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昭放下手机,玩味而笑。
“一起。”
“不要。”
柳芝娴率先揽过自己东西,往浴室小跑。
康昭作势跨出几步,吓唬她,并未真正追上来。
水声不断,大概有半个钟头后,浴室门拉开一道缝,夹着柳芝娴一双风情的眼眸。
“哎。”
康昭:“哎什么哎,叫人。”
柳芝娴软语哀求,“帮我拿一下浴巾,应该搭在椅背上。”
康昭拎着白色浴巾过去,在浴室门外一米站定。
柳芝娴伸出胳膊,一角嫩肩跟着露出来,潮润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惑人光泽。
她再捞一把,肩头又冒出来一点,还是够不着。
“……给我。”
康昭说:“又不是没看过,直接出来。”
柳芝娴跺脚,软语哀求,“小昭哥,给我。”
话语似曾相识,吉普车的初次,临近失智边缘,康昭威逼利诱之下,柳芝娴也吐出相同的五个字。
那双桃花眼神情愈发挑衅,“给什么?”
柳芝娴一愣,数日相处,两人建立起亲密的默契,她也反应过来。
嘭地一下,美人嗔笑着关上门。
康昭无声而笑,过去敲敲门。
“给你,赶紧出来办正事。”
门又给拉开一道缝,一只白皙的爪子夺走浴巾。
“啰里八嗦。”
“你再说一遍。”
“老公最帅。”
康昭坐回原处,低头玩手机,不多时,两条白皙的小腿进入视线。
膝盖以上一截乳白浴巾,上至锁骨以下,裹出曼妙身材。
刚才那只莹润的手递来一瓶乳液,手背几乎与瓶身一般白。
柳芝娴的声音同样润湿,“帮我涂一下。”
康昭搁下手机,豁然抬眼,目光从手飘到她脸上。
康昭一时没接。
“前面还是后面?”
“……”
瓶子塞康昭手中,柳芝娴趴到床上,松开浴巾的夹口,抱着枕--头,侧视他。
美人嫣然,“先后面。”
唇角笑容很浅,眼中揶揄意味甚浓。
女人蝴蝶骨不明显,但雪桃丰满,腰肢下沉,曲线魅惑动人。
浴巾裹着,让人想起一笼刚出炉的白面馒头,白纱布盖着,一掀开,底下是饱满暄软的大馒头,还腾着极淡的水汽。
柳芝娴又补一句:“我洗过澡,不再会坏你好事。”
康昭说:“一会还得再洗。”
柳芝娴明知他不会粗鲁,恶意挑衅,“你帮我。”
他压出一波乳液,掌心搓匀,覆盖其上。
像给馒头抹上一层细腻软香的炼乳。
尝起来一定甜香可口。
馒头皮完全吸收炼乳,表面呈现美味而湿润的光泽,手指轻按,凹下处越发白皙,松开后迅速恢复平整,极有弹性。
康昭低头尝一口,柳芝娴闭着眼莞尔,仿佛沉在什么美梦里。
不多时,她脊背上温热的面积扩大,重量增加,柳芝娴被一副坚硬的铠甲严实地罩住。
康昭替自己辩解,“我中午洗过澡。”
康昭不许她再用洗澡做借口拒绝。
美人两扇长睫轻垂,随着她的笑意颤动。
“反正还要再洗。”
……
这场登山前的热身持续个把小时。
猫不知几时溜进来,在哪个角落盯了许久,一直等两人歇下,它才悄无声息踱过来。
猫忽然扒拉倒垃圾桶,纸团滚出来,它在其中一团边嗅了嗅,受不了地抖抖爪子。
它转个身,埋屎一样埋那个特别的纸团。
柳芝娴依然趴着枕头,姿势跟“登山热身”前似乎没什么变化,只不过腰际多出一方薄被。
她咯咯笑,“猫都嫌弃你。”
康昭说:“口子已经打结,外面是你的味道。”
柳芝娴:“……”
柳芝娴往猫伸手,试图指挥:“儿子,咬他!咬他咬他!”
男人手显然更长,以手当梳,给猫挠头。
“乖儿子,不要抢你妈妈的活。”
柳芝娴:“……”
她双唇紧抿,绷不住的笑意从嘴角漏出,两条小腿打鼓似的,胡乱瞪他。
“臭流氓。”
康昭:“能不能骂点新花样?”
“……”
脑袋窒息过后,还没恢复完全清明。
柳芝娴愣怔片刻,也没琢磨出什么新招式。
“臭流氓、臭流氓、臭流氓……”
噼里啪啦重复一串,跟新年咚咚敲鼓一样不带停的,脚也直接往康昭身上瞪。
康昭笑着屈腿,一次性轻踩下两只细腻脚踝,直接让柳芝娴咸鱼躺。
柳芝娴给锁死在床板,动弹不得。
康昭幽幽道:“好像不用手铐也可以……”
柳芝娴:“……”
柳芝娴脸埋枕头,“我今晚都不要跟你说话。”
康昭:“当真?”
柳芝娴果然倔强而沉默。
康昭也没再说话,手指戳向她侧腰——
柳芝娴尖叫着拱起身,抽出枕头打他,“你这个烦人精!!”
康昭接过枕头挪一边,堵住她的嘴,把人安抚妥当。
“好了,不闹了,起来洗澡。今晚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
柳芝娴又瘫回去,“不想洗,好累哦。”
康昭直接将她拦腰驮肩上,稳稳当当走向浴室。
柳芝娴脑袋充血,面上笑容不减,却像窒息到极限,没有发出声音。
-
次日清晨六点半出发,赶在烈日当空前抵达第一片营地。
“佳松园艺”的苗圃是碰头点,也是上山的必经之地。
柳芝娴给灯光蛰醒,想起读书时熊丽瑾也是每天打灯喊醒她。
没来由的烦躁漫上心头,柳芝娴拉起空调被盖头。
一只温暖的手探进来,敷上她脸颊,男声柔和而沉哑。
“阿娴,起床了。”
躁意消去大半,柳芝娴浑然扯下薄被,迷茫望着他。
“几点了……”
康昭说:“五点半。”
柳芝娴抱头嘤咛,“还有一个小时,让我再睡一会。”
康昭:“给你留够化妆时间。”
柳芝娴:“……”
睡意灰飞烟灭。
对,她今天竟然要跟前男友同游,必须要给现男友长脸。
柳芝娴弹簧似的坐起,挠挠头,忽然反应过来。
“我醒来又没看到你。”
康昭冷声:“你现在看到的是谁?”
柳芝娴说:“我都没试过多少次一睡醒你还在身边。”
康昭默了默,和衣躺平,拍拍旁边枕头。
“再睡过。”
柳芝娴:“……”
掩嘴打出一个长长哈欠,柳芝娴顺从地躺回去,脖颈压着康昭胳膊。
康昭揽紧她。
柳芝娴问:“胳膊会酸么?”
康昭如实,“一会没事,一晚会废。”
柳芝娴舒服地缩缩身,小手自然探进他T恤衣摆,圈住窄劲的腰。
怕康昭肚子受凉,又将身上薄被匀他一点,遮住露出小半的肚子。
柳芝娴说:“再睡一会会。”
“睡吧。”
十分钟后,康昭定义中的“一会会”到了。
“阿娴?”
轻声试探,毫无动静。
柳芝娴气息平稳,眉睫安静,应该又沉睡过去。
康昭无声一笑,再调一个闹钟,熄灯和她半眯一会。
半个钟后,康昭不得不摇醒她。
“六点了……”
柳芝娴又重复先头耍赖,撒娇到半路,恍然发现不同。
她撑起半边身,怡然望着他。
“早安,小昭哥。”
她终于拥着他醒来,好像冬天抱着一只电暖宝,一夜醒来还是恒温。
康昭翻身将她压回去,要亲她。
柳芝娴避了避,捂着嘴,“我没刷牙……”
康昭闷闷而笑,心跳的地方也跟着轻颤,柳芝娴与之相贴的前边一片酥麻。
他没勉强她,错开身,轻柔干燥地印落在她额头。
登山作休闲运动打扮,柳芝娴妆容较往日清淡却不失色。
柳芝娴最后化完唇妆,咬着一袋牛奶,跟康昭下门口等人。
牛奶见底,人还没到。
柳芝娴折起胳膊搭康昭肩上,轻靠着小憩。
但康昭高她大半个头,姿势有点吃力。
康昭反手后勾,揽着她挪到一块砖头边,柳芝娴笑了笑站上去。
“枕头”终于没那么别扭。
康昭说:“回里面坐着歇会?”
柳芝娴说:“外面空气清新。”
垫胳膊有点不稳,柳芝娴走回平地,从后头锁住他的腰,轻靠在肩胛骨上。
——柳芝娴特意看了,这回粉底没蹭上他T恤。
许嘉珩停车时,便看到这奇妙的一幕。
他哥的黑色T恤上,似乎扎着一道白色腰带,勒出紧窄的腰肢。
许嘉珩下来,康昭身形完全挡住的女人也走出来,捋起耳旁碎发到耳后。
微妙的心理体验如电流过身,许嘉珩晃了会神。
其实孔玫和许建怀二婚缔结,一小半是哥俩的功劳。
许嘉珩自幼体弱多病,身材瘦削,性格内向。
若是在熟人圈子,大家会看许建怀面子多照拂他几分,许嘉珩免于沦为同龄男生的受气包。
可一旦步入陌生环境,便很容易成为猎物。
许嘉珩搬家后,第一次碰上拦路收取保护费的小混混,康昭路过替他赶走觅食的秃鹰。
可猛虎难敌猴群,康昭被小混混揍得五颜六色,却至始至终护在他身前,许嘉珩没吃到一记拳头。
后来路人报警,小混混才飞速窜逃。
双方家长赶到医院现场,许建怀才发现对方家长竟然是儿子的主治医生,他一见钟情却无机搭讪的女人。
从此双方多有走动,起先话题是康昭伤情,后来扩展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康昭有一次问许嘉珩,如果他妈妈和他爸爸在一起了,他怎么看。
许嘉珩说,很好啊。
这样他就能和康昭做永久的兄弟。
不久,孔玫果然和许建怀很好很好起来。
许嘉珩也终于鼓起勇气问康昭,当初为什么不顾自己受伤,也要死死护着他。
康昭漫不经心说,你看太弱鸡,被人打两三下肯定会死。
话语中揶揄是真的,疼惜也是真的。
弱鸡能碰上不啄他的雄鹰,是许嘉珩的幸运。
兄弟关系融洽,父母恩爱,重组家庭一直没碰上什么不可调和的大矛盾。
许建怀事业刚有起色,早出晚归,孔玫也忙得脚不沾地。
康昭比许嘉珩年长六岁,父母不在家时,自然充当起照料者角色,如兄如父。
许嘉珩对之喜欢而敬重。
康昭中学时,有过不少小姐姐找上他,试图和他拉拢关系,以接近康昭。
许嘉珩印象中康昭有过一两个固定一起上下学的女生,那会年幼没多想。
后来的女朋友有些看过照片,有些没有。
柳芝娴还是许嘉珩亲眼见到的第一个女朋友。
——李京蔓虽然早就认识,但康昭只在要他代购包包时候提过,他身在美国完美错过两人交往阶段。
蓦然见到一直护着自己的兄长跟另一人亲昵,许嘉珩心中五味杂陈。
羡慕有之,毕竟他还没谈过恋爱,恋人间甜腻的气场颇具传染性;
小小的失落也有之,许嘉珩顿悟,康昭不再是仅属于他的百分百兄长,而更是别人的男朋友,大家的森林警察。
也许每一对相伴成长的兄弟姐妹,看到另一人成家生子,都会经历这种微妙的低落。
但更多的还是祝福。
一辆小电摩紧随而至。
康曼妮扶着熊逸舟肩膀下车。
康曼妮叹道:“果然是他们,追了一路没追上。”
康曼妮和许嘉珩都是只知其名不曾见过真容,互相好奇打量,面露恍笑。
康曼妮笑得更开些,扭头跟熊逸舟小声说:“我哥的弟弟好帅呢。”
熊逸舟踢好脚撑下车,扯扯嘴,“我也很帅好嘛,你这么说我会嫉妒的。”
康曼妮说:“人家不一样。”
熊逸舟:“???”
康曼妮:“白白净净,特别书生气。”
熊逸舟:“我受到了侮辱。”
康曼妮大大方方自我介绍,伸出手道:“你好,我是我哥这边的堂妹,康曼妮,叫我妮妮好了。”
许嘉珩谦逊有礼短暂握了握她的手,报出家门。
熊逸舟忽然嚯地一声,目光定在许嘉珩身边的年轻男人身上。
有点面熟……
不止有点……
他还和人家有过几夜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