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嗜——南加
时间:2020-01-17 08:56:32

  委不委屈的话题就这样无疾而终。
  等祁嘉亦吃完面洗漱完回房的时候,项绥已经先躺下了。
  洁白婚纱挂在衣橱里,房间里还有他亲力亲为笨拙装饰的喜庆小玩意儿,墙上挂着他们的婚纱照,床头还贴着大红喜字,床上四件套也换成了带囍字的喜庆大红色,而床上躺着他爱的那个人。
  新婚的味道很浓。
  和项绥成功步入婚姻殿堂的感觉比领证那天还真切,祁嘉亦心口有点热。
  两边的床头灯都亮着,他问项绥,“我关大灯了?”
  “嗯。”项绥应了声,把自己这边的床头灯也熄了。
  新四件套柔软舒适,因项绥已经先躺了一会儿,被子里裹挟着怡人的暖意。新婚夜,一切都美好得醉人。
  但也撩人。
  婚礼上不累,但祁嘉亦近来工作强度大,还要筹备婚礼,身体不是铁打的,难得可以早点歇下,他该阖眼就能入睡才是。但是,此刻的他格外精神。
  不但精神,他还有点难受得慌。寂静的黑夜,一切感官都格外清晰,他能闻到他怀里项绥身上淡淡的体香,能听到她浅淡的呼吸,能触摸到她滑腻的肌肤,这一切清晰的感知,便仿佛像一把火,乍地在他脑中炸开,然后热烈,化作更旺的火焰,往他身体的某个部位涌去。
  这种痛不好忍,他憋得难受。怕那团火更烈,他一动不敢动,强迫自己入睡。
  他揽着的人却动了动。
  祁嘉亦喉结滚动,他咽了下口水。虽然每晚和项绥同床共枕,但是他再没碰过她了。也有过搂着她起反应的时候,但他都是自己到卫生间解决。怕她不愿意,也怕伤到孩子。但今天这样属于他和项绥的特殊日子,爱的人在怀,要是能没有点心猿|意马他就不是正常男人了。
  心脏鼓动快了,呼吸似乎也要急促起来,祁嘉亦缓缓呼了口气,闭紧眼,开始默背道德经。
  道德经自然没能让他某处的坚|挺偃旗息鼓。
  几分钟后,他倏地睁了眼。项绥的呼吸已经平稳,似乎是睡着了,他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一丝亮侧过头看她一眼,长舒口气,轻手轻脚掀开一个被角下床。
  没来得及拿开的手却突然被拉住。
  祁嘉亦身体一僵,蓄势待发的某处感觉像聚了团烈火,他额角渗了细汗。
  “去哪里?”项绥问他。
  “我……上个洗手间。”忍得头皮发麻,祁嘉亦的声音隐不住的微颤,“你先睡。”
  项绥却没松手。
  “……”祁嘉亦有苦说不出,“项绥……”
  “又要去冲冷水澡吗?”项绥开口。祁嘉亦能感觉到她的目光是紧盯着他的。
  “……”这种事情没办法解释,祁嘉亦舔了舔唇,只道,“你先睡。”
  “孩子很健康,也过了前三个月了,医生说可以。”项绥很平静。
  这意思很明显了。祁嘉亦被项绥握住的那只手动了动,他感受着项绥掌心的温度和柔软,更觉口干舌燥了。
  “会不会伤到孩子?”他迟疑道。
  “……”项绥恼,她不是厚脸皮的人,能这么暗示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况且她认为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样还不懂。也不想心疼他大冷天还要冲冷水澡了,她松了手,“哦。那你去吧。”
  “……”项绥的意思他怎么会不懂,他就是不放心,所以忍不住多问一句。只是项绥松了手,他再做点什么,好像都显得他像个伪君子。
  但这种情况下,对着项绥,他真的君子不起来。于是在床边站了会儿,他又默默脱了鞋上床。胳膊肘撑着身体半躺着面对项绥,他哑声问,“医生说可以啊?”
  “不是要去洗手间么?”项绥奇怪道,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发生,“去吧,我要睡了。”她翻了个身背对祁嘉亦。
  “…………”祁嘉亦觉得自己嘴快是真欠。
  他躺下去,搂住项绥的腰,朝她贴近,难得有点可怜巴巴的,“我忍得好难受。”
  项绥不理她,当没听到。
  祁嘉亦亲了亲她耳垂,把她转过来面对自己。
  “项绥。”他一下一下啄她的唇。
  项绥依旧不出声。
  “老婆。”祁嘉亦亲她脸蛋,大掌在她腰间摸索。
  项绥缓缓掀了眼皮。和祁嘉亦对视着,她轻启了唇,“轻点儿,听到没?”她对他之前的两次都没有好印象。
  祁嘉亦凝着她,眼角噙了笑意。
  “听到了。”他哑声回。唇凑过去落在项绥的眼睛,再到湿软的唇瓣,而后是下巴,他亲吻着,欺身而上。
  ……
  等云雨停歇,项绥已经倦得胳膊都抬不起来,闭着眼由着祁嘉亦帮她清理身子。清理完毕,祁嘉亦重新把她揽进怀里拥着。
  “祁嘉亦。”项绥的声音带着欢|愉过后的沙哑。
  “嗯。”祁嘉亦亲了亲她的额头。
  “孩子已经四个月了。”项绥没头没脑说了句。
  “嗯,我知道。”他一直数着日子呢。项绥现在还是瘦,原本那么平坦的小腹,躺下也能感觉到微微隆起了。怕伤到孩子,他刚刚一直没敢压迫到她的肚子。
  “项绥。”他轻声喊她的名字。
  “嗯。”项绥的声音已经带着浓浓的困倦睡意,仿佛下一秒就会陷入沉睡。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云雨的时候想问,他忍住了,现在一切平息下来,对那个他一直压在心底不敢触及的问题,他又有点想试探出个答案。
  “你对我,有一点喜欢了吗?”他屏息,小心翼翼开口。
  他等了会儿,这次回复他的是黑暗里项绥清浅平稳的呼吸。
  祁嘉亦听着,失笑。怕是又在装睡。
  算了,他们已经是夫妻,来日方长。他不该把她逼太紧。
  “晚安,老婆。”他道了声,也阖眼。
 
 
第66章 
  按照时间上的安排, 婚礼第二天,祁嘉亦照常上班。
  项绥早上醒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凉了, 她起床,祁嘉亦在饭厅餐桌给她留了早餐,菜粥、牛奶和小笼包, 边上还有一张便条。
  【老婆,早餐要是凉了就热一下再吃,我去上班了。】
  落款的位置有个“十”字被划去的痕迹,跟“老婆”相对应的, 不难想到他原本想在落款处写什么。
  嘴角抿起了一线笑, 项绥把便条放回桌上,胡乱抓起头发捋了捋绑成马尾,往卫生间走去。
  昨天婚礼蔣楚振没出席, 他们约了今天中午一起吃饭。
  而祁嘉亦自一早上班起便忙忙碌碌。早上才得到的消息, 他们警队原本一个礼拜左右后要出任务, 不曾想临时出现变故,任务要提前到明天晚上,这就导致早前所做的部署工作要做出很大的变动。
  对方是黑|社会性质的团伙组织,还与榆临市的毒|品交易有密切关联,因此这次行动是刑警和缉|毒警察的联合行动。这类人几乎都是将脑袋悬在裤腰上的, 稍有差池不仅打草惊蛇, 还怕激怒他们做出极端举动来个鱼死网破,让参与行动的同僚陷入危险。
  事态严重,上面再三声明这次行动要确保万无一失, 相关负责人和总指挥一整天几乎都在紧锣密鼓开会商讨行动细节安排和人员部署,连午饭都是让属下到食堂打好送到会议室解决的。
  这种紧张的备战状态下,晚上自然是不指望能回家的。晚饭时间,祁嘉亦三两下大口扒完饭,便抓紧时间到外头给项绥打电话报备。
  白天项绥有给他发信息,说她要跟她爸吃饭。他在接电话的时候扫到一眼,当时在忙,是后来去卫生间的路上才给她回了个“好”字。
  电话没响几声就接通了,那端的项绥喂了声。
  “吃饭了吗?”祁嘉亦问。
  “没。”项绥已经很习惯他万年不变的开场白了,“你下班了?”她中午给他发了条消息,他很久后才回,她便知道他今天忙了,也就没打电话问他是不是要回来吃饭。不确定他是不是要回来一起吃,她便现在还没开始准备晚饭。
  她知道他下班肯定会给她打电话的。
  “算是。”祁嘉亦,“在食堂吃了饭了,等下还要开会。我不回去吃饭,你不用等我。”
  “噢。”项绥开始思考她自己一个人要吃点什么。
  “我们明晚要出任务,今晚还有很多工作要布置,晚上不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什么任务紧迫到一整晚不能回去?项绥往厨房走着,蹙起了眉头,“之前怎么没听你说?”
  “跟你提过。”祁嘉亦笑了笑,“本来是好几天之后的任务,发生了些变故,提前了。”这些任务都是机密,他没跟项绥细说,就简单提过说要出任务而已。
  项绥想起来了。那时候祁嘉亦生怕她不高兴忐忑不安告诉她他只有结婚那天的假期,婚后第二天就要回去上班,跟她解释时提过的。
  其实这些她不在乎。祁嘉亦的工作本就跟普通上班族的工作不同,他有他要去处理的案子,有他要去执行的任务。工作性质使然,很多时候在大家和小家之间,他做出的选择必须是以大家为先。她没什么不能理解的,也不会去跟他计较。
  但是,这次行动这么引以重视的话,
  “很危险吗?”项绥问。呼吸不自觉轻了,她凝神等祁嘉亦的回答。
  说不危险是假的。祁嘉亦入职前,他如今所在的警队也跟黑|社会性质组织有过正面交锋,那次殉职了两位刑警,还有一位受重伤,落下了残疾。他们这次的行动对方团伙组织不比那次小,还牵涉到毒|品交易,虽说是联合缉|毒警察的行动,但到时候会不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他们谁也不敢保证。
  但这些后顾之忧必然是不能让项绥知道的。她会担心。
  “有一点儿。”说不危险也骗不过项绥,所以祁嘉亦的回答不敢过于绝对。
  “但是不用担心,我们做了很周密的计划,不会有事的。”他说,“所有人都会平安回来。”
  他的宽慰在项绥这儿的可信度并不高。能让他坦白对她说出有一点儿危险的任务,只怕真实风险相比他说的大得多。对这点,项绥是心里有数的。
  这个晚上,项绥有些辗转难眠。
  祁嘉亦说只是有一点儿危险,她只能让自己去相信。她知道,她什么都不去担心,祁嘉亦才不用分心思在她身上,然后心无旁骛把所有精力投放在工作上,专心致志去完成任务。
  只是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有点担心。好不容易在下半夜入睡,又梦到她溺水在一片深水海域,身体找不到任何可依附的点,她怎么呼救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能任由大口的凉水呛入喉咙,然后意识被无尽的恐慌吞没。
  惊醒之时,天空刚露出鱼肚白。
  这个梦不是好预兆,不好的预感更为强烈了。项绥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胸口闷着,有些喘不过气。
  祁嘉亦让她不要担心,她根本没有办法做到。
  她给祁嘉亦发消息,祁嘉亦没回。时间再晚点,她给他打电话,他接了,只压低声音匆匆说了句“马上要开会了,我等会儿给你回电话”便挂了电话。
  出任务在即,祁嘉亦自然是没有时间也想不起来要给她回电话的。
  下午五点多,项绥到了公安局门口。
  前一晚两人通电话时,祁嘉亦有跟她说过几点之后联系他可能不会有回音,但是不用想太多,他只是在任务中。
  她在那个时间点前到了。
  时间掐得很准,到的时候,祁嘉亦和几个同事正在大门口,他跟他们说着什么,然后其中两个同事上了一辆车离开。项绥看到许扬和林昭也从大厅里面走出来。
  看来是准备要出任务了。项绥站在台阶下,没上去,抬头看着台阶上门口侧边的祁嘉亦。
  视线正望着门口的方向,祁嘉亦自然也看到许扬他们了,抬脚正要朝他们过去,眼角余光便瞥到台阶下的项绥。他狭长的眼眸眯了眯,看了眼时间。
  等林昭他们出来,祁嘉亦跟他们还有之前的三个讲话结束,才阔步朝项绥过去。
  项绥没动,定定看着他向她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祁嘉亦习惯性摸她的手探手温。
  项绥垂眼,没在他的左手无名指上看到婚戒。他们平常上班不怎么能戴饰品这点项绥是知道的,但是她也知道祁嘉亦肯定把婚戒带出来了。在婚戒之前的那枚戒指也是一样,他随身带着,出了工作场所就会戴在手上。
  “戒指呢?”她看着他问。
  “怎么了吗?”祁嘉亦狐疑着,从裤子口袋摸出那枚圆环,摊开手心亮在项绥面前,“在这儿呢。上班不能戴。”
  项绥没说话。紧盯着一秒,她伸手去拿。
  不知道她是什么意图,怕她抢了去,祁嘉亦下意识收起手指握紧掌心,没让项绥得逞。
  “做什么?”他盯着她。
  项绥抬了眼,“这次的行动,计划里的人都是非去不可的吧?”
  祁嘉亦还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项绥在他的眼里看到了答案。
  她微顿,敛着眸握着他的手把他的手掌掰开,把戒指拿过来。
  “回来后找我要。”她把戒指套进自己的拇指,说。
  “……”祁嘉亦的心头微滞,也一热。这意思是……
  “祁嘉亦。”项绥喊他名字,眼睛澄亮望着他,“记得你是新婚的人吧?”
  领会了。祁嘉亦勾了唇,眼角眉梢柔和几分。
  “记得。”
  “婚礼那晚你问了我很多问题。”项绥,“我把答案写在纸上放在你书房电脑桌抽屉里了,你自己回去看。”
  “好。”祁嘉亦面上挂着笑,眼底都浸满愉悦。
  “孩子四个月了,你至多还有五个多月就真的当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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