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娶妻如玉——朱大概
时间:2020-01-30 10:19:59

  雪雁便不依:“不过是我成亲的日子定得早些,你就眼红起来。不如现在就求奶奶,让你与我一日出嫁,省得你报怨。”
  黛玉知她们是有意引自己开心,现在又是在老宅,少不得到老太太跟前,把穆婉所为何来说上一说。老太太与刘氏听了也叹息不已:“原来看也是钟灵毓秀的人物,怎么竟如此不堪了。”求人也有有个求人的态度,竟然想靠威胁让黛玉就范,还真是打错了主意。
  别人不说,宫里太后与皇后,早就知道黛玉便是静华先生之事,还催着她再出诗集呢。有这两人做主,谁还敢说黛玉不守妇德?
  就是沈越听见了,也只是冷笑:“本想着我与顾然总有同部为官之情,现在看他也不必退赔,怕是顾家也退不起,还是直接让他得了自己该得的惩罚好。”
  黛玉再心软,别人都威胁到头上,也生了反感,不过还是对沈越道:“总要让人心服口服才好。”
  沈越对着黛玉就只有笑:“圣人只是现在事多,所以大理寺那边给顾然定罪的折子久久未批。也得人提醒圣人一声,该决不决,就给人动手脚的余地了。”那个二皇子府的幕僚,不就是借着找替顾然奔走之人的名义,顺利从二皇子府脱身的?
  黛玉要笑不笑的看着沈越:“蔼哥哥,你很可以不笑。现在这样一笑,竟似奸臣要陷害忠良。”
  沈越听了便不依,上前去胳肢她:“好呀,我要替你办事,你还说我是奸臣,你见过有长得这样帅的奸臣?”黛玉唯有不住讨饶。
  顾然却没有讨饶处:他犯下的事儿,证据确凿,吃拿卡要一样不少,成了当今理清吏治的一个典型,直接被判罚没家产、流三千里、遇赦不赦,子孙有官职的贬为庶民,由差役看管回乡,三代内不得科举。
  判决一下,整个京中官场为之一震,多少有着与顾然一样行为的官员,暗地里悄悄退还银子。再思沈学士只因着奴才作耗就失了首辅之位,京官们都悄悄地查起自己府里的奴才来,生怕自己做了下一个沈学士。更怕自己没有沈学士的脸面,还能安然乞骸骨,一个不好就得和顾然一样,直接被送进大理寺。
  外头人如何行事,沈府没受半分影响,反为房氏的生辰将近,上下都有些隐秘的喜气。所以隐秘,是为着沈学士刚致仕回府,做人儿媳妇的房氏就大张旗鼓的做生日,会让人说闲话。
  沈任这几日也不知道忙些什么,回家的时辰越来越晚,还不肯吃房氏特意让人准备的晚饭,引得房氏向沈越报怨:“那些捐官的考试定在了五月初六,现在一个个关在家里临阵磨枪,谁还出来闹事。京中地面安静的很,也不知老爷还有什么可忙的。”
  其实沈越自己也很纳闷,不过还是劝房氏别多心:“衙门的事哪儿有准?前次太太去庄子上,我不就让圣人直接关进上书房,连接也没能接太太。”
  房氏便想起沈任亲自去接自己的好来,放下这个说自己开心的事:“上次你也该在庄子里呆两天的,难得我们女眷一起游乐,给我们画几张行乐图多好。”
  得了,这是想着要自己的画儿呢。沈越早已经准备好了给房氏的礼物——他本想着这次把风头让给老爹,什么亲手做寿面之事,就直接由沈任来完成。自己只是画了花样,交给首饰铺打一套头面,等着房氏生日时献上。
  谁知道沈任竟越来越不靠谱,房氏已经开始怀疑起他的行踪来了。沈越只好决定,到房氏生日那天,自己还是早些去厨房,免得房氏一口寿面都吃不到。
  谁知他到厨房的时候,人家沈任已经挽着袖子和面了,沈越眼珠子都快瞪得掉到地上:“老爷?!”
  这一声可是不小,沈任又专心和面,可不就吓了一跳?回头见是长子,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
  沈越结结巴巴道:“我来给太太做寿面。”
  “谁用你献殷勤。”沈任好象火气更大了些。沈越一声不敢吱,看着沈任动作似模似样,想到了什么,自己悄悄的笑。
  沈任还能不知道长子在笑什么?没好气道:“还不快些烧火?”
  这时询哥儿与谙哥儿两个也来到了厨房,发现父亲与大哥来得更早,不由有些惭愧,抢着道:“我们来烧火。”
  沈越只好提醒两个弟弟:“老爷才刚刚和面,还得醒一醒才能擀面,这火不急着烧。”
  沈任就一脸得意的看长子一眼:“光吃面怎么行,总要配个小菜。”又示意两个儿子烧火。可是三个儿子都如受了惊吓一样看着沈任,仿佛在问那配的小菜由谁来做。
  这样的目光,让沈任的老脸红了一红,却也有丝得意:“前两日我在外头吃了几样菜还不错,特意问了别人做法,今日倒可以试试。”
  得了,沈任这几天所以晚归的原因,就这样不经意的透露了出来。沈越在呆呆看着沈任的两个兄弟一人脑门上来了一下:“询哥儿看老爷需要什么菜,去洗出来,谙哥儿跟着我烧火。”
  询哥儿就不服气:“怎么让我一个人洗菜?”厨房管事的颤颤的陪笑:“二爷要用什么菜,交给她们洗就是。”一群厨娘看着主子忙活,这叫什么事儿。
  沈越向着管事的摆摆手:“让她们把菜指给你二爷看就行了。”蹲下觉得不对:“来给人替我们把火先生着。”就算是在前世,他也没在灶上生过火呀。
  询哥儿这才知道大哥为何在与谙哥儿两个一起烧火,笑向沈任道:“老爷要用什么菜?”沈任就报上菜名,再看着三个儿子忙活。
  黛玉则早早来陪房氏,见她有些失落,拿出自己画的行乐图来:“太太看看,这生日礼可还看得过?”
  房氏接过来细看,就见或是婆媳一处、或是妯娌相随,再或是祖孙相聚,处处春光入画,人人神采传神,不由赞道:“可惜只有这么几张,今日要是让老太太和你伯母看了,怕是留不住。”
  黛玉便笑:“我也给老太太、伯母与大嫂子各画了几幅,等着回老宅时送她们便是,这些太太只管自己留着。”
  房氏一听又心疼儿媳妇:“怎么画那么多,得花多少心思。”黛玉只说自己喜欢,就不觉得累,还觉得自己画是少了呢。
  房氏听了点头:“可不是。都是给我们画的,你自己倒没画上一幅。”
  话音未落,外头丫头进来向着房氏笑嘻嘻道:“老爷和三位爷来了。”
  “到了该用饭的时候,自是要过来。”房氏脸上的笑就要下去。那丫头还是笑:“今日这饭,太太可得多用些呢。若是太太用得好,也该多给奴才们些赏钱。”
  房氏听了便知这饭怕是有故事,有些期盼的看着丈夫和儿子。等到寿面摆到房氏面前,才发现自己与沈任的碗,竟与别人的不同,里头的面也比别碗中粗了些。
  “吃罢。”沈任说了一句,就顾自挑自己面前的面。沈越真想捂住自己的眼睛装不认识他,见他还是一言不发的吃面,只好自己上场:“老爷觉得自己做的面,比儿子做的味道如何?”
  一句话已经点亮了房氏的眼睛,看了一眼沈任,再去看自己面前的那一碗面。询哥儿坏笑着替房氏布了一筷子菜:“太太尝尝可中吃?”谙哥儿也跟着二哥一样,另布了一样菜到房氏的碟子里。
  房氏夹起来吃了一口,刚要说话,沈越已经早她一步问沈任:“老爷,这面儿子不敢和太太抢,菜总能吃两口吧。”
  沈任看了房氏一眼,发现人的眼圈居然红了,忙问:“难道是盐放多了,不好吃你只管吐出来就是。”
  房氏嘴里还嚼着菜,头却点得鸡啄米一样,等着菜咽下肚才说了一句:“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菜。”
  三个儿子一个儿媳妇都把头埋得低低的,耳朵却都支得老高,就听沈任自嘲的笑了一声:“胡说,我才学了几日。还最好吃的菜,说谎也不说得象些。快吃面吧,一会儿该坨了。”
  现在他说什么,房氏都觉得无比悦耳,看向沈任的眼神,柔和得能滴出水来,不时亲手给沈任不停的布菜,让儿子儿媳妇们的头,一顿饭都没能抬起来。
  “总算吃完了。”询哥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觉得根本没吃饱。不过他还是期盼的看看沈任,再看看沈越:“端午那日是我的生日。”
  沈任看都不看次子一眼:“端午不吃粽子吃什么?”沈越则只看着他冷笑。询哥儿无奈的再看房氏,可惜现在房氏眼里只有沈任一人,也没发现次子求救的目光。
  谙哥儿无语的看了二哥一眼,拉着他向着沈任与房氏请辞:“儿子们还要上学,就先回老宅了。”出了门才向着询哥儿道:“二哥若是舍得那幅湍流图,端午那日我可以早起些。”
  就算再期望自己过生日的时候,能得到亲人亲手做的面,那湍流图,却是前代大家所作,拿出去不知道能换多少碗面?询哥儿定定的看了谙哥儿一眼:“你是不是觉得我傻?”
  他们的话音早传进屋内,大家听了都是一笑,沈越也拉起黛玉:“伯母昨日就说今天要摆家宴,我们也过去帮忙。”头也不回地离了正房。沈越叫住还有掰扯的两兄弟:“好生读你们的书,还能少了你们的面吃。”
  询哥儿听了高兴的问了一声:“大哥?”沈越只冷冷看他一眼,可询哥儿还是高兴的说了一句:“谢谢大哥。”沈越的脸儿便板不住,笑骂他:“还不快走。”
  谙哥儿却要找补一句:“大哥何苦抢我的生意?”
  沈越对这个小弟弟无奈:“你自己过不过生日?”谙哥忙拉着询哥快走几步,觉得离沈越远些了才回头道:“我可不是二哥,一碗面也争来争去。大哥想着琉璃场荣古斋新来了狼毫,是真正的狼毫。”
  黛玉握着自己的嘴笑个不住,见两人没影了才向沈越道:“蔼哥哥这下子可赔了。”又疑惑道:“我怎么没记着伯母昨日说过摆家宴的话?”
  沈越直接上手去捂她的嘴,后头的丫头看着偷笑不已。黛玉这才醒过来,以刘氏处事之圆滑,一定记得今日是房氏的生日,怎么会不摆宴为她庆贺?
  人家刘氏可不光是摆的家宴,早已经悄悄给贾敏与房家两位太太下了帖子,就是房子思、房子明的媳妇也没落下。一家子女眷聚在一处,自是先赏花再饮酒,又品评了黛玉画的行乐图。
  房家两位太太早见过黛玉的画功,小一辈的却还是头一次见,两个人悄悄商量过,拉着黛玉定也要让她给自己妯娌一起画像。黛玉与她们本也亲近,定下去房家的日子,要静静的为二人描影。
  不提谙哥早早就得了他惦记的儿狼毫,五月初六这日,沈学士再次出山,早早的等在了贡院里,再盯着一众差役按着考区分发了考卷,才带着几位副主考和考官一起,在考场间巡视。
  这些纨绔子弟还真不愧他们的名号,一见试题已经哀号连连,纷纷诅咒出题之人,全忘记考场应该保持肃静。直到差役们敲着锣警告他们若是再敢出声,直接驱出考场,这才安静下来。
  考官们谁不知道出题的除了五皇子,就是沈学士的孙子?回到公房之后,不由各拿起一份卷看了起来,等着看完无不相视苦笑:这样的题目还要嫌难,那他们见到当日春闱时的题目,岂不要逼人上吊?
  就算是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看着能写完卷子的不过三成,考官们都不住的摇头。等着发现完成卷里头,勉强看得过的,又不过两成,所有考官心里都是一个念头——与这样的人穿同样的官服,对自己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第139章 
  沈越对捐官的考核结果, 倒觉得可以满意, 对向他吐槽的沈学士笑道:“祖父这也算是为国选取遗才, 该高兴才对。”
  沈学士对此却嗤之以鼻:“不过是矮子里头拔高个,算个什么才。”还好自己家的子孙没有一个走捐官之路, 要不他真要羞愧的不敢祭祖了。
  沈越却觉得这人都是希望得到别人肯定的,纨绔们也是一样。他们不过是从小生活的环境才至如此,又比别人分外虚荣些,却不知道怎么表现自己, 以为自己做些出格的事儿, 就是比别人胆子大、有能为了。
  现在那最后通过考试之人,可能是平生第一次得到正面肯定, 这会让他们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别人过不了的考试,他们过了,多有面子!
  沈越觉得虚荣心强好呀, 自己让人天天夸着捧着、侧面引导着, 让他们一直珍惜这份肯定, 再告诉他们如果稍稍努力一点儿, 就有更多的肯定等着他们,还怕他们不卖力气干活?
  就算是对着当今, 沈越也还是这样说。当今早忘了人家捐官的银子进了国库,只算着由原来白养六个人, 变成只白养一个, 自己还是赚了。加之各部裁减下来的冗员, 他又给沈越派了新任务:你不是说人尽其用吗?那就给这些人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吧。
  此时是在养心殿里, 礼仪所关沈越不能抬头,只能无语望地,脑子里飞快的想着该给这些人找什么差事——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几百号人!
  其实当今是个很懂权衡之术的君主,在给沈越派活计的同时,也给学士府下了两道旨意:沈学士为国拾遗,着按太傅荣养。沈信为官恭谨,处事干练,任工部尚书。
  与学士府车马冷落速度成鲜明对比的,是各府前来恭贺并送拜帖的人流。新上任的管家亲自在府门口,打发各府来送帖子的体面管事们:
  “太爷这几日主持捐官考试着实劳累,老爷正在侍疾,不能见客,还请诸位见谅。”
  你那边刚刚精气神十足的接了旨,这么一会儿功夫就累着了?能被派往别府送礼之人,都是提头醒脑的机灵人,哪儿能听不出学士府的管家这就是托词?
  明知是托词,人家敢这样说,一定是主子让这样讲。大家就想着人见不到,这贺礼留下也行呀。谁知学士府竟连贺礼也不收,只是重重给了各府管事的红包,让他们务必回府代为向各自的主子致歉。
  府门外流水一样的人来人往,沈学士书房里的气氛却有些沉闷,完全没有接连收到两份升迁旨意的喜气。
  “匹夫欺人太甚。”沈学士、现在应该叫沈太傅,重重的一拍桌子。
  沈信与沈任兄弟两个也是一脸气愤,只因当今将暗卫查到的事情,告诉了沈越,而沈越,知道沈太傅也在派人查,直接回禀了。
  沈太傅平了平气,向着沈信道:“此去工部,不会太顺利,你自己要有准备。”顾然在工部经营多年,工部总有一二心腹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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