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鹤安松下心绪,再大的心烦事见了阿禾,也会一扫而空,“不过一些琐事,也无妨。”
他缓缓走来,坐下便把她揽入怀中。
苏禾手指上还捻着被咬了一口的红提,段鹤安瞧了瞧,“这红提可甜?”
自打高烧退去后,太子与她是越发亲昵,苏禾都有些习惯他一来就搂着她了。
“有点酸。”苏禾回应,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的,反正就是有点酸。
段鹤安挑起眉稍,微扬唇角,握住她的手腕,将那半颗红提咬入口中,唇she轻掠她的指尖,几分暧昧。
苏禾心突了一下,指尖酥酥麻麻的。
这个她刚刚吃过了一口的,他是不是故意……
段鹤安眉眼弯弯,抬眸瞧向她,口中红提分明很甜,她偏偏说酸。
顺着笑道:“孤尝着也酸,便撤了吧。”
苏禾连忙搂住他的臂膀,“不用,酸甜的也很好吃。”
她眸光流转,打着小九九,还想着和太子讨赏呢。
索性将身子躺入他胸膛蹭蹭,纤手攥着他的衣襟,软糯着声线道:“过两天便是除夕了,真好,太监宫女们都领了赏,真好。”
一连两个真好,意味明显。
段鹤安抿着唇笑,故作不在意,轻轻应了声嗯,便将人压靠在榻上,大手轻抚细腰。
苏禾还不知危险将至,杏眼轻睨,暗示道:“也不知宫里头是怎么过年的……”
话语还未道尽便淹没在唇齿之间,段鹤安已含上朱唇,带着红提子的甜味。
苏禾微怔,话还没说完,唇间尽是他的气息,她眼眸渐带水气起来,迷糊着都给他牵引走。
太子笑意微浓,手中动作越发放纵。
朝臣皆道太子妃失责,阿禾是不是该与孤加把劲?堵这悠悠众口。
恍惚间,苏禾衣衫已落下肩头,绯红着脸颊,模样甚是撩人……
内殿中炉火暖堂,半掩的殿门露些寒风,却抵不住殿中热意,几案上的红提越发红润起来。
那端着汤药而来的宫女岚儿,轻轻推开殿门,惊见这幕香艳,太子不知是何时来的,怀里抱的娇人身子半掩,她因晃动而呜呜地啜泣。
一记如刀般的冷眼将至,岚儿慌忙关门撤离下去,端着汤药的手还在颤抖,脸红耳赤起来,不过匆匆一瞥,太子妃…好生媚人…
前几天刘公公刚被仗罚,今日撞见这…她逃不过一顿板子了。
这突然而来的惊扰,苏禾轻颤身子,羞得满身通红,哭得凶了,她又羞又恼,一口啃在太子的肩膀上。
明明她是来要新年赏礼的,怎么被欺负上了,还被宫女撞见。
“我…我要迎新钱。”
段鹤安低哑应她:“好。”
“呜呜……”
……
到了除夕年宴那日,苏禾一早便被太子抱起了床,身子无力便由着太子给她穿衣裳,颈上还有昨夜落着红点子。
苏禾是如愿以偿穿上新衣裳,还有赏钱,钱币上刻有新年大吉的四字,图个吉利。
不过她觉得她亏大发了!太子一连几夜没放过她,似乎深知她身子,直教苏禾酥麻无力,她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下意识依他。
也让苏禾白日里腰酸得紧,太子便含着笑给她揉揉。
除夕年夜宴,来得只是皇室内阁之人,不过大沧后宫冷清,没什么妃嫔,为了图热闹喜庆,一些府上较冷清的臣子也会叫来凑人头。
苏禾转醒一事虽传开,段鹤安本想着她双腿还未灵活,让她留在东宫。
可苏禾却不愿,让她一人在东宫里多孤单,年夜宴自然也是想去的,在东宫里待了这么久,难得出来透透气,更想去见见生人。
见此,段鹤安也就依了她。
用着早膳,苏禾眉头略紧,以前的事她都忘却了,宫廷的繁文缛节她摸不透,小心翼翼问了太子不少。
段鹤安则轻轻一笑,道声:“今日除夕,讲究的是团圆,不必拘礼。”
苏禾便颌了首。
到午后,二人才乘着辇去重华宫。
苏禾近来本是可以试着走几步的,可夜里被太子折腾得多了,只好是被他搀扶着入殿的,只差没抱着了。
段宸见二人走来,面容沉下来,以前就算苏禾与太子已为夫妇,但也从未亲近,一场失忆,把什么都变了。
苏禾刚在侧座坐下,就几道目光投来,让她不自在,一眼便寻到那日的文轩王段宸。
侧过首来与他对视,苏禾念起那日文轩王的话,心中仍是存着疑问,以前的她到底是怎样的……
忽然一只修长的手遮住了苏禾的杏眼,她回首一看,正是段鹤安,他些许蹙眉,柔着声线抱怨道:“看他做甚?看孤。”
苏禾眨巴了下眼,将太子的手扒下来,不看就看了嘛。
不远处的段宸也将目光收回,端酒饮下,苦涩万分,捏着酒杯的指尖泛白。
由于是年夜宴,气氛十分融洽,少了平日里的严谨,除夕年夜饭,自然其乐融融些。
皇上虽是个冷面,但景皇后很亲和,身着凤袍,雍容华贵,容色绝美,太子的五官与皇后相似得多一些。
景皇后慰问几句苏禾的身体,也知晓她失忆之事,多有关心,还问了之前送去的补药用着苏禾。
直教苏禾连连点头。
在此之前,她以为能独宠后宫,母仪天下的女人定是极为威严,从未想过景皇后如此亲和。
景皇后是武将世家出身,身形较高,看到此,苏禾下意识瞥眼太子殿下,也难为太子长成这个大家伙,亏他有一张这样温润尔雅的脸。
除了太子,大沧皇朝还有两位皇子,翎王段鹤之已成年,锦王段鹤予尚过十岁,一上来便道礼拜年。
段鹤予上来就抱住苏禾蹭,稚嫩道:“能看到皇嫂安康太好了,可皇兄始终不让我去见你。”
苏禾还在发怔,话没说上两句。
太子便将段鹤予拉开,面带微笑给了压祟钱,将人驱走。
段鹤予还有些不甘,还哼哼唧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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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苏禾:太子欺负人!
第8章
为求来年风调雨顺,皇帝提笔在红纸之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个福字,让太监高挂起。
待众人入座后,一排宫女端酒而来,纷纷在桌上杯斟满。
段宸望向不远处苏禾,如今见她与太子有说有笑的,竟如此不畅快,终是端起了杯,起身朝向那处。
“段宸敬太子妃,如今从昏睡中转醒,为幸事,望往后安康。”
太子为段宸的皇表兄,他也理应称苏禾为皇嫂,而今时他却无法脱口说出。
段宸不想认这个称呼,将酒饮下。
苏禾闻声望过去,与那人凝视,每每看段宸的眼,她都觉得不舒服。
不过这酒嘛,她自幼生活清苦,记忆里更没碰过酒,也不知自己酒量好不好。
但酒为助兴之物,必定也是好喝之物,当着众人之面,不能不回,苏禾便起身端了酒杯,“多谢文轩王吉言……”
话还未到尽,手中酒杯被身旁的段鹤安取走,苏禾一愣。
段鹤安看向不远桌宴旁的段宸,将酒杯在指尖转捻,微扬唇角道:“苏禾身子虚,尚饮不得酒,此杯,孤便代过了。”
段鹤安虽唇角带笑,眼底却渗着冷意,饮下酒来。
段宸见他饮酒放下杯,故作随意一笑,“如此也好。”
二人看似和气,皮笑肉不笑的,让苏禾有点寒,这酒喝得还冷场了。
直到宴上来了歌舞助兴,苏禾才感觉气氛自在些,看着舞姬身姿婀娜,衣袖翩翩,乐曲悦耳。
苏禾心里痒痒,她也是会舞的,母亲在世时,手把手所教,记进了心里头。
待她双腿恢复之后,得机会也想舞一曲作乐。
苏禾瞥眼空酒杯,侧目看向段鹤安,一时兴起,问道:“殿下,我以前酒量如何?”
段鹤安顿默片刻,回道:“略少。”
阿禾酒量浅,醉了会说胡话的,说的每一句都是他特厌听的,呓语的也是他人名字。
他不喜欢,并且会发怒。
苏禾又问道:“那殿下酒量呢?”
段鹤安顿了下,好笑道:“能醉倒几个阿禾。”
苏禾抿抿唇,“好嘛。”
应罢,她端起桌上着金纹碗,鲜汤入口,酒是不行了,鲜汤是她能喝好几碗。
谁知指尖一滑,金色汤汁洒落下来,衣襟上湿了一片。
见此,段鹤安很快就将她手中碗接过来,眉头微低,“可烫到?”
衣裳上尽是汤味,苏禾微瘪嘴,发上流珠摇曳,汤是温热的,不烫就是可惜了一碗好汤,她都才喝一口。
段鹤安捏着她那小手,沉声唤道:“阿禾。”
“哎。”
苏禾这才抬眸看他,轻声回道:“没烫到,可新衣裳脏了。”
这衣裳她付出了几天的代价呢,哦豁,白费了。
段鹤安看着她的手,似乎也没红起来,道:“不烫便好,衣裳让人做新的就可。”
正此时,明殿凤座上,景皇后察觉到二人异常,将目光转向苏禾,一身淡色衣裳上染了汤汁。
“儿媳怎么弄成这样了?”
苏禾这模样着实狼狈,微微低头。
皇后浅笑,总不能宴到一半就回去吧,几分无奈。
正巧永安宫离得近,说叨几句后,便亲自领着苏禾去换身衣裳。
永安宫路上,皇城红墙绿瓦,虽霜雪未融,但看得出华贵繁荣,地界极其宽旷,来来去去皆需乘辇。
苏禾不禁张望几番,在东宫里这么久,也没出来好好瞧过皇宫。
皇后见此,心知如今的苏禾什么都不识得,皆忘了,为了缓和气氛,她与苏禾拉起了家常,和善亲切,说起太子幼年趣事。
苏禾听得一怔一怔的,不曾想太子年幼时在北漠军营里苦过了几年,还以为他一直都金贵着呢。
皇后一向喜欢女儿,一连生三子,也没等来女儿,既然如此,儿媳也是一样,自然也是欢喜苏禾的。
苏禾为太子妃也近两年了,在此之前,面面俱到,样样都做的很好,也时常来永安宫,但总有层隔阂,说不清道不明的。
自苏禾昏迷后,太子明面是和和气气的,私下却暴戾无常,东宫也冷寂不少,如今苏禾转醒,太子不想纳妃,那便等等再说吧。
她与皇帝皆不想管此事。
到了永安宫,苏禾换下那身衣裳,浓重的鲜汤味,闻久了也腻得慌。
景皇后房外等了半会,便见苏禾从里出来,这身衣裳还真衬她。
衣裳穿整洁后,二人未有停留,便回重华宫宴上去,除夕多的是玩乐还没看,苏禾腿脚尚未恢复,但乘着辇也不碍事。
正巧行到宫廊处,一抹淡青色身姿出现在不远处,她气质淡雅,身形略高,前后跟着宫女太监,却自行抱着一把紫檀琵琶。
女子见到乘辇而来的皇后二人,她缓缓停下莲步,柔和的目光轻瞥到苏禾,掠过悦色。
金辇停下,女子抱着琵琶福身:“臣女林容笙见过皇后娘娘,太子妃。”
听言,苏禾心间微缩起,林容笙,这三个字如雷贯耳,正是与太子有过婚约的丞相之女。
景皇后看向她怀中琵琶,亲和问道:“容笙你这是?”
林容笙柔雅一笑,“借年夜宴的机会,给皇上皇后献曲。”
景皇后眉眼微弯,“有心了,怎不乘辇?”
“臣女便想着走走也是好的,暖身子。”
苏禾暗暗瞥着林容笙,容色英美,双眸似水,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细赏五官,竟有三四分与她相似,只不过苏禾艳媚许多,而林容笙清冷脱俗。
苏禾不禁抿下唇,似乎林家千金与皇后些许亲密,她此刻有种冒牌见正牌的感觉,怪不自在的。
林容笙瞥向苏禾,话语头转过来,“前些天便听闻了太子妃苏醒,乃喜事幸事,臣女一直都想来看望。”
一直想来看望,皆被太子挡下,实在是一面也见不着,林容笙心中无奈。
苏禾抿出一丝笑,也不知这林家千金话中意思,但她觉得以前她们应该有很重的过节……
“多谢林小姐关心,我身子羸弱,这月余来难见他人。”
林容笙微颌首,亲和道:“改日,臣女带些专补身虚的药,来东宫看望太子妃。”
苏禾张望了下景皇后,神色自若,她若拒了是不是不好,尽管关系尴尬,会会林家小姐,她也不惧。
苏禾淡笑应下,若林容笙真是送东西来,她可不敢吃。
随后,三人一同往重华宫而去,和和气气的。
林容笙时不时与苏禾搭话,弄得苏禾心里打鼓,摸不清她什么态度,这个大小姐这么和善吗。
回到重华宫中,林容笙怀抱琵琶,莲步入殿,举止优雅,为众人献曲。
苏禾眉头轻蹙,宫女搀着她回到座上。
段鹤安轻扫苏禾身上衣物,母后给阿禾寻的这身衣裳,显得她腰肢纤细几分,虽严严实实的,丝毫未露,但衬得身段凹凸有致。
段鹤安紧抿了唇,阿禾身段给他一人看就好了,不必如此显身材。
苏禾见他神色微凝,不禁问道:“怎么了?”
瞥了眼殿中弹琵琶的林容笙,是因为她吗?
琵琶声声入人弦,不得不说弹奏极为悦耳。
段鹤安却将苏禾双手捂着,温和道:“冷不冷,一会回去穿孤的大氅吧。”
苏禾抽回手,道:“外面还出了暖阳,不冷。”
他那大氅才不适合她呢,这太子已经够不避讳旁人了,这还让她穿着他的衣,大摇大摆的回去吗,太招摇了。
况且这林家千金看到了,还不得再记恨上她。
苏禾往宴桌旁挪去,她什么都还没开始得吃呢,端起筷子,沉迷菜肴,掩嘴细嚼。
段鹤安微叹,贴靠过来,重新给苏禾盛了碗香菇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