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做个贤后——八月糯米糍
时间:2020-01-22 08:53:39

  长歌:“……”
  感觉再伤感的情绪到了你这里,分分钟荡然无存是怎么回事?
  不想再和他说话了。
  但是有个重要的事却不得不和他说,她看向他,正色道:“义父告诉我,那个刺杀你的人很可能是前禁军统领,凌非。”
  她想看看他什么反应,可惜什么也没看出来,他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只是不轻不重“嗯”了一声。
  长歌忍不住问:“他为何要来杀你?”
  “有人借刀杀人吧。”时陌淡道,“时景。”
  长歌点头:“我也觉得是时景,但是义父说,凌非离京前去了昱王府邸。”
  “那就更简单了,”他含笑看向她,“我从西夏回朝让时昱和时景这两个宿世的敌人团结在了一处,如今,他们在联手对付我呢。”
  长歌脸色一变。
  这真是眼下最糟糕的局面了。
  虽然她方才已经隐隐想到了这种可能,昱王景王会暂时放下恩怨联手来对付时陌,可是关心则乱,从不心怀侥幸的她仍旧怀了一丝侥幸,希望事情并没有到她想的那般糟糕。
  此时,却从他口中得到证实。若是他的敌人们真的全部团结在了一起来对付他……
  长歌抿了抿唇,她绝对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正想着,骑马先行的白术忽地打马回来,隔着车帘道:“爷,苍术来信。”
  时陌掀起车帘,白术恭恭敬敬将信纸递上。时陌展信看过,眼中不见情绪。
  长歌一时猜不到信中内容,却见他迅速提笔写下两个字——清泉。
  写就便交给白术,白术当下发了出去。
  长歌问道:“可是破敌之计?”
  时陌一脸茫然地看向她:“破敌?”
  长歌点头:“对啊,你的敌人们因为你紧紧团结在了一起,你都不想办法破敌吗?”
  “不,我现在没空破敌,”时陌一脸的理直气壮,“如今我们的婚事才是我心中头等大事,我须得在暑气渐盛之前将你迎娶回家。”
  上辈子,他们大婚之日是在盛夏,那日又是骄阳如火。她拖着一身厚重的婚服,在太阳底下生生晒得像是一朵失了水的水仙,摇摇欲坠。他便索性扔了红绸,直接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将一整套礼仪行了下来。
  那日他觉得很圆满。
  结果第二日就有御史上奏,说他的王妃是个祸水,大婚之日就诱得秦王殿下为她乱了礼仪。
  她虽不将这些事放在心上,但他心中却是计较的。她是他一生以最庄严之礼迎娶回的妻子,他誓要珍之重之,结果第二日就让人说了她是祸水。
  真是好一盆冷水泼到他头上。
  虽然后来他轻轻一计就将那个碎嘴的言官贬去了荒蛮沼泽之地,让他一辈子对着沼泽好好看清楚什么才是真正的“祸水”,可这个心结却是怎么也种下了。
  所以这一回,他定要将两人的婚期选一个最好的日子。盛夏是不行的,寒冬也不行,她怕冷,冬天风大会将她冻着,洞房花烛怕也不好尽兴……
  金秋不错,可惜太久了。他早已经等不及,天知道昨晚她像只小妖精一样缠着他的时候,他是怎么克制下来的。现在想想,他自己都佩服他自己。
  还是春天吧,最好的节令,又不必叫他等太久。
  他心中选了个完美的时间,自觉无比满足,一抬头,却对上她不太认同的目光。他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她是在忧心他如今的处境,心念电转却又想到两人离开前那封飞鸽传书……这便别有深意道:“放心,只要你不来对付我,其他人实在不够我放在眼里。”
  长歌心中一动,嗔道:“那假若我真要对付你呢?”
  “你舍得?”他笑了,眼底带着几分邪气。
  长歌抿了抿唇:“你看我舍不舍得。”
  “那我也会让着你,”他轻叹一声,定定看着她的眼睛,“长歌,我怎么样都会让着你。”
  长歌心尖一颤,轻轻垂下眸去。
  她怎么会问这样的傻问题?他会不会让着她,她不知道吗?
  她心中不可自拔的情绪又霎时涌出,她连忙收敛心神。想了想,拿过桌上的狼毫,蘸了墨,就着宣纸写下四个字。
  她写就将笔一放,轻轻将纸推到他面前:“秦王殿下瞧瞧吧,妾身送你个破敌之策,不用谢!”
  时陌瞧着她微微抬起下巴,一脸的骄矜之色,微挑了眉头。
  接过宣纸一看,竟是与他当下的筹谋不谋而合,不禁一笑。但他喜欢看她眉眼间的得意之色,那是他盼了整整一辈子的恣意,如今好不容易得到,就忍不住想要再纵着她一点,恨不得将她纵上天才好。
  当下便装作不解的样子,皱眉问道:“夫人忽然写下范雎、白起两人的名字是何解?”
  长歌撅了噘嘴,不满道:“谁是你夫人啊?还没有大婚。”
  他一脸正经反问:“不是已经入过洞房了?”
  长歌:“……”
  魂淡!说起这个就生气!
  咬了咬牙,不与他计较,她素净的指尖轻轻点了点宣纸,轻声道:“当年,白起在长平一役中全歼赵军四十万,又乘胜直逼赵国国都邯郸,赵国眼见被灭国,岌岌可危,上下一片恐慌。这个时候,平原君门客苏代献计,愿只身赴秦,以解赵国燃眉之急。”
  “秦王殿下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必定知道苏代当年献的是何计吧?”她笑盈盈地看向他。
  时陌这时方才点头,点破她的计谋:“离间一计,隔岸观火。苏代赴秦,离间范雎与白起,点燃范雎心中对白起的妒火,令范雎进言秦王,掣肘白起伐赵大军,制造秦国内乱。赵国隔岸观火,最终得以喘息保全。”
  长歌听他从容说起,仿佛早已胸有成竹。心中忽然没底,他是真的经她提醒才醒悟到这一计的吗?还是只是逗着她开心才故意装作不解?
  上辈子,她曾无数次与时陌对弈,他偶尔会赢她,偶尔会输给她,她也一直以为自己与他难分上下。可是后来她才明白,那些输赢其实本身就已经在他的计划之中。他并不是看十步走一步的人,往往他在走第一步的时候,他心中就已经布下了全局。
  长歌第一次对自己的筹谋没有信心起来。
  这一局,她真的能困住时陌,让自己全身而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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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帝都。
  段廷上了年纪,入春头一场春雨下来的时候就得了风寒,自此一直缠绵病榻。昱王妃最近一次回娘家侍疾那日,他才从昱王妃口中得知昱王与景王暗中联手的消息。
  段廷前一刻还出气多进气少,一听到这个噩耗,气得当场从床上爬了起来,回光返照一般精神抖擞就赶去了昱王府。
  “王爷怎可如此糊涂?”书房内,段廷指着昱王,老迈的手指直打颤,“那景王是如狼似虎人心不足之徒,你怎能与他共图大业?”
  昱王坐在椅子里,面色凝然道:“自西夏大捷的消息传回,朝中便一直有人上奏父皇,盛赞老六,说他天人之姿,不世之材,即使不堪大任,上阵杀敌也可做个将帅之才。正好慕瑜交还了二十万大军,这些人一个个就上赶着求父皇将兵权交给老六。太傅以为,本王应当忍下这口气,眼睁睁看着二十万兵权落入这个曾经被本王狠狠踩在脚下的兄弟手上?”
  段廷沉着脸,反问道:“那王爷可知,这话最初是从谁那里起的头?”
  昱王被问住。
  段廷冷道:“据老臣所知,自护国公裴茂替秦王求情,惹了圣心不悦以后,朝中众人揣测圣意,自此就再无一人敢替秦王说话,甚至连提都不敢提。西夏一战以后,秦王带着大周失去的故土霸气还朝,固然大快人心,在朝臣百姓中赢了些声望,但若背后无人推动,却也不会有人敢去皇上面前提他,更遑论还是冒死替他求二十万兵权。这事若是背后没有人谋划布局,怕是一出头就得被打死。”
  昱王醒悟过来:“是老三?本王中了老三的奸计!”
  段廷闭了闭眼,沉重点头:“王爷糊涂啊,这头一个上书的人是户部尚书何进,这何进乃是景王亲舅。朝中党系分明,这何进一上书,多少人就要见风使舵跟风?重点是,这些跟风的人里头还未必全是景王的人,不乏一些原本就看好秦王想要替他说话的。如此一来二去,这道声音自然就成了气候,就是要王爷你坐不住啊!”
  昱王醒悟过来,当下气得咬牙,恨恨道:“本王竟又一次着了老三的道!”
  段廷叹道:“不仅是王爷你啊,景王这更是一箭双雕之计。”
  “此话怎讲?”
  段廷当下仔细同他分析道:“要王爷你坐不住,与他联手,此其计一也;暗中推动朝中大臣在皇上面前替秦王说话,捧杀秦王,此其计二也。但无论是其一还是其二,景王这都是要置秦王于死地的必杀之计。”
  昱王隐约明白过来:“先与本王联手,趁老六回朝以前先将他置于死地,即便失败让他侥幸还朝,以父皇对他的忌惮之心,也能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段廷深深点头:“这等毒计,倒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了。”
  昱王微怔:“太傅说的可是拢慈庵里那位何氏?”
  段廷意味深长一笑:“除了她还有谁?可惜她的对手一个个都以为她心如止水无欲无求,就连皇上也不例外,却不知她求的东西多着呢。”
  段廷话刚落,底下就有人来通报:“景王求见。”
  昱王看向段廷,段廷心中略一沉吟,道:“殿下切记,不论他一会儿如何撺掇,您只管推脱手下无人。杀秦王这事,景王只会比您更急不可耐,殿下不如坐山观虎斗,实在不必亲自下水湿了自个儿的鞋。”
  说罢,段廷便转身藏去了内室。
  昱王这才让人将景王请进来。
  景王一进门,果真如段廷所料,一脸的急色,又急又冷,眼底还有一丝狠辣。
  他一言不发坐下,将一封信扔到桌上:“看看吧。”
  昱王狐疑地拿起打开一看,眼底闪过一丝冷笑:“三弟好手段啊,连赵修传给父皇的秘信都敢截,都能截。”
  景王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昱王又将信看了一遍,脸上露出不解:“本王倒是有一事不解,这赵修怎会暗中出京去抓凌非?还与父皇通信回禀?”
  景王闻言,讥讽道:“这有何可不解的?赵修在大理寺中虽一直无法出头,但他有几分本事父皇心中却是清楚的。凌非是前禁军统领,武功高强,不派赵修去捉他,难道派朱秀那个败事有余的去不成?”
  昱王不轻不重被景王一讽刺,当即薄怒,却又听景王接着道:“只是这凌非实在该死,他既受了你与本王所托,就该时时来信回禀着,但他一出京就音信全无,若不是本王今日截获了赵修这封信,都还不知道老六已然擅自离开军营,去了清泉驿!”
  “如此天赐良机,竟要险些生生错过!”景王紧紧攥着拳头,冷道。
  昱王心中若有所悟,这时反倒不疾不徐了,他将信纸叠好,又放回景王手边,这才慢吞吞坐下,不置一词。
  景王没等到他主动开口,又看向昱王提醒道:“大哥,老六只身离开了军营。”
  “嗯,你方才说了,本王听见了。”
  “难道大哥以为这等天赐良机还能有第二次不成?你我需得把握住这个机会,让他永无还朝之日。”景王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昱王瞧着景王,心中暗骂:这头奸诈的白眼儿狼,若不是段太傅提前给我提了醒儿,我此刻已然坐不住要着了你的道!
  面上做出为难之色:“这公然派人行刺亲王到底是大逆不道之举,咱们既然已经派出了一个凌非,也就够了,不宜再大张旗鼓追杀,要知道,人越多越容易被人抓到把柄。”
  景王皱眉:“大哥糊涂!起初你我皆以为老六是随着大军还朝,自然不宜大张旗鼓,这才暗中利用凌非。偏偏如今老六与大军走失,若是在外头遇见几个乱贼,那也是他自寻死路,合该短命!如何能算到你我头上来?如此千载难逢的良机,自然应当不遗余力,派出的人越多越好!”
  昱王吸着气,装作犹豫不决:“可我手中无人啊……凌非是从前的禁军统领,有他在还不够置老六于死地吗?”
  景王听出昱王语气中推脱之意,双眸危险地一眯,目光若有似无掠过内室的方向。当下嘲讽一笑,就站起身来:“既然大哥畏缩怕事,我也不强人所难,告辞。”
  畏缩怕事……昱王差点没经住他的激将之法,只是想到段廷这会儿正在内室看着他,这才生生忍下了怒气,虚伪地拱了拱手。
  景王离开后,段廷缓缓从内室走出来,微微笑着轻捋胡须。
  “太傅在为何事喜悦?”昱王不解地问。
  段廷笑道:“景王中计了,老夫焉能不悦?”
  “中计?”昱王大惊。
  段廷缓缓点头:“有人要引蛇出洞了。”
  “引谁?”
  “凌非。”
  段廷分析道:“这秦王是能在乱军之中活捉西夏王的人,景王心中必定明白,他派再多人出去,没有凌非也成不了事。所以他这一回去,必定要传信凌非,要凌非与他新派出去的刺客前后夹击,再一次伏击秦王。可惜景王却不知,他这一出手,正正是中了别人的计。赵修这封信根本就不是给皇上的,而是给景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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