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气的声音让温漾不禁皱眉，抽回被拽住的手臂，开口道，“田总监好，这个电梯是坏了吗？”
问题被人忽略，田光也不恼，“没坏，但这电梯是总裁专用的，员工得去另一边。”
哇呜，跟小说里写的一样，霸道总裁都有专用的电梯，太气派了，尤其自己昨天还有幸坐过，温漾想想，更加激动，恨不得现在就直播分享一下自己的际遇。
田光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觉得女生眉眼灵动，更加好看了。他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朝温漾道，“走吧，我带你过去。”
“田总监好。”
电梯间里，几个人跟田光打了招呼，再看向温漾的眼神都有些奇怪，尤其是田光非得跟她上同一部电梯时。
温漾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没来得及细想，电梯就停在五层。
人事部经理是个老大叔，快要退休的年纪。他一早就得了消息，爽快的给了温漾员工证，还提醒她高助理正跟着总裁在会议室，让她上去时小声些。
—
会议室里，剩下的几只老狐狸安分了几天，又按捺不住要生事，若不是隔音系统好，估计整层都能听见几人的争论声。
尖锐的声响打断了聒噪的争执，贺时南拉开椅子，站在会议桌前，周身发散着摄人的魄力，“王副总，你也想退休了吗？”
几分钟后，会议结束，几个半生混迹商场的老人摸着额头竟隐隐冒出冷汗……
温漾就等在会议室门口，没敢大声说话，贺时南出来是面色黑沉，余光轻瞥，便看到墙边上的她。
“贺总好。”温漾只瞧了一眼就飞快的低下头，男人眉间敛着愠怒，她不敢惹。
贺时南定看她两眼，气压更低，欲走时又见她原地不动。
“还不走？”
温漾听得出他的声音比昨天更低沉，还夹杂着些许不耐。她没敢抬头看，只盯着他袖口的扣子道，“我等高助理出来。”
门开敞着，会议室有人听见声音，有意无意的探出头，贺时南冷冷的扫过一眼，高洋摸摸鼻子，心下了然，从里面将门关上。
“先去给我煮杯咖啡。”
“好，好的。”他手插进裤兜里，温漾的视线只得转移。
茶水间在最前边，温漾小跑，却不敢越过他，一直跟在他后头。
贺时南脚步一顿，侧身问她，“知道你的职位吗？”
“嗯……高助理的助理。”这是刚刚李经理告诉她的，读起来很奇怪。
“那也算我的半个助理了。”
话落，贺时南进了办公室。
温漾歪着脑袋，没想明白，直到茶水间才恍然大悟，哦，贺总是在暗示她，他才是老板，也是可以指挥她的。
咖啡不久便煮好了，闻着就是苦涩味，温漾皱了皱鼻子，习惯性的加了两颗糖，一勺奶，才觉得鼻尖那抹苦味淡了些。
办公室门没锁，温漾端着咖啡腾不出手，就支起手肘敲了两下，开门的是高助理，他手里拿着一叠文件，应该是有事要汇报。
“贺总，咖啡。”
杯子很烫，她端得小心翼翼，放到桌上的一刻才松了口气。
贺时南抿了口，眉头紧皱，目光在她脸上不停打转，过会儿才出声，“你往里头放了多少东西？”
“就两颗糖和一勺奶。”她数着，见他脸色不对，又怯怯的问，“还苦吗？要不我去把糖拿来。”
贺时南面色更加难看，宛如透明人的高助理终于站出来打圆场。
“贺总的咖啡什么都不用加，以后记住了。”
“啊？这样啊，那我再去煮一杯。”
温漾有些无措，她不太能理解会有人喜欢苦味，但工作第一天就犯了错误，还是在大老板面前，让她很是沮丧。
“不用了，下不为例。”
贺时南将咖啡推远，看着前面垂头丧气的女生，莫名的烦躁。
他觉得温漾和直播间里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大概是直播间里的她是只带爪子的猫，温顺又带着股野劲。
现在他面前的温漾，就一个字，“怂”。
昨晚还在直播里夸他好看的，现在脑袋低垂，正眼都不瞧他一下……
贺时南啧了声，这么一对比，更觉有趣，他垂了垂眸，笔尖在纸上印出一片墨渍。
“温漾，说两句绕口令听听。”
作者有话说： 温漾漾:老板在上班时间要听绕口令，这正常吗？[困惑.jpg]
第十章
“温漾，说两句绕口令听听。”
温漾当即愣在原地，僵硬的扭头看向一旁的高助理，昨天不是说那只是贺总想要看她是不是伶牙俐齿的方式吗？
其实高助理也有些蒙圈，他真的不知道贺总还有听绕口令的爱好啊。
空气流转着，周遭静默无声，温漾捏着手指偷偷瞄了男人一眼，见他没有要出声的意思，只得清了清嗓子，红着脸道，“那我，就说两句？”
“咳咳，青葡萄，紫葡萄……”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说到一半的绕口令，贺时南拧眉，冷眼看向擅自推门进来的男人，眸间怒意渐噙。
来人对此浑然不觉，气焰嚣张。
“贺时南，你这是什么意思？”
声音有点耳熟，温漾忍不住抬头去看，还真是见过的，早上在电梯口拽住她的田光。
“田总监，贺总还有事，请你出去。”不等贺时南开口，高助理就拦在办公桌前，面色沉厉。
田光大概是气急了，整个人都有些狂躁，头发也被扒乱了型。高助理冷然出声，如一盆凉水泼在他头上，才稍稍平静下来。
他目光穿过高洋，看到了已经退到边上的温漾，似笑非笑道，“原来你是贺总的人啊？难怪只知道专用电梯的位置呢。”
贺时南目光在他们之间转了两秒，指尖在桌沿敲出未知的节奏，“找我什么事？”
田光手里捏着一张纸，距离太远，温漾没能看清。
“贺时南，你自作主张辞退我爸，现在又要撤我的职，真当贺氏是你一个人的？”
贺时南想起了什么，微挑的嘴角散着寒意。
“啧，田副总是你父亲啊。”
“那倒是误打误撞了。”
几个老狐狸用职权便利，在贺氏集团插了不少关系户，贺时南不能大肆处理，致使职位空缺，有能力的也就算了，但没有能力的，他也不会留下。
田光面色难看，他就是个脑袋空空的纨绔，大学在国外读三流院校镀了层金，回来就被父亲安排进贺氏。
作为财务总监，他对数字也不敏感，前两年出了不少差错都是父亲摆平的，后来耳濡目染，懂了些，但到底是躲不过专业人士的眼睛。
这么一想，他有些心虚，底气也不如刚进来那么足，只来回抓着一点，气急败坏道，“贺时南，你不能因为我爸就撤我的职。”
温漾早就看傻了眼，她刚入职就撞见这样的场面，小心脏砰砰的跳着。她猜想，田总监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才敢在贺总面前嚣张，对比一下，自己显然就怂很多，毕竟贺总只微微沉下脸，她就吓得不敢抬眼。
“田总监，你这个月的报表少了个零，上个月的投资预估金额，整整多了三千万，如果不是账面出错，请你说清楚资金的去向。”高助理翻开一份文件，一板一眼的念着。
……
田光最后是被高洋“请”出去的，宽阔的办公室里，还留有刚刚对峙时的寒意，温漾有些踧踖不安，斟酌半响，她怯声问道，“贺总，绕口令还说吗？”
这么一闹，贺时南也如梦初醒，他在工作期间就不会做无关的事，今天算是破例了。
“不用，出去吧。”
温漾顿觉松了口气，贺总的气场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这比站在千人礼堂主持节目都要让她慌乱。
助理办公室在五十二层另一个大厅，高洋带着温漾走进，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以及纸张翻页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是温漾，你们认识一下。”
办公室里才坐了五个人，俩男生看到她时眼睛都直了，高助理一走就上赶着作自我介绍。
“我叫蒋航，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还有我还有我，我叫杜浩。”
温漾一一笑着打过招呼，相较于男生的热情，另一边工位上的几个女生就要矜持许多，但还是有稍微活泼些的，那个扎着马尾的女生就乐呵呵的给她分享了几颗棉花糖。
办公室环境很好，明亮宽敞，温漾的工位跟两个男生同一列。空落桌面有人打扫过，干净整洁，一层不染。
大家似乎任务很多，没停歇几秒又开始忙碌起来，只剩她还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给温漾棉花糖的女生叫陈嘉然，工位与她相邻，见她无事可做，便滑着转椅到她旁边。
“哎，高助理没有告诉你要做什么吗？”
温漾摇摇头，高助理没有说，她也忘了问，不过，大家在一个办公室，估计做的也差不多。
“你们一般要做什么呀？”
“就做会议纪要，处理邮件之类的，不难。”陈嘉然摆手笑笑，示意她安心。
温漾认真的记了下来，有点不好意思的问她，“那个……你不忙吗？”
陈嘉然看看其他几个直盯着屏幕的同事，压低了声说，“其实我们不忙的，只不过大家都怕被裁员，所以才那么拼命。”
“裁员？”
“是啊，他们都传这次要裁掉一半的人，好像是因为贺总要给集团大换血。”她顿了顿，又接着说，“田副总前两天都被辞掉了。”
温漾想起，刚刚在贺总办公室好像有听到，田副总是田光的父亲，她怔愣片刻，陡然明白了什么。
上午的时间倾泻而过，温漾跟着几人去食堂。暂离工作，氛围显然要轻松一些。
早就知道贺氏集团的员工待遇是很好的，但温漾亲眼看到时还是有些讶异。
食堂独占一层，面积宽大，装修格调舒适宜人，吃食走的自助式，种类繁多，还有现炒的窗口，不过需要等久一些。
“这些都可以吃吗？”温漾盯着一块蛋糕，小声的问陈嘉然。
“对啊，只要你戴着员工证。”
温漾低头看了眼自己崭新的员工证。双眸亮起，往盘子里放了好几块小蛋糕。
她喜甜，尤其蛋糕这样的甜食对她诱惑力最大，但午饭也不能光吃蛋糕，她便打了一小碗炒饭。
“温漾，你吃那么多蛋糕不怕胖呀？”
说话的人叫程清清，也是跟她一个办公室的女生，性格比较羞涩腼腆。
温漾舔掉唇瓣的奶油，“不怕，我妈说我应该再胖一点才好看。”
她骨架小又没有多少肉，165的身高才八十来斤，小脸一个巴掌就能捂得严实，即使在镜头上，也不会胖很多。
“你现在就很好看啊。”蒋航递给她一面纸巾，笑问起，“对了，温漾，你还没有男朋友吧？”
“哟，蒋航，你想追啊？”陈嘉然打趣说，“那可能不行，颜值差距太大了。”
“那我去整个容能有资格吗？”
蒋航长相一般，但人挺逗比，被陈嘉然这么说也不恼，还能开开玩笑。
温漾脸皮薄，被人当着面讨论这样的话题总觉得不自在，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参与，就一个劲的埋头苦吃。
—
用餐的高峰期，食堂人声嘈杂，贺时南几乎一眼就看见里桌的温漾，她正吃着炒饭，准确的说是炒饭配蛋糕。
女生腮帮子鼓鼓的，像正乖巧吃罐头的小猫，就是餐盘里简单的两样食物，看起来都不那么健康……
比食物更碍眼的，必然是桌子上的两个男人，献殷勤似的给她递纸巾打饮料。
贺时南皱眉，问高洋，“那两个人是谁？”
高助理顺着他的视线看了去两眼，“哦，都是办公室助理，一个叫蒋航，另一个叫杜浩。”
“办公室助理？”他收回目光，坐到高洋选好的位置上，只稍稍抬眼就能看到那桌子的人。
“我记得温漾面试的，是你的助理？”
“是，但……”
“嗯？”
高助理面露难色，“贺总，您隔壁的办公室只有一个工位。”
贺氏集团自贺时南上任以来，总裁办分工就有了些变化。
他带进高洋，部分重要事务也会交由他来处理，集团上下皆知，贺时南身边只有一个助理，也是他最信任的。
至于办公室助理，是由总裁办分离出来的职位，那几人原是他父亲贺志远的助理秘书，能力还算不错，现在主要负责一些会议及邮件到访之类的琐碎事务，倒也井井有条。
高洋作为贺时南的得力助理，工位就安排在他的办公室隔壁，方便随时差遣。
但安排温漾时，高洋有些苦恼，毕竟是贺总给他特别招聘的助理，工位不能离得太远，但他这就一个位置，就暂时给人安排在另一边的大办公室。
“要不，让人把她的工位搬过来？”高洋想了想，试探着问。
“搬到哪？”
“我办公室？”
贺时南正挑着面前刚出锅的清蒸鱼，闻言抬眸淡淡的瞥他一眼，“不用了，太麻烦。”
温漾刚吃完盘子里最后一块小蛋糕，炒饭却是剩了小半碗，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抬头就直直的撞进男人的眼睛，她狐疑的眨动两下，确认后慌忙撇开。
贺时南眸子眯起，这姑娘见他就怕是怎么回事，筷子夹空，他示意高洋。
“去把温漾叫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