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小吏家千金——青云上
时间:2020-01-27 09:42:53

  李穆川哈哈笑道,“兄长不用急,很快兄长也要操心小儿女的事情了。”
  说起儿女,文进财又想起豆娘,那是他目前唯一的女儿,他却从来没正经管过她,如今还要她来操心自己,内心又愧疚又心酸。
  吃饱喝足的文进财,又多了一分慈父心肠。
  不管文进财内心作何想法,李家人仍旧按部就班地吃年夜饭、守夜,接新年。
  年初一,李姝换上了全套的大红衣裙,头上是成套的赤金镶碧玉头面。按虚岁算,她已经16了,正是最好的年华。
  16岁的李姝,虽不如两个姐姐那样姿容出众,但比起常人,也是不差的。且她身上比寻常小女娘天然多了一分淡然,似乎天大的事儿,都能坦然面对。
  李穆川最喜欢小儿女的,就是她总是比姐姐们看得透。你看她的眼神,似乎历经沧桑,但又充满鲜活。
  待字闺中的李姝,衣食无忧,居移体、养移气,日渐有了些官家小女娘的气度。未婚夫婿上进肯干,又对她好,美好未来可期,她的心里不再如当日初来时一样迷惑、惶惶然,更多的是安定和从容。
  今儿的一身大红衣裙,是李姝自己挑选的。她无比喜欢这种喜庆而又浓烈的颜色,提醒她自己还活着,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过着幸福的生活,有人疼爱。
  一身红衣把李姝衬的异常出彩,肖氏满意地点点头,“姝娘长大了。”
  待李姝给父母兄嫂拜年后,收到了四个红包。
  吃过饺子,李家男女各自忙碌起来。文进财依旧无所事事,就待在前院。肖氏把银宝打发去陪文进财玩耍,防止他又想跑出去。
  过年,忙碌的都是大人。似李姝这样的未婚小女娘,只需要安安静静地待在家里,或跟随父母去走亲戚就可以。
  今儿李姝随肖氏和严氏一起,在正房迎接来拜年的族人。因李家本族离的远,一时半会来不了,娘儿三个就坐在一起闲磕牙。
  严氏笑道,“妹妹近来越发好看了。”
  李姝谦虚道,“人靠衣裳马靠鞍,都是好衣裙好首饰的功劳。”
  肖氏知道小女儿论姿色比不过两个姐姐,以前怕她心里难过,现下知道她自己根本不在意,但也不想听小女儿说这样的话,“胡说,姝娘的容貌,可着咱们整个李家本族,除了你两个姐姐和雪娘,也没几个比你更好的。你是整日和你两个姐姐比,觉得自己不好看。你到外面去看看就知道了,自己并不差的。”
  玉娘也插嘴,“就是,三娘子家常去秀水坊别家玩,那些人家的小女娘,也没几个比三娘子强太多的。”
  肖氏又看向严氏,“你身子往后越来越重了,趁着现在还能走动,明儿让二郎陪你一起回娘家。”
  严氏的身孕刚满四个月,在宽大的衣服遮掩下,稍微隆起的小腹基本看不出来。但肖氏知道,再过两个月,这肚子就会像吹气一样长大。
  喜庆热闹的大年初一,在相互拜年和铺天盖地的吉祥话中,匆匆忙忙而过了。
  年初二,丽娘带着丈夫和女儿回来了。赵世简也来拜年。丽娘来的早,她到的时候,严氏还没动身回娘家呢。
  方大姐儿已经五个月了,长的像丽娘,白白嫩嫩的,身上带着 奶香味。
  这是肖氏头一个孙辈,肖氏见到方大姐儿就欢喜的不得了,立刻接过去抱在怀里左右亲两口。哪知大姐儿现下开始认人了,虽然肖氏看起来和蔼可亲,但她日常见不到肖氏,故而有些害怕,两只小手直往丽娘怀里伸。
  众人都笑了,丽娘忙打圆场,“这个小冤家,连她阿爹都不让抱,也就是线娘能给我换换手,若只靠我一个人,胳膊肘都得累折了。”
  严氏有孕在身,最喜欢小娃娃,但又不敢随便抱,只得在一边眼馋地看着,“妹妹是她亲阿娘,大姐儿自然跟妹妹亲热。”
  说罢,严氏抓着大姐儿的小手,爱怜地轻轻捏一下,大姐儿居然咯咯笑了。
  肖氏笑道,“可见是喜欢舅妈了。”
  严氏回头看向柳絮,柳絮会意,立刻从怀里摸出个大红包递给严氏。严氏把红包塞到大姐儿怀里,“今儿我不能陪妹妹了,妹妹和妹夫定要尽兴。姐儿这样喜欢舅妈,舅妈高兴着呢。这个红包拿回去,扯几尺布,给姐儿做花裙子穿。”
  丽娘也不拒绝,笑道,“姐儿谢过舅妈了,等舅妈肚子里的弟弟出生了,我们天天来找弟弟玩。”
  严氏和丽娘打过招呼,那头李承业和两个妹夫也打过招呼,两口子一起动身去严府了。
  今年有了大姐儿,氛围就异常热闹。
  因没有外人,也不分男女,都一起在后院正房厅堂说闲话。
  李穆川见到外孙女也高兴,摸了摸大姐儿白嫩的小脸。今年是外孙女头一年上门,李穆川夫妇一人给了个大红包,李姝和三郎未成家,按理是不用给的,但这是头一个后辈,二人也往大姐儿怀里塞了一个。
  赵世简是姨夫,自然也不能小气,他来前没想到封红包,故而问李姝讨了个,塞了个银锞子进去,随同李姝的一并给了大姐儿。
  大姐儿还懵懂着呢,胸口的大口袋里就塞满了压岁钱。
  丽娘回娘家,无人与她斤斤计较,心里也高兴。一边与肖氏说育儿经,一边问李姝备嫁的事情。
  李姝问丽娘,“二姐姐,大姐儿也这样大了,咋还没个正经名儿呢?总是大姐儿大姐儿的叫。”
  丽娘笑道,“你姐夫说的,等抓周的时候一并取名,这也是惯例。”
  李姝不再说话,她知道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小孩子夭折的比较多,故而一岁前很多都不给取名。像煦哥儿那样早早取名的,也不过是喊个小名。
  闲话了一时后,大姐儿开始犯迷糊。几个月的小娃,吃吃睡睡才是正经事。李姝把丽娘带回到西厢房,丽娘喂大姐儿吃过奶后,大姐儿香甜地睡着了。
  丽娘又抱了她一会,然后把她放在李姝的床上,盖上从家里拿来的小被子。小娃儿认得气味,自己家常盖过的小被子,她一闻就闻的出来,故而睡得安心。
  丽娘在娘家一直厮混到天快黑了,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方二郎见她舍不得走,笑道,“等过了正月,天暖和了,你带着大姐儿回来住几天也使得。”
  丽娘温声道,“官人说笑了,我怎能把官人一个人丢在家里。再说了,让大嫂一个伺候阿娘,我自己跑回娘家偷懒,也不像话。”
  想到自己的大嫂,方二郎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劝丽娘。若说让丽娘不理她吧,他自己都说不出口。丽娘何曾愿意理她,哪回不是大嫂主动招惹丽娘?要说据理相争吧,那可了不得,大嫂能说三天三夜。
  丽娘从来不跟方二郎诉苦,也不让他掺和到妯娌两个的纷争之中。
  线娘跟在后面,当着方二郎的面说道,“二奶奶,把大姐儿的红封什么的都收起来吧,放那口袋里,等回去了,大奶奶看到了又要生事端。”
  丽娘斜眼看她,“多嘴,大奶奶如今已经改了。再说了,大奶奶的是非也是你能说的。”
  线娘笑道,“好好,我说错了。您快收好,省的丢了。”
  方二郎暗自叹气,大嫂前些日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姐儿有个什么她都要眼红,要想办法弄一些走。回娘家走亲戚,非要把姐儿的金锁借去戴,借去了就不还。
  说起金锁,这里面还有个是非。
  方大奶奶年前冬月间回了趟娘家,因是去喝喜酒,方大奶奶为了充面子,把大姐儿的金锁借去给大哥儿戴。她说是借,丽娘也不好拒绝,只得给了她。
  线娘私下嘀咕,姐儿的金锁是女娃娃的样式,大哥儿戴了也不像啊。方大奶奶不管那么多 ,高高兴兴带着大哥儿回娘家去了。
  回来后,她只字不提还金锁的事情。一天两天,好像混忘了似的。
  后来方家阖家要去赴宴,大姐儿也要出门了,丽娘让线娘去讨要,哪知方大奶奶一翻脸,我已经还给你了啊,当天回来就给你了,作甚又来讨要。
  她还没还线娘还不知道啊。
  线娘本就性子烈,气得当场吵嚷了出来,“你一个主子奶奶,借我们奶奶的金锁不还,还有没有道理了。大奶奶若真买不起个金锁,又想要,明着说就是了,我们奶奶就算当了嫁妆,也给您买一个,省的您用这法子,说出去了方家脸面往哪里放呢。”
  方大奶奶被她说中心事,气急,说她一个奴婢敢犯上,要打她。
  方太太和丽娘都出来了。
  方大奶奶指着丽娘的鼻子骂,“二弟妹,你窝囊也要有个度,丫头都要骑到主子头上了,你再不管她,我就替你管了。”
  丽娘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大嫂,把金锁还给我吧。”
  方大奶奶撇开脸,“什么金锁,我回来当日就给你了。”
  丽娘不理她,看向方太太,“阿娘,咱们家遭贼了,大姐儿的金锁被偷了。这贼子不要脸的很,专偷金器,咱们还是报官吧,不把这贼抓了,还不知道后面要偷什么呢。”
  方太太没有说话,心里嘀咕,借金锁时她知道,还的时候她倒未曾见过,难道大儿媳真没还?但没凭没据的,她也不好偏着哪一个。
  方太太厉声道,“我不管你们谁在弄鬼,今儿老实给我交代了,若做出丢我方家脸面的事情,看我饶你们哪一个。”
  丽娘心中无愧,仍旧说,“阿娘,报官吧,儿媳妇也害怕的很。咱们私底下报官,我让我阿爹找几个经年办案老手,定能找出贼来。还不用声张,外人也不知道。”
  方大奶奶手心捏了把汗,但想到那金锁已经被她融了,死无对证,你报官我也不怕,也梗着脖子说,“报官就报官,让官老爷来还我清白。”
  方太太挨个看看两个儿媳妇,沉声说道,“等老大老二回来再说。”
  报官是不可能的,方家丢不起那个人。方大奶奶死活说自己还了,谁也不能拿她怎么样。金锁的事儿就成了死案,没个头绪。
  丽娘白吃了亏,咽不下这口气 。
  她让线娘白天无事时,出去打听打听,方大奶奶近日去过哪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线娘利用每天出去采买的机会,顺带跟踪方大奶奶,终于发现异常。
  方大奶奶前一段时间去过一家金器作坊,这家作坊专管金器以旧翻新。有人说看到方奶奶去过那家作坊。
  得到这个消息,线娘异常兴奋。但更多的,她也打听不出来了。
  丽娘让线娘回了趟李家。
  李家人听说了金锁的事儿,都陷入了沉默。
  严氏先开了口,“你先回去,莫要声张,告诉你们奶奶,这几日和方大奶奶和睦相处,看看她身上头上有没有新的首饰,都是什么花样的。”
  过了几日,线娘又回来了,方大奶奶果然多了根金钗,线娘连样式花纹都说的一清二楚。严氏着人去金器作坊一打听,果真不出所料。
  方大奶奶把大姐儿的金锁融了,打了一根金钗,剩下的金子,都揣自己兜里了。
  严氏以偷盗为名,让金器作坊的老板出具了当日融金锁时的流水单,上面有方大奶奶的手印。
  拿到这个后,丽娘当天夜晚就把方大奶奶拿下了。
  铁证如山,方大奶奶想抵赖也不行。
  方大郎原先以为就是妯娌两个吵架,没当回事,没想到这婆娘干这丢人的事情。
  方大郎当场一个耳刮子把方大奶奶打到地上去了,“你个贼婆娘,家里是缺你吃还是少你穿了?你干这没王法的事情!你还是大姐儿的亲大娘呢,你不说给她添置个物件,还贪她外家给的金锁,你还是个人吗?这事儿若闹到外面去,你要吃官司的你知不知道!你个蠢婆娘,我整日让你安生些,莫要惹事,你就是不听,我兄弟之间的情分都被你这贼婆娘作践个精光。”
  方大郎气得又要打她,方二郎忙拦住了。
  方大奶奶被查出了贼赃,又被男人打了,瞬间破罐子破摔,指着方大郎的鼻子骂,“你个没种的夯货,你除了打我你还能干什么?家里是不缺吃少穿,但我手里有一个活钱吗?你每月的俸禄给过我一文钱吗?你以前的体己银子,这一二年都被你拿去喝酒糟蹋光了。同样是方家媳妇,她整日穿金戴银,我想给大哥儿添置两件新衣服都要想尽了办法。你以为我想贪大姐儿的金锁啊,我是没办法了啊!”
  说完,她一边拍大腿一边哭诉,“我回娘家,都说我在方家享清福,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可谁知道我手里精光啊。我每回回娘家,你给过我一个钱让我随礼吗?家里虽说预备了礼,可那扣扣搜搜的一点东西,我都嫌丢人!我想给自己脸上贴金有错吗,我想风风光光的有错吗?还不是你个窝囊废没用,让我和大哥儿跟着你受苦!”
  方大郎顿时哑然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自家婆娘好面子,可手里无钱,可不就得想歪主意。
  方太太气急,大儿媳这可不就是在说她把家管的太死,你一个不当家的小媳妇,要钱作甚?
  方太太气得只骂,“好啊,你阿爹才死了几年,你们就合起伙来挤兑老娘。官人呐,你快睁开眼看看吧,这两个不孝子,要气死我了啊。”
  听她哭了,两个儿子又忙来劝。
  丽娘先给方太太屈膝行礼,“都是儿媳的不对,儿媳不该小题大作。大嫂既喜欢金钗,跟我说一声就是了,我送大嫂一根。只是这金锁是我娘家送的,不好丢了,才这样大张旗鼓的找。都是我的错,请阿娘不要生气。”
  方太太不好说丽娘找的不对,又嫌弃她多事。哭了一阵后,感觉心灰意冷,回房歇息去了。
  方大奶奶有些臊的慌,也回房去了。
  方二郎叹了口气,带着丽娘回了西厢房。
  腊月底,本该欢欢喜喜预备过年,方家却发生了这样一场闹剧。
  第二日,方大郎往西厢房送了足足的银子,让二房给大姐儿再打个一样的金锁,还请二房两口子不要把这事情说出去,大哥儿的脸面要紧,并承诺以后管好方大奶奶,再不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想让丽娘把那张单子给他。
  丽娘接下了银子,顶了方大郎几句,“大哥的意思,把这金锁打了,然后就算过去了?实不相瞒,这单子,是我娘家嫂子让严家帮忙寻出来的,我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呢。我们大姐儿不如大哥儿金贵,丢个金锁罢了,又不是丢了命。大哥放心,我肯定不声张的。不过大哥回去好好跟嫂子说,大哥儿的脸面要紧呢。那单子,我已经送回娘家去了。”
  方大郎被顶的无话可说,但大房理亏,只得讪讪地走了。方二郎心疼自己媳妇和女儿,也没强压着丽娘。若这事儿就这样过去了,大嫂以后是不是都敢把大姐儿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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