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做个贤后——八月糯米糍
时间:2020-01-22 08:53:39

  景王心中一急,当即抢先道:“六弟妹在这温德殿中果真是来去自如,方才本王还未听得通报便见六弟妹径直闯了进来,此时又匆匆离去,莫不是心虚?怕父皇反应过来你硬闯温德殿,降罪发落?”
  长歌转头看了看景王,又看了眼地上的冒充的假冒婢女,奇道:“今日千秋节,父皇宽宏,泽被天下。瞧三哥圣前公然欺君都安然无恙,我不过恐吓了守门侍卫一两句进来贺个寿而已,却要心哪门子的虚?我啊,我镇国公府固然门槛低,但也不至于像三哥以为的那样怕事,又要迫于无奈委身于秦王,又要战战兢兢一个风吹草动就吓得走不动路。”
  长歌一派天真的样子,说话时还抱着时陌的手臂,不可谓不讽刺。
  景王眯眸,冷冷看着她。
  长歌偏头眨了眨眼睛。
  上座,懿和帝忽挥了挥手:“都退下吧。”
  “父皇!”景王猛地转头,脸色大变,目光殷切企盼着什么。
  “退下。”懿和帝又重复了一声。
  景王眼底重重划过阴郁之色。
  长歌立刻朗声道:“是,父皇。”
  声落,拉着时陌的手便往外走,临走前不忘朝着景王指了指地上的婢女,道:“她一派胡言原冒犯了我,我是要将她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恨的。但想三哥平白被一个贱婢戏弄,以致圣前行了蠢事,想来所受奇耻大辱是我的数倍,那此人便送给三哥处置吧。”
  景王盯着长歌,唇角忽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如此,便谢过六弟妹了。”景王缓缓拱手。
  长歌被景王忽然诡异的神情激起后背一阵阴冷,却见景王一只手探入怀中,自里面拿出一支素色丝帕包裹的什么,细长之状仿佛是一支发簪。
  景王将手中之物送到长歌面前,神态忽地从容不迫:“今日无论如何都是本王对不起六弟妹,六弟妹虽说是本王无知,误信奸人之言,不为罪,但本王却是理应向六弟妹赔这个罪。此乃我日前偶然所得一宝,今日便相赠六弟妹,权当赔罪之礼。”
  景王的眼神令长歌心底无端发寒,下意识的,她后退了一步,不肯伸手去接景王递过来的东西。
  “不,不必了……”她勉强道,就要转身匆匆离去。
  这才发现时陌僵硬地定在原地,双目猩红,直直盯着景王手中丝帕。
  长歌心中重重一跳,一股没由来的不详的预感刹那间席卷了她。
  果然,下一刻,只见时陌一步上前,竟是劈手之间夺过了景王手中之物。丝帕猛地打开,只见里面果然是一支发簪——一支羊脂玉发簪。
  那玉质脂白细腻,表面似裹着一层将化未化的油脂,寻常光线便泛着内敛浑厚的光泽,温润之感令人望而生喜。细长的发簪上无甚繁复的雕刻,唯整支发簪线条风流,却是前朝流行的飞天神态。
  时陌紧紧握着发簪,手背上根根青筋迸出,他的身体微微发颤,整个人如遭雷击。——长歌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一时心跳如鼓,那股不安的情绪疯狂扩大。
  她下意识地上前去,想要握住他的手。时陌却快了她一步,一只手已粗暴地揪住了景王的衣领,嗓音狠得近乎阴沉——
  “这支发簪,你从哪里来的!”
  景王没有说话,只是目光诡异地扫过一旁的时照。
  “我问你,这支发簪,你从哪里得来!”时陌仿佛连这耐心都没有,近乎怒吼地又问了一遍。
  “这个啊……六弟不妨问一问八弟。”景王好整以暇笑道。
  时陌目光猛地射向时照。
  时照皱眉,看着那支他从未见过却令时陌失态非常的发簪,目露茫然之色,看了看时陌,又最终将目光投向景王。
  景王满脸惊讶地“咦”了一声:“八弟不知道吗?分明是八弟亲自带的路啊。”
  时照起初不解,电光火石之间猛地想起什么,脸色煞白。
  景王见状,慢悠悠笑道:“可想起来了?长河郡外,安山南麓,半山腰上,无名孤坟……”
  长歌虽不知他们在说什么,但景王的话令她的脑子里猛然间蹦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长河郡外,无名孤坟……
  ——“母亲喜欢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所以,我将她带离了这个禁锢她的地方,将她葬在了塞外。”
  如有感应般,长歌耳边忽地响起当日时陌对她说的话。
  再看向那支温润如凝脂的发簪,长歌的瞳孔渐渐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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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觉最近的情节应该是连贯的,想尽量把情节一个个完整地呈现,所以三合一三合一地发吧……
  明天还有一个三合一,么么哒!
 
 
第94章 
  “你做了什么!”时陌的拳头用力握紧,几乎将时景的衣领拧成烟灰,嗓音咬牙切齿而出,丝丝阴沉。
  时景迎视向时陌勃然大怒的眼睛,勾唇一笑:“六弟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如此激动?不过塞外一座孤坟里头的陪葬品,虽然特别,却也算不得珍奇。还是说六弟认得那墓的主人?”
  时陌双眸一眯,眼底疾速闪过一道杀意。当即,他松开了时景的衣领,同时又一次出手去抽时景腰间佩剑。
  而这一次,他却被拦了。手方触及剑鞘,一股霸气的力道便将他挡回。
  时陌抬眼,见风和景明挡在时景面前。
  这二人似是早有戒备,抑或是时陌方才盛怒之下不察,竟不知他两人是何时到的身侧。此时这二人双双护在时景身前,不动如山。
  时景有恃无恐地看着时陌,目光肆意嘲讽。
  时陌双眸微眯,忽抬手将手中的发簪决然递向一侧,递到长歌面前。
  长歌霎时便领会到了他想做什么,心中一惊。转头,却见他直直盯着时景,眼角发红,下颌紧绷,竟像是心意已决,义无反顾。她心中一疼,易地而处,若是她的母亲身后被人扰了安宁……她定要将那人挫骨扬灰碎尸万段,哪怕她死!
  当下,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伸手接过,离开时,指腹轻柔而缓慢地抚过他的手心。
  但这却也丝毫未缓解时陌周身的戾气,长歌方拿走发簪,几乎便是刹那之间,时陌反手,袖中三支银针便势如破竹射出,针针对准时景命门,势不可挡之势竟似铁了心要取时景性命。
  风和挡下两针,景明打开一针,同时护着时景躲开。
  虽是银针,却威力霸道,风和景明那般的高手以剑相抵,竟当场激起火花四溅,可见施针者内力惊人。
  上座,懿和帝见状大震,拍案而起,怒喝:“时陌,你做什么!在朕的面前你竟敢动手伤人!你是要造反吗?”
  时陌恍若未闻,头也未回,竟直接与风和景明动起手来。
  三人身形皆迅如闪电快如疾风,一时间人影变幻,竟让人眼花缭乱。
  长歌立在原地,目光落在对面落单的时景身上,轻轻一眯。
  她微微往蓁蓁递去一眼,蓁蓁当即领会,就要抬步,不想有人却快了她一步。
  长歌定睛一看,竟见是时照拔剑而出,飞身往时景刺去。他双目肃杀冰寒,杀意毕现,剑尖直指时景心脏,势不可挡。
  但时景虽看着时陌与风和景明打斗,却似早有戒备,时照自侧面袭来,时景立即闪身躲过,同时抽出自己的佩剑抵挡。
  一时之间,温德殿中,就在懿和帝眼皮子底下,时陌与风和景明缠斗不休,时照与时景两人亦打在一处。
  剑花激扬,一片混乱。
  上座懿和帝浑浊的双目紧紧盯着时陌与时照二人,脸色铁青。
  这两人眼中皆是凛凛杀意,仿佛不共戴天之仇,豁出了命一般,誓要置时景于死地。
  懿和帝看在眼里,眼中充斥着沉沉的怒与恨,身侧的拳头收拢握紧,宽大的袍子簌簌抖着。
  “父皇,您都看见了吧!如今可信儿臣所言非虚?”面对时照杀招,时景渐渐吃力,一面艰难抵抗,一面分神扬声朝懿和帝喊道。
  懿和帝站在龙座前,紧紧抿着唇,阴骘的眸子死死盯着时照。
  但见时照双眼通红,使出全力,竟是一剑斩断了时景手中的剑。
  时景大惊,而时照已觑准了这时机,剑锋势如破竹直刺时景面门而去。时照黑瞳中含着坚定的杀意,这一剑丝毫不念骨肉兄弟之情。
  “老八!”懿和帝见状,大声疾呼。
  时照恍若未闻。
  时景瞳孔放大,下意识地疾步后退,以后退躲闪时照手中的剑。
  这边,懿和帝急呼:“风和景明!”
  风和景明耳听四路眼观八方,自是早已察觉到了时景这边的险境,自然也想脱身来救。不料时陌修为着实霸道,以一人之力对抗大周数一数二的两大高手,虽不能胜,竟也将两人死死缠住,半点脱不开身。
  双方打得昏天黑地,极为艰难。
  “反了!反了!你们这是要反吗!”
  懿和帝见场面完全失控,时陌时照二人疯了一般无所顾忌,眼见时景已经退到柱子边上,就要命丧时照剑下……
  “不!”懿和帝大喝一声,徒劳地伸出手去,想要阻止。
  可惜他隔得实在太远,伸手也不过是情急之下远远地伸手,半点用处没有。
  时景退无可退地抵在殿中粗.大的柱上,时照的剑尖眼见到他的面门,他的瞳孔因为恐惧而急速放大,同时露出野心未遂的不甘和仇恨……
  千钧一发之际,时景忽觉周身一紧,身体似被什么牢牢捆住,这变故来得猝不及防,他还未反应过来,身体一轻,已被什么东西用力拉了出去。
  同时,时照的剑刺下,不偏不倚就刺在方才时景脖子所在的地方,可惜刺了个空,锋利的剑深深刺进柱中。
  时景是被一条白练拉出的,白练的一头是他,另一头……
  时照转头看去,看清来人,持剑的手顿时握紧。
  懿和帝看向来人,脸上露出长松了一口气的神情。
  长歌从头到尾在一旁静静看着,她的目光定定追随着时照手中的剑,仿佛她自己就是那一柄利剑,剑之所指,誓要取下时景狗命。
  太过全神贯注,以至于竟没有察觉什么时候有人同她一样闯入了殿中。当时景被横空出现的白练拉开的刹那,她眼中闪过重重的不甘心。
  猛地转头看去,竟见是舒妃。
  舒妃显然同她一样是匆匆而来,却比她还要狼狈。草草套上的外衫想来是因为路上走得太急,挂到了什么锐利之物,已经被撕破了。从来一丝不苟精致的飞天发髻凌乱不已,丝毫不见宫妃的端庄与威严。
  她拉开时景之后便将人扔到了地上,脸颊微红,脚步虚浮地往时照走去。
  “照儿,住手!”舒妃哑着嗓子急道。
  时照看了她一眼,淡淡扔下一句:“母妃,此事你别管。”
  便提着剑越过舒妃。
  舒妃急急返身握住他的手:“你听母妃的,不要动手,此事与你无关啊!”
  时照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舒妃,眼中忽然流露出苦涩而自嘲的笑:“我身为人子,若事到如今,我还要继续龟缩,坐视她死后也不得安宁,却不能站出来替她报仇,我与畜生何异?”
  舒妃闻言,若柳扶风的身子一颤,而后重重地闭上眼睛,唇角流露出浓重的悲痛之色。
  长歌正不解舒妃这个神情,忽听一旁死里逃生的时景大声喊道——“父皇,您都听见了吧!他承认了!时照他亲口承认了!他根本不是舒妃的儿子,他是顾氏的儿子!顾氏才是他的生母!他与时陌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懿和帝仿佛早已经看明白过来,此时听了时景的话,脸上并未有什么变化。不过一如方才,双目盯着时照与舒妃,眼底藏着暴风雨前诡异而可怕的平静。
  长歌的心忽地往一个看不见的方向沉去。
  原来,这一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兄弟二人逃不过——这是他们的死局,从出生便注定了。
  怪只怪,懿和帝太可恨,时景太卑鄙,竟动了亡者之墓,以他们生母的陪葬之物相激。
  他们真的半点未察觉出这是试探吗?
  未必吧。
  纵然一开始怒发冲冠全因血性冲动,时景第一次出声时,他们也该明白了过来。
  但理智是一回事,血性却是另一回事。
  便如时照所说,身为人子,面对扰生母长眠的仇人,若继续龟缩而不能替她报仇,与畜生何异?
  拼得鱼死网破,他们也是要动手的。
  所以,这是一个死局,他们无可选择。纵然神智知道是陷阱,血性仍会让他们义无反顾跳进去,无怨无悔。
  长歌的手无声攥紧,眼睁睁看着时照推开舒妃,不依不饶地举剑,再刺时景。
  “照儿!”
  舒妃大呼一声,见已阻止不及,眸色一痛,将袖中藏着的匕首飞射而出……
  匕首直直撞上时照手中的剑,长剑当即断成两截。
  时照脸色顿变,猛地转头看向舒妃,黑瞳中含着强烈的不甘与义愤。
  长歌却没有去看舒妃,她的目光直直追随着那支断了时照之剑之后继续往前的匕首,所以,接下来的一切,除了她目力不及之处,剩下的,她算是看得比较清楚的。
  只见匕首断了时照之剑径直往前,势如破竹要直刺入柱中。一直与风和景明激烈缠斗的时陌忽飞身过来,风和景明自是紧追而来,时陌一面对敌,一面竟就在一片眼花缭乱的交战之中分神腾出一只手来,准确无误地握住匕首。
  匕首何其锋利,他徒手去握,凡胎□□,当即,鲜血飞溅。
  长歌只觉心尖儿乍疼,瞳孔猛地一缩,却只见,不过一个眨眼的瞬间,时陌又反手再次将匕首射了出去。
  同时收手,还能堪堪与风和重重对上一掌。
  也就是两人对掌的刹那,殿中传来时景痛彻骨髓的痛呼——“啊!”
  从时陌飞身而来,到时景痛不欲生的痛呼,这一切全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饶是长歌一直紧紧盯着,眼睛也不眨一下地盯着,但时陌出手如电动作实在太快,她顾此失彼,仍旧未能完全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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