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花旦——姀锡
时间:2020-01-06 10:49:14

  周家这位长子长孙行径乖张荒诞,是他们这一众小辈们心目中最惧怕的存在。
  小时候,他们最怕听到的一句话就是:周寅,你大堂兄来了。
  石颜招惹了一个她这辈子最不敢招惹的人。
 
 
第264章 264
  赛荷走后, 厉徵霆派人将徐思娣的主治医生请了来,没多久,护士过来给徐思娣输液配药,给她输了一些安眠成分的药剂。
  一个小时后,一直坐在外间客厅里的厉徵霆抱着手里的雪白一团缓缓起了身。
  他来到卧房门口,步子一停, 只立在门外立了好一阵, 终于缓缓抬手, 将手搭在门把手上,将守了整整一天一夜的这张门给推开了。
  此刻病房里安安静静的, 仅在床头的位置留了一盏小小的壁灯,床边摆放了一架输液架, 上面挂了一连串的输液瓶, 输液管里的药滴一滴一滴缓缓地滴落着,衬托得整个病房里更加安静静谧。
  而病床上的人呼吸很轻很轻,也十分均匀, 此刻,终于缓缓闭上了眼,似乎已沉沉睡去。
  远远地看着病床上的那道身影,不知是有些担心对方还没有熟睡, 还是有些没有勇气,厉徵霆只立在门口,迟迟没有抬脚迈过去。
  有形的门被推开了,可好似还有张无形的门生生挡在了他的跟前。
  不知立了多久, 忽而听到怀里的那一小团雪白轻轻地叫了一声:“瞄…”
  小奶猫儿在厉徵霆怀里探头探脑着,厉徵霆指尖微僵,不多时,他伸手往那团雪白身上轻轻抚弄了一阵,下一秒,那一团雪白忽然在厉徵霆的掌心里缓缓站了起来,然后轻盈一跳,直接跳进了病房,然后小心翼翼的走着猫步,竟然一步一步朝着病房走近,最终,它停在了距离病房床头不远的地方,一直仰着小脑袋,一脸好奇的朝着病床上的人探头探脑着,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小小的“喵喵”声。
  它似乎还记得她似的,不多时,一直围绕着整张病床走来走去,边走,边不停的喵喵叫唤着。
  小奶猫的举动似乎带给了厉徵霆一些勇气,厉徵霆的胸口微微震了震,不多时,他终于握了握拳,抬脚缓缓往里走。
  那几步的距离,走得有些艰难。
  尤其,还只走到床尾的位置,就早早停了下来。
  厉徵霆立在床尾的位置,定定的看着病床上的身影,心脏阵阵紧缩。
  瘦了。
  不过才一天一夜的时间,人就已经瘦了不少,憔悴得不成样子了。
  她本来就瘦,他曾一度想要将她给养些肉出来,却没想到,更瘦了,跟个纸片人似的了。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消瘦,更多的是一种精气神的消散,整个人完全没了一丝鲜活的气息。
  才不过一天的时间,怎么就成了…这样了。
  厉徵霆拳头微微紧了紧。
  他从来不是个畏手畏脚之人,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任何事情能够令他止步,不敢向前,他的手中虽然没有直接亲手沾过血,却不知掌控了多少人的命运,变更了多少人的结局,有时候,不是杀人才叫厉害,叫人生不如死往往才算有趣,在他们的世界里,在背后指点江山,拨弄人的命运,这样的游戏才算真正的游戏,可如今,他拨弄人的命运竟然拨弄到自己头上来了,第一次亲手直接沾的血,竟然是…自己的骨血。
  厉徵霆立在床尾,只远远地,一动不动的盯着床上的身影,目光在她的脸,她的眼,她的唇,她的鼻间一一划过,明明还是那张脸,那副眉眼,可一夜之间,却感觉大不相同了,变得更加清冷,单薄,也变得更加寡淡、薄弱。
  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弱得、空洞得好像随时都要随之消失似的。
  厉徵霆立在原地,定定的看了许久,只缓缓走了过去。
  这时,地上的小奶猫忽然嗖地一下跳上了病床上,凑到她的脸间试探着、缓缓地轻嗅着。
  她静静地闭着眼,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厉徵霆在病床旁边坐下,见状,过了良久,只试探性的探出指尖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她的手,她的手很瘦,很凉,皮肤又白又薄,皮肤里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连皮肤里的经脉血液好似都是凉的,上面贴着胶带,插着针孔,青紫了一大片,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她似乎总是这样脆弱,往往轻轻一触碰,就出现淤青,浑身就大片青紫了,可偏偏气性却大得很,他每每看到那些青紫色的印迹,就隐隐有些后悔,想着下次轻一点儿,再轻一点儿,可每每到了下一次,她往往就是有本事气得他咬牙切齿,怒火欲,火通通滋滋往外冒,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可眼前手背上的这些伤口,与往日里的那些印迹,跟昨晚是完全没得比的。
  他昨晚是完完全全失去理智了,她浑浑噩噩,又痛苦难耐,他怒火滔天,暴跳如雷,他是有意的,又是无意的,他不知道她——
  孩子?
  多么陌生的字眼,这是两个陌生到这三十多年来从来没有在他的世界里出现过任何一次的词汇。
  在此之前,他甚至从来没有想象过,这个世界上,到底有谁,配跟他共同拥有这两个字眼。
  可如今,在他从来没有任何意识的时候,它悄然出现了,然后又直接溜走了。
  还是被他亲手给扼杀的。
  多么可笑。
  厉徵霆冷笑不已。
  说实话,对于那两个字,一天一夜过去了,即便是到现在,其实,他并没有多少认知,直到此时此刻,面对着这个女人,面对着眼前这个薄成纸片的女人,他也不知为何,心脏一阵一阵揪了起来。
  他想,他的身体可能出现问题了,他的心脏出现问题了。
  哪天,他该抽空去做个全身检查了。
  这样想着,厉徵霆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
  这样想着,厉徵霆只缓缓拉起了那只瘦弱得指骨分明的手,轻轻地抚摸了一阵,然后慢慢地搓揉了起来。
  他将她的一只手搓热了,又将她的另外一只手握在手心,继续搓了起来,见她躺了一天一夜,嘴角都干涸了,只倒了杯温水,用棉签缓缓蘸着,一下一下,将她的嘴角浸染湿润了。
  见她的手背,她的脸,被他搓得微微泛红了,终于有了一丝血色了,厉徵霆终于满意的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厉徵霆忽然将笑容止住,他忽而缓缓拉开了被子一角,直接轻轻地躺了进去。
  他小心翼翼的避开她输液的手,像从前无数个夜里那里紧紧将人搂着。
  她睡得很安稳,比从前无数个夜里都要安稳,也比从前无数个夜里都要乖顺,不会像从前那样,明明没有睡着,却偏偏偷偷装作睡着了,只装模作样的翻着身,想要试图逃离他的钳制。
  现在这样…很好,很好。
  可是,为何世界如此安静?
  他明明最喜欢安静的,不是么?
  这样想着,搂着她腰身的手臂渐渐收紧。
  忽然,手心触碰到她的腰身,她的小,腹,厉徵霆的指尖微微一颤,立马弹了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短更,明个不外出就2更,外出就一更,看情况哈。
  另外,厉大其实是我心目中的白月光,至今,还想象不出究竟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够配得上他老人家,或许,只有男人才能配得上(开玩笑)?
  要开厉大的文,需要庞大的背景及架构来填充,毕竟这样才能衬托得起他老人家牛逼轰轰的气质,不过以我目前的笔力可能还驾驭不了,不想悔了这个角色,未来有一天,感觉到了,或许可以一试(感兴趣的可以“收藏作者”)。
  当然,目前的白月光自然还是厉二。
  厉二,厉二啊,你可能马上就要走下神坛了,你信不?
 
 
第265章 265
  第二天,徐思娣是被舔醒的。
  她这一觉, 睡得太沉, 一睁眼时, 眼前一片白芒,她盯着头顶上白花花的天花板, 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思绪有些迟缓混沌。
  直到,有什么一下一下的舔,舐着她的脸。
  徐思娣有些神色呆滞的缓缓抬眼看了一眼,就看到一团雪白的绒毛缩在她的肩头, 乐此不疲的舔, 舐着她的脸。
  见她醒来,那团绒毛缩了缩脑袋, 然后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冲她小声的叫了一声:“瞄…”
  看到这团绒毛后,徐思娣的双眼微微一闪。
  是一只小奶猫, 一只白色的布偶, 毛发发白,白的晃眼,仅仅只在头顶的位置有那么一小撮极浅的灰白毛发,这只布偶胆子很小,却十分乖巧,双眼怯怯的,湿漉漉的,缩在徐思娣的肩头, 黏黏糊糊的看着她。
  只需一眼,徐思娣就认出来了,是去年夏天在三亚救下的那只小布偶猫。
  没想到这么大了。
  没想到活下来了。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徐思娣的目光顿了顿,只缓缓抬着眼,往四周看了一眼。
  这里是医院。
  一瞬间,思绪快速地回笼,一瞬间,所有记忆的潮涌向她倾洒而来。
  徐思娣只直直盯着天花板,双眼再次恢复了之前的迟缓呆滞。
  她没有理会那只小奶猫,小奶猫只有些委屈似的,冲着她的脸喵喵一连着可怜巴巴地叫了好几声,不多时,在徐思娣的肩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自己团了起来,陪着她静静地躺着。
  这时,赛荷刚好轻手轻脚推门而入了,见她醒来了,赛荷愁了两天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一抹笑容,冲病床上的人道:“总算是醒来了,昨晚睡得好吧?”顿了顿,又笑着道:“肚子饿了吧,该吃午饭了,秦姨炖了燕窝粥,还炖了鸡汤,快来尝尝。”
  赛荷一边笑着招呼她,一边将保温盒里的燕窝粥及鸡汤倒了出来,弄好后,忙过来扶她。
  徐思娣见状,只缓缓坐了起来。
  往窗外看了一眼。
  竟然一觉睡到了…中午?
  她明明没有半分睡意,纵使疲倦到了极致,却依然睡不得,昨夜,头更是疼得厉害,太阳穴两侧一寸一寸扯得疼,然后,竟然在疼痛中稀里糊涂的睡着了。
  这样想着,徐思娣不由缓缓扭头看了身边的那团雪白一眼,却见雪白绒毛身边遗落了一根黑色的头发,短短的,黑如墨色,徐思娣定定的看了一眼,不多时,只将目光投向了门口处,朝着那张合上的门定定的看着,不多时,嘴角渐渐抿了起来。
  赛荷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神色一凛,不多时,只佯装不知,只淡淡笑着将床头靠在徐思娣身旁的那团雪白抱了起来,边抱边逗弄着:“喵喵喵,乖,来姐姐怀里躺着,咱们不打扰思思小姐姐吃饭好不好?”
  赛荷试图跟小猫培养感情,却不想,小猫忽然在赛荷怀里弓起了身子,朝着赛荷凌厉一叫,然后挣扎着跳出了她的怀抱,直接跳到了病床上,然后小心翼翼的走到徐思娣身边,继续在刚才那个位置躺了下来,继续窝在了徐思娣的身边。
  赛荷被这只小可怜的突然发怒给吓了一大跳,她气得朝着小猫咬牙切齿,不多时,只给气乐了,道:“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简直太伤我心了,思思,您看,这只猫崽子怎么跟认识人似的,只认你不认我啊!”
  赛荷对于小猫的反应有些耿耿于怀。
  徐思娣只缓缓垂眼,看了身边的小猫一眼,她脸上神色依然有些寡淡,并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她喝了半碗粥,半个小时后又全给吐了出来。
  就这样,一直在医院躺了四五天,在这几天内,除了赛荷跟秦姨外,病房谢绝了任何探访,就只有这只猫片刻不离的陪在徐思娣的身边。
  第五天,赛荷一早过来时,只见病床被整理得干干净净的,连被子都给叠好了,病床旁边的桌子沙发全部被收拾整理了一番,赛荷愣了片刻,视线快速地往整个房间扫视了一圈,只见徐思娣穿着病号服,立在窗口的位置,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她神色有些呆缓,连赛荷进来了都好像并不知道。
  赛荷忙取了一件外套缓缓走过去,搭在了徐思娣的肩头,轻声道:“怎么起来了,这两天天气转凉了,担心感冒了。”
  徐思娣愣了愣,扭头看了赛荷一眼,冲她小声道:“谢谢。”顿了顿,只将外套取下,搭在了臂弯上,一连着四五天没有开过口,现在终于开口说话了,却是有些讷讷的冲赛荷道:“我今天该出院了,得进组。”
  剧组原本只给了一个星期的修整时间,如今这一个星期,快要变成两个星期了。
  徐思娣边说着,边想起了什么,边缓缓转身,转身到一半,似乎不记得要做些什么,只立在原地沉思一阵,这才想起来,还没有换衣服,不多时,只忙将赛荷递过来的外套披上了,穿上衣服后,只缓缓朝门外走去,走到一半又折了回来,才想起,将那只猫落下了,又忙扭头,将床上的布偶猫抱了起来,再次缓缓朝外走去。
  思绪迟缓,动作迟缓,就像是七魂丢了六魄,徐思娣其实已经在病房里徘徊了一整个早上,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落下了似的,她兜兜转转了一整个早上,却如何都想不起来。
  赛荷在她身后见了,眼圈微微一红,她很快将脸别了过去,再次转过来时,她很快追了上去,挽着徐思娣道:“思思,现在还不能出院,医生说…说你身体还有些虚,最少要静养半个月。”顿了顿,又道:“你放心,剧组那边,我早已经跟导演请过假了,导演已经给了批了半个月的假期,让你好好休养。”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剧组已经做好了调整,你的戏份全部安排在了后期,就算现在过去,剧组里也没有你的排挡,也只能干等着。”
  赛荷边说着,边将徐思娣拉了回去,扶她坐在病床上,苦口婆心劝解道:“思思,咱们好好养好身体,好不好?”
  赛荷边说着,边将电视打开了,冲徐思娣道:“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要是无聊了,咱们看看电视,或者去外面草坪上走走好不好?”
  赛荷跟哄小孩似的,耐心的哄得徐思娣,却见徐思娣一动不动盯着电视机,定定看了好几秒,忽然冷不丁出声道:“那是陆然的公司么?”
  话音一落,忽然夺过赛荷手中的遥控,将音量调大了几分,只见电视里的新闻频道正在报道着:“某施工建筑混凝土构件强度未达标准,导致其中一面墙面坍塌,造成三人被困,其中一人当场死亡,另外两人正在进行紧急抢救,某涉事负责人卷款跑路,冉升建筑公司已被立案调查,将面临严厉追责。”
  赛荷顺着电视屏幕的方向看去,只见电视上,陆然的合作伙伴,冉升建筑其中一个负责人林森正被记者团团围住,被讨伐这一严重的工程坍塌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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