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公主搞事日常——烟云一盏
时间:2020-01-18 09:18:24

  而在上课的时候,他还要负责安抚催更的兄弟们的情绪——他们对背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只知道太子因为李馥受了罚(对,黑锅都在李馥这里,这也是她躲出大明宫的原因之一),而李嗣升是知道来龙去脉的,他同样还知道自己手里的更新有限,不能一口气放出来。
  于是,他每日都在兄弟们面前拍胸脯保证,下一章还在写,马上就要出来了,他也和他们一样,并不知道后续的剧情。
  什么?你问作者是谁你要自己去催稿?我劝你还是不要,这稿子是我从一个特别老特别老的太监那里要来的,他老得都快死了,你催也没用,万一催死了呢?
  每一天,他都觉得自己承受着不该他这个年纪承受的良心拷问,每时每刻,他都觉得自己的脸皮、嘴皮和城府都更深厚了一分……
  李馥从王训那里一五一十地得知了李小三的悲惨现状,心中顿感欣慰,转身便把他的事都学给阿翁听了。
  “……三哥已经快编不下去了,既然老太监都快要死了,那谁知道他会不会把故事的结局带到棺材里去?他们让三哥至少先把结局问出来,要不然他们还是要知道老太监的身份,他们自己去催。”
  “三哥只好说不行!先知道结局再看书还有什么乐趣?但其他兄弟还是不依不挠,三哥痛骂了他们一通,说他们不知道等更新的快乐,他们听了这话都气得要揍他,还是王家阿兄跑出来拦住了,再问他们觉得师教授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于是他们自己就打起来了,三哥终于逃出生天……”
  “然后三哥回去就被皇后给罚了,说他不友爱兄弟。”
  “哇,三哥真的好惨!”李馥眉飞色舞地总结道。
  李旦和玉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
  将作监在中朝史馆边有个办事处和几个小作坊,不过,他们的真正的地盘其实是在太极宫前的皇城里,正对着太极宫的广运门,单独占据了一个里坊。
  李隆基骑马从兴庆宫过来,除了护卫的金吾卫之外,他身后还跟着宰相姚崇以及太仆卿兼内外闲厩使王毛仲。
  太仆寺和闲厩使都是主管马匹的职位,王毛仲是李隆基家奴出身,因为在平定韦庶人以及太平公主的过程中接连立功,现已被破格提拔为辅国大将军,一直以来都是天子身边排的上号的近臣。
  原本对此事已经足够重视的姚崇在看见皇帝的反应之后,顿时又将此事的重要性在心中提高了几个等级。
  将作大匠韦凑是位严肃倔强的老人,银白的发丝在进贤冠下梳得一丝不苟,李隆基几乎在他弯腰的一瞬间就免了他的礼,许多德高望重的老臣都享受过这个待遇,在场众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韦凑直起腰来,径直将众人向将作监新开辟的一处试验场引去。
  “陛下请看,这就是臣奏疏中说的有轨马车。”韦凑伸手一指,其实不需要他特地指点,李隆基也能看见那片平整的空地中央,正停着一串互相连接的车斗,而车斗最前头则挽着两匹并不十分高大马匹。
  车斗共计六个,每个里头都装满了分量不轻的麻袋,李隆基看了看地面,长长的木条高出地面,形成两道车辙一般的轨迹,在车斗和其中重物的压迫下,木轨有些陷入地里的趋势。
  如果双马就能拖动这些,那么……
  韦凑在向他征得允许之后,很快开始了马车的演示。
  马匹奔跑起来,渐渐加速,车斗运行在木轨上发出特别的倾轧声,让人能清楚明白车斗里的重物并不是做做样子。
  李隆基观察着马匹的神态——看得出来,它们跑得并不艰难。
  马车经过一个转弯,木轨的弧度被做得很平滑,马车和车斗中的货物轻而易举地通过了这个考验。
  能运货,便也能运人。
  “车斗里能坐人吗?”李隆基问。
  “……这个,臣没有试过,不过,车斗很宽敞,按理来说是没有问题的。”韦凑答道。
  “那就空出一个车斗来,朕要坐进去试试。”
  韦凑的脸色瞬间一黑,李隆基知道他想说什么,“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对吧?好吧,让毛仲替朕试试。”
  王毛仲走了出来,他块头不小又正值壮年,在年老的韦凑面前像是一座铁塔。
  “圣人让臣坐进那个车斗里?”他挠了挠头,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蹲进去。
  韦凑脸色更黑,对他话中的质疑很不满意:“王将军莫要小看了——”他话音未落,王毛仲却已经大手一挥,将他剩下的语句堵在了嘴里。
  马车早就停了下来,王毛仲大步向前,一手拎起一个麻袋,手臂上肌肉臌胀,面上露出些吃惊的神色:“这玩意儿可比我想象得要沉……给我起——喝!”
  三两下之间,王毛仲已经徒手清空了一个车斗,他向皇帝这边遥遥挥手,转身便踩着被他拎出来的麻袋坐进了车斗里。
  韦凑没说完的那句话是对的,不管是不要小看了车斗的大小还是它的载重,一个铁塔般的王毛仲坐进去了,只露出一个塔尖一样的脑袋。
 
 
第133章 心碎
  李馥想搞武惠妃, 其实还挺容易的。
  特别是她爹不在的时候,简直想怎么搞怎么搞,单看她想做到哪一步了。
  李馥先看了看扣儿这边, 有关武惠妃近期动向的情报汇总。武惠妃的生活轨迹还是挺固定的,特别是有了三个孩子之后(去年在东都,她又生了, 是个男孩), 她每天的时间都被各种保养活动, 以及养在她身边的一儿一女占据得满满当当。
  “真不容易, ”李馥感叹, “阿耶在的时候没时间, 阿耶一走, 就要抓紧时间做保养和身材恢复,还要学习新舞和新曲子, 以免阿耶回来之后没有新鲜感。以色侍人,当个宠妃真不容易。”李馥又重复了一遍。
  谁让她爹是个讲情调、内心文艺的皇帝呢?所以想当好她爹的宠妃,不仅要注意自己的外貌, 还必须在才艺方面狠下功夫,以求和皇帝成为心灵上的知音(丽妃娘娘就输在这里了), 要不然, 迟早会被新鲜面孔打败。
  李馥看完了报告, 觉得武惠妃虽然总不消停,但她爹要找到这么一个可心的人也不容易,她作为孝顺女儿, 即便决定要搞她一下,最好也不要做得太过分,给别人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就不好了。
  在武惠妃那里,自己的事无非是个借口,她当然不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有任何发言权,更不觉得皇帝走了,自己还有任何表达抗议的途径。
  唉,这您就天真了不是?即便不用什么阴暗的小手段,我还能直接上门,和您亲自、亲切地谈谈心啊?
  都说了,我们正派人物,做事情是很讲原则的,只会摆事实、讲道理,不会动不动就动用核武器,包括但不限于栽赃陷害、装神弄鬼、以及动用在娘娘您身边的暗桩什么的……
  在心里定下了底线,李馥回头就换上了自己的道门装束,带着如意和长宁上绛华殿去了。
  李馥来到绛华殿,经过宫女通传之后,见到了一身绯色的武惠妃。
  她的鬓发梳得薄薄的,比常人更大的拖尾垂在脑后,头上戴一个错金银的宝冠,上头的花树随着她的步履摇动,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李馥终于看见有人梳这种壁画里的发型,几乎想建议武惠妃试试在头顶上戴一朵硕大的绢花。
  “新发式很别致啊娘娘,”她发自真心地赞美道,“是娘娘自己想出来的吧?七娘头一次看人这么梳妆呢。”她笑得眉眼弯弯。
  武惠妃也同样对她报以微笑,她在面对李馥的时候,最多说两句怪话,但是礼节上一向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来看你妹妹的?”武惠妃和她打招呼,“往日万安少往我这里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万安对我有意见呢。”
  李馥笑而不语。
  武惠妃又和李馥说了几句闲话,李馥却不再开口,她气定神闲地微笑,也并不让身后的如意和长宁退下。
  武惠妃终于沉不住气,只要皇帝不在,她不觉得李馥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怎么说,也算是对方的长辈。更何况,圣人上次往万安观送管教姑姑的事,她是对来龙去脉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那明显就是圣人已经动了将她嫁出去的心思。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万安一旦失去了出家人这重身份,她在宫里,又有什么超然的地位?又有什么天人化生的神秘可言?
  说不得,就是咱们的谪仙动了凡心,已经不再是个合格的出家人了!
  若非如此,自己还真不敢拿她的事当借口呢!
  想到这里,武惠妃将手里的茶盏一放,越过李馥吩咐她带来的如意长宁道:“你们也不必在这儿站着了,我还会吃了你们公主不成?都下去休息吧。”
  说罢,她就对自
  己的心腹使了个眼色,一旁侍立的一位面庞方正的宦官,立刻带着人上前,将动也不动的如意和长宁,往偏殿的地方拖。
  那名宦官,李馥也十分眼熟,正是她最常在武惠妃身边见到的大总管牛贵儿。
  李馥扬了扬眉毛,她对如意和长宁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紧张,尽管跟着武惠妃的人下去好了,闲杂人等清场,她今天来要说的话,也能省去寒暄,尽早说出来。
  等牛贵儿他们下去,李馥看了看一脸漠然的武惠妃,笑了笑说:“娘娘想当皇后吧?可惜,这是绝无可能的事。”
  殿里全是武惠妃的自己人,但饶是如此,李馥这样直白,也吓了武惠妃一跳。但是她随即柳眉一竖,转瞬之间,又换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在嘲笑李馥: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无非是你自己看好皇后,又拉拢了一群失意的废物支持她,就以为她没有跌下去的一天了?真是天大的笑话。
  李馥摇摇头,“娘娘以为我在说殿下不会倒?”她也用同样的笑容回敬惠妃,“怎么可能呢?无宠无子,还和圣人不说话,即便没有娘娘的努力,圣人哪天想起来了,说不定就要让殿下滚蛋了。”
  武惠妃又换回了冷漠的表情,她不打算接话,和这个小丫头说这些有什么意思?算她有点眼力见儿,可这在宫里,谁不知道皇后的地位岌岌可危?
  李馥仿佛看出了武惠妃的心思,她接着说:“但是呢,娘娘莫要以为,殿下下去了之后,皇后的位置,就非娘娘莫属了。”武惠妃的眉毛倏地扬起,她终于忍不住想说些什么,但是李馥又不想让她说话了,“娘娘以为这是为什么?”她笑,“因为娘娘姓武啊,和阿耶有杀母之仇的那个武。”她说。
  很奇怪,这件事竟然被包括武惠妃在内的所有人忽视了,若非李馥知道,历史上武惠妃绝没有在活着的时候当上皇后(死后不好说,她现在有点常识了,知道追封这种事有时候不讲道理,而且往往不会在后世的一般人心目中留下印象),她也不能从结果倒推回原因。
  已知,武惠妃不可能当上皇后,那么,原因是?
  只要已知了结果,那再找原因就好找得多了。
  正如李馥方才所说,武惠妃的出身就决定了,她不可能当上皇后。李馥亲奶奶窦皇后的神主还在太庙里放着,尸骨依然没有找到。一国之后尸骨不存,这件事不是私人恩怨,而是国家大事。否定天后在位时的一些所作所为,对于现在的朝廷来说,几乎是一件政治正确的事了。
  武惠妃想要封后,阻力不是来自于后宫,也不是来自于太子二哥他们,而是来自于前朝,来自于皇帝本人。武惠妃没有看到这一点,大概是被她爹的柔情蜜意蒙蔽了双眼。
  李馥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是知道结果的,她爹在这件事上,绝对没有色令智昏。
  至于其余原因,李馥还能分析出很多,比如武惠妃引以为优势的有宠、有子这些,李馥反而觉得,这在她爹眼里都是劣势。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她爹心目中的红线,而要如何防范这一点?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后宫众人,都和前朝没有明显的牵扯。
  但是武惠妃在这一点上也是失分的。
  她的长子,也就是现在养在宁王府里的十八弟,如果他健康长大(以现在的情形看来,很有可能),他并非长在深宫,宁王夫妇对他有着不容否认的养育之恩,将来他的背后就站着一位深受皇帝信任的亲王,甚至是更多的宗室、大臣。
  更别说,他的母亲近乎独宠,这就更加糟糕了。
  李馥是知道她爹最后封了她三哥当太子的,而且她估计,那个时候,王皇后说不定都已经坏了事。从这个结果反推,十八弟当不上太子的原因也就一目了然了。
  她爹绝不可能让十八弟上位,也绝不可能让他的母亲上位,为他成为太子的资格再加码。
  这就是平衡权力的帝王心术。
  这些事她都不必说,武惠妃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武惠妃的脸色在红白之间来回变动,因为她同样没有画从前那样刷墙一样的浓妆,李馥还有心情点评她脸色来回变化的频率,以判断她接受了现实没有。
  “唉,都是这样的,娘娘,”李馥说,“我记得丽妃娘娘好像说过,她们都早经历过了对阿耶动心又死心的过程,没人能够例外。你看,丽妃娘娘是这样,皇后殿下也是这样,而您呢,早日认清这一点,心里也能好受一些。”
  “真的,阿耶对娘娘再好,他也不会让娘娘当皇后的。”李馥总结道。
  李馥话音刚落,武惠妃柔媚的面庞,忽然剧烈地抽动了一下,她似乎是想要反驳李馥的话,又强行按捺住了自己的冲动。
  沉默良久,武惠妃终于开口了。
  “……你真不像个出家人,”她说,原本娇媚的嗓音有些沙哑,但在李馥听来,却更添性感,“我还以为,你要来和我说说天命、大义名分之类的东西。”她嘴角扯出一个微笑,李馥也对她笑笑,这是个同情和理解兼具的微笑。
  “平衡、出身、宠爱,”武惠妃深吸了一口气,“你竟然在和我说这些……不过,我若是也这么看问题,当初就不和,不,我还是要争的!”她的脸庞亮了起来,整个人都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妩媚,这和赵丽妃不加掩饰的美貌还不一样,“我在宫里长大,从小就和三郎在一起,按照先来后到,我才是,我才是最早认识三郎的人。”
  “她们那些莺莺燕燕,不过都是我长大之前的替代品罢了,”武惠妃婉转的眼波流淌了起来,李馥觉得她现在真是说不出来的好看,“这才是事情的真相,你不懂。”她的脸色又更亮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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