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们要离婚——福禄丸子
时间:2020-01-22 08:54:58

  “你不是想见见朵朵吗?你这样也没法见啊!”
  林舒眉伸长了脖子:“哪个是那个天才少女?”
  “你去梳洗下,换件衣服,我就介绍你们认识。”
  林舒眉真是不擅长跟孩子们相处,看到这么大一堆都有些发怵,硬是直到孩子们都吃完点心出去自由活动了,才磨磨蹭蹭回房子里去洗澡换衣服。
  从浴室穿好衣服出来,在衣帽间找外套的时候,突然看到衣柜最下面蹲着的身影,还把她吓了一跳。
  “嘘。”小姑娘把食指压在嘴上,所以她不要发出声音。
  林舒眉也学她把食指压在嘴上,然后蹲下来,问:“你是今天来参观的小朋友吗?你怎么会在这儿?”
  “房子里的蓝胡子在哪里,你见到她了吗?”
  林舒眉这才意识到,跟她们这样的小朋友,不能完全用平时的思维来交流。
  不过蓝胡子是什么,那不是童话故事吗?是象征什么吗?
  她陪她蹲了一会儿,听到下面有老师在叫朵朵,才回头看了小姑娘一眼说:“你就是朵朵吗?”
  小姑娘抬起头看她,目光澄澈,眼珠子又黑又亮,像水里浸过的黑葡萄似的。
  看来没错了,就是这样的眼睛才能画出那么美的图案。
  “你好呀,我是这个酒庄的主人,我叫林舒眉。”
  她伸出手去想表现的友好一点,小姑娘却说了一句蓝胡子就站起来跑了。然后大概来酒庄参观的所有人都听小姑娘说,她见到了酒庄里的蓝胡子。
  林舒眉换了干净的衣服下楼去,就看到朵朵从老师身后探出半个身子来,警惕又有些渴望的看着她。
  老师说:“阿斯伯格综合症的小朋友,随着年龄增长可能会表现出与人交往的意愿,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朵朵有这么明显的意愿,林小姐,你可以多跟她说说话吗?”
  林舒眉这才明白过来,蓝胡子就指的是她。
  陆潜在一旁笑:“住在城堡里的不一定都是公主和王后,也有可能是蓝胡子呀,朵朵的直觉也没错。”
  林舒眉朝他露出白牙:“你知道蓝胡子的故事是讲什么吧?我要是蓝胡子,首先就把你给收拾了。”
  陆潜趁没人看到,把脑袋窝在她肩上。“我知道林庄主舍不得。”
  小朋友们参观结束离开酒庄的时候,陆潜给每个人都准备了小点心,当作伴手礼。
  林舒眉额外拿来一沓印刷好的酒标给朵朵。
  “看到上面这些图案了吗?”她指着酒标上的花纹说,“这是根据你上次在餐厅的墙上画的那些图案设计出来的,我卖出去的每一瓶酒上面都有你画的画哦,所以这个酒标送给你做纪念。”
  朵朵没什么反应,但酒标还是收下了,像拿到了新的玩具,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
  直到校车开走了,林舒眉还有些担心,“你说她会喜欢吗?”
  “这些小朋友没有什么虚情假意,她既然收下了就一定会喜欢的,毕竟也是她自己作品的一部分,倒是你啊……”
  “我怎么了?”
  陆潜伸手揽住她:“没什么,就是觉得,我们家‘蓝胡子’会是个好妈妈。”
  舒眉心头猛的一震。
  “你又来了。”
  “我就随便说说的,你别有压力。外面风大了,我们进去吧。”
  林舒眉站着没动。
  “怎么了?”
  “陆潜,我……接下来可能会很忙。”
  “我知道。转眼又是年底了,忙也是预料之中的。”
  “不止是年底……”她顿了一下,“我可能会一直忙下去,不会因为其她什么人和事而中途停下来,更不可能放弃的。你明白吗?”
  就算是婚姻,生孩子,也不能阻断她想要追求事业成就的念头。
  不管将来发生什么,这一条她要事先跟他声明。
  可她其实又很怕,怕最后会变成曲芝华那样,取舍太过分明,显得没有人情味,而得不到丈夫和孩子的谅解。
  陆潜解开身上的大衣,把她整个人包裹进怀里,用体温煨着她,说:“放心吧,还有我呢。如果你有兼顾不了的事,尽管交给我好了。就像今天一样,我保证高质量地完成任务。”
  “牵着一只羊驼到处走,也在所不惜吗?”
  “再多个小黄鸭和火烈鸟我也不介意的。”
  “哼……”
  “你笑了。”
  “我没有!”
  “好,没有,是我笑。”
  “你也不准笑!”
  他低头在她唇上轻吻。
  这样的笑大概就属于他们两个人了。
 
 
第57章 勃艮第香瓜(2)
  新的一年转眼就到。
  林舒眉从医院的诊疗床上下来,整理好衣服,深吸一口气,接过医生手中的检查报告。
  妊娠50天,激素水平和胎儿状况一切良好。
  新年总是怀有美好的愿景。日日纵情之后,陆潜对将来有了更深的期待,其实她也一样。
  这样是不是就可以弥补当年最大的遗憾了?
  出来想投币买听咖啡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突然想到现在诸多忌口,临时换成了果汁。
  “舒眉?”
  她转过身,看到穿着白大褂的赵沛航朝她走过来。
  “这么巧?你下班了?”
  “刚下手术,下来买点喝的。”
  “你喝什么?我请。”
  赵沛航仔细端详她神色:“心情这么好?有什么开心的事,说出来大家一起开心开心。”
  “请你喝杯东西还非得是开心的时候?那不请了。”
  话虽这么说,投进去的币已经换了一听咖啡滚出来。
  赵沛航笑着说声谢谢,看到她包里露出一角的病历。
  “你来看病?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帮你找位专家?”
  “不用了,我就预约的专家号,已经看完了。”
  “哪里不好?”
  “啧,女人家的事儿,还问呢!”
  孩子的事,她连陆潜都还没说,自然也就还没打算告诉其他人。
  赵沛航也就不多问了,陪着她走一段,送她到停车场去取车。
  “看你气色还不错,最近……跟陆潜还好吗?”
  “还好。”
  看来她跟陆潜如今这种半复合的状态已经被广大群众熟知和接受了。
  赵沛航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咖啡罐的边沿。
  舒眉问:“你有话要跟我说?”
  这么欲言又止的,可不像是赵医生的风格。
  “你知道卜医生回来了吗?”
  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谁?”
  “卜医生,卜寒青。她回A市了。”
  笑容突然凝固。
  “你见到她了?”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她回来?”
  “你别管。”赵沛航搪塞过去,“总之我有我的消息渠道,非常确定,她回来了。”
  大概是不想让自己的在意那么明显地显现在脸上,舒眉无意识地拿起手中的饮料猛灌一口,喝得太急,呛得连连咳嗽。
  赵沛航拿干净的纸巾给她,像是安慰般说:“也许只是为私事,都这么多年没联络,陆潜也没了那段记忆,她回来不一定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舒眉好不容易咳完了,才朝他摆手:“没关系,你不用安慰我。”
  跟陆潜一样九死一生的人,这么多年杳无音信,结果陆潜刚醒没多久,就重新回到这个地方来,要说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任谁都很难相信。
  卜寒青当年虽然也伤得很重,但至少没有像陆潜一样昏迷。一个意识清醒的人在这三四年间能做的事就太多了,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就连赵沛航这样消息灵通的人也不能肯定她到底回来干什么。
  历史总是有惊人的相似啊。
  林舒眉独自回到家,一进门就感觉腿脚像戴了千斤重的镣铐,一步也无法再迈,倒进沙发里就不愿动弹。
  由内而外的疲倦,不知是身体里刚刚新发芽的这个小生命带来的,还是由赵沛航的这个坏消息带来的。
  也不能完全说是坏消息吧?
  对陆潜也许是好消息——假如他没有失忆的话,一定很挂念对方的情况。
  卜寒青当时出事没多久就被人接走,多方医疗机构接力,甚至动用了直升机。
  她的伤情如何没人特别清楚,只是从救援情况来看也伤的不轻,不过没到陆潜这个程度。
  甚至在一开始大家都全力抢救陆潜的过程中,没人知道她到底是生还是死。
  后来等陆潜情况稳定下来了,才听说她也挺了过来。
  跟陆潜一样,她也是很顽强的人,坚韧不拔。
  接走她的是她的夫家。
  呵。
  有妇之夫和有夫之妇,罪加一等。
  那她现在又回来做什么呢?闲言碎语,并没有完全散去。
  她猜不透对方的想法,也想不出陆潜如果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越想越觉得累,不知不觉竟然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
  醒来的时候,客厅里只有一盏落地灯亮着暖黄的光。
  她身上搭了薄毯,地暖开到了最足,以往在沙发上一歪就睡到四肢僵硬酸疼好久缓不过来的情况没有发生。
  厨房传来打蛋时筷子敲击碗盘的清脆声响,这个熟悉的节奏……除了陆潜,也不会有别人了。
  舒眉闻到煎蛋的香气,撑着坐起身来。肚子是开始抗议,脑子却还沉在刚才那一段睡眠里缓不过神来。
  “醒了?”
  陆潜趿拉着拖鞋走过来,递给她一碗汤:“先喝这个,还是热的。”
  “这什么?”
  红彤彤的,隔着一段距离就闻到酸酸的味道,看着像番茄,又不是番茄。
  “酸汤,我加了番茄和竹荪,但打底的是发酵过的米汤,这个可是专家了。那边锅里蒸着蛋饺,我现包的。你看看吃不吃得惯这个汤的味道,要可以的话我就煮几个蛋饺进去。”
  汤的味道鲜香酸爽,竹荪吸饱了汤汁,而番茄已经煮到融进汤汁本身。
  舒眉抿了一口:“你……怎么会突然想到做这个?”
  不知是不是怀孕之初口味就会开始改变,她现在就特别想吃这种酸的东西,一口下去浑身毛孔都张开了。
  陆潜难道是知道她怀孕了,特意做给她吃的吗?
  “还记得我那个法国蓝带烹饪的大厨朋友吗?做美食也是要四处采风的,他去年去了贵州,跟当地人学了这么一手,做好了一坛子带来送我的。上次你在我那儿不是很喜欢那个番茄牛尾汤吗?我就想你可能会喜欢这个口味,立马就带来给你尝尝。结果就看到你在沙发上睡着了,地暖没开,毯子也不知道盖一条,着凉了怎么办?”
  是啊,她疏忽了,现在她已经不是一个人的身体,还负担着另外一个小生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着凉了怎么办?
  “嗯,下次会注意了。”
  她捧着汤碗坐在那里,他蹲在她面前,伸手过来包住她的双手,轻轻抚娑她的手背。
  “是又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吗?说来给我听听,我不一定能帮到你,但至少可以为你分担一点。”
  这么近距离的相处,体温相融,他眉眼俊朗清晰,就在眼前,反而让人觉得不真实。
  舒眉低头看着他的手,想要问一句——陆潜你会一直陪着我吗……终究还是没问出口。
  没有谁会一直陪着谁走到终点,如果有,那一定是谎言。
  她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她抽回手:“蛋饺可以吃了吗?我有点饿了。”
  热腾腾的蛋饺端上来,还有两碟小菜,碗里又加满热汤,她一口一口吃掉陆潜为她准备的晚饭,觉得自己像个病入膏肓的病人。
  她已经过于习惯他在身边,享受他给的温情了。
  假如他们最终还是要分开的,她说不定会承受不住。
  一次还可以,再来一次……她毕竟也是血肉之躯,不是钢铸铁打的没有情绪的假人。
  “很好吃吧?”陆潜看她食欲似乎不错,拿起筷子就一口气吃了四五个蛋饺,小菜见底,汤也全部喝光了,“看来你好这一口,那一坛子酸汤我就不动了,专门给你留着,哪天你要是想吃鱼或者排骨,也可以用那个炖。”
  “晚饭张阿姨会做,你不用每天过来。”
  “你回家时间总不固定,晚饭经常就随便对付,你以为我不知道?”他宠溺地揉她头发,“等你回来我给你现做会好一点,再说不是还有宵夜?”
  那段时间就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除了他,没有其他人可以喂饱她。
  “你最近怎么有空?不用管餐厅?”
  他啊了一声打算搪塞过去。
  舒眉立刻敏感地察觉到事情不对,追问道:“发生什么事?”
  陆潜还是不想说,并不是刻意隐瞒,就是不想拿这些事来烦她的感觉。
  “陆潜,你别忘了,我是股东,你的餐厅有任何变故都应该给我个交代。”
  他这才坐下来,态度还算坦诚:“舒眉,年后餐厅可能要关张。”
  她一愣。
  “为什么?”
  “场地的问题,那房子的主人打算卖掉房子。”
  “买卖不破除租赁,你签了三年合约,这才刚刚半年,就算交易换了主人也没有权利赶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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