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系氏族里的女人,除了吃肉泥的小女娃,大多数都有自己主意,她们很少会询问男人意见的。勇叔见风溪像女儿小时候那样眼巴巴瞅着他,等他拿主意,男性的雄心顿时爆棚。“那,那就吃饱再走吧。”他毫无原则地同意了。
众人都很喜悦,风起问出关键问题:“你说的那些‘煎炒烹炸’要怎么弄?”
风溪解释道:“咱们现在没有锅,只能用炭火烤。”
“那我去捡柴。”古山主动请缨。
大家一起行动,不一会儿就找齐了材料,勇叔从腰间小皮包里掏出两块黑色石头,啪啪一打,火花就出来了。
风溪挑眉,原来外出人员可以从巫医那领到打火石啊,她还以为他们得钻木取火呢。
风起听说烤土豆需要一些时间,又起身去猎了两只森林鼠,风溪看着那如成人小臂大的大老鼠,顿时失了所有胃口。
“这鼠腿给你。”风起接触女人少,没看出风溪异常,将森林鼠最好吃部分递给她。
风溪忙摇头,忍着恶心撇开脸。
风起的手就那样顿在半空……
勇和森对视一眼,低头继续啃鼠肉,古山眼睛亮了亮,大大咬了口鼠肉,掩饰住唇边笑意。
等土豆烤好,风溪来了精神,她将土豆一个个拨出碳火,磕掉上面的泥和灰,一点点剥开焦黑外皮,吹了吹,一股子土豆的清香飘了出来。
原始人不怕烫,他们扒掉烤焦的外皮,迫不及待品尝起这个新鲜的吃食。
“呃,虽没有肉好吃,但比那些苦涩的荠菜好多了。”森中肯点评道。
“是啊,重要是这个产量多,你看那才几十棵秧子,就结了这么多土豆果子。”勇点头,给了这个吃食肯定一票。
“这东西真能饱腹?”古山有疑惑,他吃了三个,并没觉得吃饱了。
风溪:“你可以吃到撑试试,就算你不吃那么多,这个也比吃野菜顶饿。”
“哦,原来是这样。”古山受教点点头,一脸笑眯眯:“溪你知道的真多。”
风起没出声,只默默吃着土豆,不知是不是在为之前的事伤心。
几人带着满满收获踏上回程之路,在路经大齿虎和巨蟒大战区域,他们犹豫着要不要换条路走。
风溪:“勇叔,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去捡漏?”
“捡啥捡,巨蟒有毒,就算它不吃了大齿虎,那死掉的大齿虎也是带了毒的,咱们捡回去也没法吃。”
风溪仍然不放弃,她道:“那可以剥了大齿虎的皮啊,金灿灿的,做衣服多好看。”
勇叔:“你想的美,你当巨蟒在藏冬,会一动不动任你捡它的猎物!走走走,咱们快走吧,要不然天黑走不出去了。”
风溪失望地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攒兽皮的计划行不通了,她跟上勇叔的脚步,再一次忽略掉身后一直盯着她看的风起与古山两人。
唉,她不能接受他们,只好选择漠视。
等他们一行回到部落,受到了族人们热烈欢迎,大家对他们背回来的土豆很好奇,一直从部落大门口,跟他们走到中央广场,更有熊孩子追在他们背后伸手偷土豆。
“哎,干嘛呢!这谁家崽子,快管管!”溏很心疼自家长户,过来帮森抬土豆。一百来斤土豆分成几捆,由四个男人分担,每个人也没背多重,可是溏就是心疼她家森,怕他那小细胳膊折了一样。
风溪忍不住调侃:“女大不终留,怎没见你去帮勇叔。”
姜溏妹子傲娇扬起下巴,“你说话虽然怪怪的,但我也听明白了。哼,溪,你要知道自家男人自己疼,至于我阿父,他现在可厉害着呢,等他老了,我当然会帮他啊。”
风溪:……
好吧,现在不是父系,某些被灌输的思想,她需要好好改改。
众人说说笑笑,勇叔和风起被老阿母叫去问话,巫医大人过来指挥着大家燃篝火,杀只鸡来祭祀,主旨:感谢天地的赐予。
小型仪式举办完毕,风溪开始教大家怎么吃土豆,当然,在吃之前,她挑出大块的预留当种子。
另一边溏听完森讲述过森林中的惊险,她哒哒跑到风溪身边,把正在煎土豆的风溪上下打量好几遍。
风溪被她弄的莫名其妙,“干嘛?”
溏看着她的眼睛发亮,夸张道:“我都不知你那么厉害?竟敢站在巨蟒身上斗大齿虎,还让森他们男人快跑!啊啊啊,溪,你怎么那么勇敢!”
被她这一咋呼,不怎么忙的人都跑了过来,由其是刚刚听森吹牛的,他们都说风溪好样的,还有人问她当时怕不怕。
绒草那些与溪有点交情的,都不太敢相信她能斗大齿虎,她们想知道更具体的情况,都缠着风溪给讲讲经过。
风溪无法,一边翻着煎土豆,一边满足他们好奇心,随便讲了讲,最后道:“当时我也害怕,可没办法啊,我这么胖,跑也跑不动,还是不要拖他们后腿才好,就决定试一试。死我一个,比所有人都死掉好吧?”
溏感动了,她伸手像风溪之前搂她的样子抱住了风溪,“啊,你是为了我对不对?你知道我家情况,知道我阿父和森对我家的重要,才选择了留下来替他们挡住大齿虎和巨蟒!呜呜,溪,你怎么能这么好!”
溏家人口多,除了她自己的两个小崽子,还有弟妹三个,仅靠她与她阿母两人的采集,是满足不了全家吃用的,勇和森在他们家是非常有用的成年男人,每次外出不一定都能打到猎,却也会捡回些鸟蛋采一些蘑菇什么的,有这两男人在,她家的日子才不那么艰苦。
一旁的其他人也都被感动了,大赞风溪人品好,要是其他人,一定会选择保全自己,更何况她还是个女人,是代表部族希望的女人。
“哎呀,快放开,我在翻面,土豆糊了糊了!”风溪受宠若惊,开玩笑似的推开溏,“行了啊,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我真的只是跑不动,太胖了,你看看我这腰上的肉,也不知是吃什么长的。”
众人被她滑稽样子逗笑了,觉得这样的溪真的太可爱,太惹人喜欢了。绒草更是坐过来,主动替她煎土豆。
被一堆慈爱的姨妈脸围着,风溪有点不自在,她从石锅里夹出一些煎好的土豆,轻轻撒了一层盐递给周围的族人们。“大家尝尝吧,这就是土豆,可以这样吃,也可以和肉放一起煮。诶,烫,你们吹吹凉再吃!”
“哎呀,好好吃哟!”溏最先得到一份,吃了一大块,享受地眯了眯眼睛。吃完后,还不忘给风溪吹一圈彩虹屁,“溪,你是神派下来拯救我们的么?你看你,这次出去,不仅变强了,也变的好美。能打大齿虎的,咱们部落也就你了,说什么胖,其实你一点都不胖,就这个体形,一定能生好几胎女娃的!”
风溪:……
“人家明明励志要当软妹子不做女汉子的!”风溪无奈了,这身胖肉竟还有人夸。
“什么是软妹子和女汉子?”族人们各个睁大眼睛看过来。
风溪决定给他们科普一下,指了指身边绒草,“像绒草姐这样的,能杀绿皮小龙,追黑花鸡的就是女汉子,软妹子嘛……”风溪酝酿了下感情,目光放空放柔,露出个甜甜的笑,用一根手指戳着自己脸颊,轻声细语道:“像这样,当然要再瘦点,一直保持这个样美美的就是了。”
“哎呦我的阿母,你这样子我好想打你!”溏被她的造作模样惊到了,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想让风溪别搞怪,就去推她的手,但没注意力气,一下子把风溪给推倒了。
风溪也是没防备,眼看着她就要倒向旁边的煎土豆石锅上,在众人的惊呼中,风起突然冲了过来,将人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抱个正着,他将风溪带到安全区域,回头怒瞪溏,道:“溏,溪是你姐妹,你要害她么!”
“不不不,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
“呵,还真说不定哦。”一直远远看着他们笑闹的湾这时走了过来。
第12章
走了整整一天的路,刚还跟族人们说了那么多话,风溪已感到很疲累了,她见湾又出来想找事情,当下黑了脸。
她扶着风起的手臂站直身体,冷冷望向湾,语气不甚友好:“阿姐这是什么意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别以为佛系女孩好欺负,那是因为她没真心讨厌谁!
“哼,你带着勇叔和森去森林,成心去找大齿虎和巨蟒,假装勇敢挡在男人身前,其实是想以此博得他们的好感吧?”湾一副“我以看透你”的嘴脸,“姜溪,你是什么人,大家都知道。你是不是偷偷给了跟你出去这四个男人什么好处,让他们回来帮你说好话?你小时候可没少和溏玩过这个……”
这话说的,女人能给男人什么好处?原始男人想要的,除了填饱肚子就是生崽子了吧?姜湾能想到这些,看来她没少动这方面的心思。
风溪眯起眼睛,刚要回怼她,只听身后响起一声呵斥:“湾!”
这是神出鬼没的巫医大人,不知从哪冒出来,他身后还跟着勇和古山。巫医大人虽已年老,但那眼神很是锋利,他看着湾皱眉道:“湾,你不觉得你最近变得不一样了?你不要被心中的魔鬼影响,总是盯着溪说她不好。你和溪是亲姐妹,都是姜氏的女儿,你应该与你的阿妹一起为部落做事。还有,溪她小时候是做了些不好的事,但她如今长大了变好了,又给部落带来能饱腹的新食物,她的功劳远远超出她之前带给族人们的麻烦,我们的族人是宽容大度的,才不会如森林黑狼,死死咬着一些坏事不放!”
巫医大人说湾的这番话非常重,用心中有魔鬼来形容一个人,一个未来可能会成为氏族女首领的人,那无非是断了她的继承权。而且原始人还不懂什么叫比喻形容,他们听巫医大人这么说,都以为湾就是魔鬼了,当下,族人们呼啦逃似的离湾三米远,还用警惕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姜湾的脸色瞬间无比的苍白。
溏又开始用可以让人听到的声音小声哔哔道:“为了个男人,总看自己亲姐妹不顺眼,这人啊,心胸也就和黑花鸡一样大。”
绒草她们全都乐了,溏这是与黑花鸡过不去还是与湾过不去呀!
风溪:……
她都做好准备要怼人了,怎么用不上她的么?哦,挺好,她是软妹子,要保持柔软温雅,不能与人打架的。
有巫医大人给风溪当靠山,族人们当然不会再翻旧账,只会对她越来越喜欢。尤其是尝过风溪亲手煎的土豆后,他们对她更是赞不绝口。
“溪,你真的敢和大齿虎打架么?”一位胖胖的婶子,跑过来拉住风溪手臂,一脸兴奋地看着她。
风溪在大脑里搜寻关于这位的记忆,貌似是部落最后面寡居的白蹄阿母,她的儿女跟长户,在以前部落迁徙中,死于大齿虎利爪之下,后来她这个人就神经叨叨的,小孩子们都叫她灾祸老阿祖。
“不是的,白蹄阿母,我不敢和大齿虎打架,是把他引到巨蟒那里,让它们互相残杀。”
“那大齿虎死没死,它死没死?”白蹄阿母睁大眼睛,抓着风溪的手很用力。
风溪意识到,她给的答案对于她来说很重要。“死了,它被巨蟒给毒死了。”
“啊,那真是太好了,哈哈,死了好,死了好!”看着白蹄阿母浑浊眼中那抹焦躁与不安慢慢消散开,风溪点点头,露出一个温暖微笑。
时刻在关注着她的风起和古山,两人的眉目也跟着放松放缓不少。
绒草也看到了,她偷偷与溏咬耳朵,“溏,你有没有觉得溪变漂亮了?而且,她竟愿意和白蹄阿母说话,要知道白蹄阿母自死了家人后一直都不正常,有时还会打人呢!”
“你才发现么?她刚回来时,我就发现她大不一样了。啊,白蹄阿母也是可怜人,溪以前对她就挺好,有时抢到肉……咳,我是说她有肉时,也会给白蹄阿母送过去一点的。”
绒草无奈摇头:“你别给她掩饰了,大家都知道溪以前不招人喜欢。得了,其实我想和你说,你看起和那个外族的山,总时不时偷看溪,那眼神……嗯,就像当年我年轻时,我家那位追着我说要当我长户时一样。”
“咯咯咯。”溏被她逗笑了,看了眼风溪,她断言道:“溪可不是你,她有自己的主意,别说那个古山,就连起……”溏瞟了瞟坐得离她们特别远的湾,这才压低嗓子对绒草继续道:“你知溪为什么不想要起了么?因为我们曾撞见过起与湾偷偷在部落最远的田地边上相见,湾当时给了起一块肉,他没有拒绝。”
“什么,他们私下里……”
“嘘,你小点声!溪她好脸面,这两年一直忍着没说,这时她正是脸上有光的时候,咱们就别破坏她心情了。”
绒草没想到溪会碰到这种事,怪不得她不喜欢阿落,因为阿落有个惦记着别家姑娘的坏阿父。也怪不得溪总是不靠谱,尤其是这两年,没少干让人头疼的事。不过,现在好了,溪终于长大,也终于想通了。
风溪并不知道姐妹们正在八卦她,告别了白蹄阿母,她被巫医大人叫了过去。
“你带回来的另两种植物是什么?听说也是能吃的?”
风溪点头:“仙鹤藓可以炒肉片,另一种叫麻椒,只是一种香料,做菜时放一些,味道会更好。”
“天哟,溪你出去一趟,带回来的新吃食可真多!”一旁的族人对风溪能认得这么多种植物感到震惊。
风溪却苦恼道:“不多啊,其实森林里都是宝,而且还有很多草药,只是时间不够,没有时间采回来。”
“草,草药!”族人张大嘴,“你还懂草药?”
“呃,也不是。”大吃货国讲药食同源,能入口的一般都能当药,只是她对药理不甚了解,在游戏里挖高价草药时,查过那几种草药都能炼什么丹,但具体怎么炼,她技能点不够就没学。
那人刚想松口气,只听风溪又道:“不过,我倒是知道麻椒和姜差不多,都能祛湿散寒,麻椒还可以杀虫止痛吧。哦,对了,姜也可以用来炒菜,去腥特别棒,和鱼一起煮,还能做出奶白鲜鱼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