我还有一年多才十八呢,或许那时候我会反悔?”
褚安州却没有被她这话唬住,温柔的笑了笑,亲了她一口,才说:“不许反悔。”
曹宛乔被他这带着磁性的嗓子惹得心脏狂跳,且又看着褚安州那张她完全中意的脸,这么看着她,对她说这些话,不禁暗叹,有脸就赢一半了,再加上他对她这么好,她之前是怎么怀疑自己不会爱上他的?
“我相信你不反悔,所以我也不会反悔。”
曹宛乔语带深意的这么说,她也不指望褚安州能听出她话里的不安,她并不算聪明,要她花巧思与手段去绑住一个男人的心,让他对她死心踏地,这对她来说太难了。
她能做到的,也只有把这颗真心摊在他面前,他若也爱她,就望他珍惜。
若他有不爱她的那一天,也只能收拾好自己那颗心,安慰自己罢了。
褚安州听她这么说,认真地对她承诺:“我会努力不让妳反悔。”
曹宛乔浅浅笑了下,应了声:“好。”
她说完,静静的靠在他怀里,享受这时刻的甜蜜,却听到褚安州开口:“既然咱们不当朋友了,我今晚能睡将胥院吗?”
曹宛乔倏地抬头,瞋他一眼。“你这臭流氓!不是说要等的吗?”
褚安州无辜的说:“我保证不做什么,就是想看着妳睡啊。”
曹宛乔心想,这人能忍住,那就跟他睡吧,她也很无辜的说:“我寝殿只有一张床,你看着办!”
褚安州这才微拧眉心,考虑起来,但哪有什么好考虑的呢?不趁此时跟媳妇一起睡,搞不好就没机会了。
两人当晚就在一张床上睡,曹宛乔为他着想,还备了另一床棉被,但褚安州最后是搂着她入眠的。
窝在褚安州怀里的时候,曹宛乔脑子混混沌沌的想着,上辈子跟男神交往都没有这种福利,这辈子直接升级老婆,才真正享受了一回有男朋友的感觉。
嗯,感觉特别好!
隔天早上起来,褚安州吻了她很久,但他实在起得太早了,曹宛乔从头到尾都迷迷糊糊的,只是懒懒的环住他肩膀,最后听到褚安州悄声说了句:“继续睡。”
曹宛乔可听话了,等她睡醒的时候,碧儿表情有些着急,跟她说:“王爷都从军营巡视回来了,说要等娘娘您一起用早膳,又不让奴婢喊您,在偏殿里读书等着呢。”
曹宛乔让碧儿服侍着梳洗的时候,问她:“碧儿,妳说我这是不是恃宠而骄?”
碧儿错愕的停住手上动作,她哪敢批评主子呀?可又担心曹宛乔这样慵懒怠惰,迟早会失去王爷欢心,便硬着头皮答道:“娘娘,有、有一点。”
曹宛乔却理直气壮的说:“嗯!我就是恃宠而骄,不趁着男人宠妳的时候造作,还能什么时候造作呀?装乖装懂事就能让他一辈子宠妳吗?那怎么能保证呢?还不如趁有宠的时候可以骄就骄,好歹日子快活!”
碧儿听得懵懵懂懂,不是很明白,但自己毕竟是个未嫁闺女,娘娘怎么说,她就怎么信了,娘娘能够独得王爷的宠爱,肯定也是有诀窍的,那这番话就非常有道理了!
曹宛乔让人去请褚安州过来用膳,褚安州一脸神清气爽的样子走进来,看见她就笑了,让曹宛乔不知怎么的有些害羞。
她趁着用膳的时候,问了最想问的事情:“你今天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那香粉是什么查出来没有?”
褚安州见她这么关心他,眼神更温和了,便道:“我没有不舒服,香粉让人查清楚了,是青楼里助兴的药,没有什么毒,就是会让人上瘾的可能,昨天杨氏那女人转开戒指的时候,离我比较远,我只闻到一些,所以还能保持理智,太医也说了,只有这么点不会上瘾的。”
曹宛乔却一点都不放心,气愤的说:“这宸王怎么那么可恶?竟然想用这种会让人成瘾的药来害你?咱们该怎么回敬他才好?”
褚安州却十分平静的回道:“我已经回敬了,昨天杨氏那女人被敲晕醒来后还是有些作用,我让人去请宸王去那小楼,到现在两个人都还没醒来。”
曹宛乔懵逼了好一会儿,对褚安州的看法有了新的认识,她老公的手段,还真是快狠准啊……
“那宸王妃一夜没等到宸王回来,什么反应?”
褚安州不甚在意的说:“彷佛让人问了好几次,可能听说是我让人请去的,也不敢问我要人,我方才倒是让宸王妃带着下人去扶宸王回客院。”
曹宛乔对褚安州这一系列操作真是目瞪口呆了,她忍着笑,对他鼓鼓掌。“你好聪明,好厉害!”
褚安州这才也扬起嘴角,他确实不满宸王的手段竟然下作到这种地步,直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这么做的,让老婆这么称赞,他心里就有些膨胀。
曹宛乔想了一下,对他说:“宸王妃不能找你算账,肯定要找我的,你别阻止她,我来应付。”
褚安州虽然不明白她想做什么,但老婆想做什么,他完全没有阻止的想法,在后面负责收尾就行。
曹宛乔悠哉的用完早膳,便喊上丫鬟婆子们,气势浩荡的走去客院。
客院里,宸王妃还不明白为什么宸王会跟杨涵睡在了一起,她被靖王请去把宸王带回来时,还不解其意,直到看见小楼里一片狼藉的样子,杨涵全身上下满是痕迹的跟宸王躺在一块儿,她心中怒火高炽,她从来就不喜欢这个杨涵,小小年纪就勾得宸王惦记上她,让杨涵去靖王府,还是她在宸王耳边鼓吹的,她心中很防备杨涵进了王府,会一枝独秀。
谁知道兜兜转转,宸王还是跟这蹄子睡到了一起,她知道靖王定是识破了宸王的诡计,不知怎么的设计了这件事,但她最为愤怒的,还是自己的丈夫轻易就落入了这个陷阱,跟杨涵鬼混在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