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的回答让刘垭仁笑了“我哪知道我要问什么,我连故事是怎么样开始的都不知道,你好歹给个提示吧,我记得我之前也给提示了。”
皱眉思索的安文昊给了他一个提示“谁跟你说,旧情人死了?”
刘垭仁一愣,表情变了变“还活着?”
安文昊垂下眼睑“据我所知,他以某种方式活着。”
“什么意思?”
“你先告诉我,谁跟你说他死了,文姝?”
“干嘛,我们难道在交换情报吗?”
“那你要跟我交换吗?”
放开抱胸的手臂身体往后仰撑着凉床的刘垭仁疑惑的看着他“你跟安文姝出什么问题了吗。”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段时间没见过你来了,你们吵架了?”
吵不吵架都不可能跟他说的安文昊反问他“不管是简单的故事还是复杂的故事文姝都没有理由瞒着你,你干嘛不自己问她?”
被怼回来的刘垭仁举手投降,放下手跟哥哥讲和“既然我们都有想知道又不好问安文姝的事情,那一人一个问题?”
“你跟文姝学了不少啊。”安文昊笑道“很公平,谁先?”
举右手表示自己先的刘垭仁先回答了之前的那个谁说旧情人死了的问题,表示那是附赠的,再问他“什么叫以某种方式活着?”
听到真的是安文姝说人死了的安文昊表情有些僵,顿了一会儿用演员理解的方式回答他的问题“电视剧里男主人公发生意外后失忆了,活着当然是活着,但人变了。”
这种答案刘垭仁不接受“那你直接说他失忆了不就行了,我又不是不了解安文姝,别说那人失忆了,他就是变成傻子,安文姝也不会说他死了,除非他真的死了,那家伙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没办法解释什么是转世重生的安文昊只能选择沉默,刘垭仁不解的看着他“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活着就是活着,玩什么失忆啊,要真是失忆安文姝根本不可能放手的,这难道还需要他说出来?他们在聊的是安文姝!
以沉默表示这确实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的安文昊让刘垭仁不懂他在搞什么,倒是知道他不打算解释了,那就换个问题“那个人是金在钟吗?”
安文昊猛的扭头望他,就他这态度刘垭仁也懂什么意思,可他比安文昊惊讶的多“怎么可能!”他瞎猜的好不好!
“你为什么猜他?”
“因为他让......”
刘垭仁卡壳,不是不能说,而是他觉得安文姝不会想让安文昊听到他说,金在钟让她哭了,跳过这个问题问他“你真心的吗?没骗我?真的是金在钟?不是...”调转姿势面对他“金在钟哪失忆了?我跟他认识的好不好!”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你猜他?”安文昊让他按照规矩来“一人一个问题,我回答了一个,到你了。”
“瞎猜的。”
“说谎。”
安文昊起身就要走,被刘垭仁一把拽回去,按着他的肩膀老实道“我不能说,说了那家伙会不高兴的。但真的是瞎猜的,就随便说个名字猜一下。”
“那你的问题我也不能回答,虽然我不知道她会不会不高兴,但那不是你应该从我这里得到回答的问题。”安文昊拂开她的手“我们都有不能说的话,这个规则就玩不下去,我建议你还是去问文姝,她如果想告诉你,就自然会告诉你。”
刘垭仁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就是不想问她才会问你的,为什么搞的像是不能说的秘密一样。谈恋爱而已,旧情人,又不是什么出身的秘密,真的演电视剧么。”更重要的是“为什么是金在钟?真的跟他有关?你确定?”
“还是那个问题,你为什么猜他。随便说的名字能说的很多,他跟你认识但也没到想的起来的人就只有他的地步吧,你随便说的理由是什么?”安文昊让他自己想“那个理由就是为什么金在钟是金在钟的理由。”
觉得荒唐的刘垭仁脱口道“安文姝说他们只是认识,她不可能说谎!”
“她没有说谎。”安文昊起身“她的金在钟死了,现在的金在钟,她只是认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刘垭仁怀疑安文昊在骗他的时候,安昌建则是在怀疑安文姝的情报来源会不会有问题, 亦或者说安文姝是不是有点过度敏感。
安文姝到首尔大的时候正是饭点, 老爷子首次把不满摆在脸上, 非常极其之不乐意的让来都来了的安文姝跟他一起吃饭。安文姝不太懂安昌建怎么了, 还没问, 安昌建自己说了。孙子孙女就是讨债的, 他都跟老太太约好烛光晚餐、音乐会、看烟火一系列约会行程,结果安文姝一个电话打过来, 老太太抛弃他跟老姐妹约会去了, 太坑!
感觉自己每次见安昌建都会被糊一把狗粮在脸上的安文姝,对爷爷被奶奶抛弃这件事报以节哀顺变的态度,气的安昌建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饭也不给安文姝吃了,带着人直接进书房让她有事说事, 没事赶紧走, 他搞不好还能赶上音乐会。安文姝也没废话, 直接说正事, 把金慧贤偶然得来的消息告诉安昌建, 让他自己判断要不要去参加音乐会。
“这种消息你跟我说,我跟你说,我们两都懂是什么意思, 但一个拍电影的人跟你说, 你确定她不是故意的吗?”安昌建靠在沙发上,怀疑金慧贤的目的“这话在他们听起来几乎不可能会联想到跟你有什么关系才对,更别说特地告诉你。”
这点安文姝也想过, 所谓校服广告的小朋友可能被老师拉皮条这种事很难会联想到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一不上学,二不是老师。就算她在做什么事情,某所学校的内部管理出了问题也跟她无关。高中义务教育的事情还没有公之于众,金慧贤也不可能会知道,在这个前提下跟她说这个确实挺奇怪的。
但这刚好说明了为什么金慧贤一开始没有跟她说这件事,一来是金慧贤自己都只是在酒局上偶然听来的话,真假自己都不确定怎么好跟她说;二来就是明面上这件事跟安文姝真没什么关系,没有说的必要。可以说要不是今天安文姝去了趟CJ,这话金慧贤是不可能跟安文姝说的,属于没事找事的话,大家都在社会上行走那么多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才是生存之道。
可在这一点上,安昌建犯了个经验主义的错误,安文姝差点也犯了,但她醒悟的比较迅速。
孙女提示爷爷“我很出名。”
爷爷没听懂“出名?”
安文姝点头,说着由自己说出来多少有点自卖自夸的话,语气倒是很淡定跟爷爷说她很出名,出名到要不是她基本不去热闹的地方,她搞不好能在路上碰到要签名的人。关键点就在于,安文姝很出名。
“我出名的方式不是我做了什么,更多是因为我的身份。我是谁谁谁的孙女,谁谁谁的侄女。军部霸凌的事情早过去了,新闻的时效性已经消失。现在跟我关联性更多的是我参加的那些慈善晚宴,媒体对我的关注点和我上热搜的原因被人羡慕的都是身份,什么天命之女,投胎技能满点,大家闺秀、人美心善、家教优良、名门望族的小公主之类的,我以此出名。”
换了个姿势坐正了点的安昌建这次听懂了“你先是安家人,之后才是安文姝。”沉默几秒,表情似笑非笑“你把家族和你捆在了一起,打算用这招......”顿了顿,摆手笑道“不说这个。”望着安文姝“你的意思是,那人是想着我们家,认为这件事可能跟我们家有点关系,所以才跟你说那些的。”安家在教育界的地位一个首尔大就什么都能代表,还有更多的小中高学校跟他们家相关,这不是秘密,公开消息,随便一查就能查到的。
颔首赞同的安文姝说“她不确定事情跟我有没有关系,只是抱着可能有关,说了总比不说好。我帮了她一个小忙,那个忙可能让她觉得亏欠我什么,所以想要自己也能帮上点我什么。”很有规矩的人。
“听着是个很讲规矩的人。”安昌建也这么想,但按照这个标准的话“你是信她的?”
安文姝笑道“这种事,宁可信其有,才好提前把问题解决了。要是放任不管,这很可能会变成敌人手里的把柄。”
如果只是校服广告里面有什么潜规则这是小事,跟安文姝没什么关系的小事。但拍校服广告的不是模特是学生,学生还被老师带着进行特殊服务,中间再多一个公立和私立学校的问题,那就跟安家,跟安文姝有很大的关系了。
很多时候作恶比为善要容易的多,是因为为恶不需要有什么顾虑,但行善事要顾忌的点非常多。高中义务教育这个标准的善事就是如此,它本应是大家都要支持的国民福祉,但安家这么多年都没成功,到了安文姝手上也得绕几个圈才能让大家支持,究其缘由还是利益牵扯过大,那不是一笔头的买卖,是每年都要从税金这个大饼上切出去一刀的大缺口。其中涉及的利益链从上到下都要捋顺,才能让事情做成。
想成功本身就有很多阻碍,无数人为其奔波,但如果只是想毁了它,只要一条丑闻就够了。贪腐,永恒的拦路虎,任何官方政策一旦碰到这头猛虎都会被其阻拦。
校服广告事件单看是小事可它可以被衍生出很大的事情来,为什么私立学校没有这样的丑闻公立才有?懂的人会知道,能上私立学校的孩子几乎不可能出现为了钱去出卖身体的,就算出现了,也不会用校服广告这样的渠道去获取钱财,他们自然有让自己卖价更高的场所。这是从生源上就被割裂的区别,管理上的瑕疵只是很微小的一个原因。
可懂的人少之又少,更多的是假如消息变成新闻,新闻被曝出来,那些张口就骂老师校长拿钱不干事的人。公立学校的资金来源主要就是税收,国家补贴是大头,这是为国民教育做垫底的存在。此时要是有人带个节奏,怒斥国家养的都是蛆虫,那高中义务教育就是想要壮大蛆虫,国家根本不应该给这帮人补贴!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到哪都是一样的。何况这还不是造谣那么简单,这是真实在发生的事情。有太多所谓利国利民的政策都毁在这样的真实发生的问题手里。大家都不想趟这趟浑水,任期就那么长,何必自找麻烦,什么利国利民政客只想求稳。为了稳妥,高中义务教育就不谈了,何必呢,等继任者再弄就好了。别好事没做成反倒惹的一身骚,选举国家,一切看民意的。
这就是安文姝来找安昌建的理由,这种事宁可信其有。安昌建叹了口气,说了句音乐会看来是看不了了,拿起电话准备找人过来,安文姝在他掏手机的时候就起身,在他电话要播出去的时候直接往外走。安昌建好奇她去哪,安文姝说剩下的事情跟她无关,她就不参与了。
“你等下。”安昌建把刚拨出去的电话挂断,手机反口在沙发扶手上,望着要走的安文姝“这事怎么说跟你无关,你开的头啊。”
安文姝斜了老爷子一眼“这个头可不是我开的,而且你不会想让我参与这件事。”
安昌建不明白“为什么我不想让你参与这件事?”转而露出恍然的神色,冲她挥挥手“行了,我让人去做,后续文瑒跟你说。”
两人打的哑谜很简单,安文姝的手段都很极端,但碰上这种轻不得重不得的事情,怀柔比走极端要好。校服广告里上有学校管理的问题,下有未成年的孩子们需要被保护的隐私,这是得盖上遮羞布去处理的事情,不能一刀切。这样的事让安文姝去处理就不合适了,她适合快刀斩乱麻。
但安文姝真的做不到怀柔吗?倒也未必,只是她何必耗费精力去做呢。如同她说的,事情跟她无关,就不参与了。
离开的孙女走的干脆利落,留下的爷爷望着门板的神情却有些探究,他觉得安文姝变了。那个仿佛一切只看利益的孩子变了,如果是以前的安文姝,类似的事情不会交给他处理,而是秉持着以防万一的心态把一切危险扼杀才对。至于扼杀的是失足的未成年还是恶心的老师,她是不会在意的。那就不是个在意人命的人,可她现在开始在意,自己的手段不适合接触青少年。
他的孙女好像变了,在他们讲和,不再局限于爷爷和孙女的关系之后,这孩子变了,变的温和了许多。
安昌建起身走向窗口,站在楼上看着楼下正往外走的安文姝,心里有些懊恼,他发现他做错了。从开始就走错了方向,他不应该试图去压制她,那反倒会增加安文姝防备和攻击。如果一开始顺着她搞不好中间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这姑娘不是那个什么高反,就算是她也被人用他试图教会他的爱去感染过。未必是家人,朋友,恋人之类的更有可能。
是他太激进,年纪大了有点过来人的老古板,碰上小朋友,身份又是孙女,不免就认为你应该听我的,也是碰到安文姝的时机不对。彼时这孩子应该是戒备心最强的时候,她身边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她需要在陌生的环境里立足,攻击性就格外的强。那是开疆扩土时的状态,做事风格就是短平快,尽快看到结果,尽快找到立足点。
可等安文姝适应了环境,找到了立足点,自然就从容了。从容的安文姝面具戴的更牢固,也潜伏的更深沉。这是个在名利游戏里游走的人,只要她想,那些什么真善美她完全做得到,做的会比任何人都好。那是只要想让别人有好感,就能得到好感的人。这样的人不会不懂善行能带来什么,这样的人只要有需要,她会比任何人你都善良。
大意了啊,真的是太大意了!
窗外的人影逐渐消失,屋内的安昌建敲了下窗户,低头轻叹一声,可惜了,他对那孩子来说应该就是陌生人了。眸光微闪,想到了安修贤,以他对儿子的了解,那个儿子搞不好走了对的路,从来就不限制,一直都是给予。要是他的推测没错的话,他们那一家才真的被安文姝划入自己的地盘里了。
这......也行吧。
老爷子在屋内估算得失,屋外的安文姝没那么多想法,秉持着来都来了就打了个电话给安文侑,问他要不要一起吃晚饭。双学位修的想死的安文侑表示他在咖啡馆跟组员做小组作业呢,晚饭跟他们一起吃了,让姐姐没事别打扰他。
【你猜我在哪?——白眼狼】
首尔大校门口的咖啡馆里跟四个人坐成一圈正在讨论论文选题的安文侑收到了短信,看了一眼不是很想搭理对方。边上瞄到他信息的一个妹子好奇的问他,为什么给人家备注白眼狼。安文侑白眼一翻边按着手机回信息边跟妹子说,因为她就是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