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画得很明白,就算是第一次见到这图的五皇子都看明白了。正因国看明白了,他就更糊涂了:那房子最中间摆的是床吧,可床怎么能是圆的?还有那边上摆的应该是女子用的妆台,可是这妆台镂空了一大块是做什么用的?再说了,那个更边上的应该是个椅子,可一个椅子不四平八稳,怎么中间要凹进去一块?
不懂,真是不懂。
做过沈越学生的五皇子知道,这位小沈学士不怕你不懂,不懂你可以问他,可即不懂又不问,你就准备迎接他的语言攻击吧。
“小沈大人这图是?”五皇子往日的亏不是白吃的,直接问出了声。
沈越听到声音回过神来,见是五皇子忙起身见礼,又向顾尚书行礼,才问:“五皇子下降,有失远迎,不知五皇子何事?此时好象还是上课的时间。”
这先生的谱一摆出来,五皇子只好先回答他的问题:“自从小沈大人那日庄子上给大家出了题目之后,父皇已经恩准若是有需要,我们兄弟可以随时到各部查阅资料,只要不误了当日的功课便可。”
也是因为这个,五皇子才着急的,除了当日没去庄子的二皇子,现在几位皇子可都是劲头十足的要第一个出成果呢,每日往各部去的不要太勤。只有他,看似最好做的差事,最没有眉目。
沈越听他不是逃课,脸上那严师的神态便不见了:“如此甚好,臣也是担心五皇子的功课,还请五皇子不怪臣唐突。”
顾尚书平日所见的沈越,都是执礼恭敬、对上谦虚的沈越,没想到他在皇子们面前,竟然敢如此摆谱。再想想自己孙女使人捎回府的信,心里不由埋怨二皇子实在沉不住气,现在就算不与沈越交好,也犯不上因他被皇子们孤立在外。就是不知道顾尚书有一日知道,沈越针对二皇子,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孙女进了二皇子府,心里会做何感想。
五皇子从与沈越说话,脸上的笑意就没下去过:“刚才进来见小沈大人似是发愁,可是有什么难事?我本就要协助小沈大人,若是有事小沈大人尽管开口。”
顾尚书这些日子已经见到各位皇子进出各部,只有二皇子按兵不动,刚才已经听明白敢情是因为沈越,当今才松口允许皇子们各部走动。现在听五皇子问起,把耳朵都竖起来,想着怎么让二皇子也插上一脚才好——这皇子们进部,看似只是活动空间扩大了,实际上却正是与各部官员打好关系,熟悉各部运转的大好机会。
沈越正是膈应顾尚书与二皇子间的关系,才不想动用工部的匠人,现在五皇子主动,他也就不客气了:“正是有些私事,若是五皇子愿意帮忙,臣实在感激五皇子不尽。”
顾尚书刚想再听,沈越已经把那张图给卷了起来,向着他行礼道:“下官有些私事,想与五皇子出去一趟,还请尚书大人恩准。”
有五皇子在,顾尚书能说不准吗?还得陪着笑脸亲送五皇子与沈越两个出了工部大门,然后自己回屋琢磨怎么才能不惊动人把这消息传进二皇子府中。
沈越已经拉着五皇子去了内务府,找到造办处的主事之人,由着五皇子出面,要出了十个能干的木匠,再送到了他自己置下的一处宅子里。
看着宅子里摆得齐整的黄花梨木,五皇子有些不屑道:“大哥那木头送到林侯家中了,我那里倒还有几根紫檀,不如送了小沈大人吧。”
沈越嘴上推辞,心里嘲笑五皇子只用贵的不用对的,把自己早放在屋子里的另几张图纸拿了出来,交给领头的木匠:“这些按上头的样子,你们可做得出来?”我可是把尺寸都标明白了,别让我失望。
木匠头儿有些为难,他们都是师徒手口相传的手艺,至少也是见过实物后自己琢磨才能做出来,看图造物还真是头一回。不过人家小沈大人身边还陪着五皇子呢,这造不出三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沈越看出他的为难,笑向他道:“那库房里还有些榆木,你们尽可拿来练手。等着用榆木做得了告诉我一声,我看后觉得可行你们便可用这黄花梨木做起。放心,必不会让你们白做,每件家俱做成后,按大小计二十到一百两银子的工费。”
“是,是,不敢当小沈大人的工钱,我们来前主事已经说了,在内务府的工钱每月并不削减。”木匠头听说还有银子可拿,心里想要嘴里还要推辞一番——边上还有一位皇子看着呢!
沈越也不与他相争:“在家俱造出来之前,你们都吃住在这宅子里,那两个婆子就是给你们做饭的。每三日会有一份肉菜,若是没吃到,你们也尽管说与五皇子。日后还是五皇子来查看的多些。”
木匠头就只有点头的份了:人家这工钱给不给另说,能三日给份肉菜,平日肯定能管饱。再说来查看的还是五皇子,说这不是替贵人们造的东西谁信呀?到时自己真造的好了,必会有人出大价钱请自己这些人,还可做传家的本事。好事,大大的好事。
安排好了木匠们,五皇子随沈越出了宅子,才问出自己忍了许久的话:“沈越,我还是叫你沈越吧,要不说话太费劲。你让他们打的这些东西,都是要放进你新房之中的?”不是新房的家俱都该由女方家出吗?
沈越就有些气呼呼:“谁让你们添妆添的那么大张旗鼓?先生觉得失了面子,本来已经打好的千工床都不许师母提了。这次五皇子也小心些,若是让先生知道您竟帮我做这样的事,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本来对自己成了给沈越跑腿的还有些小意见的五皇子,被自己与沈越拥有共同秘密给吸引住了:“那若是父皇问起来,我能不能说?”
沈越沉吟了一下,才道:“你只说与圣人,我这几样东西做出来,怕是也有人会感兴趣,又是内务府的工匠学会的,日后说不定还能给内务府添些进项,只请他务必不让我先生知道便好。”
不用满着自己的父皇,五皇子觉得这个秘密可以守。听说将来会有人感兴趣,他也有些心动:“若是将来看着好,我也让他们做一套。”
对这点沈越不置可否,反正现在林如海下了狠手,不许他用沈林两家的人。既然让他自己操持,那就索性按着自己的意愿规划起新房来。他相信林如海现在说得再狠,将来陪嫁的家俱一样都不会缺,要是黛玉不喜欢,换上林家陪嫁的家俱便好。现在有五皇子跟着,找人手的时候就方便多了,让他得些好处也是应该的。
接着他又领着五皇子回了造办处,这回倒没要人,只是请造办处的人行个方便,替他加紧打几样首饰,这花样自然还是他出。
等他拿出了几块金钢石的时候,造办处的人也为难起来:这东西太硬了,不好磨呀。又不用五皇子自己做,他的皇子谱终于摆了出来:“我在皇后那里也见过这样的东西,还不是你们造办处制出来的?”
主事只好唯唯,听沈越说工期可以放宽到明年的二月,才算放心:“小沈大人即肯宽限那就好办了。”
沈越自有红包奉上,有五皇子做证,他才不怕造办处敢昧了他的东西。先给红包人家还能多些干劲。
接下来就连尚服司都被沈越走到了,要求是做那与圆床配套的褥子,还有沙发的垫子。这些倒是难不住尚服司的绣娘们,就是这用料让他们为难。
沈越只要他们答应替做,自己这点料子早准备出来了,说好由五皇子明日带人送过来,一天的行程才算圆满。
当今听着五皇子的汇报,也是好气又好笑:“他真是自己样样操心,那东西还与众不同?”
五皇子肯定的点头:“儿臣从未见过他所出的样子。”
当今点头:“如海的确狠心了些,沈学士怎么又让如海给说动了?朕知道了,他即信你,你就替他上点儿心,这些实务也不是平日你能学得着的。多用心,对你管好自己府里的庶务,不让那些奴才蒙蔽了大有好处。”
五皇点头不迭,没想到下一刻就听到了一个更好的消息:“明日早起些,别天天惫懒,记得上朝听政。”
听政?这个馅饼太大,五皇子直接被砸得愣在当地,自己只陪着沈越跑了一天,父皇就让自己跟着听政了?要知道自己几个哥哥还没听政呢。
“你不愿意?”当今的声音有些发冷。
“儿臣不敢,儿臣定当好生习学。”五皇子赶紧跪地谢恩,就差赌咒发誓。
等第二天他在朝会上听到有御史参奏,沈越逾越、公器私用时,心里与大皇子想到了同一个问题:沈越才是父皇的亲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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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沈越并没到参加大朝会的品级, 御史攻讦的也是有理有据:昨日沈越与五皇子去内务府要木匠、去造办处请帮做首饰、去尚服司让人做床品, 这些都不没瞒着人, 人家御史知道了,自然要弹赅他。
沈越你以为你是谁, 还敢让内务府的人给你做东西,还知道不知道这内务府为什么要叫内务府?人家是给皇家服务的,请得动他们的只能是皇家之人!你一个小小的工部五品郎中, 就敢让内务府替你出力, 难道不是怀有不臣之心?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别人站出来,有参沈越不尽本职的, 有参沈越好大喜功的,甚至还有参沈越御前失仪的。一时朝堂之上群情愤愤, 似乎沈越就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不将他夺官去职, 不足以正朝纲。
就算知道今日当今让五皇子御前听政, 必与沈越有极大的关系,可林如海听到后头还是站不住了——怎么的,非得给沈越扣一顶心存谋逆才罢休是不是?
他直接出列向那个攻讦沈越御前失仪的御史道:“御史即言沈越御前失仪, 还请指出何时何地何事失仪,也好让沈越知错能改。圣天子从来不会不教而诛, 就算要罢沈越之官, 也该让他心服口服。”
最后这个小御史还是与沈越同榜进士, 不过中的是二甲, 翰林院散馆之后分到了御史台。他已经做了快五年的官,才刚刚做到从六品,同科出身的的沈越,还守过两次孝,都已经到了正五品。这样对比之下,不心理失衡的人少,借机上沈越难堪才是人之常情。
何况他还得了贵人暗示,只要参倒了沈越,日后便可将他收于麾下,那升迁也就指日可待。就这么头脑一昏之下,他给沈越找了一个官员们最容易犯的罪名:御前失仪。
可他却忘了,沈越没资格参加大朝会,理论上连到御前的机会都没有,就算满朝人都知道当今不时会召见沈越,那也是在养心殿里,向为小小从六品御史,他没机会知道沈越在御前失没失过仪。若是他知道了,才真该被人问问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窥视圣踪。现在被林如海这样一问,小御史直接愣住了:“这个,这个……”半天也这个不出所以然。
林如海直接向御座上的当今躬身道:“臣奏该御史御前奏对言之无物,妄以佞言蛊惑圣人。”
你可够了。多少朝臣在心里都对林如海此举嗤之以鼻,都知道沈越不光是你的学生,还是你的女婿,可你以堂堂户部尚书、忠安侯之身参奏一个从六品的小御史,怎么张开的这个嘴?不是听说林如海恼了他的学生,连嫁妆都不想给女儿出了吗?怎么现在又护上了?
林如海要是知道这些朝臣是怎么想的,一定会呵呵他们一脸:一群没脑子的东西,我不疼自己的闺女,不想让她在婆家露脸、平遂?我所以对外宣称不给嫁妆,还不是沈越那个小子。
那个小子,林如海的身体还保持着躬身的状态,耳边却还回响着沈越对他说的话:“先生只管去与太爷商量,只说这次孙媳的嫁妆不好超过长孙,所以先放出个风去,将来给多给少的,别人都会当先生终是敌不过爱女之心。”
“这样人人都知道先生真恼的只是我,不是玉儿,于玉儿的名声、行事皆无碍。”
自己当时是怎么问他来着?对了,自己问过沈越为何要如此行事,沈越是这么说的:“林家如今不与大皇子站在一起也要站在一起了。即然不得不站在一起,那就不如绑得牢些。”
“现在皇长孙日日来府里,与府中之人感情自是日渐深厚,于宽哥儿也是好事——毕竟宽哥儿将来也要袭爵,只要他一生平安,多给先生生几个大胖孙子,有皇长孙之情在,便可保林家家声不坠。”
当时自己也很生气,难道自己的儿子只有生儿子的本事?可想想也知道沈越这样说,未尝不是与当年劝沈太师激流勇退一样道理:自己无占功而得爵,让多少人红了眼,宽哥儿这一代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那也不该四处说我不给玉儿嫁妆。”当时自己还生着气,又把前言提起。
沈越从容道:“将来玉儿是外嫁女,若是大皇子真的事有不谐,先生有救驾之功,林家是可保无事的。可是玉儿却是皇后义女,大皇子义妹,总是要受牵连。我已经与家中长辈们说过,真有那一日大可将我除宗,我献过的那三样东西,总能保下我与玉儿之命。”
“到时先生再拿出给玉儿准备的嫁妆来接济我们,说是从此与我和玉儿恩断义绝,不光可全先生大义灭亲之名,还可让我们两个衣食无忧,岂不两全其美?”
想到这里林如海脸上又浮出与当日在书房里一模一样的容笑来,臭小子,只有你一个能替所有人都考虑周全吗?且让你先得意几天,将来有你好看,我看你还怎么考虑周全!
林如海是站在两列朝班之间露出的笑容,身边的人只觉得那笑容阴测测、惨兮兮,看得人遍体生寒。看来林如海是想出怎么收拾这个小御史了吧?大家不自觉的把身子往里靠一靠,生怕被殃及池鱼。
当今也看到了林如海浮出的那个冷笑,不过他可不怕,转向都御史点头示意了一下:“御史能风闻奏事,也要言之有物。捕风捉影之人还要好生教训,不合呆在御史台的,你们也该早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