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被迫营业的那些年/我出牢狱的那些年——圆圆的圆
时间:2020-01-29 10:46:55

  当时她跑出病房的时候隐约听见了钟声,响了十几下,而且等她被冷风一吹冷静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牛大花心情忐忑的走回了病房,站在门窗前踮起脚往里看,这段时间医院生孩子的产妇不多,池蜓旁边的床铺上没有安排人,月色从外面照进来,她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熟睡的女人。
  双腿笔直修长,带着几分圆润,是一双再正常不过的人腿,仿佛她之前看到的是一场错觉。
  但牛大花敢肯定她没有看错,她的视力有1.5呢。
  “儿子,你今晚要是看到了她的原形千万别发出声音,也别露出明显的情绪,免得被她察觉。”牛大花临走前叮嘱自己的儿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万一她凶性大发为了隐瞒身份杀人灭口怎么办。”
  这也是她为什么发现了她的身份却不吵不闹装作没看见的原因。
  刘庆国此时是不怎么相信母亲说的话的,只是见她说的郑重,也跟着应和了两声。
  晚上十二点。
  医院顶楼的钟声响了第一声,刘庆国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银月如盘,高悬在夜空之中,周围拱着无数的星星,愈发衬得夜色干净静谧。
  刘庆国打了一个哈欠,漫不经心的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床上的女人。
  女人巴掌大的脸因为怀孕圆了一圈,但也不显得胖,反而有几分少女感,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
  刘庆国也确实伸手了,只是那只手在将将触及到妻子细腻的肌肤时猛然停住了。
  接着他的手抖动起来,瞳孔一缩,像是看到了极为恐惧的东西,身子紧跟着往后一仰,椅子没顶住他突如其来的力道,发出好大一声声响,倒了下来。
  刘庆国也摔在了地上。
  但这些他都没注意,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床尾,那里的被子不知何时被掀上去一块,一截动物的腿和一只爪子露了出来,在月色中愈发诡谲妖异。
  刘庆国想到了母亲的提醒,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咽下到了喉咙的惊呼,然后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鼓作气的冲出了病房。
  一走出住院楼,他就掏出手机给他妈打了一个电话,“妈,我看到了,池蜓真的是妖,我该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牛大花说了什么,刘庆国渐渐镇定下来,一阵风吹来,冻得他打了一个哆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夹着胳膊回到了住院楼,却没敢进去病房,只是在楼下找了个空座坐了下来,时不时的望向门口。
  半个小时后,牛大花和刘建业到了。
  一家三口凑在一起,嘀咕了半宿,定下了一个最初的方案。
  十天后,池蜓出院,牛大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照顾她,一边让老伴人去城外的道观里求了不少驱邪避祸的护身符,一人带了好几个。
  一百天后,刘庆国和池蜓带着孩子踏上了去三水县的列车。
  一个月后,他自己回来了。
  牛大花朝他身后看了一眼,见他身后没人,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没出什么意外吧?”
  她关上门,给儿子倒了一杯水。
  刘庆国却没接,“妈,你找的人靠谱吗?他们真的会把孩子送去一个好人家收养吗?”
  那毕竟是他的儿子,又处了这么多天,多少有些感情。
  牛大花眼神闪躲了几下,嘴上却说道,“那是肯定的,你放心吧。”
  刘庆国不放心,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行,我这心总是不安,妈你把那人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要去三水县看看小宝究竟被送去了哪家。”
  牛大花连忙按住儿子,不赞同的道,“你去三水县干什么,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返回的余地了。”
  “再说万一让池蜓发现马脚,我们全家的安危可就悬了。难不成我和你爸两个人在你心中还比不上一个刚出生一百多天的孩子吗。”
  “……”刘庆国被说的哑巴了片刻,烦躁的扒拉了一下头发,“可是,那毕竟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
  “可他是妖怪生出来的孩子。”牛大花强调道,“你别忘了咱们家祖上也是皇亲贵族,正经的八旗子弟,绝不可能允许后代血脉中有妖的基因。”
  “妖怪也只能怪他运气不好,从一个妖怪肚子里爬出来。”
  牛大花见他低着头不说话,怕他因为一时心软犯傻,给老伴使了一个眼色,刘建业在妻子唱完白脸后跟着唱红脸,“儿子,不是我们狠心,是人妖殊途,不同种族的在一起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看那白素贞和许仙,在怎么相爱最后还不是被关进了雷峰塔。还有那牛郎和织女,最后还不是天人永隔。”
  “听爸一句劝,你就放下池蜓吧,这样对你对她对大家都好。”
  他们家虽然落魄了,但人穷不能志短,瓜尔佳家族的血脉不容混淆。
  这是他最后的底线和坚持。
  刘庆国最后被他们说服,没有坚持回三水县找那个抱走孩子的人,一家三口就将这么秘密掩在了心底,再也没有提起过。
  后来池蜓如他们所料的提出了离婚,也没有发现他们的计划,这一家人才彻底的放下了心里的重担,牛大花开始重新给儿子张罗婚事。
  一晃十年过去,若不是父母突然被杀,他或许早就忘了自己曾经有过一个儿子,也忘了自己的前妻是个妖怪。
  所以在警局里听到池蜓失踪的时候他除了惊讶还有不信。
  对方是个妖怪,怎么可能轻易失踪或是死亡。
  但他却忽略了一点,池蜓若真是像她想的这么厉害,又怎么会被他们骗的团团转,丢了孩子都不自知?
  但是他今天又看见了池蜓,对方想杀他。
  刘庆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梦境陡然一变,由鸟语花香变成了鬼气森森,他在乱葬岗上飞快的奔跑,后面像是有鬼在追他,“不要过来,走开,你这个妖怪。”
  胡里看完了他内心深处的梦境,瞅了一眼狼狈逃跑的男人,轻轻吹了一口气。
  “给你加点料。”
  说完,就从梦境退了出去。
  刘庆国跑着跑着突然发现前方没有路了,只有一片深红的火海,火海中有重重鬼影在不断哀嚎,路边躺满了骷髅骨架,像极了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
  池蜓的声音阴魂不散的在身后响起,“抓到你了呢。”
  “啊!!!”
  ……
  胡里的神魂一点点从刘庆国脑中退了出来,就在这时,窗外上突然出现了一张鬼脸,长发覆面,两束冰冷仇恨的视线紧紧的盯着床上的男人。
  “咔嚓。”
  一只利爪抓碎了玻璃,冷风从窗外呼啸而来,两边的窗帘高高鼓起,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床上的男人冲去。
  还有一缕魂魄在刘庆国脑内没有出来的胡里瞪大了眼睛,惊叫道,“大人,救我!”
  说那迟那时快,就在那只利爪离着刘庆国的头皮只有一厘米的时候,祝竜拽住了来妖的长发。
  用力往后一扯,利爪瞬间远离了刘庆国的头皮。
  胡里后怕的拍了拍胸口,赶紧把最后一丝魂魄从刘庆国脑中拽了出来,忙不迭的回到了自己的体内。
  “咦,大人,这不就是那个刘庆国的前妻——池蜓吗?”
 
 
第164章 换魂移血
  因为池蜓被祝竜拽住了头发,因此露出了之前被长发盖住的面容,这张脸清秀可人,她今天中午还借来吓唬了刘庆国一番。
  “不过……”胡里的视线在她身上溜了一圈,最后停在她一只单足上,“猫头鹰妖有一条腿的吗?”
  祝竜翻了一个白眼,“你那什么眼神,这是橐蜚(tuo二声,fei三声)好吧,可不是什么猫头鹰。”
  《山海经-西山经》记载:有鸟焉,其状如枭,人面而一足,曰橐蜚,冬见夏蜇,服之不畏雷。
  它的样子像猫头鹰,有人的面孔,一只脚。冬天出没,夏天蛰睡,把它的羽毛放在衣服中不怕打雷。
  不仅如此,它的羽毛还有抵抗天雷的功效,一直都是修道之士抵抗天劫的必备之物。
  祝竜扫了一眼满地的玻璃碎渣,该拽为提,捏着橐蜚的后脖颈,“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这里。”
  胡里也是这么认为的,她从地上站了起来,两道身影顺着大开的窗户跳了下去,很快便不见了踪迹。
  ……
  林景淮坐在沙发上,时不时的抬头看一下钟表,在指针过了9的时候,屋子里突然出现了两道身影。
  其中一个手里提着一个。
  “这是橐蜚?”看清祝竜手里提着的东西后,林景淮惊讶的挑了挑眉,随即脑子里灵光一闪,将之前的线索串了起来,“这就是凶手?”
  疑问句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老实点,不然吃了你。”见橐蜚在手里不停的挣扎,祝竜两指并起点在了她的眉心上,橐蜚神情一靡,顿时安分下来。
  只是她的表情仍旧充满了怨恨和不甘。
  “你们是刘庆国请来的帮手?”
  橐蜚出声问道,嗓音暗哑,像是砂子磨砺过地面,不见半分女子的清丽柔美。
  祝竜将她扔在地上,走到沙发上坐下,“不是。”
  橐蜚也就是池蜓道:“那你们为什么抓我?”
  祝竜道:“那你为什么杀刘庆国?”
  池蜓:“他该死。”
  胡里这时突然出声,附和道,“他确实该死。”
  然后就将在刘庆国梦境中看到的复述了一遍,听完她的讲述后,祝竜也觉得他该死,因此对打断了池蜓的复仇很是愧疚。
  “要不,我再送你回去?”
  池蜓:“……”
  一肚子的怨气和怒火在听到这句话时居然诡异的散去了一些,神智也恢复了几分清明,不在被仇恨全部占据。
  “算了,今天已经打草惊蛇,不适合再出手。”她警惕的看着祝竜和她旁边的青年,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了挪身子,“话说,你真的肯放我走?”
  祝竜点了点头,“真的。”她又不能吃了她,留在这里跟自己抢食物吃吗?
  池蜓:“也不阻拦我报仇?”
  祝竜再次点了点头,语气有了几分不耐,“不阻拦。”
  那刘家人欠了她的因果,被她寻仇那是天理循环,自己阻拦她报仇就要凭白承担一份因果,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管那一家子的破事。
  池蜓沉默了片刻,试探的伸出了爪子,“那我走了?”
  祝竜挥了挥手。
  见她真的没有留下自己的意思,池蜓微微松了口气,扑棱着翅膀转身欲走,就在这时,一道磁性的男声叫住了自己,“等等。”
  池蜓身子一僵,转过了头,一双堪比夜色的黑眸直勾勾的盯着出声的青年,眼底浮动着一种名为果然如此的讽刺。
  她就知道,这些人不会轻易放过她。
  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是妖,他们怎么会站在一只妖这边呢。
  林景淮看到了她眼底的讽刺,知道她是误会了什么,“我对你并没有恶意,也不会掺和你的报仇,只是有些事情不太明白,想请你解答一下疑惑。”
  “你回答完了随时可以离开。”
  对方眼神清明,神色诚挚不像作伪,池蜓犹豫了一下,“你想问什么?”
  林景淮:“生死簿上记录你在2011年3月5号就死了,是被谁杀的?又是被谁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在看见她的第一眼林景淮就注意到了,她身上的血脉不纯,虽然外貌特征像橐蜚,但是体内还有另一种妖血。
  不,或许不止一种。
  而她明明已经死了,又是怎么死而复生的?
  林景淮心中有了一个猜测,需要她帮着证明一下。
  “生死簿?”池蜓错愕的睁大了眼睛,“你们是什么人,居然能看到生死簿?”
  但视线落在他旁边的小姑娘身上,她又不觉得惊讶了。
  这位一看就不是常人,她在研究所培育出的妖怪中战力也是数得上的,在她手下却连一招都过不了,这个青年看似平常一身气势却如渊渟岳峙,身上更有不菲的功德,一看就知道做过不少利国利民的事情。
  想到这里,池蜓也不纠结他们的身份,十分配合的回道,“我是被一个雇佣兵杀死的,那是小宝失踪后第二年发生的事情了。”
  “2011年1月5号,我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说有小宝的消息,问我想不想要。那时我找小宝找的都快绝望了,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后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抱着万一的心态去了帝都。”
  “对方给了我一个地址,那是市区的一个咖啡厅,我心里的防备降低了些,想着对方应该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不利。谁料我不过是喝了一口咖啡,再醒来时就已经到了一处地下研究室,四肢被绑在铁床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拿着几只针剂站在我旁边,见我醒来后,对着我的胳膊刺了下去。”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那个针剂是做什么用的,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抓我过来,只是那针剂入体不久我就疼的浑身抽搐,五脏六腑仿佛燃起了一把大火,一寸寸的烧过经脉骨骼,那种折磨让我恨不得立即死去。”
  池蜓身子颤了一下,两只翅膀紧紧的包裹住自己,仿佛又感觉到了被痛苦支配的恐惧,“因为太痛,我的意识经常处于混沌状态,有时候清醒的时候发现给我打针的又换了一个,那是个女孩,年纪不大,也很爱唠叨,从她的唠叨中,我知道了自己被抓的原因。”
  “那是一座地下研究室,专门研究怎么获取更大的力量和更长的寿命,而实验品就是拥有异能的人和妖。”
  “如你们所见,我是妖。”
  池蜓自嘲的一笑,“活了三十年,还是从一群刽子手手中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
  “再然后,他们就不断的在我身上实验、研究,想要激发我的潜能,让我彻底变成妖身。可惜事与愿违,不管他们做了多少实验,注入多少药剂,我除了在月圆之夜能暂时变成妖后,其余时间仍旧保持着人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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