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那个怎么弹都弹不响的琴?”
米尔恩点了的点头,继续无声的道,“就是那个,反正我们也没人能用它,放在库里也是蒙灰,不如给她换血戒。”
“可是……”蒙德有些犹豫,不是他良心大发,而是她怕对方知道自己坑他会一怒之下对他们不利。
“那不然我们直接上手抢。”米尔恩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他出任骑士一职以来就没失败过,对方不过是一个小姑娘,怎么看都是他的胜算大。
再加上有神父在一旁回血加蓝,这胜算就更大了。
蒙德有些心动。
“不妥。”这个念头只在脑子里挣扎了一瞬就被他放了下来。
当初他来这里的时候他的老师就告诫过他——永远不要小瞧华夏的那些修士,也不要轻易招惹那些看起来分外无害的人。
因为对方很可能不是人,而是千年老妖。
他本来就是冲着莎莉来的,现在莎莉通过平和的方式到了他们手中,一个不在计划中的血戒就更没有立场而挑起战斗。
“我这里有一把古琴,由千年桐木所制,作用不知。”想了想,蒙德还是决定用那把古琴交换,但他没有故意隐瞒事实,“我们教廷也是偶然得到这把古琴,曾找了无数人尝试,皆无一人能奏响那琴。”
“想来古琴有灵,非命定之人不能奏响。”
他换了一种说法道。
祝竜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行,那就用那把琴来交换。”
“好的,我这就联系教廷那边,让他们把古琴加急送过来。”听到她答应下来,蒙德脸上一喜,眸子里重新有了温度,就连笑容都亲切了几分。
“嗯,到时候一手交血戒,一手交古琴。”祝竜愉快的说道。
然后转身回了屋。
回到客厅后,听到全部对话的鱼夏好奇的问道,“大人,这个戒指您不自己留着用吗?”
毕竟它吸了他们那么多灵气,还有大人注入了一道功德,这么给那些外国人太便宜了。
“就是要给他们呀。”且不说这个戒指的坑爹设定,就单说它本身就不是个好鸟。
“不过是得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就来了一个公爵一个伯爵,要是得知这戒指落在了教廷手中,你说那些吸血鬼会不会有所动作?”
“您的意思是……”鱼夏眼睛一亮,“祸水东引?”
“我只是合理利用而已。”
用不需要的东西换取想要的东西,这还是她从那吸血鬼身上学来的呢。
……
另一边,赵淳义的车缓缓的开进了云河湾别墅,“你先回去吧。”下车后,他对着彭亦然道,“明早过来接我就行。”
彭亦然恭敬的应了一声,调转车头离开。
赵淳义站在大门前,看着这座许久没回来的房子,微微晃了晃神。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十六年了啊。
不知道为什么,站在大门外的这一刻,赵淳义居然久违的想去了故去的妻子。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踏进大门的那一刻,祝竜家中水族箱下面的一个木盒突然动了一下。
“嘭,嘭,嘭。”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的撞击着盒子,顶的木盒不断的移动。
“什么声音?”赵衍泽眨了眨眼睛,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下一刻,他紧张的抱住了鱼夏的手臂,“动、动了,那盒子居然自己在动!”
祝竜本来打算上楼休息,闻言脚步一顿,回头看了过来。
瞧见那个黑色的盒子后,眼睛微微一眯,托着下巴思索道,“我记得这个盒子里装的是之前那次从邪修手里救回来的几个鬼魂吧。”
鱼夏“哎”了一声,对他们也有印象,“我记得那三只鬼里面还有两个是姐弟俩。”说到这里,鱼夏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嗖”的一下落到了抱着自己手臂的少年身上,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赵衍泽被她看的头皮发麻,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怎,怎么了?那鬼不会是又和我家有什么关系吧?”
不是他多想,实在是前面血戒的事情还没彻底过去,现在鱼夏又用这种令他发毛的眼神看着他,他心里害怕。
“那个……”鱼夏看着他,嘴唇张张合合,犹豫着该不该说。
见到她这副样子,赵衍泽反倒心一定,一咬牙,“你说吧,我能坚持的住。”
鱼夏低头看了一眼。
嗯,要是你能抱的松一点我或许还能相信你。
“哦,我想起来了。”祝竜拍了下脑门,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来到水族箱前面弯腰将木盒抱起,那木盒一落到她手中,居然诡异的安静下来。
“按照血缘关系来讲。”她看着赵衍泽,平静的道,“这里面有两只应该是你的舅舅和母亲。”
“你说谁?”赵衍泽下意识松开了鱼夏的胳膊,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舅舅和你妈妈。”鱼夏叹了口气,轻轻的重复。
赵衍泽:“……”
赵衍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祝竜身边接过那个盒子的,只是等他有意识的时候,他已经打开了盒子,“嗖。”
盒子里冒出了一道冰凉刺骨的冷风,刮过了他的面颊,吹的他紧紧的闭上了眼睛,等冷风过去,他睁开眼,急急的朝盒子里看去。
红色的丝绒布上静静的躺着三块黑色的小木牌,其中中间的那块木牌不知怎的裂了开来,碎成了两半。
看到那块碎木牌,赵衍泽心脏猝不及防的一抽,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细细密密的疼。
他忍不住红了眼眶,指着中间的那块木牌道,“我妈就在里面吗?”
养魂木养魂,这黑色的木牌就是养魂木。
他的大脑迟了半拍终于将方才意识混沌时鱼夏说的话传了过来。
“不,你妈不在了。”祝竜指了指隔壁,“她方才从里面出来化作了一阵阴风跑去了那里。”
赵衍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是自己的家。
顿时,他眼眶更红了。
“我妈肯定是想家了。”说着,他眼角滑下了几滴泪珠,顺着脸颊落在了地上。
“那个……”祝竜揉了揉鼻子,好心的提醒,“我觉得她是想杀人。”
因为她闻到了浓厚的杀气和怨气,而那杀怨之气皆数朝着一个人去了。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刚踏进家门的赵淳义。
那女鬼的丈夫,眼前这小孩的父亲。
祝竜觉得事情的走向有些奇怪。
赵衍泽闻言楞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放下盒子拔腿朝隔壁跑去。
“大人……”鱼夏看着他匆忙的背影有些担心,心中浮现了一丝很不好的预感,“他不会有事吧。”
祝竜点了点下巴,“你要是不放心就过去看看呗。”
鱼夏眼神希翼的看着她,祝竜扭了扭脖子,“走吧,我跟你一起。”
说实话,她对那女鬼也挺好兴趣的,方才那女鬼从她身边经过时,她看到了她灵魂中一些片段,而那些片段……
赵淳义进了屋,喊了儿子一声,无人应他。
他皱着眉,上楼找了一圈,看着被翻得有些乱的房间,眉头皱的更深。
赵淳义拿出电话,找到儿子的号码拨了出去。
“嘟-嘟-嘟。”
电话传来一阵忙音。
他挂断电话,走下楼,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又给保姆打了一个电话,“喂,赵先生。”
电话很快便接通,保姆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
“少爷呢?”他不悦的问道,“而且这个点你怎么没过来做饭?”
“是少爷说我这两天不用过去的,他要去朋友家。”
“哪个朋友?”
“少爷没说。”
赵衍泽按了按眉心,说了一声“我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热水,拢了拢身上的外套,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的这屋子有些冷。
他起身,想要关上窗户,这时从窗外猛然刮进来一道风,吹的他倒退了几步,跌坐在了沙发上。
那冷风阴冷冰凉,仿佛雪山上常年不化的寒冰,冻得他骨头发冷,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阿嚏,阿嚏。”
他揉了揉鼻子,视线不经意的往下一扫,猛然顿在了那里。
他的白色衬衫不知何时开了两个扣子,露出了小半个胸膛,而在胸口那里,赫然印着一个漆黑的黑手印。
半掩在白色的衬衫下,看着分外可怖。
赵淳义的心瞬间“咯噔”一声,坠了下来。
他咽了一口唾沫,眼珠子极速转动了几下,继而拔腿朝着门外跑去。
跟在墨先生身边呆了这么多年,接触到诸多神神鬼鬼的事情,对这种情况他心中多少有了猜测。
——八成见鬼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死在他手下的冤魂,居然找到了这里,破了他外头的阵法,闯进了屋内。
此时的赵淳义不知道的是,那院子里的阵法不是厉鬼破的,而是鱼夏因为来这里找赵衍泽玩不方便请星杳破的。
“嘭。”
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他撞在了门上,没有跑出去。
“呼,呼。”
屋子里阴风号号,一个黑影渐渐现出了身形。
看着那渐渐露出来的面容,赵淳义瞳孔剧烈一缩,不可置信的喊道,“不可能,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115章 深渊梦魇
女鬼听到他的声音后周身怨气大增,一双没有眼白的眸子里充斥着浓郁的血怨之气,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滴答,滴答。”
猩红的鲜血从她身上滴了下来,落在实木地板上立刻腐蚀出了一个个铜钱大小的黑洞,“呲啦呲啦”的还冒着黑气。
赵淳义的视线扫过那些黑洞,眼睫剧烈的抖动了一下,“扑通,扑通。”他听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巨大的恐慌中。
“黎、黎萱。”
赵淳义握紧了手腕上的护身符,感受着那上面传来的冰凉触感,一下子又有了底气,“人鬼殊途,我不管你有什么遗憾,但这里不是你该停留的地方。”
“嗬嗬。”
对面的女鬼嘴角一扯,嘴巴咧到耳后根,露出了血盆大口,一双无机质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里面黑气翻滚,没有半分人类的情感,只有满满的仇恨和怨气,一步一步的朝他靠近。
见到她这副样子,赵淳义心中反倒没那么害怕了,“黎萱,即便你成了鬼也是杀不了我的。”他背在身后的手转了转门把手,没转动,心下一沉,脸上渐渐带出了焦躁。
“再说了杀死你的凶手不是我,你把我关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虽然知道对方现在已经没了神智,只是凭着死前的一股执念和仇恨支撑,但是赵淳义还是忍不住劝道,“衍泽已经没了母亲,你总不能还要他小小年纪就没了父亲吧。”
“要知道他现在还未成年呢。”正是需要监护人的时候。
这么说着的时候,他右手横在胸前,将护身符对准了黎萱,黑色的手环闪过一道亮光,屋内的温度瞬间又低了亮度。
女鬼也不知是被手环上的气息所摄还是被他哪句话触动,居然真的停下了脚步,偏头直勾勾的看着他。
只是她不动,她身上的鲜血却滴的更快更多了,很快她站立的地方就积满了一个小血池,她的整双脚都泡在了血池中,那血池还在不断的往外扩张。
空气一时之间变得沉寂下来,只听见血液落在地上的滴答声。
赵淳义喉咙滚动了一下,努力控制自己的视线不去看那越积越多的血液,左右疯狂的扭动门把手。
“咔嚓。”
门把手在他剧烈动作下,断了。
赵淳义脸色一白,暗叫了一声糟。
果然,在听见那道“咔嚓”声的时候,对面的女鬼像是受到了什么触动,毫无焦距的眼珠再次对准他,伸出手,露出尖利幽黑的指甲,朝着他走了过来。
“啪嗒,啪嗒。”
地板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血脚印,赵淳义抓起了手边的一个花瓶,朝着她扔了过去,“你别过来!”
价值百万的清代官窑花瓶直直的穿过女鬼的身体落在了地板上,摔了个粉身碎骨。
然而赵淳义却顾不得心疼,他抓起手边一切能抓的东西,一股脑的朝女鬼扔去,同时奋力的朝窗口跑去。
“嘭,嘭,嘭。”
身后接二连三的响起了很多声物体落地的声音,客厅里已经狼藉一片,就在他堪堪够到了窗框的时候,一只青白冰冷的手从后面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一道阴冷至极的气息瞬间从肩膀传到了四肢百骸,仿佛连他的骨头都一起冻住,赵淳义浑身抖索起来。
然而就在女鬼的唇贴在他的大动脉上的时候,赵衍泽手腕上的黑色手环再次发出一道光,打在了女鬼身上。
“啊~”
女鬼惨叫了一声,被击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墙上。
与此同时,被禁锢的空间有了一丝裂缝,有温暖的风从外面吹了进来,赵淳义趁机推开窗,跳了出去。
“啊!”
女鬼双眼留下一行血泪,血泪落在地上瞬间腐蚀了一大片地板,下一秒,她的身影在屋内消失,出现在了赵淳义前面。
赵淳义看着突然出现在前面的女鬼,一个急刹车停住脚步,想也不想的掉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