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拧起了眉头看向母亲,语嫣只能冲他无奈地笑。
他们这辈分早就乱了套,喊什么都是错的。
语嫣请刘明远坐下,又叫下人端茶和点心上来。刘明远打量她一眼,见她眉目间比从前更添婉丽安和,褪去了些许娇憨,愈发清丽出尘,不禁暗中感慨。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在树下偶见的小丫头,不仅成了王彦的妻子,还与他如此恩爱相宜。
正说着话,外头下人道:“大人回来了。”
刘明远抬眸望去,看到王彦穿着官服进来,当即站起来与他招呼:“王承安,你伯爷来了!”
王彦一怔,随即哑然失笑。
刘明远正要说话,忽然瞥见旁边的王宁抿直了嘴角,一副紧绷之态,不由眉头一动。
王彦:“你今日过来该早告诉我,我也好迎迎你。”
“别跟我整这些,咱俩之间还用得着客套?”
王彦一笑,又看向语嫣柔声道:“你带孩子先去院里歇着,我们去书房说会儿话。”
语嫣垂头应了,牵起王宁的手就往外去。刘明远看王宁目不斜视,愣是不瞧他爹一眼地就过去了,颇为纳罕。
待那母子俩走出去了,他方似笑非笑地开口道:“你儿子在跟你闹别扭?”
王彦摇头:“不提也罢,咱们先去书房,正事要紧。”
避而不谈,想必是确有其事。
想到方才王宁那副板着面孔的模样,刘明远禁不住心中直乐。
*
到夜里,刘明远在王家用过饭,又与王彦在书房说了会儿话才走。
王彦回到院里,抬手拦住了要通禀的下人,无声无息地走进,看到灯火底下,语嫣母子俩并坐在桌案前。
王宁坐在那儿练字,语嫣在旁陪着。烛火昏黄,悄寂安详,
“娘,我写好了。”
语嫣睁圆了眼:“都写好了?再看看的好,省的你爹看了不满意又要罚你……”
王宁把笔一搁:“那是明日的事了,娘,罚抄的我都抄完了,你今晚还是和阿宁一起睡好不好?”
他目光静静的,一点也不像寻常孩子。说着这样的话,却没有半分乞怜撒娇的神态,跟个小大人似的。
语嫣看着眼前这张肖似某人的脸,涌到嘴边的话怎么也出不了口。
她歪头想了想,压低声道:“今儿你爹要回来,恐怕是不行……不过,过几日他要去余杭那边出公差,人不在家里,到时娘和你一块睡好不好?”
王宁直直地看她:“真的?”
语嫣:“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啦,不过,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万不要叫你爹晓得,否则挨罚的就不止你一个了。”
王宁拧起眉头,一下子严肃冷凝起来:“他敢打你手板子不成?”
语嫣一噎,红着脸道:“不是那样,总之……你记得娘的话就好,千万别叫旁人知道。”
王宁郑重其事地点头,突然又眯起眼看向语嫣:“娘才是要小心的那一个,每次爹一看着你不说话,你就什么都写脸上了。”
语嫣又气又笑,忍不住去捏他的小脸:“怎么和你娘说话的呢?我才没有……“
王彦默不作声地听了一会儿,终于掀起帘子走了进去,母子俩看到他进来,一个慌慌张张,一个蹙眉不语,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语嫣在底下偷偷捏了一下王宁的手,王宁这才直起身喊了一声爹。
王彦淡淡应了一声,只道:“时辰不早,该回自己屋里去睡了。”
王宁抿了抿嘴,有些老不大情愿,却也不敢不从。
他一走,语嫣就上前去给王彦脱官服,因着方才和儿子的那个小盘算,她心里突突地跳,一脸心虚,垂着眼睛都不敢去看他。
王彦看在眼里,嘴角轻微地一动。
解了扣子,将官服褪下,她便抱着衣服转身要挂到屏风上,却忽然背后一暖,给他圈在了怀里。
语嫣心头一跳:“怎么了?”
“刚刚和阿宁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呀……就是夸了夸他的字。”
王彦在她耳朵上轻轻一吻,在她耳畔道:“他的字有什么好夸的,架势做得倒足,可这字写出来和他娘一模一样,总没有长进。“
语嫣气恼地在他手上拧了一下。
他把人扳过身,仍抱在怀里,低头就去亲她。
“夫君,衣服还没……”
王彦接了她的话道:“衣服还没解,这就替你脱了。”
语嫣羞红了脸:“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他却不管,手指一勾,就让那柔软如纱的料子从掌心滑落,露出那莹□□嫩的娇躯。
然后,他低头吻落,低低道:“夫人也知道过几日为夫要出公差,在此之前,恐怕是要劳烦夫人好好地替我养足精神了……”
第130章 番外后续...
云雨毕,语嫣就像一朵给暴风雨打蔫了的花骨朵,软在王彦臂弯里一丝大气儿也没有。
王彦半撑着身子,低头望着怀里的人,手在她额前轻轻拂过。
语嫣登时一抖:“夫、夫君,不要了……”
细细弱弱的,像猫儿在叫一般。
他眸色一暗,低头又吻落在那颤抖不休的樱唇上。
语嫣唔了一声,连抵挡的气力也没有,只有任由他亲吻。所幸他并未霸道勾缠,只是如此轻柔厮磨,好像在细细品尝一般。
渐渐地,那只手又往下滑落。
语嫣一缩,紧紧贴到他怀里,哀哀地叫唤:“王叔叔……”
他顿住动作,捏住她的下巴令她抬头:“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她喘了一声,大眼巴巴地望着他,“可、可是阿宁为什么不能和娘亲睡,他还只有六岁……”
他摩挲着她的肩头淡淡道:“他是男孩子,不好与爹娘太亲,日后成了个软骨头,难以自立。”
语嫣嘟了嘟嘴:“那您怎么不早和我说?”
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谁知道你如此胆大包天,还敢跟我阴奉阳违。”
语嫣抿嘴一笑,贴在他胸前道:“那刘伯伯这回来江南是做什么,又有大案子不成?”
王彦垂眸:“他有公务在身,顺道也到杭州来找一个人。”
三年前司徒晋登基为帝,易家三小姐突然暴毙。而那位易三小姐实际不是旁人,正是当年在江南诈死的魏家大小姐魏婧。
刘明远察觉此事,又从司徒晋那里得知当夜帮他解除蛊毒的也是魏婧,便只身来到江南寻人。他总觉得,她会回到杭州。
王彦眸子一转,落到她有些汗湿的小脸上,雪玉似的面庞给香汗浸润,有如含露的芍药花。他俯身,将那露珠滴滴吮去,温热的气息拂在她脸上,引得她阵阵发痒,咯咯笑起来:“别……好痒……”
刘明远此次下江南是为了魏婧,可司徒晋准他过来却不仅仅是为了全他的心意,想必也是为了……
他呼吸微沉,愈发变本加厉地与她耳鬓厮磨。此刻,她在他怀中,温软甜香,娇笑颤动,令人心神动荡,不能自已。
真真切切,只属他所有。
语嫣察觉到他身体又紧绷起来,蓦地一颤,抓起被子挡住自己,抖个不停。
王彦一怔,随即大笑。
院外的下人听到动静,面面相觑。
王宁站在院子里,两手负后盯着屋门,双眸黑沉沉的,他暗下决心,往后等爹老了走不动了,就一定要把娘亲拐到天涯海角去。
“公子,您看……”
王宁却抬脚踢飞了一颗石子,转身拂袖而去。
屋内,语嫣在被子底下闷声道:“夫君,这回你出公差,能不能就让阿宁和我睡一块?”
王彦不语,语嫣低低道:“我已经答应阿宁了,总不能失信于他,再说,就多这么一回,也不要紧罢?”她放下一点被子,露出一双大眼,忽闪忽闪地望着他。
对于儿子腻着语嫣的事,他如今还颇有几分心有余悸。两三岁倒罢了,跟那么小的孩子也讲不得道理,他只有冷眼旁观的份。
如今长大了,能说话、会认字,也识得道理,必须要管住那小子,不让他成日到晚往她娘跟前凑,否则还有他这个做夫君的什么事?
语嫣探出一只手握了握他的胳膊:“夫君……”
王彦看她半晌,终是叹了口气:“下不为例。”
语嫣一听,登时喜上眉梢,放了被子起身就搂着他一亲:“夫君最好啦!”
王彦的目光落到那雪白晃眼的峰峦,低声道:“那你是不是该好生答谢你夫君?”
语嫣一吓,又飞快缩进了被子里。
王彦毫不容情地掀起被子,翻身就压了上去。
如此,王彦出公差那几日,王宁终于如愿以偿地鸠占鹊巢,缩进了娘亲香喷喷的被窝里。
他躺在娘亲香香软软的怀抱里,默默祈祷着他爹再迟两天回家。却不知,这已经是他漫长人生中,最后一次与娘亲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