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李明正问她“听你的意思是你想出国?”看她点头,皱眉思索道“你想借着出国脱离安家...”扫了她一眼换了个说法“你想脱离的是安昌建那个老爷子的控制?”这个他就能理解了,他也觉得他爸挺烦的。至于他们家老爷子,注意力都在他哥身上,跟她没什么关系。
安文姝颔首笑道“是这样没错。”
“好吧。”李明正懂了,问她“你想让我做什么?”
“暂时怎么都不用做,等着就好。”安文姝说“等着朴灿洲来找你。”
“朴灿洲?”
“嗯。”
李明正又糊涂了“这件事你还准备拉着朴灿洲一起?他什么时候来找我?”
“我不想拉他一起,这次是他自己凑上来的。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去找你,他.....”安文姝伸手让他先别问,等她说完“朴灿洲肯定会找你,但以什么方式,在什么时间我不确定。甚至他找你具体要做什么,我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是,他会找到你,利诱你,然后要求你对我下手,你......”
“先等下。”李明正打断她“你这前后不对啊,先是安家要找你麻烦,然后是朴灿洲也要找你麻烦,你是干了多让人讨厌的事情?”
安文姝笑看他一眼“那你是想跟他们站在一起呢,还是跟我一边?”
“必须是你!”李明正立刻表明立场“你继续,我听着。”
继续的安文姝跟李明正说她对朴灿洲那边的事情没办法确定,朴灿洲身边随时跟着人,本身保密性就高,不好接近所以也就不好查动向。朴灿洲具体会做什么,她不太能肯定,大概率跟钱相关。比如让李明正切断她的资金来源之类的,她手上几个有大收益的项目李明正都能切断,那会给她造成不小的麻烦。
李明正听的似懂非懂,问安文姝,他是要假装同朴灿洲合作朴灿洲,假模假样的切断她的资金来源吗?这东西不靠谱啊,朴灿洲又不傻,他是真的做了还是没做,一查就知道了,骗不了人的。
“不用那么麻烦,你只要在他找你的时候跟他说你合作就行,我需要知道他做了什么,而他一定会告诉你。”安文姝拍拍哥哥的肩膀“发挥一下你怂怂的演技,小少爷现在很焦躁,理智被急躁影响了,你装的像一点,他看不出来的。”
皱着脸感觉没那么容易的李明正对她说“那家伙很敏锐的,他装傻我看不出来,但我骗他,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以前的朴灿洲可以,但现在不行了。”安文姝让他有点信心“朴灿洲急了,拖的时间越久他越急,昨天就是典型。他居然让李莉娜把人带到我面前,拿到威胁我,让我看一场戏,他急了,他怕我真的一直穿着所谓的圣女的衣服不脱。他迫切的想要把我的皮扒下来,急切的想要证明我跟他才是一国的。我们...不,是他太想要一个完全能跟他站在一起的同伴,这个世界无聊的他都要爆炸了,多了一个我,他就看到了希望。可我这个希望一直在他眼前晃悠就是不冲他伸手,不接受他的拥抱,他忍了一年了,快忍不下去了,我们都没什么耐心,他的耐心要到头了。”
这话说的李明正怪怪的“你把朴灿洲形容的像是得不到玩具就想抢的傻子。”
“对啊,他现在就是想抢玩具的傻子。”安文姝笑看他一眼“让你去忽悠一个想抢玩具的小男孩,没问题吧。”
跟朴灿洲认识了二十几年的李明正不是很有自信,但...“我试试。”
时间滴答滴答的往前走,走到了朴灿洲用破解器开了民臣街大门的那天。那天朴灿洲打开了刘垭仁不知道密码的平板,跟刘垭仁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你就是个玩伴之类的话,那天朴灿洲给安文瑒打了电话。一个礼拜后,安文瑒给刘垭仁打了电话,约当天下午三点,首尔大附属医院见。
下午两点,刘垭仁准备换衣服出门,安文姝邀请他去书房。
调整着领口的刘垭仁跟在安文姝身后进了书房,本来没什么想法,这边说是说禁地,但安文姝真没跟他说‘你不许进去’,他是进来过的,只是没进过几次而已。但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安文姝给他演示了,为什么她的书房不能进的原因。
书房是民臣街二十九号的监控中心。
双手维持着翻领口的姿势傻住的刘垭仁看着本来是一面白墙的地方突然变成装满整面墙壁的液晶屏墙壁,怀疑自己是不是进错了地方。扭头回看是关上的门,往前是关上的窗户,往左是靠着书桌站的安文姝和她背后的一面书架墙,往右,就是那一大片液晶屏。
脑袋前后左右转了三四圈转的头都晕的刘垭仁慢吞吞的放下手,指着占据墙面的液晶屏望着安文姝“那是...什么?”
“家里的监控。”
“家里....什么?”
安文姝笑了,走到刘垭仁身边让站着不动的刘垭仁让个位置,等他傻乎乎的向左平移给她让了位置,上前开门招呼依旧傻愣着的刘垭仁跟上。从走到开始,一幅画、一个花瓶,天花板边角的雕花,走廊到客厅过渡的踢脚线,客厅电视柜边上的小博物架,电视柜前茶几上永远放着各种小零食的小果篮,等等,等等。
安文姝抬起果篮把里面零碎的零食都倒在茶几上,拿起空篮子再把刘垭仁带回书房,指着液晶屏墙壁的右上角让他看。那面墙里的画面是分隔成很多块的,右上角那一块刚好能看到刘垭仁那张傻乎乎的脸,对着空篮子的脸。
“我以前认识一个在网络世界无所不能的家伙,那家伙教会我一切的影像都会有奇妙的作用。”安文姝随手把果篮放在书桌边“那个朋友不在了,但这招很有用,有备无患。”手指凌空绕了一圈“这里不是我的地盘,这里进出的人也没有让我可以完全信任的,家政阿姨也好,别的人也好,他们在我的地方游荡,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他们四处乱走。”
刘垭仁依旧傻着,傻乎乎的问她“这不是你的房子?”
“律法上是。”安文姝回答他“就因为律法上是,我才能在合理合法的范围内,在法律认可的我的私人财产的领域里装监控啊,不然我不就成偷拍了么。”
脑袋还是没能转过来的刘垭仁话都不过脑子,脱口而出“你连我都不信?”
安文姝挑眉望着他,刘垭仁怔住,半响后回神了,苦涩让他回神,也让他冷静,冷静的对安文姝说。
“你谁都不信。”
安文姝笑笑“你可以换个方式理解,因为我谁都不信,所以不是不信任你,这样或许心情会好点。”
完全没办法心情好的刘垭仁板着脸让她别废话了,他不想听“你给我看这个是想干嘛?”
安文姝去书桌前拿起让刘垭仁印象深刻的贴着红色圆形贴纸的平板调试了一会儿,刘垭仁就看到原本分割成数十个小屏幕的液晶屏变成一整块屏幕播放出一个画面,朴灿洲挑衅他说什么你只是个玩伴的画面。那些话刘垭仁从未跟安文姝说过,即丢脸也没必要。但现在放出来了,更丢脸,丢脸的刘垭仁让安文姝赶紧关了!立刻!马上!
画面没关,但暂停了,暂停在朴灿洲傲慢的脸上,巨大一张脸,看的刘垭仁直接转身不想看到那张脸,望着女朋友,心里乱的很,脸上却很平静,平静的问安文姝想要做什么。
“我需要你帮个忙。”安文姝指着他背后的屏幕“朴灿洲可能给我找了点麻烦,他出手了,你没上套,他会换个人给你下套,我不确定对方会是谁,应该是你认识的人,我需要你去帮我了解一下他做了什么。”放下手问他“谁约的你?”
刘垭仁愣愣的回答“安文瑒。”
安文姝眸光一闪,她好像抓到了点边了,思考着开口“你们约在哪?医院?”看他还在发呆,又问了一遍。
反射性说了‘首尔大附属医院’的刘垭仁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太复杂“朴灿洲要找你麻烦是什么意思?他不是你的朋友吗?他还喜欢你。”
歪了歪脑袋的安文姝刚想跳过这个话题,很了解她的刘垭仁让她打住,先回答他的问题,为什么朴灿洲要找她麻烦。
安文姝说“这个问题跟你解释有点复杂,简单点说就是因为他喜欢我,才要找我麻烦。有些人的喜欢是在一起就够了,绝大多数人都是这样。但他的喜欢是要拥有、独占、只属于他。他想把我推下深渊,他创造的深渊,再告诉我,只要我愿意只属于他,那他就伸手拉我,这是他喜欢我的方式。”
“神经病啊!”刘垭仁气道。
很认同的安文姝表示“他确实不太正常,不过我们都不太正常,我要是喜欢他的话大概也会这么做。太不可控的感情会让我们觉得危险,不可控的人也是。可是喜欢没办法被控制,那就只能控制人。”
刘垭仁惊讶的看着她“你该不会是在说你理解他吧?!”
还挺理解对方的安文姝就是借着对朴灿洲的理解在调整自己的计划,但这个话题没必要聊下去了“你该走了,要是迟了安文瑒会察觉不对劲的。”拍掌打断刘垭仁的追问,笑问他“我能信任你吗?”
“废话!”刘垭仁脾气都上来了。
安文姝上前推着他往外走,边走边说,不管对方要他做什么答应就好,顺着对方的要求去做,剩下的教给她。心慌意乱的刘垭仁有一堆问题想问,可真的问出口的只有问安文姝要窃听器,这样他能把听来的消息告诉安文姝。安文姝被他逗笑了,让演员淡定点,这不是间谍电影没那么夸张,知道是什么事之后发个短信或者打个电话给她就行,限制人身自由的是基本不会发生在他身上,他是艺人不是路人甲丢了都没人知道,弄不好要上热搜的。
一直被推到门边换鞋的刘垭仁换好鞋被安文姝那个‘不是路人甲’逗笑了,心情好像轻松了一点,可真的开门要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跟安文姝说“你可以信任我的,不管是什么事,你都可以信任我的。”
安文姝看着他,不说话,只是看着。那样的眼神其实已经回答了。刘垭仁被她看的一点点站直,眼睛固执的盯着她不挪开。他不接受那样的答案。
勾出浅笑的安文姝格外诚实的对他说“抱歉,我做不到。除了我自己,我无法信任任何人。”
“金在钟呢!”刘垭仁怒了“你信任他是不是!那个另外一个不是我认识的金在钟的金在钟!”
不是很懂这时候为什么说金在钟的安文姝认真的想了想,依旧很诚实的回答他“我不知道。但你们是不一样的”抬手阻止他要出口的话,继续说“垭仁,你们是不一样的,不是什么感情上的不一样,是很实际的东西。在最极端的情况下,我是指非常极端的那种,比如我把他关起来了,不允许他接触任何人。即便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也不会离开我。他会生气,会发火,甚至会攻击我也说不定,但他不会离开我,因为他做不到。”
安文姝格外坦然的望着男朋友“我们之间的问题是,我做不到在你不愿意的时候把你关起来。虽然问题在我身上,但我只要没办法百分百的控制你,我是指控制你的生死不是感情。只要我无法控制,我就没办法信任你。”说着话上前一步想去拉他的手,被他侧身避开了,低头笑笑“我很抱歉。”
刘垭仁没有接受她的道歉甩手走了,安文姝回了书房,她需要等消息。其实,她信刘垭仁,她只是不信...任何人。这就是她,她无法改,也不准备改。
两人恋爱,一个人不愿意改怎么办?另一个改。
临近傍晚时安文姝接到了刘垭仁的电话,尹妍儿这个名字一出,她就把一切都串起来了,她想过很多种朴灿洲会用的手段,她是以自己弄死自己的方法去推算的。但她没想到朴灿洲会用这个最简单的方法,拿安家当枪使,让安家先开一枪他在后面捡漏。怎么说呢,朴灿洲是很聪明,但...还是太幼稚,没经过事,没真正见过血,太幼稚。
更幼稚的是,他以为,安家会顺着他的安排走。
在洗手间开着水龙头打电话的刘垭仁讲完该讲的,没听到安文姝回应,就开始发散脑洞,跟安文姝说他开了水龙头这样可以防止窃听,这招是从电视剧上学来的。还有什么刚才安文昊说尹妍儿的事情时他一个字都没信巴拉巴拉,好长一串,非常絮叨。安文姝是真的没怎么听,她在想朴灿洲的事情,但刘垭仁越讲越多,多的开始描述洗手间的水龙头是金色的,也不知道是镀金还是真金。
安文姝知道,刘垭仁慌了,她告诉他“尹妍儿跟我没关系。”
电话那头的絮叨戛然而止,转瞬变成笑声,压抑着像是捂着嘴,闷闷的笑,笑了许久,许久之后哑着嗓子的刘垭仁跟她说“其实我信了,我信了安文瑒的话。你说的是对的,我不值得信任,因为你不可能百分百控制我,而我如果没有提前从你那里知道你说的那些,我现在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
一声叹息从听筒传出,叹气的人都不知道他叹的是对方的不信任还是自己的不值得信任。可有一点刘垭仁可以肯定的告诉她“文姝不管如何,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不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你,永远不会。”
安文姝笑了“我想,我需要你伤害我一次。安文瑒会让你伤害我,公开恋情或者是误导民众让他们认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有问题,他会让你那么做,答应他。”
“假装答应?”
“不,真的答应他,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为什么?”
“做了就知道了。”
“我都不能问为什么吗?”
“你确定你要知道吗?”
离开洗手间的刘垭仁没得到问题的答案,但他答应了安文瑒。在他答应并且按照安文瑒去参加演讲的隔天,或者也可能理解为当晚,在太阳还没升起的凌晨,朴灿洲把李明正绑了。李明正知道了安文姝让他等的那个时机来了。
同一时间,安文瑒跪在安昌建的书房里从头跟老爷子说,他什么时候接到的朴灿洲的电话,又准备要怎么做。如同安文姝猜测的那样,这位狠不下心下死手的哥哥想给她找个出路,假设韩国不能待了,那就出国。离开韩国,对安文姝,对安家,对大家都好。
老爷子知道这件事的原因是刘垭仁打出去的那通电话,这当然不是间谍电影,但人都被安文瑒请到医院里了安昌建就不可能不知道了。安文姝在知道要见刘垭仁的时候就给老爷子发了短信,短信的内容是安文瑒貌似对她有点意见,特地邀请她的男朋友去首尔大附属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