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首辅的心尖宠——一枚青梨
时间:2020-01-29 10:38:13

第115章 玉玺
  “人总是要死的, 何况我只是去见你爹罢了。”皇上用力喘息着,说话也十分费力,几乎是气若游丝。
  “可我还是觉得, 你该多活几年。至少等我将孟氏一族一起料理了。待皇上励精图治,让唐国百姓过几年好日子再去见他, 才有脸面。”
  皇上挤出了一丝苦笑:“朕再如何都没有颜面去见他。朕总是说自己迫不得已,说到底也是贪生怕死, 所以牺牲了他换取了几年的苟延残喘。若是知道活着是如此煎熬和痛苦, 当初不如听了他的话,轰轰烈烈战一场。将这些个世家清扫干净。”
  “你在坚持些时日,我…我很快会让你看到, 孟氏一族是如何自取灭亡的。”
  皇上握住了沐沉夕的手, 只是试了几次又握不住, 沐沉夕反手握住了他:“朕信你。夕儿, 朕…知道自己亏欠你良多。今生怕是得不到你的原谅了。可是…你能不能看在朕快要死了的份上, 满足朕的一个心愿?”
  “什么心愿?”
  “唤我一声爹好不好?”
  沐沉夕眼泪的泪水滚落,她撇过头,良久哽咽着唤了一声:“爹……”
  皇上双唇嗫嚅着,老泪纵横:“忍了这么多年噬心蛊的折磨, 有你这一句,便都是值得的。”
  外面忽然传来了脚步声,皇上连忙催促沐沉夕离去:“夕儿,你若要将孟氏一族斩草除根,不必对太后手下留情。还有…还有…当心…”
  他话还没说完, 赵婕妤已经快步走了过来推了沐沉夕一把。
  门猛地被推开,刹那间,沐沉夕的身影消失。
  “他乱叫什么?!”
  皇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朕错了…夕儿…朕当初不该杀了你爹…”这模样,仿佛是在说胡话。
  太后走上前来,冷笑道:“别喊了,沐沉夕只怕是要死在金国人的手里了。皇儿啊,你若是一直能听哀家的话该多好。偏偏你样样都和哀家作对。孟氏可是你的母族,你就这么容不下自己的母族么?”
  “你——你这个毒妇,杀朕妻子,陷害忠良,现在还通敌叛国,弑君夺位。当初父皇的死便是你一手造就,你逼迫朕害死兄长,背负了弑兄的骂名。如今又要逼迫自己的孙儿弑父么?!”
  “皇儿说的哪里话,哀家可是你的母亲。这些事情,哀家一个妇道人家可一概不知。只知道皇上突发急病暴毙,临终前发现太子勾结郡主徇私舞弊,对太子失望至极,留下遗诏要废了太子,改立哀家的孙儿为储君。”
  “除非朕死!”
  太后握着圣旨走了上前,掐着他的脖子道:“说!玉玺是不是在沐沉夕的手里?!”
  “朕早就将玉玺藏到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你是找不到的!”
  “那你就去死吧!”太后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手上的力道收紧。
  沐沉夕就在房梁之上,她正要冲下去救皇上。忽然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将她抱入了怀中。他来得这样无声无息,又这样及时。
  掌心之下,泪水滚落,灼得他的手也颤了颤。
  谢云诀将沐沉夕带了出去,躲在无人的地方,沐沉夕攥住了他的两旁的衣袖,眼泪一串一串地滴落:“阿诀,我后悔了。其实我早就不恨他了。我明明知道他有苦衷,却一直不肯原谅他。我不知道他原来活的那么痛苦,背负着所有的骂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被噬心蛊吞噬。他说他忍着这些煎熬,就只是为了等我叫他一声爹爹。我…”
  谢云诀轻轻地擦掉了她脸颊上的泪水:“你没有做错什么。陛下这一生心比天高,却总是一味妥协和退让。该决断之时总是不能下定决心,于是造成了诸多悲剧。他杀了你爹娘,你应该恨他。但陛下为了保护你,也尽了一切可能。他是真心待你,将你视如己出,你唤他一声爹,也还了恩情。两不相欠了,陛下心中应该是解脱的。”
  沐沉夕哽咽着擦干了眼泪。明明一场仗还没打结束,她却先哭了,这种脆弱以前是绝不可能暴露在谁的面前的。
  她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轻声道:“走吧,还有一场硬仗。”
  谢云诀很想让她回府歇着,却也心知,此事若不是她亲自了解的,将会成为她永远的心结。
  沐沉夕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谢云诀上前,便见沐沉夕捂着肚子。他慌忙扶她坐下,沐沉夕只觉得小腹一阵疼痛。
  “夕儿,我知道你此刻一心想替陛下和你爹爹报仇。但是你现在腹中还有我们的孩子,你不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为了我和它,这一次不要再亲身历险了,好不好?”
  沐沉夕瞧着他,疼痛的劲稍稍缓了一些。她沉默良久,终于是点了点头:“我…我不可能完全撒手不管,不如这样,我去太子那里。明日早朝,太后一定会宣布伪造的旨意。到那时才会对太子动手,以造成抗旨不尊的假象。如今他那里是安全的。”
  谢云诀瞧着她,眼眸沉了沉,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来。
  她嘴上说着要寻一个安全的地方,分明却是想去保护裴君越。谁人不知,他那里才是权力争斗的中心,暂时的安全都是假象罢了。
  但裴君越确实是最关键的一环,陛下驾崩,若要有人继承大统,如今的裴君越是最好的人选。
  谢云诀思忖良久,最终还是同意了沐沉夕的说法。沐沉夕将玉玺的藏匿地点告诉了他,两人兵分两路,就此分别。
  沐沉夕费了一番力气才进入了裴君越被软禁的宫中,她自天窗潜入之时,裴君越正负手踱步。听到动静,他按着剑来查看,待瞧见沐沉夕之时,顿时又惊又喜。
  “你怎么来了?!”
  沐沉夕捂着肚子走到床榻边坐下:“过来歇息片刻。”
  裴君越瞧着她脸色惨白,顿时有些慌乱:“你怎么了?”
  “怕是动了胎气。”沐沉夕扯着被子盖好自己躺下。
  “今日情形不妙,你怎么还入宫来?你不是在翰林院么?”
  “别那么多问题,皇上驾崩了,你还是想想如何保命。”她说着闭上了眼睛调息,留下了一脸震惊的裴君越。
  他来来回回踱着步子,脚步越走越乱,一转头,沐沉夕正安安静静地躺着,呼吸均匀。
  他缓步上前,山雨欲来,可她在身边,却让他的心中多了一丝安宁。
  裴君越不敢伸手去触碰她,仿佛是怕碰碎了珍贵的玉器。此情此景,让他想起了在边关时的岁月。那时候兵荒马乱,她时常熬着通宵处理战报。累了便伏案休息,他就坐在她身旁,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那时候裴君越还相信,他们或许会一生携手终老。时间会淡化她的伤痛,她也会渐渐接受他。
  可是如今,她却和另一个男人有了身孕……
  裴君越的手触碰到了沐沉夕的脸,她猛地睁开了眼睛:“什么时辰了?”
  “刚过去一个时辰,你再休息会儿,天还没亮。”
  沐沉夕支撑着坐起身,裴君越扶了她一把。沐沉夕将手覆在肚子上:“睡不着了,方才休息得差不多了。如今外面什么情形。”
  裴君越摇了摇头:“不知。我今日被父皇召入宫中,一来便被囚禁于此。”他说着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沐沉夕正要嘲笑他,刚一开口,自己的肚子也咕噜噜叫了起来。
  两人面面相觑,裴君越忽然笑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都死到临头了。”
  “你不觉得如今这样,很像在雍关城么?”
  “你是不是也挺怀念在那里的日子的?”沐沉夕看着窗外幽幽道。
  “是啊。那时候好像世上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沐沉夕恍若未闻:“我一向不喜欢长安,倘若…倘若此事了了…我想回家了。”
  裴君越怔住了,他握住了沐沉夕的胳膊:“可你若是走了,我…我怎么办?”
  “你会成为唐国的新帝。”沐沉夕转头看向裴君越,她扶住了他的肩膀,“阿越,明日若是能活下来,你我自此君臣有别。许多话别人不会对你说,连我也不会再对你说了。但你要记着,守护好天下苍生才是你应该做的。”
  “为何你不能再对我说这些话?我…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当好这个皇帝,我需要你。”
  沐沉夕笑了笑:“你以后会有一位母仪天下的皇后,你需要的是她。长安有太多的阴谋和杀戮,我…不喜欢这里…”她说着眼眸又垂了下来。
  裴君越拢住了她的手:“你可是看到了什么?你告诉我。”
  沐沉夕抽回了手:“没事了。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成为你的父皇,遇事杀伐果断,但要记得心存善念。”她说着掀开了被子,握着匕首走到了窗边。观察了一下四下的情形,她翻身要走。
  “你去何处?”
  “取玉玺。”
  “父皇真的将玉玺给你了?”
  沐沉夕颔首:“太后明日一定会在朝堂之上宣读诏书,但只要没有玉玺,便不能证明诏书是真。”
  “此行危险,我随你一起去。”
  沐沉夕嗤笑:“你若是能出去,早就出去了。还是好好留在这里。”
  “那…你还会回来么?”
  沐沉夕挑眉道:“你心中默念一千个数字,我便回来了。”说罢飞身掠出。
  皇宫内外的守卫换了一批,今日格外森严。沐沉夕跑到一半,远远瞧见了谢云诀的身影。他身旁的人隐约能看出来是桑落。
  沐沉夕松了口气,依照此前她和谢云诀的计划,暗中让桑落将太后安排的人置换,如今看来是成功了。谢云诀想必无碍了,于是她便没有前去与他打招呼。
  回到谢府,沐沉夕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暗中潜了进去。叮咛正在外屋睡觉,她没有惊动她,而是径直走向了书桌,俯身将用来垫桌脚的玉玺拿了出来。
  沐沉夕打开来瞧了一眼,确认无误,转身要走。
  谁承想,一转身,两道身影悄无声息落在了她的背后。沐沉夕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叮咛?!你为何——”
  叮咛竟然和清浅站在一起,两人冷冷地瞧着她。沐沉夕咬牙,原来叮咛竟然也是寒鸦的人。这个组织真是无孔不入!
  沐沉夕将玉玺塞进了怀里,双手中寒光一闪,两把刀出现在她的掌中。
  叮咛不疾不徐道:“少夫人,你就把东西交出来吧。念在我们主仆一场,我留你一个全尸。”
  沐沉夕嗤笑:“你留我全尸?何来的自信?”
  话音未落,沐沉夕忽然觉得一阵四肢酸软。她转头看向了香炉,里面竟然燃着香。那是——那是她初回长安时,谢云诀对她用的迷香!
  叮咛和清浅并不急着上前,似乎在等药效发作。两人提前服用了解药,没有受到影响。
  沐沉夕踉跄着向门口走去,叮咛和清浅上前来。她挥着刀扫向两人,可动作却极其迟缓,两人轻松闪过,一左一右按住了她的胳膊。
  沐沉夕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将她捆绑了起来,拿走了她的玉玺。
  她千算万算,没料到会遭到叮咛的暗算!这个丫鬟隐藏得极深,平日里从来不显山露水。
  但奇怪的是,两人并没有杀她,反而由清浅将她扛了出去。
  天渐渐亮了,沐沉夕被清浅扛在背上,在坊间穿行。隐约瞧见了一大队神武军,而为首竟然是钟柏祁!
  她仔细一想,便明白过来。长安城的许多军官,当年都是在边关历练过的。调回长安以后,钟柏祁鲜少与他们联系,但他的威望一直在。
  此次遭逢巨变,钟柏祁又有长公主的支持,能控制住局势也是情理之中。
  看来今日太后想要在早朝上夺位一事,是必败无疑了。
  可沐沉夕却开心不起来,她恍惚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当她专心和孟氏一族斗争之时,似乎有另外一股势力在旁观。
  而此时此刻,这个清浅代表的,便是另一股势力。清浅的身份不仅仅是寒鸦细作那么简单。
  这一路走,沐沉夕却忽然觉得前路有些熟悉。
 
 
第116章 登基
  待她回过神, 沐沉夕才赫然发现,这一路去的,竟然是东宫!
  清浅是裴君越的人?!
  她心中惊疑未定, 便被清浅送到了太子的寝宫之中。这一路畅行无阻,清浅将她放置在裴君越的塌上, 悉心脱下鞋袜盖好了被子。
  沐沉夕尝过这药的厉害,这里又没有香灰, 要想解开还要几个时辰。裴君越此时此刻绑了她, 究竟意1欲何为?
  她想不明白,连番折腾之下,沐沉夕实在是异常疲惫, 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而今日的长安十分不太平。不少考生上书之后便来到了翰林院吵闹, 谁承想沐沉夕没有等到, 却等来了神武军。
  神武军的都统一言不合便说他们聚众闹事, 惊吓了郡主, 要当场诛杀。一时间群情激奋,神武军正要大开杀戒。幸好钟柏祁及时赶到,他手起刀落,干脆地斩下了那新任神武军都统的头颅。
  其他人都被震慑到了, 而钟柏祁拿出了一枚虎符,轻松拿下了神武军的兵权。
  皇宫之中,太后没有了耳目,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没了玉玺,她却依旧决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读着伪造的圣旨。
  谢云诀率领文武百官入朝, 太后立于其上,浑身缟素。
  几声钟响之后,太后面露悲伤之色:“众卿家,陛下驾崩了!”
  话音落下,文武百官静默了片刻,接着有一人发出了恸哭声,其他人仿佛忽然醒过来。顿时朝堂上哭声一片。
  谢云诀瞧着这群人惺惺作态,令人作呕。陛下去了,这世上真正会为他难过的,兴许也只有沐沉夕了。可身为帝王,他却不得不伤害了这唯一至亲之人。人人都向往的权力的巅峰,最终也只会将人性吞噬殆尽。
  这一场帝王将相的戏,谢云诀并不想多演下去。此事终了,他一定辞了官,带沐沉夕纵情山水,轻松愉快地过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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