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我不知道。”
“……”林景淮以为自己没听清,“你说什么?”
陈峄城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回答很不靠谱,他叹了口气,语气诚恳,“我是真的不知道。”
“他只说给我定了一门好的亲事,过几天就成婚,让我安心的在家等着。结婚报告都已经给我申请好了。”陈峄城这个时候连“爸爸”都不想叫了,心中对他的最后一丝感情也被对方消磨殆尽。
“我寻思着他既然结婚报告,那上面肯定有我和女方的名字,你去耿首长那里问问,看看是哪家的姑娘,然后私下找人谈一谈,别害了人家。”
第77章 死性不改
林景淮第二天一大早就敲响了林同舟的房门,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进来”后,他直接推开门,“爸,事情不对头,你现在帮我问问耿首长吧。”
林同舟打领带的手一顿,继而将领带挽好,瞥了一眼立在自己身前的儿子,“昨天去宋宅了?”
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林景淮也不隐瞒,“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的法眼。”
林同舟觑了他一眼,“也不看看你是谁生的。”
林景淮:“我是我妈生的。”
林同舟沉默了片刻,林景淮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刚想转移话题就听他爹的语气又恢复了平常,“把手机拿来。”
林景淮麻溜的取过手机双手奉上,看着他爹解锁拨出了一个电话,“老耿啊,我是老林,对,有个事想要问问你……”
半晌,林同舟挂断电话,对着巴巴的望着自己的儿子说,“女方叫杜文心,今年25岁,交大毕业,现居住在南三街165号。”
林景淮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帮父亲拍了拍肩上的褶皱,“爸你先忙,我得去查查这个杜文心。”
林同舟叫住他,“军部的政审都过了,这个杜文心还有什么问题?”
林景淮:“不好说,但是我感觉她有问题。”
林同舟嗤笑一声,“作为国家的优秀军人,什么时候凭感觉来办事了?”但即便这么说,他也没有阻止儿子的行动,只是叮嘱了一句,“不要乱来,注意影响。”
林景淮明白他的意思,“放心,我不会让别人抓住把柄的。”
林同舟提起脚虚虚的踹了过去,“老子是这个意思吗?老子是让你不要做违法乱纪扰乱秩序的事!”
林景淮轻松的避开老爹的无影腿,十分敷衍的应和,“对对对,您就是这个意思,是我领悟错了。”
林景淮翻了一个白眼,死鸭子嘴硬,怪不得他妈不愿意搭理他。
“喂,商陆,帮我查个人,信息我发你手机上了,急用。”林景淮匆匆吃了一叠蟹黄包,临走的时候又让周妈将剩下的包子都装进保温盒,提着出了门。
等到了云河湾别墅的时候,商陆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景淮,这个杜文心身家清白,并没有什么污点案底。她的父亲是个商人,做茶叶生意的,也算小有资产,母亲家中是从医的,开了一家私家医院。”林景淮握着电话静静的听着,他知道商陆后面还有后续,不然他不会给自己打电话,果然电话那头的人说,“不过,这个杜文心半个月前曾失踪过一次,他父母报的案,不过很快找到人又销案了。”
林景淮心中一动,“具体什么情况?”
对面的商陆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似的,紧接着说,“她和同学去爬山,去了五个人,三女两男,第二天起来看日出的时候同伴没有看见她,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其他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打电话发现手机被落在了帐篷中,她的那些同学便通知了杜文心的父母。杜文心的父母得知女儿失踪的消息第一时间便报了案,只是因为还不满24小时无法立案,所以他们便雇了一群人先行搜救。”
“或许是母女连心,杜母在山下发现了昏迷的女儿,将人送去了自家的医院,然后又去公安局销了案。”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商陆充满磁性的声音隔着电话传了过来,“这个杜文心在医院呆了两天便出院回家了,这期间有不少人去看她,但是都被杜父杜母以她要休息为由给拦在了回去。也就是说,在这个十几天的时间里,除了杜父杜母,没有外人见过杜文心。”
“不过病人有时候为了修养不见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或许是我多想了。”
“我知道了,谢谢就不说了,回头请你吃饭。”他和商陆也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虽然这家伙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背叛了他们一起考军校的诺言突然改了志愿去了警察大学,但从结果看,他做警察比做一个军人更出色。
“你那里是遇到什么事了吗?”祝竜在他接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吃完了他带来的蟹黄包,现在正在吃着星杳从外面买回来的小笼包。
林景淮想到陈峄城房间里的禁制,坐到祝竜身边,给她倒了一杯牛奶,“你今天有别的安排没有?”
祝竜握着杯子一口干了里面的牛奶,唇边不小心留下了一圈渍迹,林景淮抽出一张纸巾倾身给她擦干净,“没有。”
他听见少女轻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温热的呼吸扫过面颊,淡淡的龙涎香伴着少女的气息将他整个人笼罩,林景淮身形一僵,飞快的退回原处,抬眸看向祝竜。
少女眉眼深邃,五官精致,脸上的婴儿肥不知何时褪去了大半,看起来轮廓愈发立体。
那张脸也更加具有冲击力。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母亲昨天和他说的话——“你要是喜欢妈不介意先拿她当女儿养着。”
林景淮摇了摇头,将脑子里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念头晃出脑外,“没事的话跟我去个地方。”
“哦。”祝竜也没问他要去哪,“什么时候走?”
“你吃完了吗?”
“吃完了。”
林景淮起身,“那我们现在就走。”
车子的后视镜中倒映出站在门口送他们离开的星杳的身影,林景淮给祝竜系好安全带,“怎么没看见鱼夏?”
“她去隔壁玩了。”
“隔壁?”林景淮朝隔壁扫了一眼,大脑立刻浮出配套的信息,“那不是赵淳义的家吗?”
他居然会引狼入室允许鱼夏去玩?
看出他眼中的疑惑,祝竜解释道,“不是他,是他儿子。”
从莫欢欢那件案子后赵淳义就没回过云河湾的别墅,倒是前些日子里面住进了一个少年,星杳去套了几句话,得知那是他的儿子。
“星杳说虽然那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
“而且他的气息挺干净的,跟他爹一点都不像。”这也是祝竜为什么没有阻止鱼夏和他来往的原因。
林景淮点点头,一路风驰电掣带着祝竜来到了南三街,将车停在了路口,先带了人去了旁边的一家甜品店,点了三个甜品套餐。
“你看看165号那栋房子里,这个姑娘在不在家。”林景淮从手机上调出一张照片,给祝竜看了一眼。
这时甜品已经送了上来,一杯焦糖珍珠奶茶,一杯提拉米苏,一份黑森林蛋糕,一份七彩马卡龙。
她叉起一个粉色马卡龙,同时放出神识,扫向了165号。
没多久,她收回神识,神色有些古怪的看着林景淮。
林景淮:“怎么了?人不在?”
祝竜将剩下的马卡龙吞进嘴里,又喝了一口奶茶,“不是,人在里面。”
“就是没了气。”
林景淮端着咖啡的手一抖,差点没将咖啡洒在裤子上,“没了气是什么意思?”
该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嗯,就是死了。”
林景淮:“……”
林景淮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脑子里乱的厉害。
他的好友居然要娶一个死人,宋铭泽知道吗?还是他明知道还要将儿子往火坑里推?杜家人又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事和吕殊有没有关系,是不是又是她搞的鬼?
但是好端端的她怎么突然想起要对付陈峄城了?难道是他有什么地方威胁到了她?
想到这里,林景淮脑中灵光一闪,瞬间抓住了这个念头。
他掏出手机,给耿首长拨了一个电话,“喂,首长,我想问一下,这次抗灾的功劳是不是定下来了?”
“里面是不是有峄城的名字?”
因为原则,耿首长没和他多说,但是透露出的信息却和林景淮猜测的一样。
“呵,真是死性不改。”林景淮右手一用力,捏碎了咖啡杯,里面还剩下一半的咖啡洒了一桌。
“不好意思,这杯子多少钱,我一起结算。”他对着听到动静赶来的服务人员道。
服务员看着桌子上的咖啡杯碎片,再看看若无其事的青年,咽了一口唾沫。
“好,好的。”
“有劳。”林景淮对着服务员点点头,起身让开位置,先去了收银台结账,然后拉着祝竜走出了甜品店。
“哇塞,好帅呀,你们刚才看到了吗,他是徒手碎的杯子。”
“看到了,看到了,没想到小哥哥长得文静爆发力却这么强,真羡慕他以后的女朋友。”
身后隐隐传来了服务员小声的议论声,祝竜回头看了她们一眼,不明白她们在激动什么。
不就是碎个杯子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以前连大石头都碎过。
林景淮碎了一个杯子后很快便收敛了怒气,走出甜品店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看不出任何异常,只有被他拉着手的祝竜通过手心的力道可以感知到他内心深处残留的躁动。
她眨了眨眼睛,像以前他安慰她那样,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头顶,“不怕,我在这里。”
林景淮头顶一热,垂眸看向一脸认真的安慰他的小姑娘,心中的躁郁突然消失了,只余下一片清凉。
“好。”他缓缓一笑,握紧小姑娘的手,敲响了165号的大门。
第78章 凌晨送亲
前来开门的是一个年过四十的妇人,面容有些憔悴,但岁月待她不错,除了眼角有细微的皱纹外,看着和三十多岁的女人差不多,肤色白皙,五官秀美,有种江南水乡的韵味。
“你们是?”杜母看着门外容貌出众的一男一女,目露疑惑。
“你好,我们是文心的同学,听说她出事了特意过来看望他。”说着便将手里提着的果篮递了过去。
果篮是经过路口的时候买的,祝竜一开始以为那是给自己的,现在看着属于自己的口粮落在了别人手里,那眼神顿时就有些不对了。
林景淮不用回头就知道祝竜在想什么,他的指尖在她手心划了划,示意后面在给她买更好的。
祝竜眼睛的不郁立马就散了。
杜母接过果篮的时候后背一寒,像是被什么猛兽盯上了一般,感受到手心处传来的力道,她扯出一抹笑容,“不好意思同学,文心现在正在静养,不方便见客。”
林景淮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失落和担忧,“那她的身体怎么样,要紧吗?”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杜母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一顿,眼神暗了一下,然后她像是才想来似的拍了下头,“你看我这脑子,都忘了请你们进来坐了,来,快进来喝杯水。”
虽然这么说,但是她的身子却没挪动半分,显然这不过是客套话。
林景淮见状自然不会自讨没趣,他站在远处没动,“我们还有事,就不麻烦伯母了,还请伯母转述文心,我们全班同学都希望她早点好起来。”
“好的,好的,你们有心了。”也不知是他那句话触动了杜母敏感的心,她的眼眶迅速红了,“哎,你看我,刚站这么一会眼睛就进沙子了。”
她擦了擦眼角,对着门外的年轻男女露出歉意的笑容,“让你们见笑了。”
林景淮摇了摇头,顺势提醒了她多注意外面的天气几句,然后带着祝竜走了。
等再也看不见他们俩的身影的时候,杜母这才松了口气,关上门进了屋。
“谁来了?”坐在沙发上的杜父抬起头,看到独自一人回来的妻子,知道她已经将人打发走了。
“是文心的一个同学。”
杜母走到他身边坐下,朝着楼上看了一眼,神色忐忑不安,“老杜,要不我们就不做了吧。”
这件事她越想越不安,心脏也一直跳个不停,总觉的再这么继续下去要出事。
“你瞎说什么,都到了这个地步怎么还能反悔。”杜父眉头一皱,呵斥了杜母一声,他腰背有些驼,两鬓也染上了雪丝,“再说就是我们答应对方也不可能答应。”
杜母蠕动了几下嘴唇,还想再说什么,丈夫下面的一句话就将她所有的挣扎全部打消了,“你可不要忘了吕道长的手段。”
杜父意味深长的看了妻子一眼,掏出一盒烟到外面院子去了。
杜母愣愣的坐在沙发上,手脚冰冷,第一次后悔自己脑子一昏答应了吕道长的提议。
现在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
“所以说宋伯伯……哦不,是宋铭泽要给陈峄城娶个死人?”已经回到帝都的赵立泽被林景淮一个电话叫了过来,本来还以为他会给自己解释一下废弃工厂的事,没想到一来就听到了另一个爆炸性的新闻。
“不是,这是为什么呀。”饶是这话是一向稳重从不打诳语的林景淮说的,赵立泽还是觉得脑子飘忽忽的不敢置信。
这可是亲爹,有这么坑儿子的吗。
“而且这姑娘都已经死了,政审是怎么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