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懒,不愿意去,或者根本没那方面本事,便抓了部落里养的狞猫来吃。
方立安发现后把那人打了一顿,三天下不来床,其他人再有心思也不敢了。
这些年来,他在部落里积威甚重,不管是比他年轻的,还是年长的,没人不怕他。
不过,随着人口的增长,管理的难度越来越大,再一个,阳的年纪也不小了,精力跟不上。
于是,在陪狞猫度过了最后一段安详宁静的时光后,方立安正式上任,成为新一任酋长。
他大刀阔斧地实行新政,将精力集中在部落建设上,繁杂的事务占据了他的注意力,使得他无暇为爱猫的逝去而哀伤。
一年又一年,他成了部落里说一不二的王,为部落起名“华夏”,带着族人们和华夏走向繁荣昌盛的未来。
遗憾的是,有生之年,他都没有遇上或者发现其他部落。
*
方立安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四处漏风的茅草屋里,她正抱膝窝在墙根瑟瑟发抖。
第一反应,摸了摸腿裆。
很好,没长东西,是个女孩儿。
根据手掌大小判断,她现在应该十岁左右,掌心粗糙有老茧,家务活繁重,大概率不受宠。
空气中酒气弥漫,臭的熏人,三米开外的汉子鼾声震天,烂醉如泥。打补丁的褐色麻衣和破烂不堪的桌凳,无处不昭示着家徒四壁的事实,整一个大写的“穷”字。
确定没有危险,她呼叫系统,询问任务相关。
“委托者委托:誓不为奴为婢,报仇雪恨。”
“查看委托人记忆。”报仇雪恨太宽泛了,先看了记忆再说。
原主是个叫大丫的女孩,父亲是床上那个酒鬼,懒汉一个,只会在家里耍横打老婆的那种,母亲性格懦弱,嫁过来后,先生了大丫,中间隔了八年才生了大丫的弟弟狗蛋,因为多年无子,受了不少锉磨,吃了不少苦头。
原主十二岁那年被父亲卖了换酒钱,成了大户人家的小丫鬟。日子过的比在家里好太多,原以为是苦尽甘来,却不想没几天因为一不小心弄脏了小姐的团扇,被打了板子,然后伤口化脓感染,人就没了。
真真是人命轻贱。
所以大丫说的仇人是小姐?
方立安问了系统,系统传话,“委托人说,打小姐五十大板,事后不许用药。”
五十大板是上辈子小姐赏大丫的,大丫没撑过三十就断气了。小姐那种娇气的身子,肯定撑不到用药。
方立安浏览完记忆,立马开始想对策,报仇雪恨可以从长计议,可是为奴为婢……按照事情的发展,她明天就要被卖了换酒钱了。
系统真是挑了一个好时机。
大丫娘家托人捎话,说是原主姥爷摔断了腿,大丫娘今天便带着儿子回娘家了,大丫留着照看家里的酒鬼爹,所以现在家里只有酒会爹和大丫两个人。
酒鬼爹喝了酒喜欢打人,打老婆打孩子,下手没轻没重,大丫很怵他,会条件反射地发抖。
但是大丫不敢跑不敢躲,因为现实告诉她,跑了躲了,下次只会被打的更惨。大丫刚刚蹲在墙根底下就是等着挨打呢。
方立安赶紧爬起来,溜了溜了,她才不会做这等傻事。
跑到厨房,灶上是大丫娘给酒鬼爹和大丫留的饭菜。
酒鬼没醒,大丫不敢吃。
方立安管不了那么多,大丫的肚子真是要饿瘪了。她把锅里的饭菜全盛出来,一顿饭吃的狼吞虎咽。
一边吃一边想,这日子过的还不如他们原始社会呢,人人住砖房,人人有饭吃,男女平等,没有奴役,没有压迫,没有剥削。比起大丫过的日子,说是人间天堂也不为过。
方立安不仅把大丫的饭吃了,还把大丫娘留给酒鬼爹的饭菜都吃了,一口没剩。摸着肚子打了两个饱嗝,吃饱喝足的感觉真好。
明天,怎么才能逃脱被卖的命运呢?
在大丫的记忆中,酒鬼爹虽然嗜酒如命,打老婆打孩子,但也就是渣到这种程度,根本没有卖女儿换钱的想法。
而酒鬼爹后来之所以做了这个决定,是因为刚好碰上人牙子买丫头。人牙子买的急,价钱给的高,酒鬼爹一下子就动心了。
算算看,这笔钱不仅可以给儿子娶个像样的媳妇,剩下的足够他喝十年酒,多好的买卖,比再养三年女儿、赚二两彩礼划算多了。
这么一想,方立安决定先来个温和点的法子,把明天的事情解决了,治标之后再考虑如何治本。
酒鬼爹这一觉得睡到下傍晚,那时候大丫娘已经回来了。
饭什么的,不用担心,大丫娘为了不被挨打肯定会再做的。
至于明天如何制止酒鬼爹出门,方立安嘴角微微上翘,擎起一丝冷笑,腿打断了不就不能出门了吗?
既然从来不干活,那么腿好不好用也无所谓,呆在家里养伤总比出去喝酒强。
现在不能动手,把人疼醒了就不好了,还是等晚上再行动,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见,谁也不会怀疑到大丫身上。
第十一卷 古代养家日常
第338章
趁酒鬼爹呼呼大睡的时候,方立安把这个家翻了个底朝天,从灶房到卧房,里里外外,摸了个透。
对家中的资产有了一个非常直观、深入、透彻的了解,除了酒鬼爹怀里的铜板和大丫娘今日回娘家随身携带的包袱,家里几双筷子几只碗,几件衣裳几双鞋,几斤粮食几两肉,没有她不知道的。
想到家徒四壁的现状,以及这个只会花钱买酒,却从来不事生产的男人,方立安心道,若不是手头没药,她一定现在就把他整成植物人。
直接弄死是不现实的。封建社会,家里有男人和没男人存在本质区别,即便这个男人是酒鬼,是懒汉,是赖子,是活死人。虽然非常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成年男子约等于这个家的定海神针。
所以方立安在想好治标的法子后,很快就想到了治本的方法,给酒鬼爹喂药,让他陷入昏睡,做一个安静乖巧的户主,一直到弟弟成年,或者她手里有可以随意摆布的男人。
现阶段的问题是,配药需要钱,需要不着痕迹。所以,往后努力的方向有二,一,默默攒钱;二,悄悄攒药。
方立安心里有了大致的思路后,便开始寻找趁手的武器,准备今晚行凶用。
她掂量了一下靠在墙角的斧头,为了尽快熟练这具身体,也为了尽快恢复从前的身手,方立安拎着斧头出门去了,让那个酒鬼安安静静地睡个好觉,自己去山上砍柴。
“大丫,去砍柴呐!”农忙刚过,村里的妇人们端了小板凳,在老槐树下一边做针线,一边闲聊。
方立安模仿原主的性格,愣愣地点了点头,表情十分木讷。
“你爹呢?”妇人们并不打算放过她。
“在家。”方立安不欲多说,加快步伐,旁人也只以为她害羞才急忙跑了。
“摊上那么个爹,也是可怜哟!”
“可不是嘛!家里全靠她娘一个人撑着。”
“模样虽然一般,但好在手脚勤快,娶回家做儿媳妇还是不错的。”
“你可拉倒吧,再能干又能怎地,她家里弟弟才四岁,就指着她养了,到时候什么都往娘家送,看不把你气死。”
“……”
方立安把这些声音远远地抛到身后,直奔西北方的山林。
原主做惯了重活累活,因此,砍柴的过程中,身体并没有产生任何不适,这让方立安很舒心。
她很快适应了新身体和新武器,花了一刻钟左右收拾好一捆柴禾,把柴禾放在原地,拎着斧头往林中深处走去。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发家致富全靠它了。
事实证明,方立安的运气十分不错,走了没多远便发现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可以吃的野菜山菇,可以入药的牛筋草、土大黄。就是不知道县城的药铺收不收,收的话,作价几何。
她没再往里深入,挖了点野菜山菇便回了,算算时间,便宜娘应该带着弟弟回来了。
果然,刚到家门口的小径上,一个妇人带着孩童迎面而来。
“阿姐。”清脆稚嫩的童音让方立安有一瞬间的怔愣,恍惚看到了从前的自己,也是这么虎头虎脑的喊的瑶。
男童像个小炮弹般冲到她面前,将她从回忆中惊醒,方立安摸了摸他的脑袋,以作回应,对着对面的妇人唤道,“娘。”
“不是让你在家守着吗?怎的出去了?你爹呢?”妇人快速上前,神情紧张,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
接收了原主记忆的方立安完全理解她这份惶惶不得终日的心情,她学着原主的口吻,“爹睡下了,我去砍柴,顺手捡了点野菜回来。”
看着妇人面上扬起欣慰的笑容,她抿了抿干涸的嘴唇,老实交代道,“娘,我太饿了,灶上的饭都被我吃光了,没给爹剩……”
妇人闻言大骇,竟是一刻也等不得,急步进门,远远地,听见卧房里的鼾声此起彼伏,才狠狠地松了口气,不待方立安开口,又匆匆忙忙拉着方立安姐弟二人去了灶房。
她取下肩上的包袱,解开,里面是四个杂面馍馍,看起来又黑又硬。
她把馍馍一掰两半,又把其中一半一分为二,递给方立安和儿子,“别出声,快吃了。”
“我晌午吃的多,不饿,娘吃吧。”方立安推让,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为自己最初甩锅妇人的想法。在接收原主记忆的过程中,她太侧重于大丫娘的软弱,忘了她也是疼爱孩子的母亲。
李章氏不依,四分之一的馍馍再次一掰两半,将大一点的塞回女儿手里,表情执拗的很。
方立安只好接过。
看着这个瘦弱的女人,不知道前世得知女儿被卖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或许痛不欲生,恨不能杀了那个男人同归于尽,但因为还有一个年幼的孩子,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方立安确实不太饿,把馍馍藏到怀里,等饿了再用。
李章氏见了,什么话也没说,把自己那一小块嚼吧嚼吧咽了,然后方立安带回来的野菜。
“下次不要采这菇子,从前有人吃死了,应是有毒。”李章氏把方立安采的山菇一一挑出来。
“胡大夫说,长得丑的能吃,颜色好看的才有毒。”胡大夫是隔壁村的赤脚大夫,平时给大家看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
“胡大夫为何同你说这个?怎么不见旁人去摘?”李章氏的怀疑很合理,胡大夫要是说过这个话,蘑菇也不会烂在山里。
便宜娘脑子很清醒,不太好忽悠。
方立安继续编,“我也不小心听到的,后来吃了两次,都没事。”
李章氏的面色瞬间煞白,气的手抖,“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他若是说的不对,你的命也不要了?”
方立安面上闪过一丝愧疚,下一秒又满是漠然,“要来做什么,等他睡醒了挨打吗?”
这个“他”是谁,无需解释。
李章氏颤着手指,嘴唇开开合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泪簌簌而下,是她连累了孩子,都是她的错,不该叫他们托生在她肚子里。
方立安心中不忍,但她得把反抗的心思表露出来,往后叫李章氏慢慢接受,甚至配合……
“娘,擦擦眼泪吧,他见了又该打你了。”
李章氏如何不知,只是女儿的话着实戳心,眼泪越抹越多。
方立安叹了口气,看见边上吓傻了的弟弟,白着一张脸,红了眼眶,却忍住了没哭,比李章氏强多了。
“阿姐改日带你去县城玩,如何?”话题跳跃幅度太大,男孩似是不敢相信,嘴巴张的巨大。
方立安还未许诺,李章氏就接了话茬,“哪日等娘寻了机会,带你们俩去县城。”
显然,在便宜弟弟眼中,便宜娘的可信度更高,他抱紧方立安的大腿,笑的灿烂,“和阿姐一起去县城。”
李章氏看的眼眶发酸,又要落泪,就听见卧房里的人喊,“臭婆娘,人呢!”
灶房里的三人齐齐一抖,神同步。
李二牛又不是什么地主老爷,根本不需要人伺候,但他就是想使唤人,呼来喝去的那种,耍耍威风。偏他爱打人,李章氏和两个孩子迫于他的淫威,莫敢不从。
“要吃饭么?”李章氏从灶房过来时,手里端了碗水。这是她被打出来的经验,手里有碗,李二牛就不敢打的太重,毕竟人打不坏,但碗不经摔。碗再怎么便宜,那也是花钱买来的,李二牛舍不得钱,有那个钱,他宁愿买酒。
李二牛醒酒后口渴的很,接过碗,一饮而尽,“还要。”
李章氏又给他端了一碗。
看着越发灿烂的晚霞,方立安头一次觉得时间过的太慢。
李章氏服侍李二牛吃了晚饭,因着没有咸菜,被打了一巴掌。收拾了方立安采来的野菜,端上桌,又挨了一巴掌。
反正,打不打都是李二牛说了算,打谁,打几下,打哪里,都随他开心。
高兴了,打;不高兴,打的更凶。
方立安站在卧房外,默念“冲动是魔鬼”,想着今晚如何收拾这个渣男,以泄心头之恨。
古人和原始人一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方立安完全不需要从头适应。
晚上,她带着便宜弟弟在一张床上睡觉,李二牛和李章氏一张床,家里穷,大人孩子睡一个屋。
方立安这一夜睡的极浅,因为始终惦记着有事情要做。
半夜,屋里屋外一片漆黑,对面的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方立安一下子就醒了,待听见脚踩在地上的声音。
不轻,是李二牛。
迷迷瞪瞪中,李二牛摸黑来到门外,闭着眼睛撒尿,稀里哗啦的滋水声掩盖了他身后几不可闻的脚步声。
为了混淆视听,方立安特意绕到他前面,隔了大约三米远的距离,把手中的斧头掷了出去。
斧头的背部砸到他的膝盖,发出闷闷的断裂声,一瞬间,李二牛惨烈的痛嚎响彻天际。
这一夜,无数人从睡梦中惊醒。
李二牛,废了一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